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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今夜他須得一人獨自消受, 沒成想剛一出門就碰上了謝離。
先前在寢殿內二人交談的場景在裴屹舟腦海中揮之不去，思緒回到當下，看向一旁忙於燒水的少年, 心中有些感慨。
他如今和阿嬿一道，想來也是幸福美滿。
這麽多年，他母親也常常說讓他去相看一位姑娘，偌大的府中, 還是得需要一個女主人管事的好。
可他身上背負著十萬黑虎軍的冤情, 當年之事都沒查明緣由, 又怎麽能去禍害別家姑娘？
聽他說完一番話的謝離，倒是不如他這般彎彎繞繞。
既然願意留下陪她, 分明心中還是舍不得的，可如今到底又是因為什麽如此糾結？
到底是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
或許是裴屹舟一時接受不了蕭無恙的身份轉變, 一時迷茫罷了。
手中的蒲扇搖晃不止, 謝離一直留意著火勢，腦海中回想著那兩人在房中的一言一行，出聲追問他：“既然你都那般說了，反正都是手足情誼, 還有什麽好糾結的？”
視線落在跳躍的火焰上, 他輕聲嘆了一口氣，不禁有些可惜。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世事就是如此愛捉弄人。
聽他說的輕巧, 裴屹舟搖了搖頭, 提起了先前一樁事：“當年在南齊，聖上派來的人在路途中就被人暗殺了, 聖上不可能沒接收到消息，更何況是傳密信。”
話點到為止，謝離一聽便能猜到他想表達什麽。
先前在滿春院聽他說起那樁事，當時他就有些疑惑，後來一打岔便忘了。
聖上派來傳密信的人定是聖上身邊的暗衛，他們的職責便是保護聖上的安危，不說武功是天下第一，至少在西秦應當也是數一數二，怎麽會如此容易便被沈世安的人滅了口？
其中是否有隱情也不得而知。
而且，聖上痛失一名得力手下，當年又為何沒有派人去查？而是對此事不聞不問，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實在太過古怪，無論怎麽說，他都不該是那般態度。
“你懷疑，當年的事是聖上默許的？”心中的想法成型，謝離喉頭一緊，試探著問道。
話語中帶著幾分戰戰兢兢，面色一下變得沈重，一時間連手中的扇子都顧不上搖，整個人僵在原地一般直勾勾地看著身旁的人。
提起當年的事，氣氛一下又變得感傷，裴屹舟說出心中的想法：“確有這個猜測，不過毫無證據。”
“當年那密信確實有聖上的密印，假不了，這便證明當年聖上確實派人往南邊來過，至於信上的內容有幾分真幾分假，怕是只有沈世安才知道。”
聽他話裏的意思，謝離有些不讚同，心中暗道，當年裴家出事時，蕭無恙也不過十四左右，就算真的是聖上默許，但她又不知情，怎麽算也不該和她扯上關系。
在他看來，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直接表明便好。
無非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就像他和阿嬿一樣。
沒查明的事情，他們可以一起去做。為什麽非得等一切都真相大白時，再做決定呢？
若是因為無關雙方的恩怨，讓兩個相愛的人生生錯過，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屹舟，不是我說你，咱們先不談當年的事，就說說現在，感情本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就算聖上作惡多端，十惡不赦，也與蕭無恙沒什麽關系。”謝離出言勸說道，希望他能理清其中的邏輯，不要將二人混為一談。
這樣至少對蕭無恙來說公平一些。
他說的話也確實在理，只不過裴屹舟無法逾越心中的那個坎，自從當年南齊一役後，這麽多年來雖說也同蕭無恙正常來往，但也沒有多親近。
“就算如此，從前一同讀書時，我也只拿她當自家兄弟，就算如今知曉了身份，也只會當作妹妹看待，又怎會生出旖旎心思。”他解釋道。
得了他的回覆，謝離便直言道：“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話說開了好，總比一直糾纏不清得好。”
房間之中還回蕩著餘音，下一瞬外面就傳來了細微聲響。
“誰在那？”謝離冷眼看過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方才說的話，都是十分辛秘的事情，若是叫有心人聽見了，還不知會掀起什麽風浪。
而另一邊正悶頭喝酒的人，腦中不甚清醒，對周身的舉動一概不知，反應變得遲鈍，腦子跟不上耳朵，慢了好些時候。
耳邊只有謝離的厲聲發問，裴屹舟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眼前空無一人，只有一旁的花草搖晃不止：“有人嗎？我怎麽沒看見？”
謝離心中擔心得緊，懶得與他解釋，當即就走上前。
若是外面沒有人在此地，這大半夜的門窗緊閉，那盆栽中的花草又怎會晃動？
心中實在忐忑不安，等他追出去時，卻發現外面空空如也，擡眼一看，恰好捕捉到一抹身影。
那背影似乎是蕭無恙？
“屹舟，事情好像有些棘手。”謝離盯著那道背影，摸了摸下巴，莫不是聽見了方才兩人的對話？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下，就看見身旁一道黑影閃電般竄了過去。
看這樣子，他還是挺緊張的？似乎也算不上一廂情願？
待看清偷聽的人是誰以後，裴屹舟都沒多想，就直接追了上去，再一轉眼，他人就已經到了房門口。
“砰——”
在裴屹舟站定在門前的那一刻，手還沒碰上房門，便被房間中的人無情地關在外面了。
“嘖嘖，感情這回事，還真是妙不可言。”這一幕落在謝離眼中，他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又記起火爐上的水，便沒理會樓上那人，獨自往廚房走去。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謝離燒好幾壺水後，裴屹舟就灰溜溜地回到此地。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不用多想，謝離就知道是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語氣戲謔。
“沒開門？”
話問出口，沒人應答，就在謝離懷疑自己認錯人，準備轉身時，裴屹舟的聲音響起：“嗯，她不理我。”
看他一臉平靜，謝離這會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若說對蕭無恙有意，可他如今又這副神情？怎麽看都算不上失落。
但若說對蕭無恙無意，方才為何在知道她聽見兩人說話之後，就急急忙忙追出去？
火爐上的水，翻湧著氣泡，已然燒開。
房間裏還有人等著他，謝離提著燒好的水，就要往樓上走，經過裴屹舟身邊時，還特地抽了手出來，拍著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好好想想。
手中的水顯然是不夠，還需來回好幾趟。
剛一進房門，視線往床榻上看去，崔嬿半闔著眼眶，斜躺在上方，安安靜靜的。
擔心吵到她，謝離盡量將手中的動作放輕，將手中的一桶水倒完後，起身就聽見崔嬿開口問他：“方才隔壁好一陣動靜，發生了何事？”
先是聽見有人拍打旁邊的門，將她從淺睡中吵醒，可聽了好半天，卻不見有人說話，大半夜的，身邊又沒有個人，聽著門外的力道，似乎是個力氣不小的男人。
她正惶恐著，心中千萬個念頭閃過，都不是什麽好事，在房間內環視了一圈，都沒找到什麽趁手的東西，她現在又缺少氣力，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禱謝離趕緊回來。
等了好一會，謝離沒回來，但身邊的動靜卻停下了。
心中計算著時間，聽著外邊的腳步似乎往樓下走去，崔嬿大著膽子下了榻，附在門框上窺視，入目卻只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往下走去。
靠在門框上思考了片刻，崔嬿心中一步步推測。
這旁邊住的是蕭無恙和裴屹舟兩人，依著蕭無恙那個病弱身板，顯然是造不出這般動靜，那剩下唯一的可能便t是——裴屹舟？
又不死心地透過門上的紗看向門外，實在看不見一個人影後，才躺回了榻上。
身上的衣衫還沒褪下，她一邊等著謝離，不知不覺又打起了瞌睡。
直到方才謝離回來，她才漸漸蘇醒。
“方才吵醒你了？”謝離看見她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手上就控制不住想要捏捏她。
當然，他也從來沒有克制過自己的這般行為，心中怎麽想就怎麽做了。
謝離扶著她躺下，柔聲說道：“等我把水準備好再來跟你說，你先躺一會。”
見她點頭，謝離這才又往樓下去，剛一進廚房，便發現火爐已經熄了，上面的水被人拿了下來，擱在一旁。
左右顧看著，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裴屹舟的身影，心中想著，他先前征戰邊關，想來在軍中也沒少飲酒，這點酒量應當不至於讓他有什麽不測，便心安理得地提著水回房中去了。
*
看見謝離將手中的水倒進浴桶中後，大片熱氣彌漫在上空，崔嬿瞧著感覺很燙，手指試探著觸碰這水，剛碰到水面，就猛然縮回了手指。
發紅的指尖下意識就去揉捏著耳朵，好一陣才放下來，在眼前輕輕吹著，不由得蹙起眉，道：“有點燙了。”
一個不留神，就讓她弄傷了自己，謝離心中氣急，又不忍心開口責怪，只是拉過她的手，緊張地說道：“我看看。”
“我水都沒放完，你怎麽這麽急？”一邊說著，一邊檢查，見她手上沒什麽大礙，這才去一旁倒了一桶冷水。
一回生二回熟，謝離這回幫她沐浴時，便沒有先前那般悸動。
等崔嬿沐浴完，謝離從包袱中翻找出一瓶藥膏，仔細抹在崔嬿方才燙紅的指尖上，好不容易閑下來，一看外面的天色，聽著窗外的打更人報時，距離天亮也不過兩個時辰。
“明日還要去拜訪大伯，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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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寢殿內二人交談的場景在裴屹舟腦海中揮之不去，思緒回到當下，看向一旁忙於燒水的少年, 心中有些感慨。
他如今和阿嬿一道，想來也是幸福美滿。
這麽多年，他母親也常常說讓他去相看一位姑娘，偌大的府中, 還是得需要一個女主人管事的好。
可他身上背負著十萬黑虎軍的冤情, 當年之事都沒查明緣由, 又怎麽能去禍害別家姑娘？
聽他說完一番話的謝離，倒是不如他這般彎彎繞繞。
既然願意留下陪她, 分明心中還是舍不得的，可如今到底又是因為什麽如此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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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裴屹舟一時接受不了蕭無恙的身份轉變, 一時迷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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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的輕巧, 裴屹舟搖了搖頭, 提起了先前一樁事：“當年在南齊，聖上派來的人在路途中就被人暗殺了, 聖上不可能沒接收到消息，更何況是傳密信。”
話點到為止，謝離一聽便能猜到他想表達什麽。
先前在滿春院聽他說起那樁事，當時他就有些疑惑，後來一打岔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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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是否有隱情也不得而知。
而且，聖上痛失一名得力手下，當年又為何沒有派人去查？而是對此事不聞不問，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實在太過古怪，無論怎麽說，他都不該是那般態度。
“你懷疑，當年的事是聖上默許的？”心中的想法成型，謝離喉頭一緊，試探著問道。
話語中帶著幾分戰戰兢兢，面色一下變得沈重，一時間連手中的扇子都顧不上搖，整個人僵在原地一般直勾勾地看著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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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密信確實有聖上的密印，假不了，這便證明當年聖上確實派人往南邊來過，至於信上的內容有幾分真幾分假，怕是只有沈世安才知道。”
聽他話裏的意思，謝離有些不讚同，心中暗道，當年裴家出事時，蕭無恙也不過十四左右，就算真的是聖上默許，但她又不知情，怎麽算也不該和她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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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查明的事情，他們可以一起去做。為什麽非得等一切都真相大白時，再做決定呢？
若是因為無關雙方的恩怨，讓兩個相愛的人生生錯過，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屹舟，不是我說你，咱們先不談當年的事，就說說現在，感情本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就算聖上作惡多端，十惡不赦，也與蕭無恙沒什麽關系。”謝離出言勸說道，希望他能理清其中的邏輯，不要將二人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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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話也確實在理，只不過裴屹舟無法逾越心中的那個坎，自從當年南齊一役後，這麽多年來雖說也同蕭無恙正常來往，但也沒有多親近。
“就算如此，從前一同讀書時，我也只拿她當自家兄弟，就算如今知曉了身份，也只會當作妹妹看待，又怎會生出旖旎心思。”他解釋道。
得了他的回覆，謝離便直言道：“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話說開了好，總比一直糾纏不清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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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那？”謝離冷眼看過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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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實在忐忑不安，等他追出去時，卻發現外面空空如也，擡眼一看，恰好捕捉到一抹身影。
那背影似乎是蕭無恙？
“屹舟，事情好像有些棘手。”謝離盯著那道背影，摸了摸下巴，莫不是聽見了方才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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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在裴屹舟站定在門前的那一刻，手還沒碰上房門，便被房間中的人無情地關在外面了。
“嘖嘖，感情這回事，還真是妙不可言。”這一幕落在謝離眼中，他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又記起火爐上的水，便沒理會樓上那人，獨自往廚房走去。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謝離燒好幾壺水後，裴屹舟就灰溜溜地回到此地。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不用多想，謝離就知道是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語氣戲謔。
“沒開門？”
話問出口，沒人應答，就在謝離懷疑自己認錯人，準備轉身時，裴屹舟的聲音響起：“嗯，她不理我。”
看他一臉平靜，謝離這會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若說對蕭無恙有意，可他如今又這副神情？怎麽看都算不上失落。
但若說對蕭無恙無意，方才為何在知道她聽見兩人說話之後，就急急忙忙追出去？
火爐上的水，翻湧著氣泡，已然燒開。
房間裏還有人等著他，謝離提著燒好的水，就要往樓上走，經過裴屹舟身邊時，還特地抽了手出來，拍著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好好想想。
手中的水顯然是不夠，還需來回好幾趟。
剛一進房門，視線往床榻上看去，崔嬿半闔著眼眶，斜躺在上方，安安靜靜的。
擔心吵到她，謝離盡量將手中的動作放輕，將手中的一桶水倒完後，起身就聽見崔嬿開口問他：“方才隔壁好一陣動靜，發生了何事？”
先是聽見有人拍打旁邊的門，將她從淺睡中吵醒，可聽了好半天，卻不見有人說話，大半夜的，身邊又沒有個人，聽著門外的力道，似乎是個力氣不小的男人。
她正惶恐著，心中千萬個念頭閃過，都不是什麽好事，在房間內環視了一圈，都沒找到什麽趁手的東西，她現在又缺少氣力，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禱謝離趕緊回來。
等了好一會，謝離沒回來，但身邊的動靜卻停下了。
心中計算著時間，聽著外邊的腳步似乎往樓下走去，崔嬿大著膽子下了榻，附在門框上窺視，入目卻只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往下走去。
靠在門框上思考了片刻，崔嬿心中一步步推測。
這旁邊住的是蕭無恙和裴屹舟兩人，依著蕭無恙那個病弱身板，顯然是造不出這般動靜，那剩下唯一的可能便t是——裴屹舟？
又不死心地透過門上的紗看向門外，實在看不見一個人影後，才躺回了榻上。
身上的衣衫還沒褪下，她一邊等著謝離，不知不覺又打起了瞌睡。
直到方才謝離回來，她才漸漸蘇醒。
“方才吵醒你了？”謝離看見她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手上就控制不住想要捏捏她。
當然，他也從來沒有克制過自己的這般行為，心中怎麽想就怎麽做了。
謝離扶著她躺下，柔聲說道：“等我把水準備好再來跟你說，你先躺一會。”
見她點頭，謝離這才又往樓下去，剛一進廚房，便發現火爐已經熄了，上面的水被人拿了下來，擱在一旁。
左右顧看著，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裴屹舟的身影，心中想著，他先前征戰邊關，想來在軍中也沒少飲酒，這點酒量應當不至於讓他有什麽不測，便心安理得地提著水回房中去了。
*
看見謝離將手中的水倒進浴桶中後，大片熱氣彌漫在上空，崔嬿瞧著感覺很燙，手指試探著觸碰這水，剛碰到水面，就猛然縮回了手指。
發紅的指尖下意識就去揉捏著耳朵，好一陣才放下來，在眼前輕輕吹著，不由得蹙起眉，道：“有點燙了。”
一個不留神，就讓她弄傷了自己，謝離心中氣急，又不忍心開口責怪，只是拉過她的手，緊張地說道：“我看看。”
“我水都沒放完，你怎麽這麽急？”一邊說著，一邊檢查，見她手上沒什麽大礙，這才去一旁倒了一桶冷水。
一回生二回熟，謝離這回幫她沐浴時，便沒有先前那般悸動。
等崔嬿沐浴完，謝離從包袱中翻找出一瓶藥膏，仔細抹在崔嬿方才燙紅的指尖上，好不容易閑下來，一看外面的天色，聽著窗外的打更人報時，距離天亮也不過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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