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232章如何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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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如何報答
阿慧爾和辛歌落二人禦劍而飛之後，圍著京師外圍繞了一個圈之後，再次回到了京師之內。
辛歌落回頭看了眼趴在他身上的莫蘭屍身，莫蘭口中含著天靈門的凝顏珠，能保證屍身不生腐肉，除去沒有呼吸之外，與沈睡之人無異。
“真是交友不慎，早知道我就不認識程簡了，也不會淪落到大半夜背著一個小姑娘的屍首滿天飛。”辛歌落嘆氣道。
阿慧爾白了他一眼，“你小心點，別磕碰了莫姑娘，若是她將凝顏珠給吐了出來，小心我回去告訴師父。”
“動不動就把我爹搬出來，能嚇唬誰。”辛歌落不服氣地說道，但是背著莫蘭的手也緊了緊。
“就嚇唬你。”阿慧爾嘴上懟著辛歌落，腳下沒停，穿梭在京師小巷內。
辛歌落有些感慨，他堂堂一個天靈門修仙者，平常世家豪門求著他上門看病，夾道歡迎都不為過，現在還要這麽鬼鬼祟祟的回到京師。
“真是多此一舉的麻煩，如果怕皞白派人發現，何必再把人給送回京師來，直接飛靈傳信讓程簡收拾包袱，跟著我們一起回天靈門不就得了。”
阿慧爾白了他一眼，“你的腦子就不會轉轉嗎？程簡能回天靈門嗎？他剛剛燒了逐月竇氏，現在那一大家子都在天靈門呢。”
辛歌落腦袋空空地哦了一聲，“我都忘了這一茬。我剛才去找程簡的時候，還幫忙打跑了幾個。”
“他們都追到客棧來了？”阿慧爾蹙眉道，“他們認出你來了嗎？”
“我蒙著面呢，哪裏是那些三腳貓修為的人能夠認出來的。”辛歌落自信滿滿，但隨即說道，“不過程簡在這客棧裏也不安全了。他受了窮奇牙的傷，靈流不穩，還要供著莫姑娘的魂體修覆，剛才都被神識都被拉入安魂燈裏去了。待會兒你勸勸他，一切盤算都從長計議，目前修生養息最要緊。”
阿慧爾眉頭緊蹙，“他這人，脾氣倔得很，哪裏肯聽人勸。”她說完之後，再看了臉色青白的莫蘭一眼，眉頭瞬間舒展，“不過現在也不一定了。”
等他們二人到了程簡所住的客棧中，程簡已調養了氣息，正手捧著一杯茶，靜靜地看著安魂燈內的莫蘭。
程簡一轉頭，看著二人進門，還未說話，便看到辛歌落背上趴著的莫蘭，臉色森寒。
安魂燈內的莫蘭生氣勃勃，讓程簡似乎都忘了她死去的事實。如今看到她的屍首，心攸地一抽痛。
“肉身和魂魄放在一塊，更加有利於安魂燈發揮作用。”阿慧爾解釋道，“到時候莫姑娘魂體修補完畢之後，也能夠很快歸位。”
程簡默默點了點頭，想要從辛歌落背上接過莫蘭屍身，卻是被阿慧爾沒好氣的一把拉住手。
“這點活兒就讓我師兄去幹，我看看你的傷。”阿慧爾不由分說地拉開他的手臂，觀察他的傷口。
辛歌落嘴裏嘀咕著母老虎之類的話，突然感覺一道冷厲的眸光向他掃來，落在他反手攬著莫蘭的手掌上。
辛歌落感覺程簡的目光像冰刃，刺骨生寒，心中又無辜又委屈，“我大半夜背著莫姑娘屍首跑來跑去，沒有得到一句謝就算了。程簡，你還瞪著我幹嘛？我不拿手托著她的背，要不要讓她表演一個倒掛金鉤？”
怎麽他說完之後，程簡好像更加生氣了？！
“你就少說兩句吧。把莫姑娘放在床榻上，這裏就沒有你什麽事了，你可以出去幫我們把著門。”
“出去就出去。”辛歌落很不服氣地哼道，“這份人情，我等莫姑娘請來之後，親自和她算。”
阿慧爾瞪著辛歌落走出門後，看著那木格門前倒映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師兄就是這個小孩子脾氣，你也不要和他計較。”
程簡嗯了一聲，“他是個無憂無慮的人，所以才能活得隨性。”
阿慧爾從乾坤袋中拿出共葵葉，指尖凝氣碾碎後塗抹在程簡傷口周圍，“聽師兄說你剛才也被拉進了安魂燈之內？”
程簡沈默地點點頭。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安魂燈是救死人的，它把你拉了進去，也算是在自保。如今安魂燈內幻境靈流都是靠你來維系，如果你有不測，這幻境崩塌的後果，不止莫姑娘救不回來，安魂燈也會受損。”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程簡淡淡地說道，從容地拉下袍袖，將施藥過後的傷口遮住。
阿慧爾面色嚴肅，“程哥哥，這事不能逞強。這安魂燈要亮七七四十九天，這還沒過七天你就被拉進安魂燈一回了。我師兄也曾用過安魂燈，不如用他的靈流來續，你也有精力能夠養傷。”
“不行。”程簡斷然拒絕，“如今安魂燈內幻境已成，若是更換施術者，莫蘭魂體定會受到損傷。”
“只要施術者幻境過渡順暢，損傷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程簡看著安魂燈內正坐著發呆的莫蘭，搖了搖頭，“你不必再勸我了。”
阿慧爾郁悶地咬了咬唇，也跟著程簡目光，一起看向莫蘭，“大家都說紫空派程長老如今狼子野心，忘恩負義。真該一個個拖過來看看眼下這個場景，驚掉他們的下巴。”
“那我寧願挖掉他們的雙眼。”
阿慧爾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也當我沒看見吧。”隨後轉身坐在程簡身旁，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程哥哥，我不知道你這幾日在京城準備謀劃些什麽，但是眼下救莫姑娘的命要緊。京城人多眼雜，你要是下次再被安魂燈拉進去，不知道身旁還有沒有人能幫你。”
程簡本還想拒絕阿慧爾的任何提議，但是她將莫蘭性命搬了出來，讓他沒了聲音。
“剛才我從莫府出來，也和皞白派掌門許諾過等到莫蘭蘇醒之後，他們可以上天靈門來接走莫蘭。”阿慧爾說著自己的打算，“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會和我一起回天靈門，我都想好了。我在鹹陰有一個莊子，是我娘出嫁的嫁妝，之後又給了我當生辰賀禮，那裏依山傍水，靈氣十足，十分利於修身養息，你和莫姑娘這段時間呆在那裏剛剛好。那裏是天靈門的地界，有天然的結界保護，到時候皞白派來要人的時候，我也能圓得過去。”
“不必勞煩天靈門。”程簡嗓音低磁，“莫姑娘呆在紫空派，我也照樣能夠護著她。”
“只怕到時候你分身乏術。”阿慧爾不客氣地說道，“安魂燈都借了，這時候還和我客氣什麽？反正人情都欠下了，害怕再欠不成。在那個莊子裏，我還能過去照看一二，也不是為了你著想，而是為了莫姑娘。”隨即站起身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只得聽我的。”
辛歌落守在門外，等到阿慧爾出來，程簡面色陰沈地跟了出來，懷裏抱著莫蘭，驚訝地朝阿慧爾豎起大拇指。
辛歌落也不會再自討沒趣去搶著扛屍，而且看著程簡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儼然是把這位莫姑娘當做珍寶了。
等他們禦劍飛行到了鹹陰錦至莊的時候，已是朝霞漫天。
錦至莊是一組組軒楹雅素的建築臨水而建，正前方便是一汪霞光粼粼的碧湖，背靠著蒼翠的參天大樹，頗有“山光照檻水繞廊”的意境。碧波如鏡的湖泊上還點綴著零星綻開的靈蓮，如嬌似媚。
的確如同阿慧爾所說風景優美，靈力充沛。
“我之前已讓錦至莊下人們打掃過這主宅院子，窗明幾凈，保證你住的安心。”阿慧爾推開菱紋窗，清風撩過她的臉頰，襲來陣陣芳香，沁人心脾。
辛歌落從未來過錦至莊，新奇地四下轉了一圈，“小師妹，這麽好的地方，你怎麽都不帶我來觀賞觀賞。”
“這是我去年十八歲生辰得的宅子，你若是喜歡，我可以賣給你。”阿慧爾也不客氣。
“你這小算盤可是打錯了地方。”辛歌落嘆了口氣，“我要是能有買得起這個宅子的錢，我早就娶上媳婦了。”
阿慧爾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程簡動作輕柔地將莫蘭放在裏屋床上後，生怕她著涼似的，替她掩上一層蠶絲薄被。
阿慧爾進了裏屋後，將安魂燈從乾坤袋中掏出，仔細看了眼幻境中的場景，風吹葉動，景色清晰真實，金色靈流絲線也流暢分明，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目前看來，你的靈流還是夠用的。”阿慧爾往安魂燈外施了一道靈訣後，“我剛才給安魂燈外圍註了一道知風靈，雖然不能夠看到安魂燈內部場景，但是能夠感知它本身損耗情況。安魂燈構建結界之後不能離人，你這幾天就安心在這裏守著。”
程簡嗯了一聲，轉身走到安魂燈旁，看著幻境內莫蘭魂體似乎也倦了，正躺在床上休息，許是對幻境有些防備，熟睡中仍是將整個身子弓起，雙手環抱在胸口。
難得見這殺神殺鬼的程長老這麽聽話，阿慧爾微微挑了挑眉，若是這莫姑娘如此重要的話，為什麽他從前只字未提，反倒是那任語嫣還能見上幾面。
“你也不用硬撐，一旦感覺靈流跟不上了，立馬飛靈傳信給我。不要等到最後，遠水救不了近火，你非但救不了莫姑娘，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了。”阿慧爾不放心地叮囑道。
程簡仰頭看著她，嘴角勾起淡笑，“慧爾，年紀輕輕，怎麽就變成老姑婆了，一句話重覆了上百遍。”見阿慧爾怒眉橫起，笑著扶著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屋外走，“知道了。”
阿慧爾走到門口後，心想不對，轉頭問道：“那窮奇牙現在在哪？”
“怎麽？你對窮奇牙也感興趣了？”
阿慧爾橫了他一眼，“窮奇牙邪門得很，我是怕你現在靈流不夠，壓制不住窮奇牙，待會兒再被它砍上幾斧頭，再死了你不說，我這錦至莊園平白無故沾染了晦氣，以後不好出手了。”
“放心吧。”程簡溫聲道，“我保證不死在你屋裏。”
阿慧爾從袖間拿出一錦雲繡袋遞給程簡，“這袋子裏都是共葵葉，每日敷在傷口上。”
程簡送著嘮嘮叨叨的阿慧爾走出主宅，蹲在湖旁丟石頭玩的辛歌落站起身來，快步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那幾塊石頭，笑著和阿慧爾說了幾句話，似乎又讓阿慧爾不高興了，一把抓過石頭，丟到辛歌落身上。
辛歌落笑得十分開懷，躲開石頭後又舔著臉湊上去和阿慧爾說話，阿慧爾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程簡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心中竟騰起了一絲隱隱的羨慕，若是他能夠像辛歌落這般坦蕩灑脫的性子，一切誤會都能夠說明，也許他也不會和莫蘭鬧成僵局。
程簡走進屋內，腳步微微放輕，像是怕吵醒床上的人。
他慢慢走近，過了許久之後，才坐在床榻旁，認真看著莫蘭的臉，冰冷神色漸漸化開，露出了溫柔不忍，他伸手輕輕拂開落在她鼻翼上的青絲。
程簡想到莫蘭在幻境中對他說過的話，她想要去十歲那年，真正幫助他脫離困境。
雖然過去不能改變。
但是還好，這一切還能挽回。
“莫蘭……”程簡聲音低磁，輕聲喚了一聲。但隨即一股腥甜湧上喉間，他伸手擦了擦嘴角，掌心中一片黑褐色。
程簡冷冷哼了一聲，隨手捏了安靈訣，朝自己手臂上打了下去。
在幻境之中，莫蘭猛地睜開眼睛，隨後茫然地看著四周，木屋內並無他人。
難道是她一人呆在這幻境之中太久了，竟然出現了幻聽嗎？
而且還是聽到了程簡的聲音。
莫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如果她魂體還會血液流動的話，她現在應該雙頰緋紅。
原來人死了，魂魄都還會做夢，而且還是少女懷春的夢。
她剛才竟夢到了程簡將她擁入懷中，然後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莫蘭嘆了口氣，捂著自己的臉頰，她真的沒有想到程簡會救她，如今這救命之恩，醒來之後該如何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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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慧爾和辛歌落二人禦劍而飛之後，圍著京師外圍繞了一個圈之後，再次回到了京師之內。
辛歌落回頭看了眼趴在他身上的莫蘭屍身，莫蘭口中含著天靈門的凝顏珠，能保證屍身不生腐肉，除去沒有呼吸之外，與沈睡之人無異。
“真是交友不慎，早知道我就不認識程簡了，也不會淪落到大半夜背著一個小姑娘的屍首滿天飛。”辛歌落嘆氣道。
阿慧爾白了他一眼，“你小心點，別磕碰了莫姑娘，若是她將凝顏珠給吐了出來，小心我回去告訴師父。”
“動不動就把我爹搬出來，能嚇唬誰。”辛歌落不服氣地說道，但是背著莫蘭的手也緊了緊。
“就嚇唬你。”阿慧爾嘴上懟著辛歌落，腳下沒停，穿梭在京師小巷內。
辛歌落有些感慨，他堂堂一個天靈門修仙者，平常世家豪門求著他上門看病，夾道歡迎都不為過，現在還要這麽鬼鬼祟祟的回到京師。
“真是多此一舉的麻煩，如果怕皞白派人發現，何必再把人給送回京師來，直接飛靈傳信讓程簡收拾包袱，跟著我們一起回天靈門不就得了。”
阿慧爾白了他一眼，“你的腦子就不會轉轉嗎？程簡能回天靈門嗎？他剛剛燒了逐月竇氏，現在那一大家子都在天靈門呢。”
辛歌落腦袋空空地哦了一聲，“我都忘了這一茬。我剛才去找程簡的時候，還幫忙打跑了幾個。”
“他們都追到客棧來了？”阿慧爾蹙眉道，“他們認出你來了嗎？”
“我蒙著面呢，哪裏是那些三腳貓修為的人能夠認出來的。”辛歌落自信滿滿，但隨即說道，“不過程簡在這客棧裏也不安全了。他受了窮奇牙的傷，靈流不穩，還要供著莫姑娘的魂體修覆，剛才都被神識都被拉入安魂燈裏去了。待會兒你勸勸他，一切盤算都從長計議，目前修生養息最要緊。”
阿慧爾眉頭緊蹙，“他這人，脾氣倔得很，哪裏肯聽人勸。”她說完之後，再看了臉色青白的莫蘭一眼，眉頭瞬間舒展，“不過現在也不一定了。”
等他們二人到了程簡所住的客棧中，程簡已調養了氣息，正手捧著一杯茶，靜靜地看著安魂燈內的莫蘭。
程簡一轉頭，看著二人進門，還未說話，便看到辛歌落背上趴著的莫蘭，臉色森寒。
安魂燈內的莫蘭生氣勃勃，讓程簡似乎都忘了她死去的事實。如今看到她的屍首，心攸地一抽痛。
“肉身和魂魄放在一塊，更加有利於安魂燈發揮作用。”阿慧爾解釋道，“到時候莫姑娘魂體修補完畢之後，也能夠很快歸位。”
程簡默默點了點頭，想要從辛歌落背上接過莫蘭屍身，卻是被阿慧爾沒好氣的一把拉住手。
“這點活兒就讓我師兄去幹，我看看你的傷。”阿慧爾不由分說地拉開他的手臂，觀察他的傷口。
辛歌落嘴裏嘀咕著母老虎之類的話，突然感覺一道冷厲的眸光向他掃來，落在他反手攬著莫蘭的手掌上。
辛歌落感覺程簡的目光像冰刃，刺骨生寒，心中又無辜又委屈，“我大半夜背著莫姑娘屍首跑來跑去，沒有得到一句謝就算了。程簡，你還瞪著我幹嘛？我不拿手托著她的背，要不要讓她表演一個倒掛金鉤？”
怎麽他說完之後，程簡好像更加生氣了？！
“你就少說兩句吧。把莫姑娘放在床榻上，這裏就沒有你什麽事了，你可以出去幫我們把著門。”
“出去就出去。”辛歌落很不服氣地哼道，“這份人情，我等莫姑娘請來之後，親自和她算。”
阿慧爾瞪著辛歌落走出門後，看著那木格門前倒映著他的背影，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師兄就是這個小孩子脾氣，你也不要和他計較。”
程簡嗯了一聲，“他是個無憂無慮的人，所以才能活得隨性。”
阿慧爾從乾坤袋中拿出共葵葉，指尖凝氣碾碎後塗抹在程簡傷口周圍，“聽師兄說你剛才也被拉進了安魂燈之內？”
程簡沈默地點點頭。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安魂燈是救死人的，它把你拉了進去，也算是在自保。如今安魂燈內幻境靈流都是靠你來維系，如果你有不測，這幻境崩塌的後果，不止莫姑娘救不回來，安魂燈也會受損。”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程簡淡淡地說道，從容地拉下袍袖，將施藥過後的傷口遮住。
阿慧爾面色嚴肅，“程哥哥，這事不能逞強。這安魂燈要亮七七四十九天，這還沒過七天你就被拉進安魂燈一回了。我師兄也曾用過安魂燈，不如用他的靈流來續，你也有精力能夠養傷。”
“不行。”程簡斷然拒絕，“如今安魂燈內幻境已成，若是更換施術者，莫蘭魂體定會受到損傷。”
“只要施術者幻境過渡順暢，損傷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程簡看著安魂燈內正坐著發呆的莫蘭，搖了搖頭，“你不必再勸我了。”
阿慧爾郁悶地咬了咬唇，也跟著程簡目光，一起看向莫蘭，“大家都說紫空派程長老如今狼子野心，忘恩負義。真該一個個拖過來看看眼下這個場景，驚掉他們的下巴。”
“那我寧願挖掉他們的雙眼。”
阿慧爾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也當我沒看見吧。”隨後轉身坐在程簡身旁，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程哥哥，我不知道你這幾日在京城準備謀劃些什麽，但是眼下救莫姑娘的命要緊。京城人多眼雜，你要是下次再被安魂燈拉進去，不知道身旁還有沒有人能幫你。”
程簡本還想拒絕阿慧爾的任何提議，但是她將莫蘭性命搬了出來，讓他沒了聲音。
“剛才我從莫府出來，也和皞白派掌門許諾過等到莫蘭蘇醒之後，他們可以上天靈門來接走莫蘭。”阿慧爾說著自己的打算，“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會和我一起回天靈門，我都想好了。我在鹹陰有一個莊子，是我娘出嫁的嫁妝，之後又給了我當生辰賀禮，那裏依山傍水，靈氣十足，十分利於修身養息，你和莫姑娘這段時間呆在那裏剛剛好。那裏是天靈門的地界，有天然的結界保護，到時候皞白派來要人的時候，我也能圓得過去。”
“不必勞煩天靈門。”程簡嗓音低磁，“莫姑娘呆在紫空派，我也照樣能夠護著她。”
“只怕到時候你分身乏術。”阿慧爾不客氣地說道，“安魂燈都借了，這時候還和我客氣什麽？反正人情都欠下了，害怕再欠不成。在那個莊子裏，我還能過去照看一二，也不是為了你著想，而是為了莫姑娘。”隨即站起身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只得聽我的。”
辛歌落守在門外，等到阿慧爾出來，程簡面色陰沈地跟了出來，懷裏抱著莫蘭，驚訝地朝阿慧爾豎起大拇指。
辛歌落也不會再自討沒趣去搶著扛屍，而且看著程簡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儼然是把這位莫姑娘當做珍寶了。
等他們禦劍飛行到了鹹陰錦至莊的時候，已是朝霞漫天。
錦至莊是一組組軒楹雅素的建築臨水而建，正前方便是一汪霞光粼粼的碧湖，背靠著蒼翠的參天大樹，頗有“山光照檻水繞廊”的意境。碧波如鏡的湖泊上還點綴著零星綻開的靈蓮，如嬌似媚。
的確如同阿慧爾所說風景優美，靈力充沛。
“我之前已讓錦至莊下人們打掃過這主宅院子，窗明幾凈，保證你住的安心。”阿慧爾推開菱紋窗，清風撩過她的臉頰，襲來陣陣芳香，沁人心脾。
辛歌落從未來過錦至莊，新奇地四下轉了一圈，“小師妹，這麽好的地方，你怎麽都不帶我來觀賞觀賞。”
“這是我去年十八歲生辰得的宅子，你若是喜歡，我可以賣給你。”阿慧爾也不客氣。
“你這小算盤可是打錯了地方。”辛歌落嘆了口氣，“我要是能有買得起這個宅子的錢，我早就娶上媳婦了。”
阿慧爾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程簡動作輕柔地將莫蘭放在裏屋床上後，生怕她著涼似的，替她掩上一層蠶絲薄被。
阿慧爾進了裏屋後，將安魂燈從乾坤袋中掏出，仔細看了眼幻境中的場景，風吹葉動，景色清晰真實，金色靈流絲線也流暢分明，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目前看來，你的靈流還是夠用的。”阿慧爾往安魂燈外施了一道靈訣後，“我剛才給安魂燈外圍註了一道知風靈，雖然不能夠看到安魂燈內部場景，但是能夠感知它本身損耗情況。安魂燈構建結界之後不能離人，你這幾天就安心在這裏守著。”
程簡嗯了一聲，轉身走到安魂燈旁，看著幻境內莫蘭魂體似乎也倦了，正躺在床上休息，許是對幻境有些防備，熟睡中仍是將整個身子弓起，雙手環抱在胸口。
難得見這殺神殺鬼的程長老這麽聽話，阿慧爾微微挑了挑眉，若是這莫姑娘如此重要的話，為什麽他從前只字未提，反倒是那任語嫣還能見上幾面。
“你也不用硬撐，一旦感覺靈流跟不上了，立馬飛靈傳信給我。不要等到最後，遠水救不了近火，你非但救不了莫姑娘，自己的小命也搭進去了。”阿慧爾不放心地叮囑道。
程簡仰頭看著她，嘴角勾起淡笑，“慧爾，年紀輕輕，怎麽就變成老姑婆了，一句話重覆了上百遍。”見阿慧爾怒眉橫起，笑著扶著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屋外走，“知道了。”
阿慧爾走到門口後，心想不對，轉頭問道：“那窮奇牙現在在哪？”
“怎麽？你對窮奇牙也感興趣了？”
阿慧爾橫了他一眼，“窮奇牙邪門得很，我是怕你現在靈流不夠，壓制不住窮奇牙，待會兒再被它砍上幾斧頭，再死了你不說，我這錦至莊園平白無故沾染了晦氣，以後不好出手了。”
“放心吧。”程簡溫聲道，“我保證不死在你屋裏。”
阿慧爾從袖間拿出一錦雲繡袋遞給程簡，“這袋子裏都是共葵葉，每日敷在傷口上。”
程簡送著嘮嘮叨叨的阿慧爾走出主宅，蹲在湖旁丟石頭玩的辛歌落站起身來，快步跑了過來，手裏還拿著那幾塊石頭，笑著和阿慧爾說了幾句話，似乎又讓阿慧爾不高興了，一把抓過石頭，丟到辛歌落身上。
辛歌落笑得十分開懷，躲開石頭後又舔著臉湊上去和阿慧爾說話，阿慧爾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程簡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心中竟騰起了一絲隱隱的羨慕，若是他能夠像辛歌落這般坦蕩灑脫的性子，一切誤會都能夠說明，也許他也不會和莫蘭鬧成僵局。
程簡走進屋內，腳步微微放輕，像是怕吵醒床上的人。
他慢慢走近，過了許久之後，才坐在床榻旁，認真看著莫蘭的臉，冰冷神色漸漸化開，露出了溫柔不忍，他伸手輕輕拂開落在她鼻翼上的青絲。
程簡想到莫蘭在幻境中對他說過的話，她想要去十歲那年，真正幫助他脫離困境。
雖然過去不能改變。
但是還好，這一切還能挽回。
“莫蘭……”程簡聲音低磁，輕聲喚了一聲。但隨即一股腥甜湧上喉間，他伸手擦了擦嘴角，掌心中一片黑褐色。
程簡冷冷哼了一聲，隨手捏了安靈訣，朝自己手臂上打了下去。
在幻境之中，莫蘭猛地睜開眼睛，隨後茫然地看著四周，木屋內並無他人。
難道是她一人呆在這幻境之中太久了，竟然出現了幻聽嗎？
而且還是聽到了程簡的聲音。
莫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如果她魂體還會血液流動的話，她現在應該雙頰緋紅。
原來人死了，魂魄都還會做夢，而且還是少女懷春的夢。
她剛才竟夢到了程簡將她擁入懷中，然後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
莫蘭嘆了口氣，捂著自己的臉頰，她真的沒有想到程簡會救她，如今這救命之恩，醒來之後該如何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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