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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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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太後舉辦游園會的地方本是她在京郊的一處私園,後來兒子登基,她也成了太後,又重新著人擴大修繕了一番,可謂雕梁畫棟,碧水瀠回。

因為是在宮外,太後只能派些人前去安排,最後選了平安侯夫人幫著操持。平安侯夫人最愛熱鬧,大大小小的宴會辦了無數,她又是個爽利的性子,這個吩咐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這日齊柏溪本來想告半天假,送納蘭疏影前去,但是小姑娘沒同意,催著他去上了職,只說六皇子妃會派馬車來接她,不必相送。

一早納蘭疏影就換上了那條留仙裙,逶迤拖地,腰上掛著一個百蝶穿花錦緞香囊,是前幾日琴霜才繡好的。上身是一件撒花紗衣,輕薄透氣但也不會失禮。腳上是一雙粉底繡玉蘭花的月牙鞋。

一身下來,不算華麗,但已經是納蘭疏影少有的特別打扮了。王烏蘭見她穿這一身很是驚艷,簡直要把她誇成天上有地下無,倒是讓納蘭疏影很不好意思。

“那姑娘想梳什麽頭?”

琴霜拿著梳子正為她梳頭。

“不若就梳隨雲髻,生動靈轉,又不會很活潑,適合姑娘的年紀。”

一旁的張嬤嬤開口道。這樣的場合最主要的是穩重端莊,可是自家姑娘年紀還小,長相也是嬌美可人,若是真往穩重裏打扮就有些老氣了,這樣稍微鮮活一些的打扮才適合自家姑娘。

也不是所有的老人家都喜歡端莊的姑娘,張嬤嬤在宮中也伺候了大半輩子了,就她對太後的了解,是絕對不喜歡那些死氣沈沈的姑娘的。

琴霜手巧,沒一會就將那柔順黑亮的長發綰成風流別致的隨雲髻。本來王烏蘭給她準備了一套紅寶石頭面,可是納蘭疏影覺著那太隆重了,也與今日的妝扮不搭,就沒有戴。

只挑了一個金鑲倒垂蓮花步搖,和一件累絲茶花篦,再加幾朵小小的珠花。

最後又撿了一個琥珀連青金石手串戴在手上,若說這個手串有些和衣服不搭,但這是前兩日風君兮送的,她想帶給他看。

張嬤嬤看她帶了琥珀連青金石手串,就挑了一對兒天青色水晶耳墜。水晶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但是它勝在清澈透亮,戴在耳朵上陽光一照,熠熠生輝,而且耳墜比較長,將她本來有些圓潤的小臉也襯的修長。

等她打扮好了,納蘭暄妍派遣的馬車也就到了。因為納蘭暄妍身子重,不宜來回的奔波,所以這馬車是先來接了納蘭疏影再回去接她的。

納蘭疏影拜別了王烏蘭,帶著琴霜和書雨上了馬車。

皇子府的馬車寬敞的很,等到了六皇子府,她都沒下馬車,納蘭暄妍就上來了。

“怎麽,嚇到了?”

納蘭暄妍眼中閃過一絲驚艷,她雖然和納蘭疏影關系好,但是也極少看她如此正經的打扮,當真是人比花嬌。

納蘭疏影當然不是被嚇到,她只是沒想到納蘭暄妍會跟她坐一輛馬車。

馬車行的很慢,裏面還鋪了厚厚的褥子,自然不會顛簸。這一日路上馬車甚多,但還好,很快就出了城,沒有造成堵塞的情況。

雖說是在京郊,但是路程還是有些遠的,納蘭疏影坐的端正,倒是納蘭暄妍,已經靠著睡了一覺了,梳好的發髻也有些淩亂,只好臨下車前再讓人重新梳過。

在外邊支應的依舊是平安侯夫人,她倒是也很樂在其中,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的。見到六皇子府的車駕趕忙迎了上來。

“六皇子妃可算來了,太後娘娘那邊都問了好幾回了。”

她站在離馬車幾步的地方,笑著說道。而納蘭暄妍正被人扶著下車,後邊跟著下來的納蘭疏影見了人,福身行禮。

安平侯夫人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皇祖母這麽早就到了?”

納蘭暄妍有些奇怪的問道,按理說太後皇後的車駕該會再晚一些,等大家都到的差不多才會到,她來的可不算晚。

“到了,一早就悄悄的來了,幾位娘娘都說一切從簡,沒有張揚。”

平安侯夫人稍稍探著身,靠近了一些說道。

要說平安侯夫人其實年紀不算大,三十多歲的樣子,在京中她可比默默無聞的平安侯名氣大些,只因為平安侯夫人及會做人,為人圓滑但是卻不惹人生厭,反而有一種氣質讓人想要親近。

加之她又喜歡熱鬧,常常舉辦宴會,還愛為人說媒拉纖,在京中女眷中很吃的開,就算是對上也是不卑不亢的。

納蘭暄妍從前就與她相識,雖然大了她不少,但是兩個人相交起來倒是恍若同齡人一般,而平安侯夫人又比年輕人多了些穩重,因此兩人倒是有幾分交情。

“那我先去見見皇祖母吧。”

納蘭暄妍自是知道太後不是真的在問她來了與否,真正想見的是納蘭疏影。她當然是從善如流,博取長輩的好感也要有眼色才行。

平安侯夫人見她這樣說就遣了人領著去太後那裏,她前邊還有許多事,不能陪著過去,當然她也沒多嘴的問納蘭疏影該如何安置,尤其是當她看見那小姑娘很自若的跟在納蘭暄妍身後的時候。

太後歇息的地方名叫清暉閣,在這園子的深處,極為安靜。而清輝閣外早已安排了許多從宮中調遣而來的宮人。

他們自然是認識納蘭暄妍的,也知道這位六皇子妃在太後那裏頗有幾分顏面,遠遠見了人就去通報了。

等一行人走近了,太後身邊的平姑姑已經出來接了。

這位平姑姑雖然沒有周姑姑那麽得太後的寵信,但是也是太後宮裏的老人了,很有些臉面,她能出來接,足以見太後的看重。

“皇子妃來了,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正等著呢。”

平姑姑見人來了,親自上前攙扶,眼睛掠過她身後的納蘭疏影,雖是心中有計較,但是面上絲毫不顯,笑著將人迎進門。

納蘭疏影自是低著頭,做乖巧狀,不敢多看。雖說這京都的貴人她也見了不少,但是太後皇後她還是第一次,雖談不上驚懼,但是心裏也是緊張的,畢竟她到底是為何得了太後的青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幾個人進去的時候,皇後正和太後說話呢,倒是沒有其他多餘的人,這到讓納蘭疏影送了一口氣,其實想想也知道,這身份未明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節外生枝。

張嬤嬤是教過她宮裏的禮儀的,行起禮來雖然不能說是行雲流水,但是也是規規矩矩,沒有錯處就是了。倒是納蘭暄妍身子重,立刻就被平姑姑扶起來了。

納蘭疏影雖然還跪著,但是嘴角含笑,努力將自己最好的一面給表現出來。

太後看著下方跪著的姑娘,她從前總以為以風君兮那樣的性格該是會喜歡出塵脫俗的才女,沒想到是這樣明眸皓齒,語笑嫣然的小姑娘。

但是轉而又想想,也不覺著奇怪了,她那孫兒心思有些冷,正該配這樣活潑的小姑娘才是。

“起來吧,上前來讓我瞧瞧。”

太後打量清楚了,才開口。

“是。”

納蘭疏影乖巧的起身,微微低著頭,走上前去。她微微絞著帕子,心中還是緊張的。

“母後怕是將人家小姑娘嚇到了。”

皇後在一旁插話道,她說的玩笑,倒是一下就給納蘭疏影解了圍。

有李明慧皇後自然是知道納蘭疏影的,也知道這小姑娘還幫過自家侄女,對她印象很好,也樂意給她說幾句好話。

“皇祖母恕罪,我這妹妹,平日就愛裝乖賣巧,熟了才知道是個活潑的性子呢。”

納蘭暄妍也開口打趣,若說端莊的姑娘,來見太後的就沒有不端莊的,可是這是風君兮喜歡的姑娘,太後當然更願意瞧她的真性情。

“你不用拘束,本宮以前還見過你的母親呢,那是個伶俐人。”

太後也知道她這樣的召見讓小姑娘緊張了些,開口提起了納蘭疏影的母親。其實太後看她第一眼就有些恍惚,因為納蘭疏影眉眼間太像齊朝零了,太後恍然看到了當年那個倔強的小姑娘。

納蘭疏影如何不緊張,若說見太後皇後她還是沒有什麽緊張的,可是她們還有其他是身份,那是風君兮的祖母和伯母,是他的女性長輩,就好比未過門的媳婦第一次見未來婆婆,怎麽能不緊張。

“母親從前也總和小女說起她在宮裏的日子呢,說是若沒有那段日子,就沒有後來的她,每每提起總是感慨非常。”

納蘭疏影被打趣,臉有些紅,但是到底也放開了些。她的這些話這倒是真的,齊朝零能有後來的風華也確實是多虧了她在宮裏受到的教導。

雖然見長輩還是緊張,但是有納蘭暄妍在一旁插科打諢和皇後在一邊時不時的插話,幾個人說話也算是和諧。

大多是都是太後開口問話,納蘭疏影答話,無非就是念過什麽書,在家中喜歡做些什麽,這些閨閣女兒的話。

等從清暉閣出來的時候,納蘭疏影才松了一口氣,手心裏都隱隱有些汗。

“你平日裏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怎麽今日倒是拘謹上了。”

納蘭暄妍笑著打趣她道,她還是第一次見納蘭疏影這麽如臨大敵呢。

“那怎麽能一樣。”

她輕聲轎斥。

是啊,那怎麽能一樣呢,這可是風君兮長輩,她當然是在乎多一些,想表現好一些,這就不可避免的會緊張了,倒是有些適得其反了,納蘭疏影有些洩氣。

她嘆了口氣,微微低著頭,有些失望。

納蘭暄妍看她這個樣子,笑的更開心了。不過還是有些姐妹愛的,沒有過多的笑她,微微收了收。

“已經很好了,我看皇祖母對你印象不錯,你灰心什麽。”

她伸出圖著丹蔻的纖纖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頓時有個紅印子出來了。

“咳。”

兩姐妹的玩鬧被打斷了。

納蘭暄妍聞聲回頭,正看見風君兮一臉不認同的看著她,眼神晦暗,她有些心虛的收回了手,雙手交握著。

而後又回過神來,她作何要心虛怕她,眼前可是她的妹妹,撇了撇嘴。

“我還有事,就讓風二公子帶你轉轉吧,他對這裏可是熟悉的很。”

說完不等兩人的反應,扶著丫鬟的手轉身就走了。

納蘭疏影還捂著額頭呢,剛剛看到風君兮一時臉紅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她那個平日裏最愛看熱鬧的姐姐已經旁若無人的離開了,一時有些呆楞。

“疼嗎?”

他問的是她被戳了的額頭,他可看見了,明明都紅了,擡手想拂開她的小手看看。

納蘭疏影感覺到他的靠近,微微後退了一步,“沒有,不疼。”

她還瞧了瞧四周,仿佛是怕有什麽人一般。

“你怕什麽?”

風君兮失笑,兩個人又不是私會,都跟著丫鬟小廝,怎麽還心虛了。

低沈而又愉悅的笑聲傳到了納蘭疏影的耳朵裏,她更窘了,也知道自己做的傻事,耳朵都紅了,羞臊的。又想起她剛剛還見了這人的長輩,更不自在了。

她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番,從前覺著自己也是個挺大方的姑娘,怎麽每次遇見風君兮總是愛幹蠢事呢。

“走,我帶你在園子裏轉轉。”

風君兮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清暉閣,也知道小姑娘在這裏可能會不自在,主動提議去走一走。

納蘭疏影正愁呢,見他這樣說當然心中竊喜,她恨不得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呢。不遠處就有宮人在哪裏職守,這邊的事情都看在眼裏,她是怕給太後留下不好的印象。

風君兮在前邊走著,納蘭疏影就在後邊跟著,有時風君兮回頭看她,見小姑娘低著頭一副乖巧的樣子,到像是他在京都初見她的時候。

兩人走著走著就到了一處花園子,這個小花園離著前邊遠,也不大,種的也都是尋常的花卉,因此基本沒有什麽人過來,倒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納蘭疏影一直低著頭想事情,根本沒註意風君兮把她領到哪裏了,直到風君兮停下腳步,跟在後邊的她若不是琴霜扶了一把,差點就撞在了一起。

不過猛的停下,還是不防一個跌列。

她有些生氣了,這人停下都不知說一聲,擡起頭,好看的杏眼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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