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殤

“公孫止！你能不能夠了！求你！不要再傷害他們了好嗎？”似雨雪扯住公孫止的袖子，苦苦的哀求道，見公孫止不為所動，她直接跪到了地上。

“你居然為了他們向我下跪？”公孫止居高臨下的看著腳邊的似雨雪，語氣裏是滿滿的挫敗，“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在你的心裏他們才是你真正的家人。”

似雨雪抽噎著沒有回答，公孫止心中了然，瘋了一般的向老大長老沖去，兩個人在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打在了一起。

旁邊的黑衣人想要助自家閣主一臂之力，卻被黑衣人首領給阻止了，因此大家都緊緊的註視著他們這邊的情況。

老大長老身上中了毒箭，實際上自然占據了下風，而公孫止可謂是招招狠辣，應付他起來到也算是搓搓有餘。

眼看著老大長老身上重的掌數越來越多，到了性命垂危的時候，似雨雪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種勇氣，拔下頭上的金釵就往公孫止的後背刺去。

公孫止一個不防就被刺中，條件反射般就全力向後出了一掌。

這一掌正中似雨雪的心臟，似雨雪發出一聲慘叫，像一片落葉一般從空中飄落，在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後摔在了一棵樹邊。

這一幕讓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孟雲初掙開束縛，淒厲的大叫了一聲，“娘！”

公孫止和老大長老停了手，見到似雨雪的慘狀心裏都漏了一拍。

公孫止向前一步，卻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鮮血，也許真的有因果循環，當初他送了老大長老一副水晶棺材，導致老大長老吐血昏迷，如今他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形，擁有相同的絕望，仿佛下一刻他就真的會失去似雨雪一般。

老大長老和孟雲初先公孫止一步跑到似雨雪的身邊。

似雨雪本身就不會武功，如今更是進氣少出氣多，兩眼也開始變得渾濁。

當她感受到自己落入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懷抱時，心中忽然覺得這樣也好，善始善終，一切都有了既定的結果。

“雪兒，你別嚇我！”老大長老手指顫抖的撫上似雨雪的發，生怕下一刻她就緊閉上雙眼。

“對……對不起！”似雨雪努力彎出一抹微笑來，她曾經是愛他的，可是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心意，這樣的事情即便她不說，相信憑借著老大長老的智慧也可以看的明白。

“沒事！只要你活著，什麽都好！”老大長老心目中的幸福很簡單，只要她快樂，他就會覺得幸福。

“雲初，我剛才聽見……聽見你叫我娘，你……你能再叫一聲……一聲嗎？”似雨雪把視線轉向孟雲初，不管孟雲初做錯過多少的錯事，這都無法改變她是她女兒的事實，她欠了她好多好多的母愛，可惜再也沒有機會還了。

“娘！你不要死好不好？只要你不死，讓我叫多少聲娘親我都願意。”孟雲初這段時間見慣了不少的生死離別，她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似雨雪努力的集中註意力，她能堅持說出這麽多話也不過是依賴於回光返照罷了，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剩下的唯一願望居然是想再看公孫止一眼，看一眼這個她恨過也曾真正把她放在心上過男人。

公孫止緩過了神，不顧一切的往孟雲初的方向跑去，但是也只來得及看得到孟雲初最後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記了整整的記了一輩子，成為自己揮之不去的夢魘。

似雨雪的眼中有愛有怨，卻沒有他想象中的恨，她就是這麽平靜的在老大長老的懷中閉上了雙眼，結束了她頗為離奇的一生。

“雨雪！”公孫止就在手快要接觸到似雨雪的剎那，一口鮮血又從口中噴出，血正好濺在了孟雲初的臉上，形成了一道格外淒美的景象。

孟雲初猛的將公孫止從似雨雪的身邊推開，大聲的質問道，“是你殺了我娘！公孫止，你連最愛的女人都可以傷害，還有什麽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我的確沒有資格。”公孫止說不出來反駁的話，本來的天下大業卻在這一刻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他忽然不知自己一直究竟在堅持的是什麽？

“今天，我就要你替我娘陪葬！”孟雲初眼睛通紅，猶如人間的修羅，她抽出腰間的軟劍，動手便想往公孫止的身上刺去。

公孫止兩眼空洞的望著自己唯一的女兒，絲毫不回避，如果此刻他能死在女兒的手裏，似雨雪泉下有知的話應該會原諒他的吧！

孟雲初的軟劍直指公孫止的心臟，卻在要插入時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外力，將她直接震飛了過去。

老大長老忙看向女兒的方向，也顧不得失去摯愛的傷感，連走帶爬的抱著似雨雪的屍體向孟雲初的方向挪去。

來人身穿一身薄紗，整個人猶如置入迷霧之中，讓人看不清楚具體的長相，但是一看氣質便知不是俗人，可是眼眸裏帶著可以冰凍一切的冷意，看向老大長老他們猶如看到螻蟻一般，“公孫家人的性命，即便是後輩，也不能剝奪。”

“老祖宗，你又何必要多管閑事？”公孫止對來人一直心存敬意，可是此時卻生出了埋怨，難道他連想死在女兒手裏這種願望都不能滿足嗎。

“事關公孫家的事都不是閑事！”來人很是堅持，她見公孫止氣急攻心，反手給她輸送不少的靈力，不說能夠立刻愈合，至少沒有性命之攸了。

突然公孫止的眼睛一亮，忙扯住來人的衣裳下擺，懇求道，“老祖宗，你能救我，是不是也能救雲初，求求你快去救救她！”

來人冷漠的將他的手拂開，“我可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公孫止的眼睛立刻暗了下去，既然得不到似雨雪的人，那麽得到她的屍體也好，公孫止把目光又投向了老大長老，要把他的女人光明正大的搶回來。

老大長老似乎早就猜到公孫止想做什麽，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他帶著似雨雪滾了兩圈，離開已經昏迷的孟雲初身邊，下一刻他就將手裏的火折子點燃，將他和似雨雪一起火葬，他們雖然不能生同衾，死同穴，可是他們能做到永永遠遠的不分離。

“不要！”公孫止的心再次一痛，來人想將火撲滅，可是靈力怎麽用的不好使，這才發現老大長老點的火不是普通的火，名字叫做暝火。

冥火在幾千年前曾經出現過，可是後來卻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沒找到居然世上還存在著。

冥火的力量很大，轉瞬之間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公孫止望著紛紛揚揚的塵土忽然很想仰天長嘯，笑自己的癡，笑自己的傻，也笑自己的冥頑不靈。

公孫止笑的滲人，讓餘下的黑衣人都不禁身上打了個寒顫，紛紛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不正常的公孫止直接給滅了。

來人見此，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也沒管在場的黑衣人，抓住公孫止的手便閃身離去，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過這一切的人，恐怕都不敢相信他們曾經存在過。

“首領，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有黑衣人問站在一旁的黑衣人統領，不是他們不想墻倒狗孫散，而是他們身上都中了藥，不按時服用解藥的後果只有一個死字。

“咱們去找明閣閣主，他一定能給咱們指出一條出路。”黑衣人統領早就做好了打算，與其等著公孫止回來再繼續對他們發號施令，倒不如另辟新徑。

黑衣人統領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大家對此還是表示高度讚同的，有人眼神飄過昏迷著的孟雲初，問道，“那少主呢？”

“把少主帶上，還有裝好老大長老與夫人的骨灰，就當做咱們對明閣的見面禮了。”黑衣人統領吩咐道。

“首領說的是！”大家分頭行動，不多時黑衣人們就整裝待發。

黑衣人統領帶著他們進入了另一個暗道，這個暗道只有少數黑衣人的高層知道，也算是公孫止的秘密之一，通往的正好是山頂。

等到他們到達山頂的同時，白子勳和君解語正帶著人在山頂上稍作休息，等下再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今天的事情是林某對不住各位了，改日必帶上小兒上門賠罪。”白子勳抱拳，向各位鞠了一躬，恐怕過了今日無人不恨暗閣入骨，再加上老大長老那邊的行動，相信必然對暗閣的打擊極大，只要他們再接再厲，暗閣土崩瓦解並不是大問題。

“閣主嚴重了，發生此番事情並不是誰都願意看到的，暗閣是有備而來，孤一直惦記著王宮，還請閣主能和孤走上一趟，護天下之安危。”晶兒話語裏帶著懇切。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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