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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 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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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 舊部

黑色人影厚重,他紋絲不動,墻頂上又快速躍進來兩道削立人影,他們似乎對陳長泰布下的陷阱很熟悉,動作間分毫未動。

三人緩緩走進庭院,在屋檐燈籠下昏暗柔和的燭光中顯露出真面目。

為首的是一名五官端正,但眉目滄桑的中年男子,他留著淩亂的長須,溝壑的眉眼下目光如炬,嘴角往下微微緊抿,只盯著陳長泰的臉掃視,像是在確認眼前人是不是自己認錯一般,神情似有猶豫。

他身後的男子一身黑色勁裝,人高馬大的,雙臂肌肉在勁裝下依舊蓬勃,胡須滿面且眼神兇惡,他的態度不客氣得多了,將陳長泰從頭到尾掃視幾遍後,指著陳長泰說道:“果然是你。十多年不見,倒也沒變多少,還是當初那副小白臉的模樣。”

“倒是你老了不少啊,瞧著都快跟冷前輩同輩了。”陳長泰看著他的大胡子噗嗤一笑,盡顯嘲笑之意,“張大富,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不要留胡子,一點都不適合你,你本來就長得兇惡,現在看著還又臭又臟。”

張大富一瞪眼,像要把陳長泰給吃了:“你也還是那張臭嘴,惹人討厭!”

另一邊頭戴黑色頭巾,散著頭發的男子倒是心平氣和的多,他出聲勸道:“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到底相識一場,何必一見面就如此爭鋒相對,太傷和氣了,您說是吧,冷前輩。”

冷伯仁微微點了下頭,看著依舊坐在階梯上不動的陳長泰說道:“多年不見,你依稀還是那副青澀少年的模樣,當年你師父帶著你們師兄弟幾人進京探訪,你是年紀最小,卻是最知禮懂事的那一個。”

陳長泰笑道:“您都說我年紀最小了,成日被師父師兄管束,可不就得懂事。”

“但我知道你本性並不是那樣,只是顧著你師父和師兄弟間的情誼罷了。”冷伯仁點點頭,“你師父如今身體如何了?可還健朗?”

“您看我這副落魄樣,就該知道我們師徒緣分已斷,何必多問呢?”陳長泰嘆氣道。

散發男子名叫汪岬,他面色懇切的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又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當初你師父最是愛護你這個小徒弟,我等看著都十分羨慕,有什麽過節,說開便好了。”

一別數年,陳長泰依舊不耐煩聽汪岬說話,這些人明明知道數年前他有違門規,早已被逐出師門,嘴裏還一口一個的慰問他師父,無非就是告誡他今日處境,戳他痛處罷了。

“幾位跟我也算不上有什麽交情,又鬼鬼祟祟跟了我幾日,既現了身,有什麽目的就說了吧,不用扯這些彎彎繞繞。”陳長泰打了個哈欠,一點禮數都不想給了“我還有病人要盯著,恕不招待。”

冷伯仁皺了下眉頭,就聽張大富說道:“你多年來都遠離京城,此時突然出現,又為柳尚書治腿傷,又巴結以往權貴,要說目的,定然是你不純吧?”

陳長泰搖搖手指,說道:“第一,我愛去哪去哪,別人管不著。第二,為柳尚書治腿疾是盡我醫者本分,何況人家還給酬勞的。第三,誰行走江湖的時候沒幾個朋友,敘敘舊怎麽在你嘴裏就成巴結了?你自己交友目的不慎,不要把旁人都想的跟你一樣骯臟。”

汪岬趕忙制止住還欲說話的張大富,對陳長泰說道:“不是我們有心懷疑於你,當年你突然消失,再聽聞你消息時你已離開京城並被逐出師門,又隱姓埋名混跡江湖,我等諸多疑問深藏多年,自然是要找你問清楚的。”

陳長泰說道:“要真是什麽重要事情,以你們的本事不必等到今時今日才來堵我。”

“我們也是過了幾年才覺察出不對勁來。”冷伯仁盯著陳長泰,緩緩道,“當年聖旨一下,所有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皆是有跡可循。唯獨你,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半大小子,在最腥風血雨的時刻突然消失無蹤,就連你的師父和師兄都毫不知情,我們都以為你死在哪個角落裏了,你卻又毫發無傷的出現在其他地方.......沒有人為你保駕護航,你不可能做得到。”

陳長泰擡起頭,他對上冷伯仁的眼神十分冰冷,說道:“你的意思,是懷疑我當年背叛淩王?”

身為當年淩王的舊部,張大富汪岬等人這麽多年在私下都是稱呼為殿下,冷不丁聽到陳長泰直呼淩王,他們立馬變了臉色,環視周圍後想起來他們提前踩點過地方,才略略放下心來。

冷伯仁說道:“你這般眼神,說明你未曾忘記當年殿下的恩情。同為為殿下效力過的舊部,我也不願這般懷疑你,只是你疑點過多,你現在既出現在京城,我們就不得不問個清楚了。”

說罷,他身後的張大富和汪岬不約而同的上前一步,威勢逼人。

陳長泰冷眼看著,張大富和汪岬都是淩王當年的幕僚,同時也是武功高強的習武之人,這麽多年過去,武功自然更加精進,他說道:“這麽多年了,只要是你們起了疑心的人,你們都是這般對待?”

張大富冷哼一聲,說道:“若心中無鬼,我等再咄咄逼人又有何用。”

“誰知道你們打著為淩王平反的目的,私底下有沒有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陳長泰冷嘲道。

這句話理所當然的惹怒一向忠肝義膽的張大富,汪岬連忙又把人攔住了,這會子真是忙得腳不沾地,他無奈道:“長泰小弟,若我們真是如此,就不可能與你這般心平氣和的說話,你和你那徒弟,也斷不可能安然無恙。事已至此,你人在此處,都是舊友,何不把話說清楚就好。”

陳長泰自然知道此次斷斷逃不開,他也沒想逃,他說話難聽,只是為了惡心他們罷了。

“如此,你們要問什麽便問吧。”陳長泰擺出隨你們的姿態來。

冷伯仁t上前一步,緊盯著陳長泰清秀面容,問道:“當年你為何會突然離開京城?又是怎麽離開的。”

“淩王身死牢獄,淩王府及其麾下大亂,當時離開的又不止我一個。”陳長泰說道,“何況我不過是跟著師父進京探訪,受淩王邀請,留在淩王府中為身懷有孕的淩王妃調理身體,連幕僚與部下都算不上,自然也不會有人來尋我的麻煩,為避免連帶殺身之禍,我離開京城躲避又有什麽錯。”

“你就這樣撇下你師父與師兄獨自逃走。”張大富臉上滿是嫌惡的不屑,“難怪會被逐出師門,活該。”

“別這樣說,當年長泰小弟才十五歲,那種情形能保下自己已實屬不易,更何況他師父師兄最後到底也平安無事,此事就不要再提。”汪岬左右規勸,一整個苦口婆心。

陳長泰並不搭理張大富,他被逐出師門此事的確是他不願回首的事情,但對此他並不後悔。

冷伯仁示意張大富稍安勿躁,說道:“你隨你師父到淩王府的昔日情景我還記得,你年紀小卻頗通醫術,很是得淩王妃喜愛,淩王殿下便讓你隨侍淩王妃左右。說起來,與其說你效忠淩王殿下,不如說,你一開始便陪伴在淩王妃身邊,更加親近的,是淩王妃。”

陳長泰懶懶的擡眼,眼神掃過緊盯他不放的冷伯仁,說道:“所以呢?”

“淩王妃品行堅毅......但到底年輕,性子跳脫,叛逆不羈且不夠穩重,家世於前朝後宮對淩王殿下沒有絲毫助益,我等身為力助殿下大展宏圖的忠部,其實並不看好她成為淩王妃。”

“哈!當初我就說你們就是一群白眼狼!”陳長泰大聲嘲笑道,“淩王一心只想當個閑王,當年並不打算收容你們,是淩王妃感念你們一腔熱血不易,這才說服淩王將你們留下,不然這京城哪會有你們的容身之處!如今你們不僅不感恩,還敢對淩王妃說三道四......若是淩王知道了,就會知道他當初的心軟有多可笑。”

“我們對淩王妃並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冷伯仁絲毫沒有避讓。

“好一個就事論事,你身為一個小小幕僚,竟管到人家王爺房裏事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夥同其他人曾向淩王進言,迎娶大渝郡主為平妻,不止那位敵國郡主,你還一一略舉了不少所謂的對淩王地位有幫助的高門貴女吧?”

陳長泰眼裏滿滿都是譏諷:“淩王與淩王妃伉儷情深,琴瑟和鳴,不願納妾,你們這些部下卻一心只想著破壞,什麽居心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什麽?”張大富神情一楞,他看向冷伯仁,不可置信道,“師伯,你們居然向殿下薦敵國郡主.......”

“那不過是一計下下策罷了。淩王妃有孕,殿下遲早要納側室,盛成帝咄咄逼人,我等不過是擔心殿下未來......”冷伯仁說道,“這事知道的人很少,想必是淩王妃告訴你的吧?這樣的事能對你這種半大小子述說,說明淩王妃很是信任你啊。”

陳長泰微微瞇起眼睛。

“你既一直陪伴在淩王妃身側,恐怕她身死時的最後一刻也在她身旁。”

“你究竟想問什麽?”陳長泰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一動,一根淬著毒素的針悄悄出現在他的手指間。

冷伯仁卻問道:“淩王妃身邊的玉萱兒,你知道吧?”

玉萱兒?

這個人名很熟悉,但陳長泰過了幾秒才在腦海中回憶起那張臉。

那是淩王妃的貼身侍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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