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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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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大雪紛飛, 萬籟俱寂,整個北疆都覆著一層層厚厚的白雪。

寒風呼嘯, 阿眠蜷縮在雪地之中,烏黑的發間覆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刺骨的寒意滲近鬥篷之中,她意識逐漸回籠,朦朧間瞧見溫凝跑著向自己趕來。

“我可是出現了幻覺,溫姑娘怎會知曉我身在此處。”阿眠望著朝自己撲來的溫凝,眼眸緩緩合上, 心道自己今日約莫要折在此處, 心中暗恨,只差一點, 明明距離尋到自己的身世只差一步, 為何……

“阿眠莫睡, 我帶你回去。”帶著體溫的鬥篷覆在阿眠身上, 溫凝神色萬分焦急。

手掌拂過阿眠蒼白的臉頰,這才發現她雙唇凍得發紫, 溫凝目光掃過四周, 這才發現阿眠如今身處之處竟是她幼時舊居,溫凝低頭望向懷中之人, 心中疑惑。

只是瞧著懷中阿眠臉色愈漸蒼白, 溫凝自知此時不是糾結問題之時,趕忙將阿眠抱起, 著急忙慌往府中走去。

路上行人瞧著溫凝這般模樣, 皆是滿腹疑惑, 好在這處舊居距離將軍府倒是不遠,溫凝教腳程極快, 不過片刻便趕回府中。

守在門口的侍衛,見此趕忙迎上前來,剛要擡手接過阿眠,卻被溫凝避開,“快去將軍醫請來。”

“是。”那侍衛探頭望向溫凝懷中之人t,瞧著早前出門還萬分精神的阿眠,如今被溫凝抱在懷中,瞧著面色蒼白毫無生機,心中一緊,擡腳便往軍醫住處趕去。

溫凝擡手攏了攏懷中少女的鬥篷,眸中劃過一抹暗色,究竟是何人故意將她引到那處舊居,早前在荔城分明瞧見阿眠身手不凡,又是為何會倒在雪地中,瞧著她蒼白的臉色,溫凝心中暗道,倘若方才她未及時趕到,恐怕阿眠今日便要命喪於那處。

她想著腳下步子不停,穿過長廊恰好遇見前來尋她的江家兄弟,只見江子淮帶著笑意,朝她迎來,卻在瞧見她懷中面色蒼白的阿眠,笑意逐漸收斂,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意外。

“這是發生了何事?”

聞言,溫凝腳下步子不停,抱著阿眠朝屋內走去,她擡腳江門踹開,快步走至床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入被褥之中,擡手將她淩亂的發絲捋至而後,隨後起身撥弄著火盆中的銀炭,垂著眸瞧不出她半點情緒。

“今日晨起,阿眠與我說她昨日在北疆城中尋到了些許關於她身世的線索,便想出門瞧瞧,我想著如今那鮮卑人被我朝將士趕回邊境線之後,城中應當無甚危險,她自己亦是身手不凡,便由著她去了,哪知到了午時她還未回來,我心下焦急,便想出去尋她,還未踏出房門,便有人用這利箭將信件釘在我門前的柱子上,那人告訴我阿眠如今倒在城西生死未蔔,我自然有所懷疑,卻也不敢拿她性命做賭,若她真是姑姑流落在外的女兒,那我必定會懊悔一生,便順著那人所言的方向趕去,果然在那處尋到了奄奄一息的阿眠。”

說罷,溫凝停下手中的動作,覆又將那火盆的蓋子蓋上,扭頭望向縮在被褥中發抖的阿眠,眸中滿是覆雜之意,如今她身份未明,先前在揚州府瞧著倒是與他們站在對立面,到了荔城似乎與她們有了親近之意,如今竟敢孤身往北疆來。

“此人身份可明了了?”江子淮略帶戒備地望著阿眠。

聽得此言,溫凝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聽得屋外傳來陣陣敲門聲,“溫將軍,軍醫請來了,我們可否進來。”

“進來吧。”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兩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方才門口那名侍衛領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從屋外走來。

“勞煩岑軍醫來瞧瞧這位姑娘。”說罷,溫凝讓出位置,隨後沖著江子淮使了個眼色,擡腳便往屋外走去。

屋外寒風蕭瑟,溫凝立在廊下,瞧著院中細竹被積雪壓彎垂落到地上,雪簌簌落下。

“阿凝可有事與我商量?”江子淮隨著她的步子往屋外走去,餘光掃過屋內,只見岑軍醫正坐在床邊替那女子細細把脈。

見此,他心中有些不解,自幼溫凝交好的女子便只有宛宛一人,如今怎對這麽個瞧著便是江湖中人的女子上了心。

廊下一片寂靜,溫凝望著院中積雪一言不發,江子淮倒也未催促,只是將手中的信件疊好塞入懷中,心道此時她心緒被床上那女子牽引,大約再無其他心力,此事不如待那女子好轉再與她說。

想到此處,江子淮擡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站在溫凝身旁,一同望著那院中的積雪,片刻之餘,溫凝淡淡的嗓音從他身側傳來,“十年前北疆戰亂,我溫家人駐守與此,父親與姑父征戰沙場之際,姑姑帶著憶眠鎮守城中,誰料城中出了奸細,開了城門引著鮮卑人尋到我姑姑所在之處,將府中人屠殺殆盡,待父親與姑父擊退鮮卑人回城,便瞧見宅府已付之一炬,可那日並未尋孩童的屍體。”

聞言,江子淮沈吟片刻,“你懷疑那女子便是你姑姑誕下的女兒?”

“九成可能,阿眠與她的眼睛極為相似,且今日你知我是在何處尋到的她。”溫凝眺望著遠方,回想起身處荔城之時,她以美色游走於那些官員之中,來獲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想到此處,溫凝眸色一厲,心中暗道倘若被她揪出究竟是何人將阿眠擄走,培養成這般模樣,必要將他粉身碎骨以洩心頭之恨。

大約是瞧著溫凝面露殺意,江子淮眸光一閃,心中便知她又憶起那日之事,十年前之事他亦知曉,那日溫家姑姑戰死,鎮國將軍與霍將軍心中大痛,費盡心力將那奸細尋出,哪知那人瞧著自己暴露竟服毒自盡,霍將軍自那日起便一蹶不振,終日醉醺醺的,不問世事。

“你可是在溫家舊宅尋到她的。”

“嗯,我趕到時,她便倒在門前,若我再晚上半刻,她多半便會凍死在那處。”溫凝嗓音中帶著些許慶幸。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岑軍醫提著手中的藥箱從屋內走出,溫凝快步迎上前去,“溫將軍放心,此女並無大礙,只是老夫替她把脈之際,她身體似乎有不少暗傷,且虧空得很,可她瞧著年歲不大,怎會有如此多的暗傷。”

瞧著老軍醫眉頭緊皺,露出些許不解,溫凝心中了然,大約是阿眠被人擄走後,便當成棋子培養,先前在荔城瞧過她出手,那招式皆是陰狠殺人的招式,多半是吃了不少苦頭。

“可有何法子調理?”溫凝望著乖巧躺在被褥中的阿眠,心中泛起細密的疼痛,倘若她自幼長在溫家,自然也是同宛宛一樣被兩家人嬌養著長大。

“這姑娘的暗傷有些久了,若要調養倒是不難,只是如今北疆藥材匱乏,還得將軍想法子從外頭調些藥材來。”岑軍醫撫過自己的長須,想著方才自己所診的脈象,又道:“那姑娘身子虧空的厲害,且憂思過重倘若不好好將養,怕是活不過二十。”

聞言,兩人皆是心神一震,面色大變,尋了十幾年的人如今終是出現在眼前,卻被告知壽歲不長,心中大慟,溫凝擡腳便往屋內走去,望著阿眠蒼白的面容,她顫抖著手拂過她的臉頰。

“軍醫,可有何方子調理?藥材的問題,我自會想法子。”江子淮望著屋中的溫凝,回想著自家堂弟囑托自己好好照顧她,便扯著岑軍醫往一旁走去。

“老夫早已將方子開好。”說罷岑軍醫從袖袋中取出折疊地整整齊齊的方子,雙手交於江子淮。

他取過那方子快速掃過,心中了然好在都是些尋常可見的滋補藥材,倒也不難尋,他擡手喚過一旁的侍衛,讓他往城中的藥鋪抓藥,倘若有缺的藥材,回來稟報。

將這些事情做完,他扭頭望了眼屋中二人,輕嘆口氣,便轉身回了書房。

京中,江府幾人圍聚在桌前,桌上的暖鍋正冒著熱氣,江妤擡手涮入一片白菜,還未吃到口中便聽得屋外傳來敲門聲。

“侯爺,大人北疆來信。”

“進來。”聞言江屹與江垣同時放下筷子,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詫異。

小廝推門而入,快步走至二人身旁,將手中信件交予二人,隨後飛快退出。

江屹擡手將信件打開,一目十行,不過片刻,臉上從大驚變為大喜,他猛地一拍桌子,不過妻子的怒視,沖著江垣道:“阿凝似乎尋到了溫家小妹的女兒。”

“什麽?”聞言,江垣手一顫,手中的酒杯險些跌落在地,他將酒杯放回桌上,接過江屹手中的信件,飛快掃過頓時大笑一聲,“來福,按著信中的藥材快些準備,準備好後即刻送往北疆。”

“兄長快些吃,吃好與我一同往溫家去報喜。”

“莫急,依著子淮信中所言,阿凝如今還不能確認那姑娘就是溫家小妹的女兒,待她確認後再與溫兄說也不遲,免得他們空歡喜一場。”

“兄長說的是。”說罷,江垣扭頭望向江子安,“秉文,午膳你是要與我說何事?”

聽著父親所言,江子安擡眸,從袖中取出那日秦旭所寫供詞遞給江垣,“父親,元日我兄妹二人與蘇兄一同外出,聽得秦旭與人討論王相要將宛宛送去和親,似乎還想對蘇兄下手,此便是那秦旭的供詞。”

“什麽?”聞言江屹心中大怒,“這老匹夫竟不把我江家放在心中,我還未死,他就敢將手伸到我江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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