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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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
空氣中盡是暧昧的氣氛, 謝離都能感覺到周身充斥著點點芳香。
步履不自覺地被崔嬿的動作吸引著往那邊走去，呼吸都不敢大聲，眼神中的深沈只需崔嬿擡眼一看便知。
“阿嬿今日, 確實不同。”靠近水霧繚繞的浴桶，謝離心神慌亂了幾分，撞見崔嬿極盡諂媚的眼神，將他的心弄得不上不下。
面容上的笑意還沒消去, 才剛剛t將外衫褪去, 眼前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還帶著濕意和熱氣。
腦中緊繃著的弦終於斷了，謝離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脖子上傳來崔嬿悄無聲息貼近的身軀。
不著一物的肌膚與他身上的衣裳布料摩擦, 謝離眼神落在崔嬿面目上, 想看看她究竟想什麽, 可空著的雙手卻不知該往哪裏放才好。
見謝離的面色從怔楞變成饒有興趣，崔嬿心知上鉤了，掩飾著心中偷笑的神情，手指學著謝離的模樣將他的下巴挑起, 隨後在他面上四處游走, 問出的話卻是與風月之事毫不相關：“謝大人可否，幫我取些花瓣來？”
合著使出渾身解數，只為了吩咐他去取些花瓣？
“就為此事？”眼中的晦暗散去大半, 謝離竟有一陣無語凝噎, 心中沒了旖旎的心思, 浴桶中又濕滑一片，這會便光明正大的雙手攙扶著她, 擔心她一不留神就滑倒在地。
語氣之中的失落顯而易見，崔嬿輕輕應了一聲，朝著他眨了眨眼。
她身上光溜溜的，沒了熱水籠罩，謝離擔心她著涼，一把將人按回浴桶內，無奈道：“阿嬿還真是大材小用，你的要求我何時沒答應過？這點小事倒也用不著這般激我。”
水聲隨著崔嬿坐回浴桶嘩嘩作響，秉持著一副謝離拿她沒辦法的模樣，崔嬿繼續添著火：“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故意試試你，沒想到你如此經不起撩撥。”
雙眼之中的目光閃爍著，謝離瞧著總能感覺到她在幸災樂禍。
腦海中稍稍一轉，謝離便想到方才，輕笑了一聲，問道：“你這是看我打攪了你和蕭無恙說話，存心給我找罪受呢？”
崔嬿不置可否，雙目漸漸合上，自喉間輕哼了一聲。
天大地大，姐妹最大！
他明明知曉蕭無恙才剛剛回來，這路上都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兇險的事，她還沒問個明白，謝離便將人給支走了，當真是讓人火大。
“明知故問。”崔嬿抽空敷衍了一句。
伸出手在崔嬿額間輕彈了一下，謝離面色頗為無奈，道了一句：“知道了，等我一會。”
就連他離去的步伐都是漂浮的，顯然是心浮氣躁。
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崔嬿悶聲一笑，便又繼續靠著木桶放松。
若是每日生活都能如此愜意該多好。
窗外蟬鳴聲此起彼伏，等著兩人都沐浴完，已經將近子時。
身上的錦被將兩人裹在一處，崔嬿側過身面朝謝離，指尖在他胸膛前輕輕滑動，像是在描繪著什麽字。
“既然聖上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明日便穿裙裝吧，再叫許樂過來幫我描眉上妝，行醫之人的手應當是再穩不過了。”身子漸漸感到疲倦，在昏睡過去之前，崔嬿半夢半醒念叨了一句。
垂首往下一看，便能瞧見崔嬿安睡的臉龐，謝離撫弄著她的發須，心中一陣唏噓。
身份隱藏了這麽些年，本以為她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原來還是喜歡的。
見她睡熟，謝離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越過崔嬿將一旁的蠟燭吹滅，整片空間都暗了下來。
沒了說話聲，房間裏面靜悄悄的，只能聽見一聲細微的呼吸上下浮動。
四周一靜下來，謝離便想起太傅那邊的傳信，那信上說的冠冕堂皇，雖說表面上看著聖上沒有責怪的意思，但以他為官幾年的了解，就算聖上當真不願追究，滿朝文武也不會放過阿嬿，屆時便是不罰也得罰，如何逃脫得掉？
而且朝堂上那些老古董，甚至不用去沈世安煽風點火，但就著女子為官，還是身居高位，那些人定會將阿嬿批判的狗血淋頭。
身邊的人已經安然入睡，只餘下謝離一人在漆黑的夜中絞盡腦汁。
實在想不出個所以來，他不免嘆了口氣，緩緩躺下身，看著崔嬿一眨也不眨，回想起先前崔嬿閑著無事在他胸前畫著什麽，嘴角掛上了笑意。
“希望等到我們大婚之日，能聽見你親口喚我。”謝離輕聲喃喃。
*
翌日，小雨淅瀝，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天空也是陰沈著，種種跡象都表明不適合出行，可時間緊迫，由不得他們。
一大清早，崔嬿便讓人去叫了許樂過來，忙活了好一陣。
“阿嬿，好了嗎？”隔著一扇屏風，謝離聽見外面搬運行李的動靜，出生催促。
許樂手中正忙著，還是崔嬿回了一句：“馬上。”
左右怎麽催促都是沒有用，謝離便幹脆先行下樓，只說在馬車裏面等她。
最後一點朱紅抹上，許樂看著崔嬿的臉嘖嘖兩聲，將銅鏡遞過給崔嬿，調侃著問道：“如何？小娘子可還滿意？”
想必許樂也不是個常常梳妝的人，手藝比之雲知意那日描的妝容自是差了一些，整體比之前要素淡一些，但崔嬿仍是滿意極了。
不住的換著邊瞧，崔嬿是越看越滿意，回道：“看來就算不行醫，你還是有許多事可做的，至少保你生活無憂。”
兩人有說有笑，將房間中的東西收拾全乎，便下樓去了。
“那些不知情的侍衛看見你這般模樣出去，只怕是都驚掉了大牙。沒想到平日裏義正言辭，在朝堂上叱咤風雲的崔大人竟是如此貌美的女子。”許樂挽著崔嬿的手往外走，打趣道。
唇角抿著笑，崔嬿沒多說，剛一到樓下，就看見謝離手中持著油紙傘等在那。
面前的姑娘搖曳生姿，一步步往他這邊走，一時之間竟還有些緊張，就連說話都哆嗦了，朝著崔嬿伸出手道：“外面，都候著了。”
雙手搭在一處，眼見著這裏也沒有許樂的事，她便自己偷笑著先一步離開了。
照顧著今日她穿的裙裝，謝離放慢了腳步，兩人一道往外走去，頗有一種大婚迎新娘的感覺，惹得他心中狂跳不止。
迎著四周投來的詫異眼神，謝離心頭的感覺更加強烈，還生出了幾分緊張。
撐傘的手微微發顫，卻被一旁細心的崔嬿看盡眼中。
面上一副坦然，崔嬿不解道：“你抖什麽？”
“這可是你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公開身份，也是第一次將我們的關系展露給眾人，這要這麽一想，我心中就難免有些不安的情緒。”話語聲有些惆悵，謝離一邊說一邊嘆氣。
仍舊是沒懂他的意思，崔嬿皺著眉望著他。
“你如今是聖上跟前的紅人，辦事幹凈利落，還屢次立功。而我，雖說掛著大理寺少卿一職，但是實事卻沒有辦多少，在眾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草包少卿。我擔心會因此對你指指點點，畢竟這麽聽起來，我好像挺不中用的。”猶豫再三，謝離出聲解釋道。
心間的話本是難以啟齒，但是崔嬿既然已經察覺，便也沒有刻意瞞著她。
“沒想到你也有這麽自卑的一日。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做些實事，畢竟我的身份擺在著，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你可要好好加把勁。到時候若是達不到百姓的審判標準，我瞧著朝堂上也有不少年輕男子，個個都是能力出挑……”
崔嬿不間斷的說著話，話語中不但沒有安慰他，甚至還故意激他。只是話說到一半，便被他出聲打斷。
“我不同意！怎麽著也得給我一個期限，哪能一蹴而就？留我孤身一人，難道阿嬿忍心？”
玩笑話適可而止，崔嬿瞧見他當真有些急了，緩緩道來：“不忍心，我可等著你的十裏紅妝呢。”
她一句話比什麽都好使，謝離心中堵著的一口氣終於散開了，這會底氣都足了一些，淌過水路攙扶著崔嬿上了馬車。
身後的沈世安瞧見這一幕冷笑一聲，獨自一人乘坐一輛馬車前行。
等從南齊回了京城，他倒要看看還笑不笑得出來。
往南齊的路有些遠，一路上馬車走走停停，索性幹糧備的還算充足，不至於餓得饑腸轆轆，就是石子路顛簸，晃得人暈頭轉向。
也正是眾人休養生息之時，有不少人上前圍著崔嬿看熱鬧。
短短半日，隨行的人中就將她的身份傳開了，都想來一看究竟。
一連幾次被人打攪，崔嬿索性將人都召集到了一起，義正言辭解釋著自己的身份，讓他們一次性看個好。路程接近尾聲時，幾乎就已經沒有人好奇，所有人都t不得不佩服崔嬿。
這一路上遭遇到的點點滴滴，竟都是這名女子出手解決，反倒襯得謝離無甚大用，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眾說紛紜，幾乎都是不看好的言論。
“沒想到當年和謝大人定親的就是這位崔大人，她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有本事，這樁婚事真是可惜了。”
諸如此類的言論就連崔嬿都聽見了不少，更別提讓人心生不滿地謝離。
自從那般流言四起，謝離在馬車之中就沒說過一句話，崔嬿轉頭一看他的臉色。
真生氣了？
到底是心中生出幾分柔軟，崔嬿拉過謝離的手晃了晃，以作示好。
看著交疊的雙手，謝離心道，還真是隨便一個動作就能讓他氣不起來。
馬車在南齊邊境停下，他們早在出發前就傳信給了南齊君主，這回一下馬車便看見南齊前來接應的人等在那處。
“還真是無奇不有，你們西秦沒男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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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嬿今日, 確實不同。”靠近水霧繚繞的浴桶，謝離心神慌亂了幾分，撞見崔嬿極盡諂媚的眼神，將他的心弄得不上不下。
面容上的笑意還沒消去, 才剛剛t將外衫褪去, 眼前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還帶著濕意和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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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此事？”眼中的晦暗散去大半, 謝離竟有一陣無語凝噎, 心中沒了旖旎的心思, 浴桶中又濕滑一片，這會便光明正大的雙手攙扶著她, 擔心她一不留神就滑倒在地。
語氣之中的失落顯而易見，崔嬿輕輕應了一聲，朝著他眨了眨眼。
她身上光溜溜的，沒了熱水籠罩，謝離擔心她著涼，一把將人按回浴桶內，無奈道：“阿嬿還真是大材小用，你的要求我何時沒答應過？這點小事倒也用不著這般激我。”
水聲隨著崔嬿坐回浴桶嘩嘩作響，秉持著一副謝離拿她沒辦法的模樣，崔嬿繼續添著火：“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故意試試你，沒想到你如此經不起撩撥。”
雙眼之中的目光閃爍著，謝離瞧著總能感覺到她在幸災樂禍。
腦海中稍稍一轉，謝離便想到方才，輕笑了一聲，問道：“你這是看我打攪了你和蕭無恙說話，存心給我找罪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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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知曉蕭無恙才剛剛回來，這路上都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兇險的事，她還沒問個明白，謝離便將人給支走了，當真是讓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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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每日生活都能如此愜意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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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錦被將兩人裹在一處，崔嬿側過身面朝謝離，指尖在他胸膛前輕輕滑動，像是在描繪著什麽字。
“既然聖上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明日便穿裙裝吧，再叫許樂過來幫我描眉上妝，行醫之人的手應當是再穩不過了。”身子漸漸感到疲倦，在昏睡過去之前，崔嬿半夢半醒念叨了一句。
垂首往下一看，便能瞧見崔嬿安睡的臉龐，謝離撫弄著她的發須，心中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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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已經安然入睡，只餘下謝離一人在漆黑的夜中絞盡腦汁。
實在想不出個所以來，他不免嘆了口氣，緩緩躺下身，看著崔嬿一眨也不眨，回想起先前崔嬿閑著無事在他胸前畫著什麽，嘴角掛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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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嬿，好了嗎？”隔著一扇屏風，謝離聽見外面搬運行李的動靜，出生催促。
許樂手中正忙著，還是崔嬿回了一句：“馬上。”
左右怎麽催促都是沒有用，謝離便幹脆先行下樓，只說在馬車裏面等她。
最後一點朱紅抹上，許樂看著崔嬿的臉嘖嘖兩聲，將銅鏡遞過給崔嬿，調侃著問道：“如何？小娘子可還滿意？”
想必許樂也不是個常常梳妝的人，手藝比之雲知意那日描的妝容自是差了一些，整體比之前要素淡一些，但崔嬿仍是滿意極了。
不住的換著邊瞧，崔嬿是越看越滿意，回道：“看來就算不行醫，你還是有許多事可做的，至少保你生活無憂。”
兩人有說有笑，將房間中的東西收拾全乎，便下樓去了。
“那些不知情的侍衛看見你這般模樣出去，只怕是都驚掉了大牙。沒想到平日裏義正言辭，在朝堂上叱咤風雲的崔大人竟是如此貌美的女子。”許樂挽著崔嬿的手往外走，打趣道。
唇角抿著笑，崔嬿沒多說，剛一到樓下，就看見謝離手中持著油紙傘等在那。
面前的姑娘搖曳生姿，一步步往他這邊走，一時之間竟還有些緊張，就連說話都哆嗦了，朝著崔嬿伸出手道：“外面，都候著了。”
雙手搭在一處，眼見著這裏也沒有許樂的事，她便自己偷笑著先一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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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傘的手微微發顫，卻被一旁細心的崔嬿看盡眼中。
面上一副坦然，崔嬿不解道：“你抖什麽？”
“這可是你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公開身份，也是第一次將我們的關系展露給眾人，這要這麽一想，我心中就難免有些不安的情緒。”話語聲有些惆悵，謝離一邊說一邊嘆氣。
仍舊是沒懂他的意思，崔嬿皺著眉望著他。
“你如今是聖上跟前的紅人，辦事幹凈利落，還屢次立功。而我，雖說掛著大理寺少卿一職，但是實事卻沒有辦多少，在眾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草包少卿。我擔心會因此對你指指點點，畢竟這麽聽起來，我好像挺不中用的。”猶豫再三，謝離出聲解釋道。
心間的話本是難以啟齒，但是崔嬿既然已經察覺，便也沒有刻意瞞著她。
“沒想到你也有這麽自卑的一日。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做些實事，畢竟我的身份擺在著，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你可要好好加把勁。到時候若是達不到百姓的審判標準，我瞧著朝堂上也有不少年輕男子，個個都是能力出挑……”
崔嬿不間斷的說著話，話語中不但沒有安慰他，甚至還故意激他。只是話說到一半，便被他出聲打斷。
“我不同意！怎麽著也得給我一個期限，哪能一蹴而就？留我孤身一人，難道阿嬿忍心？”
玩笑話適可而止，崔嬿瞧見他當真有些急了，緩緩道來：“不忍心，我可等著你的十裏紅妝呢。”
她一句話比什麽都好使，謝離心中堵著的一口氣終於散開了，這會底氣都足了一些，淌過水路攙扶著崔嬿上了馬車。
身後的沈世安瞧見這一幕冷笑一聲，獨自一人乘坐一輛馬車前行。
等從南齊回了京城，他倒要看看還笑不笑得出來。
往南齊的路有些遠，一路上馬車走走停停，索性幹糧備的還算充足，不至於餓得饑腸轆轆，就是石子路顛簸，晃得人暈頭轉向。
也正是眾人休養生息之時，有不少人上前圍著崔嬿看熱鬧。
短短半日，隨行的人中就將她的身份傳開了，都想來一看究竟。
一連幾次被人打攪，崔嬿索性將人都召集到了一起，義正言辭解釋著自己的身份，讓他們一次性看個好。路程接近尾聲時，幾乎就已經沒有人好奇，所有人都t不得不佩服崔嬿。
這一路上遭遇到的點點滴滴，竟都是這名女子出手解決，反倒襯得謝離無甚大用，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眾說紛紜，幾乎都是不看好的言論。
“沒想到當年和謝大人定親的就是這位崔大人，她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有本事，這樁婚事真是可惜了。”
諸如此類的言論就連崔嬿都聽見了不少，更別提讓人心生不滿地謝離。
自從那般流言四起，謝離在馬車之中就沒說過一句話，崔嬿轉頭一看他的臉色。
真生氣了？
到底是心中生出幾分柔軟，崔嬿拉過謝離的手晃了晃，以作示好。
看著交疊的雙手，謝離心道，還真是隨便一個動作就能讓他氣不起來。
馬車在南齊邊境停下，他們早在出發前就傳信給了南齊君主，這回一下馬車便看見南齊前來接應的人等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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