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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孫紅霞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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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孫紅霞的瘋狂

晚上時候,一家人無精打采地吃了飯,林榮棠便踩著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家去了。

他是到了家門前的時候,才想起來,好像一直沒見孫紅霞的影子。

他冷笑一聲,心想,她一直盼著自己能掙錢的,現在自己栽坑裏了,她怕是得嫌棄了。

這個女人,可真是翻臉無情。

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她不是冬麥,她如果不是這種人,當初就不會和沈烈離婚了。

這就一婊子,虧他還認為,這女人可以陪著他一輩子,自己真是癡人說夢了。

正想著的時候,一擡眼,就看到了孫紅霞。

孫紅霞腿上沾著雪,棉鞋已經踩濕了,圍脖上都結著冰晶,就那麽喘著氣,瞪著眼睛,盯著林榮棠。

林榮棠蹙眉,淡漠地說:“你去哪兒了?”

孫紅霞嘴唇發紫,她哆嗦著嘴唇,瞪著林榮棠,好半響才道:“我回娘家了,我想著咱家出了事,我和娘家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麽辦法解決嗎。”

林榮棠聽了這話,眼裏就流露出暖意,也有些愧疚,他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輕搓了下:“這麽冷的天,先進屋吧,我把爐子生了,你先烤烤火。”

孫紅霞忙點頭,不過進去的時候,低頭看了看林榮棠握著自己的手,之後猶豫了下,僵硬地將自己的手從林榮棠手中抽出。

進屋後,先打開了電燈,林榮棠便搬來兩塊蜂窩煤,拿著火柴和幹草引火。

孫紅霞楞楞地從旁看,她的手指尖都在哆嗦。

她問清楚了,但是她依然不懂,不懂林榮棠到底是什麽情況,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搞明白。

她給自己從暖壺裏倒了一口水,倒出來後卻是涼的,不過她還是勉強喝了。

這時候林榮棠終於將爐子生好了,他淡淡地說:“你吃飯了嗎?”

孫紅霞;“我吃了,你呢,要不我給你做點吧。”

林榮棠:“不用了,我也吃了。”

孫紅霞:“那早點歇了吧,我有點累了。”

林榮棠回頭,看了一眼孫紅霞。

孫紅霞一楞,下意識想後退,六十瓦的電燈泡下,她只覺得林榮棠眼神幽邃深冷,她有些害怕。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林榮棠長得白凈斯文,但是她從來沒意識到,這樣的林榮棠,就像一條毒蛇一樣,他就那麽安靜地看著你,看得你心裏瘆得慌。

林榮棠:“家裏的事,你不用擔心。”

孫紅霞這才想起來,自己太緊張了,竟然忘記這茬了,忙說:“現在,現在怎麽樣了啊?王瓜月家怎麽說?”

林榮棠扯唇,嘲諷地道:“他們要一萬五,不過我最多給四五千吧,讓他們鬧騰,鬧騰一段,知道拿不到這個錢,也就消停了吧,這件事,我們肯定不能急,就等著他家鬧騰。”

孫紅霞:“喔喔,這樣啊……那挺好的,其實幾千塊,咱家現在也出得起。”

林榮棠:“是。”

說完這個後,兩個人就相對無言了。

孫紅霞咬咬牙,終於開口:“早點歇著,你也睡吧,你是不是昨晚上一夜沒睡。”

林榮棠聽到這個,看了眼孫紅霞。

她竟然關心自己這個,除了她,好像沒人在意這個吧,所有的人都在問錢,問應該賠多少錢,誰關心他呢。

他心裏是感激的,感激孫紅霞在這個時候沒拋棄自己,他甚至想,當沈烈遇到麻煩的時候,冬麥也沒拋棄沈烈,是不是沈烈也像自己這麽感動?

當下點頭:“嗯,早點睡吧。”

孫紅霞便主動去關燈,關燈時候,她故意將拉繩放在了枕頭邊,這樣她只要輕輕一拉,燈就能亮了。

林榮棠終於上炕了,上炕後,孫紅霞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孫紅霞心跳加速:“你把衣服脫了吧。”

林榮棠:“嗯。”

黑暗中,孫紅霞摸索著,她摸到了林榮棠的褲子。

她咬咬牙,狠心,一把將那褲子扯走,之後突然地一拽燈繩。

屋子裏雪亮,刺得人眼疼,林榮棠楞了一下後,陡然反應過來,連忙去扯被子。

然而已經晚了,孫紅霞拼命地扯著被子,把被子往自己身後扯。

林榮棠當即就要脫下秋衣來去擋住自己的下面,可是孫紅霞已經看到了。

她盯著,之後“啊——”地大聲尖叫起來。

林榮棠慌了,又要捂住擋住,又想堵住孫紅霞的嘴,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最後終於撲過去,硬扯著被子捂住孫紅霞:“你叫什麽叫,你叫什麽叫!”

孫紅霞回娘家一趟,這次她豁出去了,沒什麽忌諱的,都問了一個明明白白,她現在這麽一看,心裏頓時全明白了。

這個林榮棠他有病,他根本不是真男人!

他是假的!

孫紅霞咬牙,恨恨地瞪著林榮棠:“你這個騙子,你是騙子,你騙了我!你是個太監,你根本不是男人,你不男不女,不能生孩子的是你,不是江冬麥!你好惡毒!你就這麽騙我!”

好恨,心裏好恨,她就這麽被坑了!

她死活鬧著要和沈烈離婚,結果就找了這麽一個不男不女的玩意兒,心裏好恨!

她恨得牙齒打顫,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竟然嫁了一個假男人!

然而林榮棠盯著孫紅霞,卻是冷冷地一笑,緩緩地道:“你叫喚什麽,你再叫喚,別人都知道了,那不就丟人了。”

孫紅霞看著這樣的林榮棠,嘲諷地道:“丟人,那就丟人唄,讓人家都看看,到底是誰有問題,你林榮棠根本不是真男人,你竟然把臟水潑到冬麥頭上,現在又想害我是不是?讓全村人都知道,你是個騙子,是個陰陽人!”

陰陽人,這是孫紅霞以前聽人說的,她並不知道什麽是陰陽人,但她覺得這樣說林榮棠挺合適的。

林榮棠卻是不慌不忙,淡淡地說:“那你怎麽和人家解釋你之前懷孕流產的事,你可別忘了,你肚子都大起來了,懷了我林榮棠的孩子,你後來流產,滿地都是血,全村都知道你流產了有多可憐。”

孫紅霞一怔。

她這才想起來這檔子事,想起來後,後背便一陣陣地發涼,涼得她全身沒有了力氣。

她那麽鬧騰地讓大家都知道她懷孕流產了,全村人都知道,娘家村裏的人也知道,如果林榮棠是假男人,那她應該怎麽解釋她的懷孕?

她望著林榮棠:“我,我可以說那是別人的——”

林榮棠笑了:“所以你偷人?你先是鬧騰著和沈烈離婚,之後你和人私通,私通了懷上野種,要嫁禍給我,要讓我背黑鍋戴綠帽子,所以你鬧騰著嫁給我?”

孫紅霞渾身的力氣都沒了,她嘴唇發抖。

她當然不能落下這個名聲,落下這個名聲,她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將自己的後路全都堵死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她還能怎麽辯解?

如果自己真像林榮棠那樣說的解釋,那自己的名聲會比糞坑還臭,自己這輩子徹底完了!

如果她直接和大家說,自己裝的呢?

孫紅霞突然燃起希望。

林榮棠看她這樣,哈哈一笑,嘲諷地道:“你以為別人會信嗎?你以為別人會信嗎?孫紅霞,你自己覺得自己聰明,把戲演得那麽真,誰信啊!”

孫紅霞絕望地癱倒在那裏了。

她發現自己確實沒法解釋了,她把自己給坑了一個徹底!她當初多聰明演戲多認真,今天栽得就多狠!

林榮棠擡起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孫紅霞的臉。

她臉上的皮膚並不像冬麥那樣細膩,不過他現在竟然意外地喜歡。

林榮棠恨孫紅霞,就在剛剛,在他最淒涼絕望的時候,孫紅霞的關心給了他希望,他甚至感動了,結果呢,原來她是特特地設下陷阱給自己鉆。

林榮棠被欺騙了。

他覺得一切都是那麽嘲諷,一切都是那麽荒謬,好笑又可恨。

而這樣的孫紅霞,他無法原諒,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比恨冬麥還要更恨。

林榮棠摸著孫紅霞的臉,也摸著她的脖子,看著她瑟瑟發抖,他心裏便泛起無法比擬的愉悅來。

冬麥是他無法掌控的,是他仰視的,但是孫紅霞卻是被他牢牢地把控在手裏的。

這輩子,孫紅霞是別想逃脫了。

林榮棠笑著:“紅霞,等王瓜月的事過去,我會掙到錢,給你買金項鏈,給你買金手表。”

當他這麽說的時候,他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咽喉:“這樣,你喜歡嗎?你肯定喜歡,我會讓你過上比冬麥更好的日子。”

孫紅霞抖得嘴唇都在顫,但是身上沒有半點力氣了。

啊啊啊啊啊——

她在心裏無聲地尖叫。

她這是招惹上了什麽玩意兒啊!!

**************

沈烈家的梳絨機在停了一天後,重新轉了起來,不過林榮棠家出事的消息很快傳開了,村支書把這件事上報了,王書記很重視,特意過來了解了林榮棠家的情況,並且表示一定得把這事處理好。

村支書又找了人從中說合,最後算是談下來價格,林榮棠家負責給王瓜月治病,付錢看病,等病好出院後,林榮棠家在給王瓜月家五千塊錢,從此後再無瓜葛了。

這個結果,王瓜月家裏心滿意足,王秀菊雖然心疼錢,但也松了口氣,她也怕被人家這麽賴上。

王瓜月在過年前出院了,回到村裏,臉色煞白,缺了一只胳膊,見人就落淚,大家都感慨,覺得這孩子可憐。

很快,王瓜月的婆家就來人了,意思是這婚事沒法繼續了,說了一堆好話,希望王瓜月家體諒,王瓜月家其實也知道,賴著也沒意思,好在談了談,人家婆家也沒要回彩禮,就這麽著拉倒了。

王瓜月聽到消息,狠狠地哭了一場,躲在屋裏不出門。

村裏人都感慨,覺得她可憐,不過又覺得,這也不能怪人家婆家,本來就是相親結婚,當初相親好好的,現在沒了一條胳膊,人家小夥子娶了沒胳膊的媳婦,這不是白白被拖累嘛?

王瓜月娘卻開始張羅著給兒子娶媳婦了,倒是很快娶了一房,姑娘長得好看,還是民辦小學老師,把王瓜月娘高興得合不攏嘴。

大家暗地裏笑,得了五千塊,是能娶一房好媳婦了!

王瓜月娘說定了兒子媳婦,又給閨女找婆家,找了半天,最後說定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也沒要太多彩禮,就這麽著定親了。

冬麥知道這消息,也有些替王瓜月惋惜,她現在還記得那姑娘笑起來的樣子,不算頂好看,但也讓人舒坦,誰知道遇到這種事。

這時候,公社裏召開了一個會,把各村裏搞羊絨的全都叫過去,給他們開會,講了這次的事故,並且提到要註意安全,防範這種事的發生。

王書記把沈烈的事情當做了典型,要讓大家都學習沈烈的經驗,為了這個,又組織大家夥來沈烈這裏學習,甚至連路奎軍都帶著幾個人過來。

學習完了後,路奎安留在了沈烈家裏吃的中午飯,一起吃飯自然喝酒了,王二嬸胡翠兒婆婆幫著來做飯。

酒桌上,路奎軍感慨:“兄弟,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你看我那裏梳絨的小姑娘,一個個都想著掙錢,掙錢太心急,你一天讓人家幹八個小時,人家自己心裏都不樂意,誰願意?再說梳絨機多起來,本村的梳絨工不夠,肯定得用外村的,到時候還有吃喝拉撒都是麻煩事,一臺機器養六個人,哪養得起?”

沈烈聽這個,還是道:“哥,還是得當心,萬一出事了,那不是鬧著玩的。”

路奎軍:“肯定得當心,回去我就叮囑叮囑,學你,立起來一個規矩,不過一天幹八個小時真不多,你不知道外村有些人,人家都是一天十六個小時在拼,人家一個月掙六七十才高興呢!”

沈烈便不說話了。

這就是農村的現實,哪怕一個梳絨工的胳膊斷了,但還是有不少梳絨工,覺得那種事距離自己很遙遠,心存僥幸。

畢竟不怕累,就怕沒機會掙錢,能掙錢,誰不拼命掙,恨不得黑天白夜地幹。

當然了,也確實,很多人掙到了錢,致富了,沒出事。

大家都覺得這種倒黴事不會輪到自己。

但是真輪到自己就晚了,王瓜月缺了一條胳膊哭的樣子,沈烈還記得。

王瓜月家裏人拿了五千塊錢補償,高高興興地娶新媳婦去了,可是沈烈心裏不好受。

他並不能說服所有的人照著他的路子做,只能自己堅守著,哪怕少掙一些錢,犧牲一些利潤,也不能出事。

真出了事,良心一輩子過不去。

***********

王瓜月弟弟娶了新媳婦後,王瓜月自己也嫁出去了,嫁得不好,出門的時候據說還在哭,大家都唏噓不已,攤上這種事了,還能怎麽著呢。

冬麥想著這事,終究是難過,雖然王瓜月遇上這事和自己沒多大關系,但是到底是認識的,王瓜月出嫁的時候,她便把自己一件新大衣兩件新毛衣添置給了王瓜月,這都是上海買的,料子好樣式洋氣,自己也沒穿過。

“以後遇到什麽難處,你說一聲,能幫的一定幫。”

王瓜月感激得不知道說啥好,又後悔得厲害,想著如果一直在冬麥這裏幹就沒事了。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王瓜月嫁出去後,林榮棠張羅著想要重新梳絨了,但是他家出了這事,村裏人都覺得不吉利,自然不願意在他這裏幹。

但是不開工也不行啊,光靠林榮棠自己,兩臺機器轉不起來,機器不是自己的,是孟雷東的,每年都得交機器的份子錢,放一天就賠一天的份子錢,這樣耽誤下去也不是辦法。

再說了,孟雷東那裏要趕在年前交最後一批貨,這一批量走得大,靠著孟雷東交貨的也不是林榮棠一家,如果他趕不上的話,錯過這一批,估計就得等到年後了。

可這羊絨,誰知道年後是什麽行情,萬一不行了呢,孟雷東如果過三四個月交貨,那他的本錢得一直壓著了!

林榮棠到了這個時候才急眼了,王秀菊也愁得不行,到處找人幫忙,說要多給人家錢,可現在大家正害怕著,聽說那梳絨機上還有王瓜月的血跡,誰敢去?

最後沒辦法,王秀菊回娘家找了三個小姑娘,每個人每個月給七十塊錢,加上林榮棠自己和王秀菊,一家子齊上陣,總算是把梳絨機重新轉起來了。

他家機器轉起來那天,村裏有人聽到轟隆聲,就忍不住“呸”一聲:“這就是賺黑心錢呢!”

林榮棠才顧不上別人怎麽看,他緊趕慢趕地梳絨,誰知道分梳到臘月初六的時候,他得到消息,人家孟雷東要給首都絨毯廠送貨了。

他一聽急眼了,他這裏還沒梳完呢!

這羊絨梳完要四遍,他最後一遍還沒過,本來打算最後一起過,結果現在是完全沒成品,趕不上孟雷東這一次交貨了。

他趕緊跑到陵城,和孟雷東談了一番,可孟雷東也沒辦法,總不能因為他就不交貨,耽誤著大家夥的時間吧。

孟雷東撣了撣煙灰:“你這一批等明年再說吧,反正也沒多少量。”

當白色的煙灰在林榮棠眼前消散的時候,林榮棠意識到了,自己在孟雷東眼裏,就是一只螞蟻,自己的那點量,人家也根本沒看在眼裏。

林榮棠感到了莫大的羞辱,他知道求也白搭了,自己就是趕不上了!

回來後,林榮棠幾乎是抱著死一樣的心思,終於眼看著最後一遍過完了,過完了後,他面對著一袋子一袋子的羊絨,開始想法子。

他終於坐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車,去找人家首都絨毯廠,他讓自己首都的大哥幫忙,可是奔忙了幾天,竟然是連門都摸到!

人家馬上要過年了,談業務的都忙著置辦年貨,誰搭理他呢?

他心如死灰地回來,開始琢磨著別的法子,必須年前把這一批貨賣出去,要不然放這麽一個年,年後還不知道啥行情,他不像沈烈,更不像孟雷東,他的錢背後都是利息,多放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

也就是這個時候,陵城過來一個,說是想收羊絨,說人家收了羊絨要運到外地去,林榮棠聽到了消息,趕緊撲過去和人家談。

談了半天,最後終於談成了,不過價格壓得很低。

林榮棠猶豫了,價格太低了,比他想得還低,這麽一算,加上賠給王瓜月的錢,裏外裏,他幾乎是不掙錢了!

就這麽賣,還是囤積著等年後賣,也許年後能有好價格?

林榮棠陷入了糾結,又猶豫著打聽下孟雷東那裏的情況,年後如果再走一批,得多長時候了,看看他這裏還能等等不。

可就在他糾結的時候,他聽廣播,突然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過了年,這天氣就要暖和起來了。

林榮棠一下子驚到了,天氣暖和了,羊絨制品是不是賣得不好了,那價格豈不是要跌了?

況且,這羊絨放在家裏過年,回頭受潮了或者生了蟲子,那到時候價格也受影響。

最後林榮棠面如死灰地跑過去,和人家繼續談,談了半天,終於把價格稍微提上去,算著能掙三千塊錢了,他沒辦法,再也不想猶豫了,幹脆賣出去了。

賣出去的時候,看對方那高興的樣子,他心裏也犯嘀咕,知道人家拿著自己的羊絨回頭就能掙錢,可是又能怎麽著呢,自己實在是等不起啊,只能把這麽大的便宜給別人了!

其實自己但凡能等得起,哪至於這麽賤賣呢!

對方收貨那天,弄了一輛小貨車來拉貨,拉走後,林榮棠心裏總覺得不踏實,他想著來拉貨的那幾個人,好像其中有兩個眼熟。

可他什麽時候見過這兩個人呢?

回到屋裏,他娘喜滋滋的,算是這次好歹掙了,總比之前當會計強,也算是發財了。

而孫紅霞最近發燒了,一直咳嗽,病不見好,躺在炕上眼睛發直,整個人蔫蔫的。

王秀菊看到兒子進來:“再怎麽著,咱也掙錢了,我算著上次兩萬,這次五千,好歹也有兩萬五呢!咱也發財了!”

之後她便看到了兒子的臉色:“你這是咋啦?”

林榮棠皺眉,搖頭,還是不說話。

他總覺得不安。

王秀菊更加覺得怪,不過還是起來給他盛飯了。

而就在飯菜端上來的時候,林榮棠突然一個跺腳:“是他,是他們!”

他想起來了,今天來裝車的一個小夥子,就是當初江春耕帶的四個精壯小夥子中的一個,叫啥來著,叫二紅?!

林榮棠咬著牙,牙齒咯吱咯吱響,眼睛瞪得眼珠暴突,就這麽瞪著前方。

他就這麽便宜了沈烈,沈烈竟然來趁火打劫!

王秀菊嚇壞了:“兒子,兒子,你這是咋啦,你,你沒事吧!”

怎麽就跟中邪了一樣啊!

林榮棠卻是瞪著眼睛,突然笑起來:“行,你可真行,沈烈,你可真行!!”

王秀菊:“老天爺啊,這是咋啦,榮棠,你別嚇娘啊!”

林榮棠卻還是笑,笑得兩只眼直直地盯著遠處:“你太行了,我服了,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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