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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疆拉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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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拉條子

乍一聽這話,莊柳向著武寧望去,只是這人的一雙眼睛卻全在他的奶奶身上。

想必,這個奶奶對他是極重要之人。

床上之人開口,聲音蒼老而沙啞,“寧兒,有了媳婦好啊!你生來不愛說話,身邊現在有個能和你說話的人,幫你做做飯洗洗衣服,老婆子我就是現在就死了,對你也放心了。”

“奶奶,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會好好活著的,會活很長時間的……”

聽著武寧說話聲音有些哽咽,莊柳心下了然:他這麽爽快的買下她怕不是為了給老人一個交代吧。

看著祖孫二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感傷的情緒中,莊柳在旁邊不好插話,便靜靜地跪在武寧旁邊。

好在武老夫人很快便讓兩人起了身,並向莊柳招了招手,“閨女,你現在是武寧的媳婦了,老婆子也不多管閑事,你和寧兒好好過就行了。”

莊柳點了點頭。

而後又向武老婦人講述了一遍她是如何被武寧買回來的,講到動情之處,她竟也有些傷感,為著原主的身世,遭遇和她未知的以後。

好在這老太太是個心善的,“閨女,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跟著武寧,你倆以後好好過就行,這樣,老婆子我就算死了也瞑目嘍!”

武寧在旁邊趕忙打住他奶奶的話頭,說著其他事,“奶奶,我想著咱家在鎮上也沒有什麽親戚,今天天晚了,明天中午的時候就開上一桌就行了,請一下咱們附近的親朋好友,告知一下我的婚事,也就是了。”

武老太太點頭同意。

瞧著天色不早,莊柳覺得人也不能一直傷感,便和屋內兩人說道,“奶奶,武寧哥,天晚了,我先去做飯了。”

看到兩人同意後,莊柳便出了屋子,向著廚房奔去。

這人還沒吃飯呀!

仔細一看,廚房裏有白面有細米,還有雞蛋和小青菜,可就是看著沒有什麽煙火氣的樣子。

想了想,莊柳覺得先做些新疆拉條子,和面,抹油,蓋上蓋子讓它醒著。

然後抓了兩把小青菜,掰開,舀了兩瓢水洗凈,將幾個雞蛋打散。

面還要醒上一會兒,莊柳就先回自己屋子將裏面的灰塵掃了一下,被子倒是齊全,只是天色晚了,將就一晚上,明天再曬吧。

出來的時候看見小木匠正在將一塊比她個子高上一點的一塊木板豎起來,莊柳見狀趕緊去搭把手。

小木匠乍一看見有人來了,看她一眼,沒吭聲。

不過莊柳覺得,小木匠的臉色比才進門的時候要好上一些了。

罷了罷了,左右她不信那些鬼力亂神之說。

看見小木匠還要去做些什麽,莊柳趕快喊住他,問他忙不忙。

小木匠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說:“有些忙。”

怎麽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一樣就不一樣吧!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再忙也先要填飽肚皮。

“武寧哥,你幫我填下火。”

一個人燒鍋做飯她做不來。

武寧看了看她,沒吭聲,轉頭便進去了竈房。

莊柳趕快跟在他身後,將醒好的面劑子拉成細長條。

手指來回翻動,細長均勻的拉條子便成了形。

莊柳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著拉好的拉條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過是三月早春,少女白皙的臉上卻是微帶薄汗,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眼前人的側臉,臉上的細密絨毛像些微的白光,襯得整個人神聖不可侵犯,讓正在填火的少年看入了迷。

突然,一根細木枝子從竈膛裏掉了出來,武寧一驚,忙將其餘的柴火往裏推了推,接著撿起剛才掉下的柴火,這才發現,自己剛買不久的黑布薄靴子被燙了個洞。

心情頓時有些覆雜。

這邊,見鍋裏已經燒幹,莊柳舀上兩小勺油,油冒青煙,放入小青菜,幾下翻炒,再放入雞蛋,炒成塊舀出來。再倒入幾瓢井水,水開下面。面熟撈出,先盛了兩個大碗,是她和武寧的;老太太牙口不好,剩下的面便多煮了一會兒,老人吃著容易些,因為天氣還微有些冷,莊柳索性就沒過涼水。

待面都盛出來後,莊柳先揀著雞蛋多的給老太太碗裏澆上兩勺青菜雞蛋鹵子,想了想,又從自己碗裏挑出一大筷子面條到武寧碗裏,她覺得自己可能吃不了那麽多,然後看著楞在一旁的武寧,讓他去把奶奶扶到堂屋裏,她先把桌子收拾一下。

武寧看了看她,沒吭一聲人就走了。

莊柳哧鼻:她現在已經習慣了此人的寡言,並不指望著能從他的嘴裏聽到什麽感謝他的話。

左右做好了自己的事便是。

等到莊柳將三人的碗都端上桌子,武寧已經扶著奶奶坐在椅子上了,然後幫著她把筷子都分發好,莊柳瞧在眼裏,沒出聲。

“奶奶,面條你咬的動嗎?菜是鹹了淡了?”

看見武老婦人朝她笑了笑,挑了一筷子面條往嘴裏送,莊柳習慣性問道。

她在現代也是有自己做飯的習慣的,大菜做不來,尋常小菜她還是有些自信的,只是頭一回在這家做飯,她不知道這家人的鹽味是什麽樣的。

“面條我咬得動,菜的鹽味也正好,柳閨女,你做飯的手藝比我這個老太婆可好多了,寧兒這孩子以後有福了。”老太太不遺餘力的誇讚,讓莊柳很是受用。

“奶奶吃著好就行,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這話倒是真心的,她對於慈祥的老人向來有幾分好感。

見桌上兩人都不說話,莊柳心道這是碰到人家的傷口了,看這老太太有氣無力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麽病,等到晚上了問一下武寧看是怎麽回事,她好歹是一現代人,怎麽著也要比古人見多識廣些,不知道她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吃罷晚飯,武寧又將老太太扶進屋裏躺著,莊柳見天色已黑,她又不知道蠟燭在什麽地方,便只好坐在她和武寧的屋子門口等著。

等到武寧安置好老婦人,便見著小小的一個人坐在他的屋門前,看著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只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情愫從心底蔓延開來。

聽見武寧的腳步聲,莊柳站了起來,“武寧哥,屋裏太黑了,我不知道蠟燭在哪。”

小女生說話聲音軟軟糯糯的,讓人聽著有些撒嬌的意味,武寧的臉上便柔軟了不少。

進屋將蠟燭點上,莊柳又向他要洗腳盆,“武寧哥,我覺得我的腳出汗了,我想洗個腳,你能給我找個洗腳盆嗎?”

不是她臉皮厚,實在是她還有些小潔癖,武寧沈默不語,徑自出去了,莊柳有些摸不準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多了。

正坐在床邊暗自反思時,莊柳忽然看見廚房有些光亮,走到近旁去看,卻發現原來是武寧正坐在竈膛旁燒火。

見莊柳過來了,微微笑著說:“柳姑娘,你的洗腳水馬上就好了,你且在屋裏再等上一下,馬上我給你端過去。”

武寧本來長得就好看,這一笑,更是如春風化雨般滋潤了莊柳,她整個人都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回之一個大大的微笑後,許是武寧這一笑讓她覺得頗為親近,更何況鍋裏燒的是她的洗腳水,莊柳眼珠子轉了轉,幹脆就坐在廚房門口,和武寧聊了起來,她其實對這個人很有好感的。

“武寧哥,以後你就叫我柳妹吧,這樣聽著舒服些。”

看見武寧點頭,莊柳又道:“武寧哥,冒昧問一句,奶奶……她是生什麽病了嗎?”

這話一出來,便見武寧的脊背一僵,莊柳內心緊張了起來,心道:自己該不是犯了什麽忌諱吧!

還好武寧的聲音又很快響起,“過年時下了一場大雪,地上都是冰,奶奶她沒有註意,不小心踩到上面摔了一跤,直到現在走路還不利索。”

“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奶奶。”

聽見說話人低落的聲音,莊柳心裏也難受了起來,她想抱抱他,給他一些安慰,不過卻不太好意思。估摸著水燒的差不多了,莊柳索性站起來拿瓢去舀水,趁著霧氣繚繞的當兒,莊柳開口道:“武寧哥,你不用太自責了,無知者無罪,有些東西是預料不到的,再說……”

“看樣子奶奶她也不怪你的。”

聽著眼前少女慢聲細語的話,武寧突然覺得堵了很久的心口好像有些開闊的感覺,總是緊蹙著的眉頭也舒緩了下來。

莊柳又道:“武寧哥,我爹爹是那個樣子你還肯買下我,這對於我來說是大恩,大恩不言謝,以後,奶奶我會和你一起照顧的。”

“奶奶還不算老,總能恢覆過來的。”

向來沒有人跟武寧這樣說過話,此刻,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都要融化了一般。但他自覺嘴笨,囁嚅良久,也只輕聲回答了一個“好”字。

莊柳沒聽見這話,端著熱水走向她和武寧的房間,就著蠟燭,好好搓了一把臉,然後除去鞋襪,美美地泡起了腳。

武寧甫一進屋,便看見明亮燭光下一雙泡在水裏瑩白的小腳,他臉便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喉嚨不自覺地咽了咽,心中一股怪異的念頭冒了出來,忍不住就想奪門而出。

卻說莊柳一個現代人,對這種事情本來就不甚在意。她生性又爽快,何況一天相處下來,對於武寧她是很有好感的,對武寧也是多有親近,聽見腳步聲,閉目養神的雙眼便睜了開來。

見是武寧,便利落地招呼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拿起旁邊的白毛巾擦幹凈腳,塔拉著個布鞋上院子裏倒洗腳水去了。

自來熟的樣子,倒讓她反客為主一般。

其實也不是莊柳察覺不到她和武寧之間孤男寡女尷尬的氣氛,只是——她實在不喜這種氛圍,於是努力表現出一切都很自然的樣子,好像一直便是如此這般。

等到莊柳再進屋來,手裏端著一盆幹凈的熱水放到武寧身旁,武寧看著她,還沒有從剛才的感覺中緩過來,他有些疑惑。

“武寧哥,這是給你打的水,你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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