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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做月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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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做月餅了

謝紅妮聽到這句話,楞了下,突然心裏有些慌了。

謝紅妮娘家人也有些意外了,大家面面相覷,本想著拿捏一般,沒想到江春耕直接這麽說,這是啥意思,是故意使的一招?

謝紅妮娘第一個說話了:“你們啥意思,你們家老人家好歹出來說句話?”

她是想著,江春耕年輕,意氣用事,還是得老人家說話,老人家應該知道輕重緩急。

誰知道這話說出後,胡金鳳便蹦起來了:“鄉親們,你們評評理,我兒媳婦流產後,我是不是小心翼翼伺候著,我是不是挨打挨罵賠小心?我整天過得這叫什麽日子,咱們東郭村到處看看,有我這樣當婆婆的嗎?我這日子過得多煎熬,你們非要給我鬧騰,我給你們說,我也不活了,我就和你們拼了!”

她說得聲嘶力竭,周圍人等聽得唏噓不已,確實江家不容易啊,這兒媳婦也太事兒了。

江春耕聽著,死死地抿住了唇。

謝紅妮娘皺眉了,所以這是啥意思,這是真不要自己閨女了?

可不要自己閨女,他們不是還得花錢娶媳婦?

冬麥見了這個,便忙過去勸自己娘:“娘,你別哭了,自從嫂子沒了孩子,家裏什麽事都不管,整天打爹罵娘的,孩子也不管,嫂子的心根本就不在哥哥這裏了,她和哥哥就是過不去了,現在嫂子娘家人要帶嫂子走,那還能怎麽著,咱家沒本事,留不住媳婦,也不能強攔著。嫂子娘家既然要帶她走,那就只能讓她走,以後我哥窮,娶不上媳婦,那也沒辦法,我們只能認了!”

胡金鳳看自己閨女過來,越發抱著滿滿,抱著冬麥哭:“咱家那出得起那個錢留住媳婦,這媳婦留不住了!”

然而這母女兩個一番話,謝紅妮娘家更傻眼了。

謝紅妮娘更是嚷嚷著說:“你們就這麽把我閨女趕出去?”

冬麥聽了,忙道:“嬸,這話不能這麽說,沒有誰趕誰,是你剛才叫著說閨女不能給江家當媳婦了,當然了,離婚不離婚的,還是看哥嫂的意思,剛才我哥不是問我嫂了,我嫂那麽說,我哥能怎麽著!”

江春耕深吸口氣,終於再次看向謝紅妮:“你走吧,我們夫妻一場,家裏還有兩百多塊,你都拿走,自己補補身子,再給自己多置辦點嫁妝,找個好人家吧。”

謝紅妮聽江春耕這麽說,只覺得眼前恍惚,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把她打發走了?

強烈的憤怒和不甘湧上來,謝紅妮幾乎失去理智,歇斯底裏地道:“不行,不行,我流產,我身子壞了,你們得賠我錢,不然我憑什麽走,我要錢!我要很多錢,你妹妹你弟弟掙的錢,都給我,都給我!”

周圍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媳婦簡直是神經病,到了這地步,竟然還貪著人家弟弟妹妹的錢,人家弟弟妹妹的錢,關你屁事!

這個時候,村裏一些年紀大的,能主事的,就站出來了,當和事佬:“你們娘家人出兩個人,大家一起坐下來商量商量吧。”

於是幾個德高望重的拉到一旁商量,謝紅妮娘臉色難看地也跟著過去了。

江春耕繃著臉不說話,謝紅妮坐在那裏,兩眼淚花,哀怨而不甘。

胡金鳳看這情景,擦幹了眼淚,抱著孫子就要進屋。

謝紅妮突然看到了;“滿滿,滿滿,我的好兒子!”

然而滿滿看到她,卻是一個瑟縮,有些膽怯地看著他。

上次謝紅妮鬧脾氣,失手把飯碗給灑了,把他手給燙著了,他現在還有些害怕。

胡金鳳便看了一眼兒子,之後揪開滿滿的衣袖:“你們看看,我孫子被燙成這樣,問問這是誰幹的吧!”

說完,抱著滿滿直接進屋關上了門。

倒是留了一群人在外面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的,都說這種連孩子都不管的媳婦,要不要沒什麽意思了。

謝紅妮茫然起來,也心慌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逐漸散了,兩邊的人還在西屋耳房裏商量,時不時傳來爭論聲。

這個時候,江秋收也匆忙騎著車子回來了,胡金鳳一把將滿滿塞給了江春耕,吩咐江秋收:“你把你哥帶到後面去,讓你哥陪陪滿滿,別看這些事了。”

江秋收是個直性子:“娘,我還是陪在這裏,萬一有個啥事呢,人家看你們人少打起來怎麽辦。”

胡金鳳卻狠狠地給了江秋收一個眼色:“打什麽打,還不去後院!”

江秋收雖然還是不明白,不過卻知道聽娘的話,當下就說:“哥,咱去後面吧,不摻和這些事了。”

胡金鳳看著大兒子:“這個媳婦,你如果還想留,那就算明白說,你如果不想留,那你去後院,免得你在這裏,到時候又出什麽幺蛾子。”

江春耕鐵青著臉,抱起來滿滿:“我自己去,讓老二留這裏吧。”

打發走了江春耕和滿滿,胡金鳳江樹理由江秋收和冬麥陪著,過去和謝家人交涉。

這個時候兩邊人總算是商量出來了,謝紅妮娘也算勉強“滿意”了。

說好了,謝紅妮跟著娘家人走,嫁妝都帶走,江家賠給謝家三百塊錢,算是治傷錢,也是離婚補償,領了離婚證後,從此婚娶各不相幹,至於孩子,當然是江家的,跟著江家。

謝紅妮已經有些慌了,她不想走,她想留下。

她只是想拿捏下江春耕,趁機要點好處,她知道冬麥領著老二家掙了錢,這些沒她家份,她覺得不應該,怎麽也得分給她家點。

她還沒鬧明白,好好地怎麽就到了這一步。

江春耕這個人脾氣暴,其實他挺疼孩子的,比一般村裏男人對孩子都好,他怎麽舍得他的兒子沒娘了呢!

謝紅妮娘卻忙不疊答應了:“行,就這麽著吧,三百塊你們什麽時候給?我可給你們說好,這錢不能拖,我得看到現錢!”

謝紅妮茫然地看著自己娘,她想說話,卻張不開口。

這時候,胡金鳳便站出來了,剛才冬麥已經和她說了,就說家裏沒錢,借冬麥的,到時候借著這個債,直接逼著哥哥進陵城給人家打工賺錢去。

胡金鳳便道:“家裏哪有錢啊,之前紅妮大出血,花了不少錢,當時需要血,還要我家女婿獻了血呢,花的一些錢當時都是冬麥墊付的,到現在還欠著冬麥錢,我們哪裏搜刮錢來給你們,滿打滿算也就是小兩口攢的那一百塊,你們拿著,多少就這點了。”

謝紅妮娘就急眼了:“你啥意思?”

旁邊謝紅妮娘家人也都不幹了:“之前說好的給三百呢!”

三百塊,在莊稼人看來是不少的錢了,他們談成了這三百,覺得挺值的,謝紅妮弟弟也等著娶媳婦,那裏也要彩禮,彩禮談的是一百八十八,三百塊錢付了彩禮還能剩下置辦別的。

胡金鳳這才看向冬麥:“冬麥,你再借二百塊吧,咱家現在窮,沒錢還你,不過以後讓你大哥打工賣力氣掙錢還你。”

謝紅妮娘冷笑;“能借也行啊!反正我們要現錢!”

冬麥:“行,這錢我出,不過我現在沒現錢,你們跟著我去一趟公社。”

當下村裏人陪著江秋收和冬麥,趕緊騎車子過去了公社,取了二百塊錢,連同現在江春耕家裏還有的一百多,湊成了三百,當著所有的人交給了謝紅妮。

謝紅妮接過來錢,想了想,還是遞給了自己娘。

謝紅妮娘收了錢,臉色就好看多了:“走吧,閨女,回頭娘肯定給你添置嫁妝,給你找個更好的!”

謝紅妮娘家人往前走,謝紅妮跟在後面,她想起來滿滿,便有些難過,回過頭想看一眼,不過卻沒看到。

謝紅妮娘看出來了:“這算啥啊,也忒沒良心了,娘走了都不知道來看看,這一家人不行,孩子也不行!”

謝紅妮低著頭,沒說話。

她心裏茫茫然的,其實江春耕這個人還不錯,婆家人也還行,她就是看不慣小姑子,總覺得小姑子和江春耕有什麽,後來小姑子掙了錢,卻帶著老二家,她聽說了,心裏也不舒服。

沒了孩子後,她更覺得是江春耕害的,心裏更氣了。

但是現在,鬧到離婚了,她還有些恍惚,不明白怎麽就被趕出家門了。

她忍不住再次回頭,想看到江春耕,他這個人脾氣不好,但其實會心軟。

可她回頭卻怎麽都看不到,那麽多人,哪有江春耕啊。

************

冬麥走進屋的時候,就見江春耕跪在了胡金鳳和江樹理跟前,擡起手來,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巴掌。

巴掌很響亮,江春耕是下了狠勁。

“爹,娘,是我不孝順,我混賬。她流了孩子,我總覺得是和我有關系,我們本來就鬧起來吵架,我還對她下過狠話,孩子沒了我心裏難受,憋屈,看到她也煩,不知道該怎麽著,我就開始犯渾了,我自己罪該萬死,不該連累你們,害得你們一把年紀了在人家跟前受氣挨打,是我混賬,我豬狗不如!”

說完,江春耕又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我還連累家裏欠債,讓妹妹幫我出錢。”

胡金鳳便這麽看著,看著兒子給了自己幾巴掌,之後才開口:“本來我確實想打你一通,現在你自己打自己,我就不說什麽了,紅妮這個人,要說本性原來也不是什麽特別不像樣的,可就關鍵在她耳根子軟,人愛貪小便宜,又有娘家在那邊戳火,她這個人傻,就知道一心聽娘家的,才鬧到這地步,倒是把我們家好欺負,在我們家當娘娘了,現在你們離了,倒是好,一了百了。”

他們結婚早,早幾年村裏辦個喜事就那麽過了,也沒領結婚證,現在倒是好了,都省得去公社折騰領離婚證了,簽一個離婚條子,寫明白後面的事,讓人做個保,算是徹底清凈了。

江樹理:“算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以後好好養著滿滿,咱攢點錢,再娶一房就是了。”

江春耕卻悶了半響,終於開口道:“我現在也馬上三十歲了,這個年歲,以後也不想再結婚了,我就想好好孝敬父母,自己照顧滿滿,將他撫養長大,我沒別的念想了。”

胡金鳳趁機道:“你妹妹的錢,你是打算怎麽還,冬麥為了咱家的事,跑前跑後,到底費了多少心血,你自己想想,再有人家沈烈,還給她謝紅妮輸血了呢,你想這一大瓶子血輸進去,這得遭多大的罪啊!”

江春耕眸中泛起愧疚,擡頭看了冬麥一眼。

冬麥咬著唇,沒吭聲。

哥哥對自己下手挺狠的,臉上已經腫起來了,她心疼,不過她忍著。

她想逼著哥哥暫時離開村裏,去陵城賣力氣,換一個環境,應該會好很多,不然在村裏,村裏就算知道是謝紅妮這當媳婦的不好,但難免同情他,再加上還有滿滿,就怕他胡思亂想。

所以她不說話。

胡金鳳便說:“你妹現在在陵城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人家現在缺人幹活,那活挺苦的,你過去幫人家幹活吧,人家好歹給你點錢,你自己慢慢攢著,攢夠了還你妹。”

江春耕看著冬麥,過了一會,才緩緩地移開目光,啞聲說:“好,我去幹。娘你說怎麽著,就怎麽著,不過滿滿這裏,得你多費心了。”

胡金鳳聽到兒子這麽說,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下來。

這個兒子總算是正常了,緩過來了。

她嘆了口氣:“滿滿是我親孫子,他就養在我身邊吧。”

************

冬麥陪著江春耕,過去了彭天銘那裏。

彭天銘只略掃了一眼江春耕,便淡淡地說:“我們這裏不養閑人,來的都得是下功夫賣苦力氣的,如果幹不了,那就先說聲。”

語氣中,是有些不屑的。

冬麥聽了,便有些擔心,想著哥哥往日那脾氣,可不是受這種委屈的人。

誰知道江春耕聽了後,卻是半點脾氣都沒有:“我能賣苦力氣,臟活累活都能幹。”

彭天銘又說:“我們這裏的工人,不能抽煙喝酒,也不能打牌,誰不聽話,就罰錢!”

江春耕擡起眼,看了一眼彭天銘,之後才說:“我知道。”

彭天銘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居高臨下地說了自己這裏的規矩,之後才道:“一個月二十塊,包吃包住,吃粗糧,住大通鋪,想幹的話就留下,不想幹,現在還可以走。”

江春耕啞聲道:“我想幹,只要給我錢就行。”

彭天銘打了個響指:“行,過去後院吧,那是宿舍,大通鋪。”

這個時候有個工人進來了,來認領江春耕,江春耕便低著頭,背著肩上的包袱,過去了後院。

冬麥等哥哥出去了,才擔憂地說:“彭姐,我哥性子其實挺躁的,萬一有個什麽,你多擔待。”

彭天銘:“你說得那些,目前還真看不出來,不過聽你之前描述的,喝酒打牌夜不歸宿,反正不是什麽好人,不過你不放心,他既然想掙錢,那就好辦了,來我這裏,我狠狠地磨礪磨礪,保準把他磨得沒脾氣了。”

冬麥便簡單地把家裏的事說了。

彭天銘滿意點頭:“這不是離婚了嗎,挺好的,讓他好好在這裏幹吧,初期給他一個月二十,等以後幹得好,可以給他漲工資,讓他賣苦力氣還你錢,還能掙點錢回去養父母孩子。”

冬麥又和彭天銘說了幾句,看她忙,也就出來了。

出來後,過去了後院,看看江春耕住的地方,住地地方自然不太好,陰暗不透光,而且是大通鋪,一看就很擁擠。

江春耕看出來冬麥心疼,淡淡地說:“沒事,我不覺得這裏不好,有住的地方,這不是挺好的嗎?”

冬麥:“哥,這裏會比較辛苦,你熬一熬吧,等掙到錢,也還了這份人情,咱就回去。”

江春耕突然道:“冬麥,你的心思,我明白。”

冬麥微怔了下:“啥?”

江春耕:“你不是想要我給你掙錢,你就是想讓我離開村子,換個環境,免得看著家裏的事難受。”

冬麥聽了這個,眼圈那就有些紅了:“哥,其實換個環境挺好的……人總是會遇到事,總要走出來,你看我,當時和林家鬧成那樣,這不是離婚後好好的……”

江春耕便笑了。

粗糙的漢子,曾經脾氣那麽張揚的一個人,現在笑起來卻沈穩平和。

他笑著說:“冬麥,我知道,我現在想明白了,也知道該怎麽辦。”

冬麥眼淚差點落下來。

江春耕:“冬麥,別難受,我是個男人,這點事對我也不算什麽,我混賬了這一段,現在也清醒了,我會好好幹。”

他停頓了下,才道:“等我在這裏幹一段,覺得這事能過去了,我就回去,沈烈那裏,需要我幫忙的,我也能做,我沒什麽錢,不過有力氣,也願意辛苦,到時候讓他給我指路子吧。”

冬麥這下子真哭了。

哥哥是一個要面子的人,之前她讓他和沈烈一起幹,他是不肯的,愛面子,覺得不能靠妹婿提攜,但是現在,他好像什麽都看開了,也想開了。

所有的張揚和驕傲,都被打磨成了塵埃落定的平靜。

江春耕猶豫了下,擡起手來,幫冬麥擦了眼淚:“好了,這麽大了,別哭鼻子了,回去吧。”

冬麥哽咽著點頭:“哥,你好好幹,其實彭姐人挺好的,也不是特別苛刻的人。”

江春耕:“嗯,我知道。”

************

回去的路上,冬麥又是心酸,又是喜歡。

哥哥恢覆了,又是那個孝敬父母疼愛妹妹的大哥,這樣的大哥,和以前一樣,又不太一樣。

冬麥覺得,她會懷念之前那個張揚的大哥,不過人總是會成長,歲月洗練,世事磋磨,曾經的棱角會被打平。

恍惚中,她甚至想著,那沈烈呢,沈烈更年輕時候,是什麽樣子?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她很快便記起來自己的月餅,現在娘家的事終於塵埃落定了,對於搞月餅,她幹勁更足了。

當下她也沒回家,直接去找了陳亞,又去拜訪了牛金柳,大家一聽她賣月餅的主意,都挺有興趣的,這更讓冬麥振奮起來。

她購置了一些蔬菜水果冰其它食材,買了月餅模具,之後提著回到松山村,先過去老宅檢查了梳絨的情況,一切都順利,她就徹底放心了,開始一頭悶到家裏搞起來月餅。

先嘗試做的就是棗泥月餅了,取新鮮棗去核後蒸熟了搗成泥,她做事細心,裏面的紅棗皮都要取出來,再用篩子篩一遍,這樣口感會細膩。

她這是要給人當禮盒送的,必須把功夫做到細致。

等打理幹凈了,便將紅棗泥放在鍋中加熱,等裏面微微冒熱氣的時候,加了衛生油,一次加一點,慢慢地用鏟子攪拌著炒,等炒得差不多時候,紅棗細膩的甜味便往鼻子裏鉆,饞得冬麥流口水。

她嘗了一點,油潤甜膩,好吃得很,就是單獨吃,也讓人喜歡。

棗泥炒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做月餅外皮,她取了一碗精煉出來的脂油,取了一碗開水,把油和水攪拌均勻了,之後和面,面是用生面,盡量揉的軟一些,軟得像平時搟餅那樣,再用蒸熟的面和脂油合揉,將生面做成團子,只取核桃那麽大小,再將熟面也做成團子,比之前的生面團子略小那麽一些,之後將熟面團包在生面團中,搟成長餅後,曲起來,往裏面包餡料就是了。

等月餅做好了,她用模具壓過後,就放在蒸籠上蒸,一般月餅是烤的,她這裏沒烤爐,不過她想過,現在先蒸月餅,蒸好了,拿去給大家嘗,大家嘗著不錯,那就可以放開手腳幹,如果大家有什麽意見,她可以琢磨著再改進改進,到時候先在餃子館設置一個烤驢,讓自己哥哥再招兩個臨時的幫工,開始趕制月餅。

距離中秋節還有那麽十幾天,這個時候趕緊做,還能趕上中秋節前賣月餅。

她這裏慢悠悠地燒著火,用小火細細的蒸,蒸好了後,自己先嘗了一個,棗泥細膩甜軟,外皮也滑潤不膩,絲毫不像尋常的月餅那麽硬。

她忙了半響,也是有些餓了,不知不覺便把一整個吃完了。

吃完後,很覺得振奮,當即將剩下的月餅收起來放在一個盒子裏,提著直接過去公社找陳亞了,給陳亞四個月餅,讓她嘗嘗,陳亞驚喜不已:“這個咬起來可真軟,也細膩!”

冬麥:“我現在只是做出來讓大家嘗嘗味兒,回頭肯定得更精致,做出更多花樣。”

陳亞:“行,你做吧,做出來後我先來幾盒!”

冬麥又跑去找牛金柳,牛金柳讚不絕口,也表示讓她趕緊做:“你去買點好的包裝盒,要看起來特別貴特別洋氣的,包裝起來,到時候我們拿去送人。”

冬麥這個時候已經有信心了,她想做好,想把這件事做得更精致,想借著這件事大賺一筆。

當即馬上過去了餃子館,和自己二哥提了提,二哥一臉懵:“月餅,你會做月餅嗎?”

冬麥直接把自己做的給他看:“我嘗試的新花樣,我們就按照這個來。”

馮金月也過來了,嘗了嘗:“這個味道還不錯,甜絲絲的,我反正更喜歡吃這個月餅,五仁月餅太香了,香得人難受。”

冬麥說幹就幹,當即讓她哥趕緊弄爐子,不需要太講究,就壘一個大竈就是了,上面放鐵架子鐵盤子,下面直接用火烤就是了。

之後她帶著富貴,直接殺去了菜市場,開始買水果,人家菜市場哪裏見過她這樣的大主顧,張口就是幾百斤的,後來人家直接帶著她去果園了。

她只談,談好了價格後,讓富貴回頭踩著三輪車過來拉貨,錢的話她先預付一個定金,交貨之後給全款。

至於面粉脂油什麽的,開餃子館的自然少不了,也不用愁這個。

和面的做法她手把手地教給了自己哥嫂,棗泥餡怎麽調制她都研究好了,至於烤法,她讓二哥自己研究,反正自己把握火候,烤差了再試一次就行了,只要按照這個餅皮的做法,按照這個餡料的配比,總不會太差就是了。

江秋收是一個踏實人,馮金月也跟著幹,又招了幾個臨時工幫忙,加班加點的,也烤廢了兩次,最後終於烤出來一批月餅,冬麥一嘗,直接拍板,就這個了。

外皮酥香,裏面餡料軟糯細膩,吃起來口感香美,吃膩了發硬硌牙的五仁月餅,他們這個棗泥月餅肯定受歡迎。

江秋收帶著馮金月並幾個小工開始忙著烤制棗泥月餅,冬麥又開始研究別的了,蘋果餡,山楂餡,冬瓜餡,這三個都拿出來做,最後選定了蘋果和冬瓜,這兩個便宜,做出來味道也不錯,搭配著棗泥餡,一共三種,並做出不同的形狀來,最後八個月餅是一盒,一盒打算賣五塊錢。

將這些月餅全都手把手教給哥哥後,哥哥這裏做著月餅,她馬上跑去陵城,先去定制了月餅盒子,就是普通的紙盒子,上面印上嫦娥奔月,再印上三福月餅這四個字。

等定制好了後,她特意去批發了油紙,到時候一個月餅一個精致的四方形油紙包著,這樣一看就上檔次。

她又拿了幾樣月餅去給彭天銘,讓她嘗了,給她說了自己的計劃,彭天銘吃著那月餅不住口的誇讚:“行,這月餅我要一百盒!我先訂下了!”

五塊錢一盒,對於彭天銘來說,太便宜了,當即就要給冬麥五百塊,要來一百盒。

冬麥到了這個時候,徹底松了口氣,自己忙碌這一筆算是贏了,就等著大賺一筆吧。

彭天銘嘗著月餅,說起來江春耕:“我讓人盯了他好幾天,結果還挺老實的,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整天賣力氣幹活。”

彭天銘沒好意思說,其實江春耕可真稱得上吃苦耐勞,扛那些沈重的機器配件,別人扛不動的,都是他幹。

前天胳膊那裏不小心被刺輥傷到了,他也不當回事,隨便包紮了下,連休息都沒休息,就繼續幹。

彭天銘心想,她還是給江春耕漲點工資吧,不然好像剝削人家似的。

冬麥卻沒多想,她腦子裏現在一門心思都是月餅,她訂下月餅盒子後,拎著一大包的油紙回去了公社,讓江秋收按照計劃,照著三千個月餅來做。

三種口味,每個口味是一千個月餅,這樣是三千個月餅,裝盒的話,能裝三百七十五盒,其中一百盒已經被彭天銘訂下來了,需要賣的是另外二百七十五盒而已,這個應該不是特別難。

如果這些都能賣出去,可以再加做,到時候看情況來。

因為大家加班加點地做,她也怕萬一自己二嫂有個什麽不好,特意提醒了二哥,讓二嫂多休息,江秋收忙說自己心裏有數:“你二嫂這個人其實閑不住,我也盡量讓她早睡覺,別太忙,她就正常工作就行了。”

冬麥聽了,這才放心。

她忙了這麽一陣,想起來最近幾天自己都沒回松山村,得趕緊回去看看,那邊梳絨機進度怎麽樣了,誰知道一回到村裏,就被劉金燕叫過去了。

劉金燕拉著她,壓低了聲音:“冬麥,昨晚上我們交班的時候,我聽到外面好像有動靜,等我一走出去,也不見什麽人,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結果到了早上時候,我換班出去,發現咱們墻頭那邊有腳印,我當時嚇了一跳,趕緊問了問其它幾個媳婦,那個鞋印子是菱花紋的,都說沒那個鞋子,說不可能是她們!”

冬麥聽得皺眉,她其實就怕這個,怕沈烈不在家,有人算計他們的羊絨,別說辛苦分梳出來的羊絨多值錢了,就是那些下腳料毛渣子,一公斤五六塊錢,人家隨便拽走一袋子,那也不少錢呢,比農村種地辛苦忙乎強多了。

自己和沈烈如今做買賣,眼看著能掙錢,不知道多少人眼紅。

她想了想,便問劉金燕:“這件事都誰知道?”

劉金燕:“翠兒知道,愛花知道,還有王永順她媳婦知道,就我們四個。”

冬麥:“好,現在馬上找到她們,告訴她們,這件事不能外傳。”

劉金燕聽到這個,便有些小小的得意:“冬麥,這個我當然懂,我已經和她們說了,別說外人,就是家裏人都不能說,反正不能傳出去。”

冬麥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對方肯定是想偷咱們東西,來一次不成,可能還會再下手,這兩天,到了晃黑時候,把你男人還有胡翠兒男人都叫來,來的時候悄悄地,別讓人知道,就睡咱們老宅,咱們自己晚上警醒著,真有個什麽,咱就捉賊。”

劉金燕猛點頭:“這個主意好,今天去街上的時候,我再故意說,晚上我們兩個女人值班,機器轟隆隆響,我們都差點要睡著了。”

冬麥笑了:“對,就這麽幹!不過說得時候也要註意,不要太誇張了,免得對方生疑心。”

安排妥當了,劉金燕放心了,不過想起這事,還是疑惑:“冬麥,你覺得這是啥人啊,我看那腳印,也不大,像是女人家,那個菱花紋,也很少見。”

在農村裏,女人大多都是穿自己納的鞋底子,特別是夏天,都是方口布鞋,當然個別的會買涼鞋,但都是年輕姑娘或者愛打扮的媳婦,但是這樣的人,特意跑來她們這裏偷東西?反正覺得不太對勁。

冬麥其實也覺得可疑,感覺村裏沒這麽一號人物,她曾經疑心過是林家人,比如王秀菊,但是王秀菊是裹小腳的,那個鞋子的碼肯定不是她能穿的。

當下也就只好不去想了,讓劉金燕找了胡翠兒,又和他們丈夫都各自說了這事,兩個丈夫自然是沒意見。

他們的媳婦現在一天在外面幹八小時,其實八小時之外,也能幹一點家務,等於說家裏的事沒落下,但是媳婦一個月能掙三十多塊,城裏頭的工人也就是四五十塊,他們媳婦卻一個月三十多,這怎麽看怎麽都很厲害了。

他們當然也是全力支持媳婦,聽說媳婦要幫忙過去守夜,一個個恨不得幫忙點啥,好讓人家沈烈冬麥覺得自己家媳婦能幹,現在說要去守夜,都是一疊聲地答應。

於是大家繼續該幹啥幹啥,裝作沒這回事,等晚上的時候,兩個男人就過去老宅守夜,如此守了兩天,也不見什麽動靜。

冬麥每天跑一趟公社,督促自己的月餅制作,之後跑回老宅,繼續主持這邊的事。

劉金燕有些無奈了:“該不會那天是湊巧了,人家其實沒那心思吧?”

冬麥:“再堅持堅持吧。”

劉金燕自然也就聽著,繼續讓兩個男人晚上過來。

這天晚上,冬麥心裏想著這件事,把村裏人都挨個捋了一遍,就是想不明白,誰要這麽幹?她總是疑心林家,可林家的話,只能猜是孫紅霞了,她見過孫紅霞的腳,估計比這個小一些?

反正看著不太像。

冬麥想到這裏,便想起自家的墻頭,那個被沈烈加固過,又撞上了鐵絲網和碎玻璃渣的墻頭,他當時怎麽好好地要裝這個,是防誰?

林榮棠?

冬麥心裏一沈,他能幹出偷東西這種事?

其實冬麥心裏對林榮棠鄙薄至極,但如果說林榮棠會偷東西,她又覺得,不至於吧?

她這麽胡思亂想著,便聽到胡同裏好像傳來了動靜。

寂靜無聲的夜晚,那動靜好像格外清晰,讓人提心。

她正想著該怎麽辦,就聽到外面有聲音道:“冬麥?”

竟然是沈烈的聲音。

冬麥的心一下子松了下來,瞬間什麽都不怕了,連忙跑過去給沈烈開門。

大門一開,沈烈走進來,直接將她抱住了。

冬麥也激動地反抱住他。

他出門了好久,得有小半個月了,這麽長時間,她都想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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