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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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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巧合

原來會說話嗎?陳筱艾猶豫了下,取來水囊,貼著他嘴唇餵了些水,見他肌肉還松弛著,看來暈藥是有起效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醒了。

見他被鎖得緊,車外面又有刑虎在,出了城也不怕他鬧,要不讓他吃下解藥,看能不能引導著說些話?

陳筱艾覺得可行,剛把解藥放他嘴邊,剛還乖乖喝水的男孩卻用力撇過頭去,神情痛苦又迷茫,用著一種撒嬌的語氣喃喃著:“......不吃藥......好痛苦......會變得奇怪,不吃......”

什麽?會變得奇怪?什麽藥?

陳筱艾還沒來得及問,男孩眼一翻白,又昏睡過去,留下陳筱艾一頭霧水。

出了城,刑虎沒有走官道,一來不想引人註目,二來走民道比官道要快些,省了路上檢查。但路卻不太好走,後半段的路開始磕磕絆絆起來,陳筱艾好幾次沒坐穩險些栽下去。

男孩因為被鎖著姿勢不對,腦門都磕紅了,大概在夢裏也覺得有些委屈,咬著嘴唇像是要哭,陳筱艾看著到底有些不忍心,坐到他身邊用手臂給他擋著磕碰。

柳容景終於受不住了,他出遠門都是坐軟轎馬車,一時興起湊得這個熱鬧可把他給顛壞了。路上同樣趕路的人說前面有客棧,他令刑虎停下休整一會,不然他這把骨頭怕是要顛散在半路上了。

說是客棧,也不過是一座不大的草屋,不管住宿,只有外頭幾張木桌供人喝茶吃飯休息而已。

他們到時已經只剩下一張桌子了,其他位置上都坐滿了人,不是賣貨郎就是還帶著小孩趕路的平民百姓,還有一桌是一群配著刀劍,神情冷漠的灰衣男人,看不出來是官員還是江湖客。

刑虎一看就覺得那群男人不是普通人,下車時讓柳容景與陳筱艾小心,陳筱艾對此有經驗,把兩人喊做哥哥,別人只當兄妹三人出門。幸好柳容景還知道要換衣服,不然以他那模樣,放這地方就是現宰的肥羊。

刑虎準備了幹糧糕點,因此只叫了一壺清茶坐下來略做休息,柳容景只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陳筱艾倒是餓了,見隔壁桌家的小孩吃牛肉面吃得正香,也讓小二準備一碗。

“我都快顛吐了你居然還吃得下那麽膩味的東西?”柳容景表示不可置信。

“我可不敢跟您比,身嬌肉貴的。接下來還有路要趕,路上吃幹糧喝涼水只會更難受。”面很快就上來了,面湯清淡,也沒幾塊肉,但陳筱艾埋頭依舊吸溜得很香。

她從小在外行走,有口熱食就值得開心了,就算這幾個月在宮裏吃好喝好的,也不妨礙她現在吃得噴香。

刑虎看她吃得香,也被勾起了食欲。在柳容景一臉“你們不是吧?”的表情中跟著埋頭吸溜,正想跟小二要點辣子,就見陳筱艾嘴裏吸溜著面條,卻挑挑眉給他使了個眼色。

刑虎不動聲色,餘光朝隔壁那夥男人看去,側對他們的一個男人姿勢不大對勁,垂著手,像是受傷的樣子。回過頭就見陳筱艾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寫下一個血字,想了想,又再寫下一個數字三。

一桌六個人,有三個受傷了。

刑虎想起來陳筱艾嗅覺靈敏異於常人,據說她在深山中就曾靠嗅覺聞出野獸的氣味來提前躲避,這樣一想也不知道誰才是野獸。

若只是自己出任務,刑虎勢必要搞清楚這夥男人是做什麽的。但如今他一拖三可帶不動,也沒必要惹麻煩上身。

筱艾的想法跟他一樣,吃完面條後跟店小二要了幾個肉包子,打算回馬車上看男孩有沒有醒來,柳容景也休整夠了,一邊跟陳筱艾鬥嘴一邊坐到車座上,順手幫抱著包子的陳筱艾撩起車簾——

啪嚓一聲,那夥男人中有一個站了起來,手裏茶碗掉在地上也不知,瞪著眼睛看他們,他指著馬車朝為首的男人喊道:“大哥!我看到小曹子了!”

為首的男人濃眉大眼,胡子拉碴,身形高大健壯,一看就是個十足十的練家子。他聞言粗眉一挑,摔下茶碗站起來:“在哪?”

“在那輛馬車上!那男人撩車簾,我看到了小曹子睡在裏面!”

刑虎起身,擋在他們跟前扶住腰中佩劍。

陳筱艾在車裏一臉驚訝,小曹子?t果然是那個曹姥姥的孫子?這幾個男人是誰,怎麽又認得他?

胡子男人瞇眼打量刑虎,知道跟前是個功夫不差的,後面那一個又是個少爺作派,車廂裏的也不過是個小丫頭,但他們這邊可是有六個人。

他哼一聲,粗聲道:“剛恍惚看到一個熟人在兄臺車上,行個方便吧?”

刑虎笑道:“看閣下這架勢可不是行個方便那麽簡單。車中睡著的是生病的幼弟,幾位怕是看錯了。”

“看沒看錯,看一下不就知道了。”胡子男人也不想啰嗦,他拔出腰間佩刀,日光下能看到那刀還沾著血跡,他身後五人也紛紛亮出武器,面露兇相。

刑虎一皺眉,一對六,又要顧及後面三位,怕是有些難啊。

柳容景也沒想到事情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他抓住韁繩,對陳筱艾道:“這趟有點虧啊。”

“叫您不要隨便湊熱鬧,熱鬧不就跑上身了。”陳筱艾嫌棄道,“刑大哥一個人能行?您不是也會武功嗎?”

“誰能想到這出,我連劍都沒帶。”

這點陳筱艾倒是十分理解:“也是,我也沒帶見血封喉。”

“......倒也不必一出來就是見血封喉。”

他倆互相嫌棄著,那邊刑虎已經跟人打起來了,他十招內就逼退了兩個,無論是出手還是身法都極穩當,能看出來走的是正統武藝的路子,一招一招打起來十分正氣凜然,觀賞性十分高。

其他人不傻,見刑虎被纏著,舉劍就朝馬車來,柳容景身段翩翩,空手隔下劍鋒,他力道不重但是速度極快,那人明顯反應不及,一個轉身間便奪下刀劍,借力飛起一腳將人踹遠。

“少爺好身手!”陳筱艾探出頭讚道。

柳容景落在車座上,輕嘆一氣道:“怪累人的。”

“這才一個!”

“一個也累,我又不是走這種路線的。況且我還是拿扇子好看吧?”

......好像也是?陳筱艾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心想這人怎麽連這種時候都臭美。突然聽到被柳容景踹遠的男人還躺在地上喊道:“大哥!後面!那家人要逃走了!”

眾人一驚,就見那家帶著小孩吃面的一家四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遠,男主人抱著小孩,頻頻回頭看,神情驚恐。

怪不得那小孩子吃完面了他們還不走,原來是被這群男人挾持了!眼見他們打起來無暇顧及,那家人趁機抱著小孩逃了。

胡子男人大怒道:“抓回來!趕緊!不然我們沒法......”

刑虎將他逼退,冷聲道:“竟對小孩出手,你們是從哪來的歹人?”

“少多管閑事!我等不是你一個無名之輩惹得起的!”

“有名之人也不屑與你們這種宵小浪費時間。”

“滾開!”胡子男人眼睛一紅,突然力道突發,他臂上肌肉猛漲,力氣翻倍,一刀砍下來刑虎差點沒接住,連退數步才穩住腳步,心裏奇道這力氣突如其來,好似不對勁。

胡子男人乘勝追擊,連砍數刀未中,正要發怒,一只黑箭破空而來,正中他的肩膀,血頓時噴灑他一臉,他身形不穩,靠刀撐地才沒有倒地。

眾人大驚,就聽風聲刺耳,客棧不知何時已經被面帶黑面的人包圍,他們身形利落,仿佛黑鷹一般飛身落地,手執黑柄長劍。

柳容景一瞇眼睛,這些黑面人有些眼熟,難不成是.......

刑虎一轉頭,就見遠處高樹上站著弩箭手,半蹲身子蓄勢待發。

弩箭手身邊站著一名頭戴黑紗鬥笠的高大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見他舉起右臂,輕輕一擺手,道:“放。”

陳筱艾在馬車裏打了個激靈。

這個聲音......不會這麽巧吧?

車外風聲四起,刀劍過肉的撕裂聲響,馬蹄嘶鳴,男人的哀叫與咒罵相互交織,大約一盞茶後歸於平靜。

陳筱艾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兩個臉戴黑面的男人正拖著一個負傷男人從車前走過,扔在那位頭戴黑紗鬥笠的男人面前。

包括胡子男人在內的六個男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負傷,刀劍橫在頸上,被那群黑面男人壓制在地,淌著血氣喘籲籲,眼中不甘。

刑虎見來人執著黑柄長劍後便收了武器,朝其中一人抱拳行禮道:“石兄,好久不見了。”

取下臉上面具,石信飛笑容爽朗,他伸手拍拍刑虎的肩膀,笑道:“許久不見虎兄弟,武功又增長了不少。”

“哪裏,年前得石兄指導,刑虎受益匪淺。”

“你我乃是同宗,不必這樣客氣。”石信飛囑咐道,見柳容景走來,抱拳道,“石某見過柳公子。柳公子可有受傷?”

“無礙。”柳容景點點頭,扔了搶來的刀劍,拍拍手袖後朝黑紗男人抱拳行禮,“容景看是雷音衛,知道小侯爺就在附近。見過小侯爺。”

卓煜掀開黑紗,露出波瀾不驚的英俊面孔,他點頭受了柳容景的行禮,問道:“柳公子怎麽在這?”

柳容景一時啞然,他總不能說自己來湊個熱鬧湊出個這樣的禍事來吧。何況人精如他,一看這情況就知道卓煜帶著自己的親兵雷音衛正在追捕這群歹徒,撞上著實是他運氣不好。

“那個......”

弱弱的女聲傳來,卓煜擡頭就見陳筱艾在車廂裏探出個頭來,一臉尷尬地朝他笑。

卓煜一頓,石信飛驚道:“陳姑娘怎麽在這兒?!”

正吭哧吭哧的將胡子男人綁起來的某個雷音衛猛地站起身,叫道:“什麽什麽?是說那個臭丫頭嗎?!”

怎麽連傅葉歌也在這裏?!

陳筱艾大驚,傅葉歌已經氣勢洶洶地朝她跑來:“總算給我逮到你了!我說怎麽在宮裏找不到你,原來是偷跑出宮了!”說著就要爬上車將她揪出來。

陳筱艾死死地按住他的頭不讓他進車:“......什麽叫偷跑出宮,那麽大的罪名不要隨便往我頭上按!我是奉太後之命出宮的!”

“拉倒吧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太後怎麽看得上你......”傅葉歌揮舞著雙手勢必要將她拉下車來。

陳筱艾大叫:“平王妃可以給我作證!”

傅葉歌眼尖,瞥到車上有個男孩,也跟著大叫:“你車上都藏著男人了還說謊!小小年紀居然、居然這麽不知廉......噗!”

陳筱艾一腳將他踹下車,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就你最沒資格說別人不知廉恥。”

傅葉歌氣得一蹦三尺高:“竟敢踢我?!有膽子就下來本少爺要把你頭發揪禿!”

“誰怕誰啊?!你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廢材少爺!”

“什麽什麽!你嫉妒我就直說!”

“走開!白給我都不要呢!”

眼看兩人就地掐起來,卓煜閉了下眼,開口警告:“葉歌,筱艾。”

一個扯頭發一個抓臉的,聞言都是渾身一顫,馬上推開對方乖乖站好,望天看地,就當無事發生。

......哈?不對!陳筱艾突然反應過來,傅葉歌還好說,我在怕什麽啊??

她大著膽子擡眼,就見卓煜一張冷若冰霜的臉,眼睛如玉石般冰冷透徹,默默低下頭去心想不怪傅葉歌害怕......她也怕。

有雷音衛匆匆而來,朝卓煜躬身道:“主子,那家人已平安送回。”

“可有受傷?”

“孩子受了驚嚇,其他人並無大礙。”

胡子男人滿臉血沫,嗆咳出聲道:“老、老子就不應該心軟!該拿一個來墊背!”

“閉嘴!”石信飛一臉嫌惡,“竟敢拿小孩和老人家當人質,一路挾持至此,枉你學了一身武藝,真為你師傅感到不恥!”

胡子男人青筋暴起,臉紅如豬肝,透露著病態的紅色,他目眥欲裂,“這世道就是如此,弱者只能在強者面前跪下磕頭!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倒黴送上門來!你們一路追殺,如今我等受制你手,要殺要剮仍你處置,但要敢拿師門侮辱我們兄弟幾個,定要跟你們拼了——”

卓煜淡淡道:“喪家之犬哪來那麽多廢話。”

胡子男人被這一句話激出一口血:“......你!”

“自你們叛出師門那一日起,誰都知道你們兄弟六人乃不恩不義之人,別在這演什麽不屈不撓的戲碼。”卓煜道。

“咳咳!呵.......別當老子不知道,你們一路追殺不就想從我這兒知道些什麽嗎?”胡子男人含著血冷笑,“說的對,老子也不費那個口水,我倒要看看,你們無功而返,誰又耗得過誰。”

“不勞關心。”

卓煜看向一臉不解的陳筱艾,陳筱艾一對上他的眼神,心裏警鈴大作,忍不住退後一步。

“事後會給你報酬。”卓煜說著撇了下頭,“你看這幾人還有幾日可活。”

“.......啊?”

“啊什麽,去看看呀。”傅葉歌推她t一把,“我們原本帶著大夫的,但他跟不上腳程,你正好在這裏也省事了。”

陳筱艾只能兩步並作三步的上前,那胡子男人看她過來便使勁謾罵掙紮起來,石信飛上前按了他的穴道,將他手拉出來:“沒事的陳姑娘,請吧。”

陳筱艾伸手探脈,剛一觸診立即發現不對勁,她擰著眉頭,毫不猶豫的扒開胡子男人的衣服,在他的咒罵聲中用手掌觸診身體,從胸部一路按向腹部,回頭對卓煜說:“你們未傷他腑臟,但他的內臟器官大部分已經損壞,內裏大出血。別說幾日了,他連今日都過不了。”

“怎、怎麽可能?!你休要胡說八道!”

“大哥怎麽會?!”

“大哥......”

胡子男人嗤道:“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麽......”他話剛音落,陳筱艾用力一按他腹部,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陳筱艾面露可惜:“你內力還在,能造成這種情況的,要不是突遭重擊,要不便是中毒頗深,毒素腐爛你所有內臟.......你是哪種情況?”

胡子男人咬牙不答,他嘴邊鮮血淋漓不盡,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其他人也查。”卓煜一聲令下,雷音衛將其他五人的衣服全部扒開,其中一位還朝陳筱艾做了個請的手勢,十分客氣嚴謹。

陳筱艾一路摸過去,除了胡子男人長得有礙觀瞻,其他五個年輕些也有一些看頭,平時少有直接觸診男人身體的機會,機會難得,陳筱艾故意放慢速度,很是享受。

哎喲這年輕的練家子就是不一樣,皮膚年輕飽滿,肌肉也不突兀.......哦這個身材很好嘛!

柳容景一臉不忍直視:“......陳筱艾,你要記得你是姑娘家。”

傅葉歌也一臉懷疑:“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吃人家豆腐?”

陳筱艾回頭義正嚴辭地斥道:“狹隘!沒見識!格局大點行不行!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目光短淺,我們醫者在醫治途中才多有不便!我這是摸嗎?我這是感觸!不仔細點怎麽確認,不確認哪知道是怎麽回事!人家小侯爺都沒說什麽!”

卓煜抱臂挑眉:“......手感如何?”

陳筱艾一指眼前面紅耳赤的年輕人,肯定道:“這個最好!”

傅葉歌炸了:“你還說你不是?!”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陳筱艾自知理虧,乖乖檢查完後向卓煜匯報,“這兩個能救,這三個就有點嗯嗯嗯嗯.......”

卓煜看胡子男人神情焦急,便用眼神示意陳筱艾。

陳筱艾腦子靈光,明白過來,眨巴著大眼睛,態度很是模棱兩可:“要救也能救啦......就是比較麻煩呢,您看我藥箱都沒帶,還有工具也沒有,看來是可惜他們三條人命就這麽沒了呢......”

“可憐你醫者仁心。”卓煜點點頭,”辛苦你了。”

眼看他們隨意將事情下結論,胡子男人終於按耐不住了,他急道:“我兄弟.......我兄弟真的,和我一樣.......”

陳筱艾道:“時日是比你多一點,但你此時此刻的痛苦同樣會在他們身上上演。”

“.......你真的能救?”胡子男人喘著粗氣,他已經開始流鼻血了。

“大哥!不要求她,咱們兄弟死也要死在一塊!”

“對啊大哥!你要是不在,留我們兄弟幾個做什麽?!”

“大哥啊!”

卓煜蹲下身,目視胡子男人,他語調冷漠:“我追捕你們的時候,你們已經開始逃亡,看來你自己心裏也清楚。我當你們受人蠱惑可網開一面,趁著你的兄弟還有時間,好好想清楚。”

胡子男人鐵骨錚錚,遲遲沒有低頭。

石信飛怒斥道:“你那兩個小兄弟不過十七八歲,一心一意跟隨你,你倒好,竟要他們年紀輕輕陪你上黃泉路!拜你這大哥有何用!”

這一句話讓胡子男人閉緊了雙眼,良久他終於低下了頭顱,卻是對著陳筱艾的方向,他道:“.......請姑娘,救我兄弟。”

陳筱艾看向卓煜。卓煜朝她點點頭,對胡子男人說道:“看著你兄弟,把話如實道來。”

陳筱艾的確沒帶藥箱,但習慣使然,慣用的藥物和工具還是隨身攜帶,她先從藥袋裏摸出拇指粗細的小木管,倒出一顆小藥丸讓胡子男人吃,見胡子男人面露猶豫便道:“止痛止血的,你這情況我也用不著浪費藥了。好受點準沒錯。”

她這話說得直接,胡子男人是個不經激的,吃後一運氣果然好受多了。

陳筱艾又分別拿出其他藥丸,一一餵給其他五個人吃,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大概是覺得跌面,犟著脾氣不肯吃,咬著嘴唇瞪著陳筱艾活像她是殺父仇人。

還未等其他人勸,陳筱艾伸手擒住他的下顎,她手小,但也不知道是按住了哪個穴道,單靠一只手便輕易掰開了男子的嘴巴,也不餵藥,一雙大杏眼直勾勾地盯住他,居高臨下的姿態活像攻擊狀態的毒蛇,那雙眼睛裏面的亮光便是蛇信子。

“要我卸掉你的下巴才肯吃嗎?”陳筱艾輕輕問道,好似在哄不肯吃苦藥的孩子,“不用這樣看我,我做得到。還能給你裝回去,不過我會給你裝歪,以後你的口水就兜不住了,只能咧著嘴角流得到處都是,怎麽樣?又臭又醜的,要不要試試看?”

在場的人無不惡寒,被她擒著下巴的男人差點沒掉眼淚。

傅葉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躲在卓煜身後小聲說道:“煜哥,她肯定這樣做過......我的天好狠啊。”

“你跟她打架的時候小心點。”

“幹嘛!那丫頭就懂點三腳貓功夫,跟我比可差遠了!”

“她袖子裏都是針。”卓煜微微瞇眼,“又懂制毒,你說如何?”

“......我的媽啊,我就知道這丫頭不簡單。”

“我看她一直讓著你。別遭人嫌,去幫忙。”卓煜一巴掌將他拍回去。

傅葉歌磨磨唧唧地上前幫忙,陳筱艾一邊取針一邊心想這小少爺肯定沒安好心,不管他抱怨打發他磨藥去了,使喚起來倒是十分順手。

胡子見幾個兄弟在陳筱艾施針後臉色變好,他心下放松不少,安撫年紀最小的老六後,對卓煜道:“你問吧,我也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講起。”

陳筱艾忍不住豎起耳朵,就聽卓煜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服藥的?”

胡子答道:“兩年前四月。在郡關鎮的采石場。”

卓煜微微擰眉,胡子接著說道:“加上我,那一批人裏一共有五十多人。”

胡子咽下嘴裏血沫,藥效已經發揮,他覺得痛感稍淺,懶懶地靠在樹上。

“但我是那一批人裏唯一活到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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