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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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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徐降對好友無惡意的嘲諷倒是不放在心上, 只祖母那邊恐難以交待,她一直盼著自己能娶妻生子。

“或許吧。”他略有些自嘲,這些日子還要查修建戰船一案, 不能誤了浙江抗倭的大事。

陸炳看他如此這般, 正色道, “以你的家世, 門楣, 不難娶妻,你呢?有無自己喜歡的, 《禮記大學》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總得娶妻吧,你瞧著我兒子都兩個了。”

徐降其實是曾想過的,可在遇到她之前已有婚約。

“是啊,你不僅有兩個孩子,還有兩任妻子。”他打趣完又開口,“先別說此事, 我過幾日就要動身去嶺南, 一來一往恐也要三月, 京中變化還需你來暗中讓錦衣衛盯著了。”

說起正事,陸炳當即認真起來。

“京中你且安心。”

徐降送陸炳至門口騎上馬揚長而去,他並不是個沖動的人, 凡事都喜謀定而後動, 但既然有了這個心思,那就要先穩著來, 轉身招來常山。

“常山,你去查一查周家五姑娘近日的動向。”

常山領了命令離去, 這回不是醉酒那次了?因為壓根沒喝醉,跟陸大人在一起喝的是茶,陸大人的作用時好時壞的。

徐降其實是有些沒成算的,他往常並不如此,聖上曾說過他,沈穩善思,托付之心安。

五姑娘心志堅定,且聰慧,聽那日跟蔣家小子的話就知她最是有主意。

他背著手思索著進了羌山院。

雖說早已入了秋,但這幾日還是有些暑氣的,曹嬤嬤跟老夫人在院子裏的亭子內乘涼,洗了些葡萄來吃。

曹嬤嬤先瞧見徐降的。

“大公子,這怎麽靜悄悄的,也不言語?”

老夫人才轉過頭看他,手裏還拿著繡著蜻蜓追逐的團扇晃了晃。

徐降拱手行禮才坐在雕漆木凳上,雙腿放開,雙手放在腿上,坐姿端正。

曹嬤嬤t給又倒上一杯金銀花涼茶,清熱敗火氣。

“祖母,孫兒有一事告知,您千萬別動氣。”

老夫人經歷的多了,覺得也扛得住,“你說。”

“揚州來信,方家姑娘出事了,現已經除了族譜,方家說對外一致講人突然惡疾去世,信物也已經交還。”

徐降平心靜氣的說完。

老夫人無奈的深吸了口氣,雖然內中緣由他沒說,自己也了然,“這門婚事是我替你定下的,那方家是氏族大家,怎也會教養出這般的姑娘,此事你不必擔心,祖母身體健壯,定然會為你選得另外品行端莊女子來做我們徐家的兒媳,未來的主母。”

徐降循循開口,“是,孫兒自是相信的,只此事或許不用祖母操勞,我已經有了意中人,不過還有多方顧慮,若是可,明年興許就能大婚。”

老夫人喜上眉梢,與曹嬤嬤對視一眼,“是真的啊,那快跟祖母說,是哪家的姑娘?”

徐降一時不知怎麽開口,但面上依舊不顯,四平八穩道,“中秋前些日子,二嬸嬸登門說的那位,周家五姑娘。”

老夫人聽完這話本想忍著給孫子些面子,但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我說呢,那日你言行間頗不自在,好,你既喜歡,我是沒意見的,左右以後還是你們攜手共渡。”

徐降輕點下頭,聽著祖母打趣,他當日不答應是真的沒有私心,徐南不成器不是良配,這件事情已經說完,他要離家數月,還有些許要打點的,站起身拱手作揖趕緊就出了涼亭。

老夫人瞧著他離開才笑的比方才還要大聲,這個孫子從小就沈穩,事事不讓人操心,小時候就滿腦子的做學問,後來又一直要讀書,婚事才如此耽擱,沒曾想也有這樣的心思了,想必這位姑娘肯定是個好的。

“哎,這個周家五姑娘是誰,你且去給我打聽了來。”

曹嬤嬤這才應是。

老夫人心裏爽快,又開口,“那聘禮咱們也速速備上,要隆重些,不能辱沒了人家姑娘來。”原想著這揚州方家守孝三年,也就不急,現下未曾想天降姻緣,指不定她的重孫就來了。

常山辦事效率極高,不過是使了銀子找人從周家下人那就能打聽來。

戌正時分,他就緊趕慢趕的到了外院書房。

“爺,那位惡毒的姨娘死了,據說是她謀害一位家裏有孕的姨娘暴露,所以就被關起來,後來才死的,然後周家確實是在給五姑娘相看,先是咱家的二公子,後面聽說還定了冀州的唐家,我還去查了一番,說是叫唐晉的,去歲的兩榜進士,學問極好,家世簡單,好像都挺滿意的,不過那唐晉的老父親去世了,估計是不成。”

徐降印象中似乎是有唐晉此人,自己還看過他的文章,二甲十八名。

“好,你先去吧。”

常山又想了一會,“爺,還有一事,就是他家的大公子,周序川兩日後娶妻,是前王太師的孫女。”

“那兩日後,一同去參加喜宴。”徐降摩挲著手中的書。

常山心想自己這次可是辦了一個漂亮的差事。

兩日後,九月十八,是個極好的日子,宜嫁娶。

周序川的婚事是陳澤蘭跟周尚正細細選過的,實打實的滿意,王太師雖然已經退下,但他門生遍布,朝中許多都是他的學生,與正要進官場的兒子那正相宜,且更不用說王家大姑娘性子嫻雅秀外慧中。

周京墨自然是要回娘家的,自己侄兒的婚事要好好捧場,她讓下人套好了馬車,碰見蔣聞階也一同出門來。

“聞階,去錦衣衛?”

蔣聞階已經入了錦衣衛數月,起早貪黑,本就性情淡薄,現下更是。

“是。”他這說完就接過小廝牽過來的馬,離開。

周京墨只無奈的搖頭,門第不匹配,總是成怨偶,早些斷開,總比晚了強,幸而他是個從不回頭的人。

“咱們也走吧。”

徐降跟陸炳一同來到的周家,陸炳是看著王家的面子上來的,他倒是不知徐降何時跟周家或者是王家這般來往親密了?

周懷寧這些日子都在發愁自己的婚事,她必須要在老夫人為自己選定婚事之前先下手,讓外祖父以此為借口在中間為自己擋下,若是在唐晉父親突發急病之前就跟他定下婚事就好了,守孝也總比現如今這般沒著落的好。

晚間外院裏吵吵嚷嚷的。

周懷寧無半點心思,院裏的丫鬟嬤嬤又被大夫人給借走了,不僅如此,她還請了陳家的許多奴仆,大夫人勢必要把兒子的婚事辦的紅紅火火。

“姑娘,外面有人想見你。”玉竹急匆匆的從席面上跑了過來。

周懷寧看她這麽著急,眉頭緊皺,還是小侯爺?

“誰啊?”

玉竹有些緊張,低聲開口,“姑娘,是上次在龍泉寺見過我們的,你說是不是他反悔,要要挾我們。”

周懷寧往外面走去,腳下沒停,聽完玉竹的話是不信,徐降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他位高權重何故要來要挾自己?

“走吧。”

玉竹領著姑娘去了江蘺院旁外面的一處西南角,這裏是周家最荒的地方,剛剛那位大人差人來找她時,還特意問的,她給說的此處,現下想著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她太輕信旁人了。

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日十八,月亮倒也圓著呢。

周懷寧到了趁著月色只看到徐降的背影,她屈膝行禮輕聲開口。

“徐大人。”

玉竹已經自覺的站到一旁去放風。

徐降轉過身看著她,數月不見,又想起那日龍泉寺大雪,興許他們之間的緣分並不淺呢,“五姑娘,聽聞你家中近日在為你定下婚事?”

周懷寧不知他為何問起此事,難不成是為了他弟弟,急切開口,“徐家不是已經回了嗎?”

徐降想起唐晉,還有那晚她的話,緩緩開口,“不是徐南,是我,若五姑娘不嫌棄我年長你十歲,我想娶你為妻,往後白首不相離。”

周懷寧在月色下,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可還是有些震驚,她自回來,從未想過嫁給他,只想再也不要進徐府,他怎麽會對自己動心?

徐降見她遲遲不語,沈了沈聲,“我家世簡單,人也坦誠,祖母慈愛,只有幼弟頑劣不堪。”他知道她為何想要家世簡單些,人也憨厚些,是因為在周府活的太累,她即使處處聰明謀劃,可還是處處受人掣肘。

他說完又想到,輕聲問,“是覺得我年歲太長?”說起來徐南才是跟她同歲人的,他想到這有些心中郁結,若是旁的他皆可改,唯有此事不在人力之所為。

“不,不是。”周懷寧耳畔有些風聲略過,他沈穩的聲音壓低了變得格外的暧昧,不禁後退一步,開口有些結巴,她兩世為人,親近的男子只有他一人,可再入徐家從來沒想過的,徐降會早逝?那她得守寡?

徐降也並不著急,只站在原地,耐心等她理清思緒,一切想好再下決定。

半晌,似乎是外院吃醉酒的人在叫嚷,隱隱約約的傳到了這邊。

“好。”周懷寧答應了。

徐降聽聞輕笑,眉宇間都帶著笑意,上前兩步伸手從袖中拿出一枚並蒂蓮金簪,擡手簪入在她的十字髻。

周懷寧回去的時候腿還是軟的,耳朵是發燙的,就連心都在不停的咚咚的跳,後面他斷斷續續的是在說後面的安排,說明日就要啟程去嶺南辦案子,恐怕再回來就是大雪紛飛,等他回京,就會立刻找人來提親,在這三個月裏也會讓徐府以老夫人的名義經常來給她送些禮物,一切都有他,什麽都不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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