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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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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忽而一陣寒風吹過, 吹落屋檐下的風鈴,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驚醒了沈睡的溫凝。

她睡眼朦朧,擡眸望向床上那人,只見她眸底泛著水光,眼角帶著抹嫣紅,還未開口,便聽得阿眠帶著哭腔,輕喚一聲, “姐姐。”

聞言, 溫凝眸底震顫,不敢置信地望著床上的阿眠, 顫抖著身子俯身靠近阿眠, 將她扶著坐起, 目光掃過四周, 瞧見她身側的軟枕,取過一個枕頭塞入她的腰後, “你方才喊我什麽?”

聲音夾雜著顫抖, 似乎害怕方才是自己聽錯了,溫凝雙眸緊緊盯著身前之人。

“姐姐, 我皆想起來了, 我是溫家人。”阿眠擡手握住溫凝的手掌,雙眸含著淚水, 嘴角卻帶著一抹笑意, “先前我受寧王蠱惑對你與江姑娘下手, 是我之錯,好在你與江姑娘機警, 未收到傷害,可我在寧王手下做了許多錯事,還殺害了不少人。”

說著說著,阿眠逐漸低下頭,眸中淚水滾落,忽而掩面哭泣,心中滿是懊悔,她記得那日火光沖天,娘親將自己護在身下,可她還是被叛軍尋到帶走,那日之後自己便天天被灌下許多苦藥,自己對於年幼時的技藝漸漸消退。

那樣的日子大約過了半旬,寧王踏著光從門外進入那暗無天日的牢籠,雖沾染了一身血跡,她卻絲毫不怕,只瞧著此人蹲下身子,滿是笑意地望向自己,隨後便向自己伸出手,問自己是否願意隨他一同離開。

那時她已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瞧著如光一般的男子,自是牽著了他的手掌,可沒想到就是這麽一牽,將自己送入深淵,自那日後自己被帶入寧王府,寧王膝下無子,她便被收為義女。

可她雖為名義上的義女,可那些仆人卻瞧不起她,每日的飯菜皆是餿的,她心中委屈,闖入寧王書房告狀,卻被他以不懂規矩為由,丟入死士營,從那起她便過上了朝不保夕的生活,大約是寧王怕自己死了,便隨意尋了一小女孩,與自己說此人便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倘若她死了,那這女孩也活不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奮力廝殺,最後在那死士營中活了下來,本以為可以與那女孩團聚,誰料寧王將她從死士營接出後便將自己丟給一名中年男人。

寧王隨口便與自己說此人日後便是她的師父,原想著學了本事,往後便能從寧王府逃脫,可那人將自己的美夢打破,那人竟是苗疆蠱師,他瞧著自己體質特殊,是個養蠱的好料子,自那日起,那人便天天讓自己接觸那些惡心的蟲子。

一旦自己反抗,那人便會將自己關入滿是蠱蟲的屋子,直到自己求饒為止,那日子日覆一日,每每她要崩潰之際,便想著那名義上的妹妹才能堅持下去,直到自己成為鼎鼎有名的毒娘子,那人再也教不了自己何物,她將那人殺了逃離那座小屋。

本想著尋到妹妹便同她一起離開,可誰曾想到,自己剛踏入那屋子便被寧王的人抓住,他同自己說,那女孩已被送到安全之處,倘若乖乖完成任務,待他大業一成便會還她二人自由。

自那時起,她便不再反抗,學著用美□□惑他人,替寧王獲取旁人的信息,或減輕那些人的防備之心,替他暗殺有二心之人,她如今手上沾滿鮮血。

隨著阿眠將自己往昔之事娓娓道來,溫凝滿是心疼地望著她,卻還有些懷疑,“憶眠腰間有一塊似是蓮花的胎記,你可有?”

聞言,阿眠心中了然,她若無十足的證據,自然不會相信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阿眠將被子掀開,隨後撩起自己白色的中衣,赫然一朵暗紅色的蓮花印在她腰間那塊白皙的皮肉之上。

瞧著那朵紅蓮,溫凝眸底泛起淚花,顫抖著手撫摸著她腰間那塊胎記,隨後將她一把擁入懷中,“自那日奸細將鮮卑人引入城中,將軍府被人付之一炬,你生死未蔔,我們尋了你十年,好在終於將你尋到,那寧王對你傷害,我終會替你討回。”

聽著溫凝所言,阿眠眸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伏在她懷中失聲痛哭,那日荔城瞧著那女子殘破的屍體,原以為自己再無親人,好在蒼天有眼終是讓自己尋到真正的親人。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阿眠的哭聲漸漸停住,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溫凝懷中起身,垂著頭吸著鼻子,“今日一早有人與我遞了消息,同我說往城西去,哪裏便有我想要的消息,我便順著他所言的方向走去,剛踏入院子便嗅道一股奇怪的香味,我頭疼欲裂便暈倒在地。”

說罷,阿眠垂著頭捏著自己的衣角。

“今日等你許久都未見你歸來,心中有些焦急,便想出門尋你,剛踏出院子,便有人以飛鏢傳來此信。”溫凝瞧著她通紅的側臉,又聽著她沙啞的嗓音,便起身走向桌前,為她倒了杯熱茶。

阿眠接過溫凝手中的熱茶輕啜一口,就這她的手瞧著那信紙上熟悉的筆記,心中一驚,忽又想起寧王身旁那位常年覆在一席黑袍中的男子,“我記得早年寧王身旁跟著一人,他常年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大約是五年前他與寧王起了爭執,之後我便再未見過他,但前些日子他出現在了荔城,同我提了好幾回醒。”

聞言,溫凝沈吟片刻,忽然想起自己與江妤身在揚州府林家那日,一名黑衣人以笛聲控制林家眾人,“那人可是會以笛音操控旁人?”

“是的。”阿眠應道,似乎也想起他們曾與那人打過交道,“那人似乎同那位蘇副城主是舊識。”

話音一落,屋外傳來敲門聲,“阿凝,那位姑娘的藥好了,我與你端進來。”

聽著外頭的動靜,溫凝快步走至門前,推開門,只見江子淮端著一碗湯藥站在廊下,寒風拂過,屋檐的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與此同時,京城皇宮內,幾人圍坐一圈,皆是滿面愁容。

如今雖有秦旭供詞為證,但王相老奸巨猾,並未尋到有何有力證據能將他治罪,先前販賣私鹽一案早已荔城李寅為主謀判案,如今再翻案屬實不易。

想到此處,江屹猛地一拍桌子,驚的眾人直直望向他,只聽得他大喝一聲,“那他先前陷害江垣一事就此了了?”

“自然不是,臨安侯莫急,如今我們不是在想法子讓他自己漏出馬腳麽。”司徒城瞧著那暴脾氣的江屹,眸中劃過一絲無奈。

司徒城眸光掃過那三個小的,只見他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湊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何事,“長卿對此事可有何想法?”

哪知,那三人商量的熱火朝天,似乎並未聽到他的聲音,司徒城萬般無奈,曲起指骨輕輕敲在桌案之上,心中暗道,做皇帝做到他這般地步的也真是少見,“長卿,朕喚你呢。”

“微臣並未想法。”總算回過神來的蘇念麟,擡頭望了眼司徒城,心道自己方才並未聽他們幾人所言,自然是不知他們談到何處,哪有什麽想法。

聞言,司徒城唇角帶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你們三位在商量何事,竟如此熱火朝天?”

聽得此言,三人相視一眼,隨後江子安與蘇念麟兩人猛地起身退後一步,只留得江妤一人面對司徒城。

見此江妤沖著二人翻了個白眼,“舅舅,方才我們在商量,可否讓我們三人往北疆去一趟,溫姐姐信中所言,北疆出現一個屍坑,其中出現了荔城李寅之女,且溫姐姐說那些屍體似乎有t段時間,我估摸這那北疆的仵作大約是無法驗出屍體具體死因,且溫家姑姑的女兒身子虧空需要一些藥材,我們便想著一同去往北疆。”

江妤話音落下,眸子一錯不錯地望著司徒城,如水般的眸子中滿是懇切之意,他心中一軟,便點頭答應,片刻才反應過來,“溫家的女兒?溫蕪的女兒尋到了?”

“約莫是尋到了,只是還需要確認一番。”

“好好好,若是尋到了,霍將軍的心結也可以解了,準了,明日你們三人便啟程往北疆去吧。”司徒城聽著此言,心中大喜,因王相一事的煩惱一掃而空。

片刻,他扭頭望向江家兩兄弟,“王相一事便交給你二人了,早日尋出他的馬腳。”

“今日便留在空中用膳吧,朕的宮中許久未有這般熱鬧了。”望著那三個小的又湊到一起,司徒城眸中劃過一點笑意,輕嘆一聲。

而此時,相府書房中,王相望著跪在地上那人,面色鐵青,“你方才說秦旭未死?”

地上那人垂著頭,頂著他震怒的目光,顫顫巍巍道:“屬下瞧著那殺手許久未歸,便派人去尋了尋,在城北的林中尋到了他的屍首,已死去多時,便讓人去探查秦旭消息,他已然安全回到家中,屬下本想著繼續派人暗殺此人,可他府宅周圍竟有人暗中保護,屬下為了不暴露身份只好暫時召回殺手。”

“廢物!”王相順手取過桌上的茶杯砸向地上那人。

那人迎著王相的怒意絲毫不敢躲藏,硬生生受了那一下,額間鮮血低落。

“那秦旭必然是投奔了江子安,去讓那些人都停手,莫讓江家人抓到把柄。”王相一手撫額,滿是煩躁,指尖輕揉眉心,心中暗道這江垣為何沒死在荔城,如今回京盡給自己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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