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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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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補好了

報名完考試後的十月初,林姝所在的糧食計劃署部門,接到了舉辦世界糧食日活動的工作任務,要求中還特意提到,為了更有號召力,吸引新鮮血液加入,選兩位青年女性代表在活動中參與發言,她跟隨的南南合作顧問Amy,直接將她舉薦上名單。

告訴她這是嶄露頭角的好機會,到時會有各界人土來參加,如果把握住機會就能在實習結束後,跳槽到一家名企去。

面對這種無法拒絕的話,她準備下個月考試的同時,身上又多了一份會議活動的工作任務,白天和同事輾轉在辦公樓中,忙著制定議程,制作ppt,同時還要翻譯報告信息,就連活動的後勤安排也歸屬他們負責,甚至她還比別人多了項工作,就是要寫稿件。

臨近筆試,覆習還不能停,壓力快趕上她當年高考了。

於是,睡眠不足導致林姝最近上班雙眼無神,下班回去的路上,疲憊到整個人輕飄飄的,心臟也在胸腔中的一陣陣的泛起心悸。

活動前一天,她一如既往地拎著電腦包下班,出了大廈看見馬路邊的身影,有些意外地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這人不是前天還在廣州,說要下周才能回來嗎,現在怎麽站在這。

看著沈硯清笑著朝她張開懷抱的姿勢,林姝這才確認沒看錯,驚喜地跑過去撲進他懷裏,環抱著他精細的腰腹,埋在胸口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簽完合同,打款的事回來一樣處理,剩下的活動我不喜歡參加——”

他一頓,嘴角噙起一分笑意,緩慢地逐字啟唇,“這是想我了?”

聞著他懷中淡淡的木質清香味,讓她無端地覺得安心,眼皮越來越沈,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閉上眼虛弱著悶聲“嗯”了一下。

“累了是嗎?”沈硯清聽著小姑娘疲憊委屈的聲音,動作輕柔地擦過她發尾,嗓音裏的笑意懶悠悠的,清淡的眼底卻變得有些波瀾起伏。

“好累。”她氣若游絲的說。

看著她累成這樣,他心底泛出一絲心疼,唇瓣用力抿了抿,一動不動的任由她靠著,沒有說話。

下班時間點,行人漸多,路過的人看見這一場景,紛紛側目。

溢於言表的羨慕眼神,不斷地游走在男人懷中的女孩身上,大概是在猜測這個穿著普通職業裝的女孩究竟有多好看,能讓這種渾身上下透著驕貴的男人親自來接下班。

“上車姝姝。”沈硯清拿過她手中的包,冷漠地掃過路人,隨手攬著肩將人護在懷中,朝自己的車走去。

司機見此,立馬按下鍵,後座車門隨之自動打開。

林姝靠在椅背上,耷拉著眼皮子,深深地打了個哈欠,腦中混沌到完全聽不清旁邊的人在說什麽。

聽著她含糊不清地囈語似的糊弄回答,就知道這次小姑娘是真困了,無奈地輕輕將人扶過來枕著自己的腿,拿起毛毯蓋在她身上。

看著蜷縮在車座上熟睡的人,清雋冷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不悅。

這一覺,林姝睡的格外沈,以至於醒來時都忘記自己是在車上,差點一個翻身滾下去,還好被沈硯清一把撈住。

這一翻空的舉動讓她清醒不少,接著就聽著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睡醒了?”

“嗯。”她揉了下眼睛,看見車窗簾外已經黑天了,想到八點前要發郵件跟組長回覆確認信息,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低著頭找自己的手機,皺眉道:“我這是睡了多久?!現在幾點了。”

車內的燈突然亮起,沈硯清將桌板上的電腦收起,拿過正被他放在一旁充電的手機遞給她。

“九點半了。”他說完頓了一下,睨了她一眼,略帶不滿道:“你現在是晚上不睡覺嗎林姝?”

林姝只顧著低頭敲鍵盤打字,沒註意聽他說什麽,正琢磨著怎麽解釋呢,就見眼前的手機被伸過來的手指按鍵鎖了屏,在她詫異的目光下,手機消失在她手中。

然後出現在他手上。

“你現在因為工作和學習,連覺都睡不夠,非得把自己搞得這麽累嗎?”沈硯清將手機放在自己身側,渾身乏意地舒展了一下腿,慵懶地靠在椅背處,將窗戶落下。

涼爽的空氣隨風而入。

林姝撅撅嘴,落下空蕩蕩的手,解釋道:“忙完這段時間就好了。”

“姝姝,我努力工作就夠了,我希望你輕松點,甚至不需要你工作,我也養得起你。”

她立馬反駁,“才不要,我要有我的工作。”

他眉梢一挑,胸腔中漫出幾聲笑,“這麽喜歡工作?”

“那倒不是,誰會喜歡工作啊。”她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托著臉思考了一番,隨即眉眼彎彎地一笑。

笑嘻嘻地說:“只不過呢,我要獨立,有自己的工作,萬一哪天又被你甩了,我也不至於沒地兒哭不是?”

沈硯清一字一句地將話聽了進去,饒有興趣地細品著那句話,半晌後靠著車窗,勾唇說:“姝姝,這麽不放心我?”

林姝眼疾手快的從他一旁拿走自己手機,頭也不擡道:“這叫風險管理。”

想到這個詞還是從他那聽來的,擡頭朝他得意地挑釁一笑,“跟你學的。”

“哦?”

這是把從他這裏學到的東西,學以致用到他身上來了?

但他不意外林姝會說出這種話,從和他認識開始,他雖然給予過不少東西給她,但這些玩意似乎從不耽誤她在努力學習和賺錢這兩件事上奮發圖強。

而且仔細一想,從她上學時兼職賺的那三瓜兩棗的錢,到現在沒工資的實習,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哪來的動力。

想到這些,沈硯清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姝姝,你要是真不放心,等你回來結婚,我把一半的財產股份轉到你名下。”

“怎麽樣。”他看著對面正低頭匆忙回郵件的人,嘴角劃開的弧度似笑非笑。

即便沒有立即聽到回覆,也繼續好整以暇的坐在那不動聲色,鮮少有耐心等人回話。

可惜林姝確實沒聽見他剛剛說了什麽,收起手機後,眉心舒展開來,一臉真誠地詢問道:“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我沒聽見。”

聽著她誠懇的語氣,沈硯清驀然無奈又癡眷的側頭看著前方笑出了聲,卻並不打算再說一遍,輕拍了拍她後腦勺。

“不早了,你明兒不是還有事兒,趕緊上去睡覺吧。”

林姝習慣性的問道:“那你呢?”

“怎麽,想要我陪你睡覺?”他撩起她耳邊的發絲勾繞在手中把玩,嗓音裏的笑意懶悠悠的。

直白露骨的幾個字剛說完,林姝下意識地往司機的方向一看,發現座位是空的,放下心來,撒氣地拍掉自己一邊的手,正想著懟回去時,腦海中靈光一下。

她挪動了一下身子,裙子隨之被蹭到腿根處,借勢不懷好意地附身貼近他,指尖從胸口撫摸過薄唇至喉結,在他玩味的目光註視下,舌尖舔繞下唇,濕熱得氣息隨之勾掃過他的耳際。

睫毛觸在他鼻尖那一刻,一顫一顫的,酥酥麻麻的,他一把抓住她往下伸的手。

沈硯清挑眉,想看她到底想要幹嘛。

只見她並不老實,眼波流轉,半嬌惱半調侃地笑起來,“沈硯清,這樣看——”

“你也不太行啊。”光潔如玉的腿擱著薄薄一層西裝,似輕似重地輕蹭過。

在她明目張膽勾引的目光註視下,他目光沈了沈,夾雜著暗味,深刻的喉結輪廓很明顯的滾動了下,而後抿唇淺笑一聲。

“確定嗎姝姝?”

話音剛落,車內燈光頃滅。

伴隨著她溫熱亂動的身子綿延點火,只一刻,理智泯滅,他擡手扶過細腰,輕松一帶而過,黑暗聲中響起一聲驚呼,人已經坐在了他的腿上。

……

某個瞬間,伴隨著他低沈的聲音,她尾音止不住的顫動。

林姝從他懷中鉆出,將裙子拽下,抻著胳膊繞在後背夠拉鏈,不滿地瞪一眼旁邊慢條斯理挽襯衫袖的人。

果然在有些事上,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會謙讓自己半分!

這話卻只敢悄悄的在心中腹誹,不好意思說出口。

長條隱形拉鏈的緊實度實在有些難拉,林姝廢了半天勁,才拉了一半,剛想喊一旁的人幫自己,手中的拉鏈頭就被他隨即接過,隨著光滑的指腹在自己蝴蝶骨處蜻蜓點水一落,裙身順暢貼合。

有些時候,這人總是恰到好處的貼心。

“十點半了,你先上去睡覺,。”叮囑後又補了一句,“我回公司拿點東西,一會過來陪你。”

林姝淡定如水的聽完點點頭,抿著的嘴角卻忍不住向上翹。

第二句話明顯是在給她報備行程,這是他之前答應她的。

扭頭看見沈硯清重新打開電腦,目光平淡的批覆工作郵件,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是一份全英文的授權書,主動收回視線,又小聲說了個“好”。

拉開車門下車。

司機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她前腳下來,他後腳上去,看的她一楞,突然想起來什麽,敲了敲車窗。

沈硯清聞聲落下車窗,微側著頭,掀眼就看見小姑娘探進窗來的腦袋,薄唇挑起淺淺的弧度。

“怎麽?”

“晚上讓老趙開車慢點。”又別扭地說了句,“早點忙完回來!”說完不等他開口,直起身來快速往酒店裏走。

不知為何,剛剛情景莫名有點日劇婚後裏的某種場景,想到這些,林姝趕緊掐斷了腦海中浮現的畫面,想著一定是最近沒睡好的緣故,才會浮想聯翩。

車上短短的幾個小時根本不夠她補覺,沖完澡隨意將頭發吹至半幹,哈欠連天地走回床邊,倒頭就陷進床墊中。

半夜不知道幾點,林姝睡意朦朧中,感覺床旁的位置淺淺塌陷,身子被一只結實有力的胳膊撈進臂彎中,隨之一股鼠尾草的木質香味縈繞在鼻尖四周。

可能是她從小一個人睡習慣了,不習慣摟抱的睡覺姿勢,悶熱的感覺導致她做夢夢到有人拿被子悶她頭,沈睡中從他溫熱的懷中掙脫,翻身拽過被子抱住,只留下一頭長發和光潔的後背面對著身後的人,瞬間呼吸順暢。

舒服。

直到第二天兩人自然醒來,也才七點,沈硯清發現,即便小姑娘每次睡覺都不老實,不僅亂蹬被子,還喜歡從中間靠回床邊睡覺,然而就這樣自己也沒被她吵醒,睡眠質量還一次比一次高。

合著她比這些治療失眠的藥還管用。

沈硯清起身洗漱好後,看著賴床不起來的小姑娘,無奈揉眉一笑,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去,“起床,不然你一會該遲到了,忘了你今天要早到半個小時了?”

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口後,林姝不情不願地從舒適溫熱的被窩中爬出來,無精打采的順著一套熟絡的流程結束了出門前的工作。

沈硯清扶著門站在屋外,“我送你。”

“我走過去。”林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步行幾分鐘的路程剛好讓她清醒一下。

見此,沈硯清了然一笑,並不在這事兒上勉強,兩人一同出了電梯,在門口處道別。

走了一會,林姝擡頭看見前面停車場的入口處駛入不少車輛,猜測這些應該便是今天過來參加活動的人,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後,連忙加快了腳步。

在她正要走進大樓時,餘光瞥見一輛熟悉的車輛,回身看過去時,卻找不見了,不禁擡擡眉,想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zoe你來了,等下你們幾個去門口接人。”Amy從一道玻璃門內出來,如魚得水地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似腳下生風一樣,邊走邊將文件塞進她懷中,隨著胸牌一陣蕩起,人已經閃進電梯內。

林姝不緊不慢地走進辦公室放下電腦包,看到坐在電腦前的兩個同事,小聲詢問道:“Amy剛剛有和你們說,等下咱們什麽時候過去嗎?”

“不清楚,你問和你一起的rose吧。”

“我們兩個要去確認會議現場了。”

說完,兩個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拿了文件同時起身離座往外走。

見此林姝也不想計較,知道是他們是因為沒拿到代表發言人的事情耿耿於懷,無奈地拿起那份參會名單往外走,邊翻開聯系人那一欄,找到rose的名字撥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才被接起,電話那頭淡淡地“餵”了一聲。

“你在哪裏呢?”林姝無聲地笑著和路過的同事打了個招呼,按下電梯,又想到等下可能會沒信號,幹脆走樓梯。

rose呵呵一笑道:“我在路上呢,你們都到了?”

“啊,你還沒來嗎?”林姝頓了一下,重新看了眼時間,繼續說道:“我來的時候看到樓下已經來了好多車了,我覺得你需要快點,不然可能會遲到。”

“哎呦,沒關系我一會就到了!”

兩人斷斷續續的交談了一會,林姝聽見電話裏絲毫不在意的語氣,也不想再催促了,幹脆地說道:“那我先過去現場了,一會見。”

掛了電話後,林姝單手掛好參會工作牌,步伐輕穩地穿過現場,裙角紋絲不動,見慣這些場合的她,並沒有絲毫緊張,嘴角掛著淺笑和路過同事紛紛打了個招呼。

這項工作本不是林姝來負責,無奈只能邊往門口走邊翻開名單,細細瀏覽起來。

翻過第二頁看見第一個人名的瞬間,視線瞬間一滯,指尖不由自主地捏緊手裏的紙,連帶著腳步都放慢下來,反覆確認兩遍名字無誤後,收起名錄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覆下心情,將背脊挺得筆直,重新掛上微笑往外走去。

開場前半個小時,受邀的參會人員陸續到場,林姝有條不紊的一個一個確認邀請函,就在她感覺嘴角的笑容都快僵硬了時,餘光看見Amy同幾個西裝革履的高層親自迎接著幾個人,正從外面走進來,這熱情的陣勢顯然是來的人身份特殊,過道兩側的人也十分有眼力勁的自覺避開。

“這邊上電梯。”林姝擡手給面前的人指了一下方向。

見一時沒人過來,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決定再打個電話給rose,剛擡頭舉起手機,就從人群中一眼看見了那張簇擁中晃過側臉,一如初見時的印象,從容端莊的表情面露淡淡威儀,淺笑疏離地和un的工作人員低聲交談,目光直視前方,並不往他們這邊看。

林姝卻一時看的有些失神。

直到聽見電話那邊不停地在喊她名字,才回過神來,卻沒什麽心情再催促,聽見人已經到樓下後隨便敷衍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直至那個身影消失在電梯間,仍有些心不在焉。

rose姍姍來遲,看見她已經忙得差不多了,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啦,路上堵車。”

“剛剛組長還找你呢。”林姝收拾好桌邊散落的信函,塞進她懷裏,歪頭一笑,“把這個扔了,謝謝,我先上樓了。”

不管身後的人怎麽小聲抱怨也不理會,徑直走進電梯,門合上那一刻,她靠在一側彎下腰揉了揉站到酸痛的小腿,再直起身時,感覺連帶著後頸處也在酸痛。

她在心裏小聲的說道:果然今日不宜出門,下次工作日上班也得看黃歷。

出電梯的一瞬間,林姝將兩側頭發全部掖在耳後,露出整張臉,對著鏡子確認妝容,重新恢覆好狀態進入會場開始工作。

參會的各界人土,已經按照名牌入座,聯合國的活動會議不同於其它嚴肅場合,正式開場前,臺下的人都在低聲細語的與鄰座交談,由於受邀的群體分類眾多,交流的聲音中摻雜著各國語言。

會議按時開始,林姝坐在臺下百無聊賴的聽著臺上領導的發言,心想真是全世界各地都少不了這一套流程。

rose在旁邊也忍不住小聲說道:“這些人真是不管什麽時候,說話都這麽慢。”

林姝讚同了她這一點,重新調整了下坐姿,目不斜視地看著臺上,“你今天早上幹嘛了,來的這麽遲。”

rose撇撇嘴,“遛狗時,不小心給它跑了,繞著廣場找狗去了。”

聽到這個蹩腳又真實的理由,林姝差點笑出聲來,“你不牽繩啊?”

rose恨恨地咬牙解釋著,“我去買咖啡,把它拴在門口的樹下,誰知道出門就不見了,害得我咖啡剛喝了一口就扔了。”

林姝輕“哦”著一聲點點頭,“聽著你早上淡定的聲音,我都以為你這是請假不來了。”

“那怎麽會。”rose捂著嘴低聲說:“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遲到,是他們非要提前半小時來,我急什麽,你說是吧。”

林姝側眸看見身旁這個人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嘆了口氣,不打算跟她繼續掰扯這件事,收回註意力,繼續聽臺上的無聊發言。

見她不回話,rose也興致缺缺地不再說話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重要的講話輪完了一番,到了林姝他們演講的環節。

隨著臺上主持喊出她的名字,前排的Amy扭頭朝她肯定的頷首一笑,會場內的所有目光都隨著她起身的動作看過來,林姝立馬嘴角掛上笑,禮貌地撫著裙邊穿過空隙微窄的過道,往講臺中間走。

她一時忘了第一排坐著的人,直到站在臺前,調整完揚聲器的位置,再次擡頭,視線徑直與正對著坐在臺下的莊鈺琴相撞。

四目相對的一刻間,她唇角揚起的笑意僵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連帶著睫毛顫了一下,。

那道看似平靜別無深意的註視眼神,卻讓她不自覺地手心冒了一層汗。

盡管時間過去那麽久了,林姝仍記得那次的場景,只是沒提起時,她只覺得那是個不痛不癢的過去,這會兒再見到時,才知道,那件事就像她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怎麽也不可能忘記。

明明滅滅的光芒在她身上交織,身上卻沒有半分人氣,那些等待她開口的人將疑惑的眼神變成一道道光線交錯匯集過來。

憑借各種臨場意外經驗,林姝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的忽略那道犀利審視的目光,平覆下心跳,重新調整笑容看向臺下眾人,將稿件翻過,借記憶脫稿演講,用一口流利純正的英語挽回了剛剛失態的形象。

幹凈清脆的聲色似清泉擊石般回蕩在眾人耳畔。

臺上的林姝不卑不亢,平靜地訴說著目前全球糧食危機進一步加劇的現狀,眉目間自是波瀾不驚,微微擡起的下巴顯得頸項修長優美,舉手投足間的大方儀態,讓人忍不住傾神,紛紛投以讚許的目光。

一時現場安靜的只剩下她的聲音,臺上纖弱的身影伴隨著每一句有力的發言,讓人產生有一種睥睨眾生的感覺。

十幾分鐘的發言結束,掌聲如約而至般經久熱烈,林姝直視著前方簡單致謝,避開那個眼神,從臺上下來的每一步都走得雖輕卻極有分量,仿佛已然忘記開場時出現的意外,直到走過莊鈺琴的位置時,林姝仍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垂在一側的手指。

剛回到座位上,rose就悄悄給她豎了個拇指,“我都以為你剛開始怎麽回事呢,沒想到你連稿子都不看,這讓我等下該怎麽辦啊。”

林姝搪塞道:“可能是一時緊張了點吧。”

“讀書時做各種presentation我都沒緊張過,現在看著這些不茍言笑的人,心裏慌死了!”

“……”

林姝全然無心聽旁邊rose絮絮叨叨的焦慮聲,抿了下唇,將稿子對折放在桌上,腦海中都是剛剛那個眼神。

淡漠中似乎帶了一點意味深長。

她確定莊鈺琴還記得她,不出意外的話,估計印象很挺深刻,先不說畫展上讓朱珠誤會兩人不相識,以此方便飯局上故意為難她的事,光是當初來回出入沈家,就足以這人記住自己。

這些人時時刻刻心思縝密,不累嗎。

想到這些,林姝淡定地看著那道背影,淺淺一笑。

中午的自助宴會舉辦在露天平臺上,林姝沒什麽胃口,一個人坐在沙發邊,看著談笑風生的人群覺得無趣,低頭拿出手機,發現沈硯清從半小時前就開始每隔幾分鐘發來一條消息:

【結束了?】

【順利嗎。】

【怎麽還不回消息。】

【你在幹嘛。】

隨著翻到底,林姝看著他的字,仿佛聽到了他不耐煩的語氣,一想到那張臉,心情瞬間跟著好了不少。

以往他從來不會有閑心在手機上聊天,有事都是電話聯系,以至於兩個人認識那麽久,聊天記錄都沒幾頁,而且基本都是她見不到他時,主動發的早安或晚安,現在剛好相反過來,每天都是他在找她。

林姝手指輕快地敲著鍵盤,逐條回覆,字還沒打完,只聽見rose喊了她一聲。

“zoe,過來!”。

她剛擡頭就看見rose端著酒杯朝她招招手,旁邊的Amy也示意她過來,而她以為早就離場的莊鈺琴,此刻正站在他們旁邊與un一位管理層呢聲低談著。

見此,她推脫不了,邊起身走過去邊按下語音,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見到你媽了。”

接著松手,兩秒的語音顯示發送成功,她重新將手機調回靜音放回口袋裏,接過遞上前的酒杯,言笑晏晏地看向莊鈺琴,佯裝認真地聽著Amy的熱情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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