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習

鑒於後面還有哈迪爾主教和布麗娜老師虎視眈眈，愛麗絲還是很快就離開了。

阿諾德似乎還有其他的事，只是在愛麗絲準備上馬車之前，多提了一句: “如果學校裏有人問起的話——就說我是你的擔保人。”

愛麗絲: “哎可是——”

她還來不及弄清楚阿諾德為什麽要這麽說，就只能看到那人蔚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虛影，車夫甩動韁繩，馬車已經在向前駛去了。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愛麗絲不解地皺眉。

可是，等到接下來在學校的幾天學習生活中，愛麗絲就逐漸明白過來了。

……

雖然她成功通過了教堂那邊的審判，結果和魔女並無半分瓜葛，但是周圍的同學們卻都對她避如蛇蠍。

比如這天早上，愛麗絲從宿舍內出來洗漱，原本站在同一個水池邊的女孩們，看到她走過來之後，離開就躲避開了。

那副模樣，就好像愛麗絲是什麽碰到會感染的病毒一樣。

她對此非常不解，還問過麥吉這是怎麽回事。

麥吉憤憤不平。因為她和愛麗絲的關系比較親近的緣故，她也變成了眾矢之的。

這兩姐妹簡直難兄難弟。

不過還好，緊跟而來的就是五月的課題了。這個月的課題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很難，內容就是為了應對六月份的期末考核，進行全方面的覆習總結。

神學課上，愛麗絲低頭瞪著發下來的試卷，薄薄的羊皮紙上，大寫的一個“P”。

A是最好， P是最差。而七十多個人的班級內，只有愛麗絲一個人得到了“P”。

“太好了。”愛麗絲翻了個白眼， “這下懷疑我是魔女的人，應該有石錘了。”

畢竟萊歐人可是都從小接觸神學，就算沒有真正系統性地學習過，也是有一個大概解的。像愛麗絲這樣，連論述題都回答得差三落四的，也屬實罕見。

“沒辦法了，只能采取自救措施了。”麥吉面無表情道。

她的試卷上是一個比P光彩的“C”，但是同樣也不怎麽好。

愛麗絲眼含希望地擡起頭: “你有辦法”

麥吉點點頭: “當然……。那就是從現在開始惡補啊!”

愛麗絲百無聊賴地低下頭，盯著卷子上那道黑色的墨水印。她還以為麥吉會說出什麽有建設性的辦法呢……覆習什麽的，她自己也行啊。

“你不懂期末考核的重要性，愛麗絲。”麥吉循循善誘， “每年的考核，獲得最出色進步獎的學生，會和第一名一樣，得到一件比較珍貴的物品。”

愛麗絲嫌棄眼皮: “什麽”

她可不認為克索斯一個騎士學院，能夠拿出來什麽值得自己欣賞的東西。

麥吉一只手支在下巴上，似乎在思考: “唔……我聽說好像是一本書比較年代久遠的那種。”

愛麗絲聽到這個，更覺得沒意思了: “書有什麽好稀奇的。”

“你不心動嗎”麥吉問， “聽說書上寫了很多坊間傳聞，最早是從魔女那邊流傳過來的呢”

“嘎吱——”愛麗絲猛然從凳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睛問道: “你說什麽!”

周圍的同學都在安安靜靜地學習打瞌睡，聽到這邊的噪音，全都不滿地投來敵意的眼神。

麥吉無奈地把人拉下來坐好: “你怎麽聽到魔女就那麽激動”

愛麗絲別別扭扭地回答: “呃，可能是好奇心吧。”

麥吉微微一笑: “那你就好好學習，爭取拿到獎勵呀”

不管這是不是什麽激將法，但是在愛麗絲身上真的起到了一些作用。那本用來做獎勵的書，很有可能就是愛麗絲一直在尋找的魔法秘籍!

只要努力學習就能獲得，還不需要自己費勁兒地去尋找……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此刻，她也不管什麽會不會被班上的同學嘲諷了，每天認認真真練習劍術，不懂的地方，甚至要抓著克勞德老師問上好幾遍。

連一貫嚴肅的那位老師，臉上都情不自禁露出一些欣慰的笑容。雖然有點晚，不過自己的學生終於開竅了。

在愛麗絲主動過來詢問的時候，他也很願意多說幾句，把自己常年以來的小經驗，傳授一點給她。

愛麗絲這個用功努力的態度，甚至引起了霍蘭的好奇。

在某天下午的劍術課結束後，愛麗絲坐在草垛邊，認認真真地擦拭劍身。

夕陽光輝灑落，在女孩身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光暈。傍晚時分的火燒雲，絢爛而又迷人。

那把原本不太起眼的士兵劍，被她打理地非常好。當然啦，自從上一次的課題結束後，愛麗絲就認識到，魔法並不是唯一的保護自己的途徑。有些時候，趁手的武器也是非常重要的。

“餵，你幹嘛這麽拼啊”霍蘭問道， “不就是期末考核嗎”

愛麗絲聽到這話，立刻翻了個大白眼。這位少爺從小學習劍術，從基礎上來說，超普通人一大截，當然會認為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也沒什麽。”愛麗絲十分敷衍地回答， “可能就是我內心的學習之魂突然爆發了吧。”

霍蘭皺眉，沒搞懂愛麗絲的意思。

“不過……”愛麗絲頓了一下，腦中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也許有多餘的時間幫我練習劍術”

其實第一個能夠幫助的人的名字，愛麗絲首先想到的是阿諾德。但是這位事務繁忙的騎士長閣下，最近好像到皇城去了，不知道要做什麽。

霍蘭沒想到愛麗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臉居然很詭異地紅了起來: “既然你都求我了，那也不是不可以……”

愛麗絲額頭黑線。她有說過“求”這個字嗎大少爺，您能不能不要總是腦補好不好

不過霍蘭的確是愛麗絲現在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幫手了。

“不過，我得事先說好，”霍蘭突然意識到自己才是占據有力地勢的一方，聲音也不由自主拔高， “練習的時候，你得聽我的，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

“可以。”愛麗絲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只要少爺能夠幫助自己拿到魔法秘籍，自己就算被使喚，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

可是愛麗絲沒想到的是，這位少爺口中的“訓練”，真的就是魔鬼訓練啊。

早上六點必須起床，準時在六點一刻的時候到達操場，除了要練習最基礎的動作以外，還必須和霍蘭配合雙人練習。

霍蘭不愧是騎士世家的長子，從小的劍術經驗，的確讓他非常出色。與霍蘭做對手練習的時候，愛麗絲就越發能夠感覺到這種差距。

自己不僅沒辦法全身心防禦，而且還經常被對方找到空子。

最開始的幾天，愛麗絲通常五分鐘就要敗下陣來。

然後，霍蘭就會得意洋洋地嘲諷挖苦一陣，再告訴愛麗絲她做得不好的地方有什麽。

這種類似於折磨的訓練，長時間堅持下來，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五月底的劍術課上，麥吉都忍不住稱讚愛麗絲進步神速。

“你怎麽做到的!”她震驚地摸了摸愛麗絲的臉頰。

經過這段時間的風吹日曬，好友原本白皙嫩白的小臉，也變得開始趨向於健康的蜜色了。

愛麗絲抽抽鼻子，滿頭大汗地把劍插回到劍鞘中去。她甩了甩束在腦後的馬尾辮，發根處都被汗水打濕了: “不是告訴過你了嘛，我讓霍蘭幫我練習。”

麥吉萬分不解: “不過是一本書罷了，怎麽這麽拼命”

愛麗絲頓住。

這要自己怎麽解釋嘛，難道要說“我是魔女，所以想要那本屬於我族的書”

她只好含糊其辭: “嗯……其實我只是覺得自己太菜了，想要努力而已。”

麥吉才不信這套鬼話。不過她能夠感覺到，愛麗絲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盯著好友離開的身影，眼中疑雲越發深重。

好在，沒有多少時間讓這些新生們喘息了。六月初的考核，很快就到來了。

考試對於大多數的學生來說，都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概念。哪怕是騎士學院的學生，他們大多數在進校門之前就經歷過嚴苛的訓練，也無法抵擋學習的壓迫。

從早上開始，先是神學的考試，接著是植物學和劍術學。

接連不停地考了兩天，在愛麗絲走出考場的一瞬間，只想要就地趴下。

偏偏霍蘭那家夥似乎很早就出來了，站在外面走廊，看著愛麗絲沒出息的樣子大聲嘲諷: “餵，你可是經過我的訓練的學生啊，如果考不到好的名次，那只會給我丟臉。”

看他說的，好像在這裏等半天，就是為了嘲笑自己似的。

愛麗絲煩躁地想。

她只想要趕快回去洗漱睡覺。多倫城的夏季十分難熬，哪怕只是剛進入夏季沒多久，氣候就開始悶熱了。

只有晚上，才能得到一點夜風的涼爽。

愛麗絲疲憊地躺在床上，洛洛貼心地幫她吹滅蠟燭。

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在昏迷過去之前，愛麗絲這樣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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