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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棠怎麽也沒想到跟蘇英華女士就結婚生育問題產生分歧後, 她們還能就究竟看哪部片子這種問題產生分歧。
“不看這部。這男主眼睛太小了。”
“不看這部，這男主鼻子也不挺。”
“不要看，這男主大鼻孔看得我出戲。”
“不要看, 這男主演技我完全沒有代入感。”
林以棠第N次換片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吐槽, “所以, 您現在該不會只看莫遲晟吧？”
蘇英華嘆氣：“審美拉高之後, 就容易這樣，看演技派總覺得我好像可以吃點更好的。看偶像派又被演技餵刁了，演技差的根本看不下去。”
林以棠：“......”
由奢入儉難了啊，這是。
所以, 她媽媽大概能理解她高中時代就看習慣了莫遲晟，看誰都差點意思？
蘇英華搶過了遙控板, 直接調到剛才莫遲晟那部催人淚下的電視劇, 還抽了張紙捏手裏。
林以棠：“......”
莫遲晟的這部電視劇她看了一遍不敢看第二遍, 後勁大得要死。
她心疼得心臟抽抽。
今天她也是好不容易從莫遲晟那兒抽身，拼命克制才克制住自己不賴在他家。
這會兒讓她看這種電視劇, 她哪裏吃得消？
林以棠嚴肅拒絕, “不要, 這我都看膩了。”
蘇英華毫不留情, “那你一邊去。”
林以棠：“......”
正在討好她媽媽的林以棠只能妥協, 坐下來陪媽媽看莫遲晟的劇。
這一看，她就克制不住手抖。
裏面有一段莫遲晟在邊境被歹徒抓住折磨洩憤的戲。電視裏播放的畫面與記憶中的畫面重疊，鋒利的刀，生銹的刑具, 陰暗的囚籠，和奄奄一息的莫遲晟。
再晚點, 他真的會死在那裏。
林以棠的手緊緊地捏住手機，還是止不住發抖。
她在一邊努力克制，她媽媽卻在一邊飲泣道：“可惜啊，這麽好一個孩子......”
“怎麽能吃這麽多苦呢？”
劇中的少年才十八歲，那時候的莫遲晟也是十八歲。
林以棠克制不住了，眼眶熱了。
今晚，絕對不能去找他，也絕對不能給他發微信，不然她容易失控。
-
莫遲晟這會兒正靠在床上。
今晚他特別寂寞。
腦子也一直在胡思亂想，看書都心不在焉，十分鐘都沒看一頁。
他一直在想，今天林以棠從他家裏離開，不來他家吃飯，是不是因為昨天他不留下來？
她住進他家，真的只是借住一晚？還是本來她是打算撩他？
她今天跟他相處明顯冷淡了些。
也許是只是因為他保持距離，她也就保持距離，也可能是她真的不開心了。
想來想去沒有答案，他腦子就像只跑滾輪的小倉鼠一直跑。
跑累了他索性在手機上提問：【關系好的女生會因為暫時沒法回家借住男生家嗎？（沒帶身份證沒法住酒店）想知道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關系好到類似青梅竹馬。】
答：【我青梅跟家裏吵架就喜歡來我家住。吵著吵著，我倆結婚了。】
莫遲晟：【恭喜。】
他心裏也一陣歡喜。
答：【我從小一個小區長大的女性朋友，自從我爸媽給我在滬城買了房，她來滬城就喜歡蹭我家，我就誤會她喜歡我。昨晚我真抱她一下，她甩了我一巴掌。我尋思著，大概來我家住的原因是風景好，並且不用付酒店費。】
莫遲晟：【......】
發了一串省略號才發現不夠禮貌，補了一句，【謝謝分享。】
莫遲晟吐了口氣，兩個完全不同的答覆，看來這種事情也沒法根據別人的經驗來判斷。
腦子裏很亂，他試圖轉移註意力。
他想起林以棠跟他說同學們在想他，索性打開通訊錄。他看見了顧英哲的名字，猶豫了下，摁了撥通鍵。
他的手機號碼換了，他不確定顧英哲會不會接。
那邊響起顧英哲冷淡的聲音和熟悉的游戲音樂，“餵？”
可能正打游戲打得起勁，巴不得對方聽出他不耐煩早點掛電話。
“顧英哲。”他喊了聲他的名字。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但是，從音響裏傳出來了他的隊友的叫罵聲，隊友都是他熟悉的聲音。
“阿哲！臥槽！你杵那不動幹啥呢？”
“坑我呢啊？臥槽！直接掛了！”
“我擦，你該不會記著剛才的仇賣我呢吧？”
顧英哲激動地喊了一嗓子，聲音顫得像被凍在南極，“老子白月光回來了，誰他媽還陪你們玩？”
莫遲晟：“......”
游戲音樂直接斷了，甚至沒有任何緩沖時間。
莫遲晟嘴角蕩起抹笑意，行，他比游戲重要。
還行。
“幹嘛？借錢？”顧英哲一改剛才的調調，刻意耍酷，冷著聲調說。
莫遲晟玩味地道：“嗯，最近手頭有點緊。這麽多年，自己賺到點錢了吧？”
“有病！”顧英哲罵他。
莫遲晟以為他當真了，心想分開七年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開玩笑。
他剛想解釋他不過就是開玩笑，顧英哲卻說：“你他媽怎麽到現在才想起來要跟我借錢？”
莫遲晟：“......”
“我媽五年前就給我買了房了，要多少？我賣了都借你。不用利息。你他媽趕緊把你剩下的那些還了！你早五年就可以跟我聯系了！我那房子好歹值個把億，早五年給你你都還完債了！”
莫遲晟無語，“顧英哲，你有病吧。你媽給你房子讓你娶老婆的，你腦子有坑？”
莫遲晟碰到他這種腦抽就想瘋狂輸出，“就你這天天打游戲的樣，你不買個好點的房子，多給人家點錢，有姑娘願意跟你？”
顧英哲隨便他瘋狂輸出，甚至非常抖m的高興，聲音因為激動而顫動，問：“你住哪兒呢？”
莫遲晟說：“七鷺，17號1501。”
顧英哲：“OK！我馬上來！”
莫遲晟知道他難得來肯定要賴在他家，說：“你記得帶上你的電動牙刷，別一聲不吭刷我的。”
“嘟嘟嘟——”
顧英哲掛斷了電話，莫遲晟臥槽了一聲，認命地給他手機上買了個電動牙刷，兩條內褲等生活用品。
顧英哲這個人有點毛病，好好的一個大少爺，一點都不愛幹凈，來他家總是蹭他東西，不給他準備好了他就用他的。
高中時有一次來他這兒打游戲，給他準備了普通牙刷，結果這廝只愛用電動的，用了他的電動牙刷，還一聲不吭。幸虧他刷牙前發現牙刷濕漉漉的，不然就塞進嘴裏了，差點沒把他氣炸。
用別人的牙刷，整一個有病。
不到十分鐘，門鈴響起來。
這麽快？
顧英哲家不是離他家起碼半小時路程嗎？
搬家了？
他從床上跳起來，跑起來去開門，看見視頻電話裏的人，微微發怔，“林以棠？”
她雖然戴著帽子口罩，但他立刻認出來了，那是林以棠。
他開了鎖，拉開門在電梯口等她。
他的心臟像是被丟進了海裏上，隨著海浪浮浮沈沈，完全亂了節奏。
晚上八點半，她居然來找他？
她是來，拿她的護膚品？
怎麽不說一聲？
莫遲晟數著電梯的數字，電梯上的數字越來越接近他的樓層，心臟像是被浪卷了狠狠拍到岸上。
“叮。”
林以棠低著頭走出來，她頭低得他都看不見她的表情。
莫遲晟疑惑地問：“來拿護膚品？來怎麽也......呃......”
莫遲晟喉嚨像是被忽然扼住，話卡整個卡在喉嚨裏，不光喉嚨被扼住，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施了時間暫停術，僵立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因為，從電梯裏出來的林以棠沒說話，伸手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腰。
她抱得很緊，他甚至想象不到她那雙纖細柔軟的臂膀，力氣竟然這麽大。
她溫軟的身體緊緊貼住他的胸膛。
隔了半響，他的身體像是從時間暫停術中恢覆過來，心臟逐漸開始劇烈到近乎狂躁地跳動。
莫遲晟這會兒剛洗完澡，就穿了件墨綠色絲質睡衣，薄薄地順滑地貼著肌膚。
林以棠穿得也少，今天上午在襯衫外面套了件西裝，但此時此刻，居然沒穿外套。
兩人隔著薄薄的布料，緊緊相貼。他的結實，她的柔軟。
良久，林以棠在他胸膛蹭了蹭，他感覺到了濕漉漉的一片。
他心猛地一墜，雙手擡起來，僵在半空，想起剛才網上那個被他青梅甩巴掌的，他沒敢輕舉妄動，低聲溫柔地問：“怎麽了這是？”
林以棠哭得都止不住，看起來傷心得很。
莫遲晟心緊緊猛地一縮，她不回答，他急起來，索性自己問：“回家又挨罵了？”
林以棠沒吱聲，繼續哭。
莫遲晟又換了個問題，沈吟著問道：“還是，是我，哪裏惹你傷心了？”
問完之後，他的心臟開始驟而急的瘋狂跳動。
如果是，雖然很不厚道，但那證明她也喜歡他。
林以棠胡亂點頭。
莫遲晟幾乎不敢相信，呼吸驀地一滯，他甚至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林以棠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你幹嘛要演那個戰驚雲，他那麽慘，我都跟我媽說了我不要看第二遍，她非得拉著我看，嗚嗚嗚嗚......”
她哭得抽噎，悶聲在他胸口說。
莫遲晟：“......”
好吧。
他想多了。
他不死心地多問了一遍，“就因為這個？”
林以棠腦袋在他胸口胡亂點頭，“我不管。你演的，就怪你。”
莫遲晟：“......”
莫遲晟啼笑皆非，“行。怪我。”
林以棠蹭蹭他胸口說：“我就是特地來怪你的。順便把我的護膚品拿回家。”
“哦。”莫遲晟忽地笑了，“林以棠，你怪人，用抱的？”
“.......”
林以棠雙手一推，立刻退出他的懷抱，沒看他一眼，低著頭不客氣地走進他家。
她抱了他，心情好多了，語氣也松快起來，“我的護膚品呢？剛好家裏有瓶精華沒了，又被你的劇虐了，索性來找你這個罪魁禍首。”
莫遲晟心下松了口氣，看著好像沒生氣。
是他想太多了。
但又有些失落。
人家坦坦蕩蕩的，胡思亂想的是他。
他自嘲地一笑，跟著林以棠進了屋，“你等會兒。”
他去拿了她的化妝包出來，遞給了她，看見她眼眶哭得紅紅的，鼻尖都是紅彤彤的，白裏透著粉，像是雪地裏的梅，又艷又倔，他心軟道：“剛殺青的這部也虐，不然，等上映，別看了？”
林以棠說：“那不行。怎麽著也得花五十塊錢支持一下老同學的事業。”
莫遲晟笑，“我謝謝你。你這五十塊錢分吧分吧，到我手上也就不到五塊錢，別看了？”
這部真的有些虐。他怕她大虐傷身。
林以棠心眼咕嚕嚕地一轉，“要看。不然你陪我看吧？”
莫遲晟：“嗯？”
剛覺得她對他沒意思，怎麽又找他陪她看電影了？
“我入戲太深的時候，一看你在邊上，就知道是假的。”
林以棠盯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十分晶亮，大致覺得自己想了個好主意。
莫遲晟失笑，沒遲疑就答應了，“好。等上映陪你看。”
他忽然想到個潛意識裏挺在意的問題，問道：“你媽媽，拉著你看我的劇？”
林以棠揶揄道：“感謝你昨晚安撫我媽受傷的心靈。”
莫遲晟：“......”
倒不用客氣。
林以棠笑道：“那我走啦。”
她剛準備走，就聽見莫遲晟的門鈴響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
莫遲晟說：“應該是顧英哲。”
林以棠表情一變，驚慌道：“啊！那不能讓這個大嘴巴知道我在你家！”
說完，她一溜煙地跑進他的臥室。
莫遲晟：“......”
為什麽又變成這樣？
不過，也難怪林以棠ptsd，顧英哲這人嘴巴沒個把門，死的都能吹成活的，再拉起來蹦個迪。
林以棠因為他那張嘴受害過。那事還跟他有關。
那時候，林以棠家剛搬新家，因為小區還挺有名，幾個同學都想去看，組團去她家玩。
高二暑假，林以棠選了他爸媽都出差的一天，請同學們去她家玩。
女生居多，男生只有他和顧英哲兩個人。
本來他也沒想去，覺得女孩子家裏，不大方便，但顧英哲這人沒什麽邊界感非得去，他那個時候對佟彤有點意思，有活動絕對不肯落下。他當然不能放顧英哲一個人跑去林以棠家裏。
幾個人在林以棠家裏吃燒烤，吃水果，吃外賣，打牌，唱歌，看電影，玩了整整一天。
晚上，幾個人在客廳玩三國殺。
因為之前他沒有縱容他們對林以棠開黑，顧英哲記著這個仇，情緒比以往還激動，嘴巴完全沒個把門。
“臥槽。莫遲晟，你他媽又來！你救林以棠幹嘛？她肯定又是內奸！你還給她回血？讓她去死！讓她去死！讓她去死！”
林以棠回血之後，直接反手就把顧英哲這個逼逼叨叨的忠臣給幹掉了。
顧英哲：“我他媽......”
“我他媽再也不跟夫妻檔玩游戲了！”
他辯駁，“我是真以為林以棠是忠臣，你是內奸。”
顧英哲嗷嗷亂叫，“我他媽才不信，你腦子那麽聰明，就遇到林以棠的時候長屁股上？你們他媽就是夫妻檔，殺了老子，你們倆誰贏都是贏！別以為老子不知道！”
“棠棠，說你跟誰夫妻呢？”林以棠的媽媽出差提前回來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顧英哲看見林以棠的媽媽突然出現，表情震驚，居然還不好好解釋，嘴巴沒個把門，說：“臥槽，莫遲晟，你、丈母娘回來了......”
全場：“......”
那之後林以棠出來頻率明顯減少了，本來他們天天能湊一起玩，變成一個禮拜一次。
雖然她說跟她媽媽解釋過了，但八成被教育了一頓。
所以，林以棠看見顧英哲就ptsd繞道走很正常。
他望了一眼緊閉的門，唇角微微翹起，看見林以棠脫在門口的皮鞋，手指捏著後跟提起來，給她放進他的鞋櫃裏。
不久後，顧英哲出現在家門口，眼淚糊了一臉，模樣比較慘，他大概也覺得丟人，激動得破口大罵，“落難時候不找我，友盡！飛黃騰達的時候來找我幹嘛？”
莫遲晟吊兒郎當地倚在門邊上，沒個正形，“想你了唄。”
他覺得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像碰到以前的朋友，就把自己當年那副賤嗖嗖的模樣自然而然地拿出來了。
分明，他這些年早就變了。
顧英哲還是不滿足，說：“你他媽怎麽到現在才想我？”
莫遲晟欠兮兮地笑一聲，“你還非得我朝思暮想？”
顧英哲被他一句話惡心得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臥槽。你現在這麽變態了？”
以前也就是說話欠而已，現在變這麽惡心了？
顧英哲一邊嫌棄人惡心，一邊往人家家裏鉆，脫完鞋伸手就要拉開他的鞋櫃。
“啪。”莫遲晟一巴掌拍上了鞋櫃，不讓他開鞋櫃。
顧英哲頓時瞪大眼，怒了，“臥槽，這麽多年不見了，你還嫌老子鞋不幹凈？老子他媽現在不打球了，天天就是坐個辦公室，打個游戲，腳不臭了！”
莫遲晟忍俊不禁。
還真不是。
只不過有雙鞋不想給他看見。
莫遲晟挑眉，“放門口就行。”
顧英哲瞪了他一眼，只好放門口。
顧英哲大剌剌地參觀起他的房子來，“房子很漂亮，就是小了點，你這個房子很快會換吧？之後買來我的小區？”
莫遲晟沒有一口答應。他單身覺得住在這兒挺好的，住不了幾天。要是婚房另當別論，當然是小了。
莫遲晟見他想去臥室參觀，拿了罐啤酒遞給他，把他按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故意跟他胡扯分散他的註意力，“你買哪兒了？結婚了？現在是丟下老婆甚至可能是丟下老婆和孩子跑來找我的？”
顧英哲：“......”
“我去，還老婆孩子，別刺激我，你是不是聽說我.....”
“你......”莫遲晟正去冰箱那兒拿點熟食給顧英哲下酒，聽他欲言又止，頓住了腳步，“你怎麽了？”
顧英哲提起來就一臉喪，拉開了啤酒罐，“被甩了。”
莫遲晟有些意外，“被誰？”
顧英哲表情淒涼，“佟彤啊。還有誰？”
莫遲晟：“......”
這時，在臥室裏的林以棠也聽見了。她微微一怔，佟彤這事還沒跟她說。
居然跟顧英哲分手了，她還以為她們會一直很幸福的在一起。
“嫌你老是打游戲？不愛幹凈？不會說話？媽寶？你爸媽要你生三胎？”莫遲晟認真地給他找問題。
“臥槽！”顧英哲快被氣吐血，“你準備殺了我，繼承我的遺產是嗎？我哪那麽多問題啊？！”
“滾。咱倆什麽關系，我還能繼承你的遺產？”莫遲晟拿了兩碟下酒菜給他放在茶幾上，自己沒拿啤酒，他擔心要送林以棠回家，問，“這不幫你找問題呢嘛？不找到問題怎麽解決？你們都這麽多年了，佟彤能狠心甩你，她成本那麽大，可見是真忍不了你了。”
顧英哲：“......”
顧英哲嘆了口氣，“問題在於她來我家吃了一頓飯。我爸媽說婚後要生三個。”
莫遲晟：“......”
所以他隨口一說，還真猜中了？
他對他爸媽是有點了解的。
顧英哲說：“佟彤說她還有事業，生不了三個。我爸說了句挺過分的話，說：你還有事業？中學老師嗎？又不是大學教授，算什麽事業？我們家娶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老公孩子照顧好，不用你做別的。我們家會養你的。她立刻回了一句更重的話，你們家這種三觀，得先研發出一艘時光機，穿回清朝去找。讓我們家有多遠滾多遠。”
莫遲晟聽完，還挺平靜地問：“你跟佟彤怎麽說的？”
顧英哲說：“我說就不能嘴上順著他們嗎？等結婚了，生了一個，還能讓我們離婚不成？本來我就是好不容易說服我爸媽跟她結婚，跟我保證好好對她。結果她當場翻臉，我在我爸媽那兒都沒法說了。”
莫遲晟冷笑一聲，“那我奉勸你，離她遠點，別糾纏她，別禍害人家。”
顧英哲大受打擊，嗷嗷叫，“臥槽！你知道為了跟佟彤結婚，我跟我爸媽做了多少工作嗎？佟彤家條件一般，普通工薪，我爸媽本來就不願意。是我一直在堅持，他們才同意的！她呢？十年同學，七年戀愛，談婚論嫁前，說把我拉黑就拉黑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在她眼裏就這麽無所謂？她就不能堅定一點嗎？”
莫遲晟淡淡睨他，說出來的話也沒有顧忌七年不見了，絲毫不留情，“你這態度就很有問題。你做了多少工作，那本來就是你的工作。跟佟彤有什麽關系？人家找別人，沒準不需要做那麽多工作，全家就把她捧在手心，還不需要生三胎，也不需要被人侮辱她的事業。”
顧英哲不再說話，只顧著自己喝啤酒，甚至自己點了兩瓶白的上來。偏偏這人酒量還差，白酒也就喝了一兩，居然就開始哭著發酒瘋。
“嗚嗚嗚，她就沒有一點舍不得我嗎？”
“那，那是我爸媽，我能怎麽辦？”
“場面上別跟他們翻臉不行嗎？心氣怎麽這麽高呢？”
他喝醉了，莫遲晟依舊罵他，“有病。你怎麽不說你爸媽老古董？”
顧英哲：“那你教我怎麽辦？”
莫遲晟說：“你想做人丈夫，得有做人丈夫的擔當，跟你爸媽說，對佟彤好點，不然就按照法定時間探望父母。你有這膽嗎？沒這膽就滾遠點。”
顧英哲更痛苦地說：“我說完這種話，我爸媽能把我掃地出門。”
莫遲晟紮心地說：“那你只能被佟彤掃地出門了。哭也沒用。”
顧英哲哀嚎不斷，客廳裏因為顧英哲的存在一片狼藉。
時間越來越晚，莫遲晟懶得再管顧英哲了，不能再讓林以棠更晚回家。
他走進臥室，把門反鎖上。
本來反鎖只是不想讓顧英哲進來撞見她，但真的哢嚓一聲鎖上後，心忽然猛地一跳。
室內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在坐在他床邊，見他進來擡起眼看他，從他的床上起來，向他靠近，這場景再怎麽克制都讓他想入非非。
“我剛剛跟佟彤打了個電話，佟彤在電話裏哭得很委屈。”
林以棠挺心疼佟彤的，昨天她說她跟大學朋友在玩，應該就已經跟顧英哲鬧翻了，她都跟顧英哲在一起七年了，這傷得多深。更何況，他爸媽說的話確實太封建了。女孩子因為愛熱烈地奔赴婚姻，而他父母把結婚當成什麽？是選高級保姆嗎？
太不要臉。
只要他們不要臉，她們可以勇敢愛，也可以勇敢不愛，甚至立刻棄之如敝履。
林以棠表情不高興，說：“就顧英哲父母說的話，我支持佟彤不嫁。她酒吧喝醉了，我想過去看看。”
莫遲晟驀地抓住她的手臂，“等等，你這會兒去酒吧？”
太晚了。
林以棠拂開他的手，“沒事，我得去。”
她現在很擔心佟彤。
莫遲晟說：“那我陪你去。”
“可你......”
“這麽晚了，酒吧我不放心。”
林以棠朝他笑笑，“好。”
林以棠簡單跟媽媽發了一條微信報備，然後，就拉開門。
攤在沙發上哭的顧英哲看見林以棠瞬間楞住了，揉了揉眼睛，“林以棠？你......”
怎麽從莫遲晟的房裏出來？
林以棠操起沙發上一個枕頭狠狠砸在顧英哲身上。
顧英哲被林以棠打懵了，擡著手臂擋枕頭，“餵！林以棠你幹嘛呢！有話好說！臥槽！這靠墊挺硬的！臥槽！臥槽！臥槽！”
莫遲晟一時間楞住，忘了拉架。
他家的靠枕材質特殊，確實有些硬度，並且，林以棠發了狠的......可能更增加了硬度......或許挺疼......
但他沒見過林以棠這麽生氣，居然被威懾住，沒上前拉架。
只是在腦海裏莫名其妙的想：以後家裏的枕頭都得用軟的。但轉念一想，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麽傻逼能把林以棠惹到發飆。然後，再轉念一想，他，他媽，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林以棠怎麽可能是他家的......
“......”
林以棠打人架勢就像昨夜摧殘樹枝的那場暴風雨，毫不手軟，打了接近十下才停下，“你個媽寶，給我滾來。”
說完轉身氣勢洶洶地離開。
顧英哲：“......”
莫遲晟：“......”
林以棠直接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莫遲晟擔心她生氣開得太快，按住了她拉開車門的手背。
“我開。”
他拉住林以棠的手腕，把她拉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
汽車穩穩地上了路，窗外霓虹閃爍，車內寂靜無聲，氣氛詭譎。
莫遲晟開車的時候時不時打量林以棠的表情。
林以棠板著臉，一直在看看導航。
顧英哲坐在後面滿肚子疑惑，眼睛來回打量兩人的後腦勺。
半響，被打懵的顧英哲忽然觸底反彈，爆炸了，“你們這兩口子，他媽，不會又把我騙來殺吧？”
多年的心理陰影不可磨滅，顧英哲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夫妻檔不會又合夥殺他吧？
莫遲晟倒是對“你們這兩口子”這幾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有些恍惚。恰巧是紅燈停車，他轉頭瞪了一眼顧英哲，回過頭又迅速瞄了一眼林以棠。
林以棠頭都沒轉，也沒看莫遲晟，冷酷無情地說：“嗯。準備把你拖去亂葬崗埋了。現在給你十分鐘時間寫個遺書。名下有財產嗎？給佟彤留下。”
顧英哲：“......”
臥槽，這女人真的，太狠了。
七年前只是玩游戲狠，現在動真格的了。
偏偏他覺得他兄弟也靠不住。一旦牽涉到這女人，他兄弟肯定倒戈。
她倒是對這稱呼一點都不在意，莫遲晟直接笑了，瞟了一眼林以棠：嚇唬他幹嘛？他現在心虛著呢，會當真的。
顧英哲確實以為林以棠要他給佟彤分手費，但他認栽，“名下就那麽套房子，給佟彤吧。我回去讓我爸打死就打死，隨便吧。”
說完，他像一灘爛泥躺在後座。
林以棠覺得顧英哲就是差點意思。你說他不夠男人吧，他願意把僅有的給佟彤，你說他男人吧，他擺不平家裏，他家就是個封建後宅。
所以，哪怕七年了，佟彤要是要甩他她是支持的。
她對他沒好氣，“顧英哲，我跟你說，你以為你放棄佟彤你這輩子就能找到一個任憑你家拿捏聽話的老婆，然後家庭和諧？”
“就你爸媽這種態度，你老婆就算溫順得像只貓他們都會嫌她掉毛①，現在是生幾個的問題，以後就是育兒問題，他們沒有邊界，你一輩子就休想安寧。”
顧英哲有氣無力，聲音陰沈，說：“誰說我要找了？我他媽不找。別說三個，一個都別想有。”
莫遲晟接著說：“佟彤在酒吧喝醉了我們去接她，你想好了沒，見到人怎麽做？”
顧英哲不說話，又是一副死人樣。
莫遲晟和林以棠對視了一眼。
莫遲晟轉頭罵他，“有病，有點男人樣行嗎？”
他覺得顧英哲真的挺有病，都這樣了，居然還窩在家裏打游戲。拖著拖著，老婆就真的沒了。
林以棠淡淡道：“莫遲晟，靠邊停下，把他丟路邊，省得佟彤看見礙眼。”
莫遲晟：“......”
“他喝醉了......”
喝成這樣丟大馬路，真容易被人騙哪兒去埋了。
莫遲晟說：“邊上有家水果店，我建議買幾個榴蓮。”
林以棠：“......”
這時綠燈亮了，林以棠著急煩躁，“算了算了，趕緊開車吧。”
車開起來，車內又歸於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英哲低聲說：“我爸媽這樣，我都覺得，放過她，沒準她會過得幸福。”
車內氣氛頓時陷入沈悶，靜得只能聽見他酒後微重的呼吸聲，像是帶了點哭腔。
良久，莫遲晟說：“萬一她遇人不淑呢？”
林以棠雲淡風輕地拍拍莫遲晟的小臂，完全不顧顧英哲死活，繼續往他胸口插刀，說：“哦，原來顧英哲是為了佟彤好啊。那顧英哲肯定願意當備胎。不然讓佟彤試試吧，沒準她就找到更好的。”
莫遲晟：“......”
顧英哲：“......”
三人到了燈紅酒綠的酒吧，燈光變幻閃爍，音樂震耳欲聾。
林以棠很少來這種場合，音樂聲大得她耳朵像是被掏耳棒戳痛般不適，下意識地捂了下。裏面的人衣著都性感，露著白花花的肌膚，肢體動作都透著各種□□的欲望。
倒是很快就找到佟彤了，在舞池扭得最嗨，頭發甩得最亂的那個。
邊上好幾個男人圍著她，她挑了個最高最帥的，跟人家在調情，對方唇角勾著放蕩的笑，目光赤裸裸。
佟彤嘴角同樣勾著抹迷人的笑，變幻的燈光灑在她身上X一舉一動都是風情。
大概是覺得獵物唾手可得，男人的動作忽然進了一步，摟住佟彤的腰肢，兩人身體相貼扭了幾下。
一男一女像是在湖裏嬉戲的鴛鴦，也像在野外準備求偶的......發.情.期動物。邊上的圍觀群眾更像磕了藥一般興奮，吹起口哨。
林以棠看了都臉蛋熱，這種感覺怎麽說呢，熟男熟女，就是不一樣。
她只能在內心讚嘆：臥槽，牛逼啊！！！
回想她對莫遲晟做的那些，簡直就是幼兒園都還沒畢業，就她這種幼兒園沒畢業的水平，釣到莫遲晟可能路漫漫其修遠兮。她忽然覺得她得重新評估了，難怪釣了半天對方也沒什麽反應。
林以棠還楞著在觀賞，一道人影已經沖了上去，顧英哲二話不說，上去直接拉開了兩人，拳頭裹著風砸碎了舞池裏的糜艷風情。
林以棠：“......”
莫遲晟：“......”
男人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剛才還在笑的臉直接扭曲，怒氣值瞬間飆到頂點，掄起拳頭回了一拳，他這一拳十足十的憤怒，更何況，佟彤很會挑，這男人四肢遒勁，身材比顧英哲壯實，顧英哲本就喝多了，一下就被打得踉蹌了幾步。
對方有幾個朋友，看起來都喝了不少，各個充斥著血性，“誰啊？他媽敢幹牛哥！”
有個人手裏居然拿了酒瓶子。
林以棠瞳孔猛縮。
這一下下去顧英哲得進醫院！
佟彤直接尖叫出聲，“顧英哲！”
眼看顧英哲就要承受四面八方致命的攻擊，莫遲晟健步沖了上去，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真是飛上去的。
他大概是怕來不及救顧英哲，直接奔跑起跳，用腳踹飛了掄酒瓶子砸向顧英哲的人。
飛踢的時候，衛衣下擺飛起，露出幾塊結實的腹肌，在迷亂誘人的燈光下更加塊塊分明，性感至極。
尖叫聲此起彼伏，分明很暴力的場面，居然沒人跑，都杵在那兒看。
莫遲晟加入戰場好像一下子壓過了對方的囂張氣焰。
他毫不手軟，誰打顧英哲他就打誰。
林以棠心臟怦怦怦狂跳，立刻分析現在的狀況。
酒吧已經有人報警，酒吧保安也正在趕來的路上，莫遲晟要是被人發現打架，絕對上熱搜。
“走！別打了！快走！”林以棠跑到不遠處明顯喝多了的佟彤邊上，拉著佟彤走！
但對方同夥顯然已經被打紅了眼，大概覺得佟彤也是肇事者之一，扯住她的頭發不松手。
佟彤吃痛尖叫。
“放手！”林以棠板著臉撈起桌上的夾冰塊的不銹鋼夾子，像拿著菜刀一樣準備往他手上剁。
這一刀剁下去可能真能把人手指切碎了。
男人一驚，立刻松了手，反手去抓林以棠，林以棠躲避不及，薄薄的襯衫被撕扯了一下，肩膀露了出來。
正在幹架的莫遲晟看見了，瞳孔一縮，踢開身邊的人，手臂從後面勾住了對方的脖子，鞋尖狠踹對方膝蓋彎，狠狠將人撂倒。
哐的一聲，震耳欲聾。
“阿哲，帶她走！”
顧英哲拉著佟彤跑。
“走！”莫遲晟指尖撥了一下林以棠的襯衫，露出的肩膀又被拉扯整齊，溫厚的手掌包住林以棠的手腕，拉著她跑。
人潮擁擠，莫遲晟排開了道，將她夾在自己的肩膀下，護住她跑。
他們的車就停在門口，後面還有幾個人在追，莫遲晟甚至來不及把林以棠塞到副駕駛，而是直接抱著她坐進了駕駛位。
林以棠結結實實坐在他腿上，他一腳油門，車就飛上了道。
林以棠的身體受慣性的作用，順勢倒在他胸膛，密密相貼。
林以棠佯裝被迫，壓低聲音道：“慢點兒啊。”
莫遲晟：“......”
他意識到因為那一腳油門林以棠真的跟他貼得太近了，他喉結一滾，努力把註意力集中在道路上，“抱歉。”
佟彤這會兒看見是莫遲晟，還帶著點喝完酒的興奮勁，“哇塞！哇塞！莫遲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你現在真的好會打！好酷啊啊啊啊啊！酷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佟彤興奮得在後座上躥下跳，語無倫次。
林以棠：“......”
姐妹，現在是興奮這個的時候嗎？
不該關心下為你挨打的談了七年的前男友？
當然，佟彤這個狀態，總比在電話裏哭得肝腸寸斷得好。可能就是哭得過頭了，喝了點酒，整個人就反骨了。
顧英哲從進酒吧開始窩了一肚子火，對莫遲晟和林以棠說：“看見了沒？全是我的問題嗎？她估計早就膩了我，趁這檔子爛事，直接把我給踹了！”
他一邊發著火亂叫，一邊嘴角嘶嘶嘶地抽痛，“老子他媽疼死了，她心疼我了嗎？”
佟彤大概是故意不搭理他，任他怎麽叫囂，她都沒搭理，只顧著好奇林以棠怎麽會這麽自然地坐在莫遲晟腿上，“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啊啊啊啊啊！太不夠意思了！我是第幾個知道的？！”
顧英哲：“......”
莫遲晟：“......”
林以棠：“......”
莫遲晟這會兒手把著方向盤，完全把人圈在懷裏，鼻尖充斥著林以棠身上的發香，清清淡淡的，卻甜得讓人心頭發癢。她細軟的發絲在他喉間摩擦，讓他口幹舌燥。更別提剛才打了架，正氣血翻湧。
林以棠笑了一聲，轉頭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我跟莫遲晟還不知道呢。”
她轉頭的瞬間，發絲摩擦過莫遲晟的喉結，莫遲晟更加燥熱，甚至得刻意控制，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緊繃，松弛些。
佟彤：“啊？”
顧英哲：“別聽她胡扯，他們就是又搞地下戀呢。估計林以棠一回國，兩人就好上了吧。”
林以棠：“......”
莫遲晟：“......”
前面到紅綠燈了，莫遲晟停下車，林以棠從他身上爬下來，臀一點點從他腿上挪開，下車。
莫遲晟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極力克制自己。
然而，後排的顧英哲的嘴沒個把門，還在逼逼叨叨，“我今天看見林以棠從莫遲晟房裏出來了。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誰信他們沒點什麽？”
佟彤尖叫：“房間？？？！！！啊啊啊啊！！！”
她喝了酒，嘴巴跟顧英哲一樣沒把門，“你們do了？？？”
這時，林以棠挪下車的時候，臀還從他腿上碾過......
環境和身體雙重刺激下.......
莫遲晟視線往下瞥了眼，無奈地重重闔了下眼皮。
草。
哎。克制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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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棠怎麽也沒想到跟蘇英華女士就結婚生育問題產生分歧後, 她們還能就究竟看哪部片子這種問題產生分歧。
“不看這部。這男主眼睛太小了。”
“不看這部，這男主鼻子也不挺。”
“不要看，這男主大鼻孔看得我出戲。”
“不要看, 這男主演技我完全沒有代入感。”
林以棠第N次換片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吐槽, “所以, 您現在該不會只看莫遲晟吧？”
蘇英華嘆氣：“審美拉高之後, 就容易這樣，看演技派總覺得我好像可以吃點更好的。看偶像派又被演技餵刁了，演技差的根本看不下去。”
林以棠：“......”
由奢入儉難了啊，這是。
所以, 她媽媽大概能理解她高中時代就看習慣了莫遲晟，看誰都差點意思？
蘇英華搶過了遙控板, 直接調到剛才莫遲晟那部催人淚下的電視劇, 還抽了張紙捏手裏。
林以棠：“......”
莫遲晟的這部電視劇她看了一遍不敢看第二遍, 後勁大得要死。
她心疼得心臟抽抽。
今天她也是好不容易從莫遲晟那兒抽身，拼命克制才克制住自己不賴在他家。
這會兒讓她看這種電視劇, 她哪裏吃得消？
林以棠嚴肅拒絕, “不要, 這我都看膩了。”
蘇英華毫不留情, “那你一邊去。”
林以棠：“......”
正在討好她媽媽的林以棠只能妥協, 坐下來陪媽媽看莫遲晟的劇。
這一看，她就克制不住手抖。
裏面有一段莫遲晟在邊境被歹徒抓住折磨洩憤的戲。電視裏播放的畫面與記憶中的畫面重疊，鋒利的刀，生銹的刑具, 陰暗的囚籠，和奄奄一息的莫遲晟。
再晚點, 他真的會死在那裏。
林以棠的手緊緊地捏住手機，還是止不住發抖。
她在一邊努力克制，她媽媽卻在一邊飲泣道：“可惜啊，這麽好一個孩子......”
“怎麽能吃這麽多苦呢？”
劇中的少年才十八歲，那時候的莫遲晟也是十八歲。
林以棠克制不住了，眼眶熱了。
今晚，絕對不能去找他，也絕對不能給他發微信，不然她容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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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遲晟這會兒正靠在床上。
今晚他特別寂寞。
腦子也一直在胡思亂想，看書都心不在焉，十分鐘都沒看一頁。
他一直在想，今天林以棠從他家裏離開，不來他家吃飯，是不是因為昨天他不留下來？
她住進他家，真的只是借住一晚？還是本來她是打算撩他？
她今天跟他相處明顯冷淡了些。
也許是只是因為他保持距離，她也就保持距離，也可能是她真的不開心了。
想來想去沒有答案，他腦子就像只跑滾輪的小倉鼠一直跑。
跑累了他索性在手機上提問：【關系好的女生會因為暫時沒法回家借住男生家嗎？（沒帶身份證沒法住酒店）想知道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關系好到類似青梅竹馬。】
答：【我青梅跟家裏吵架就喜歡來我家住。吵著吵著，我倆結婚了。】
莫遲晟：【恭喜。】
他心裏也一陣歡喜。
答：【我從小一個小區長大的女性朋友，自從我爸媽給我在滬城買了房，她來滬城就喜歡蹭我家，我就誤會她喜歡我。昨晚我真抱她一下，她甩了我一巴掌。我尋思著，大概來我家住的原因是風景好，並且不用付酒店費。】
莫遲晟：【......】
發了一串省略號才發現不夠禮貌，補了一句，【謝謝分享。】
莫遲晟吐了口氣，兩個完全不同的答覆，看來這種事情也沒法根據別人的經驗來判斷。
腦子裏很亂，他試圖轉移註意力。
他想起林以棠跟他說同學們在想他，索性打開通訊錄。他看見了顧英哲的名字，猶豫了下，摁了撥通鍵。
他的手機號碼換了，他不確定顧英哲會不會接。
那邊響起顧英哲冷淡的聲音和熟悉的游戲音樂，“餵？”
可能正打游戲打得起勁，巴不得對方聽出他不耐煩早點掛電話。
“顧英哲。”他喊了聲他的名字。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但是，從音響裏傳出來了他的隊友的叫罵聲，隊友都是他熟悉的聲音。
“阿哲！臥槽！你杵那不動幹啥呢？”
“坑我呢啊？臥槽！直接掛了！”
“我擦，你該不會記著剛才的仇賣我呢吧？”
顧英哲激動地喊了一嗓子，聲音顫得像被凍在南極，“老子白月光回來了，誰他媽還陪你們玩？”
莫遲晟：“......”
游戲音樂直接斷了，甚至沒有任何緩沖時間。
莫遲晟嘴角蕩起抹笑意，行，他比游戲重要。
還行。
“幹嘛？借錢？”顧英哲一改剛才的調調，刻意耍酷，冷著聲調說。
莫遲晟玩味地道：“嗯，最近手頭有點緊。這麽多年，自己賺到點錢了吧？”
“有病！”顧英哲罵他。
莫遲晟以為他當真了，心想分開七年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開玩笑。
他剛想解釋他不過就是開玩笑，顧英哲卻說：“你他媽怎麽到現在才想起來要跟我借錢？”
莫遲晟：“......”
“我媽五年前就給我買了房了，要多少？我賣了都借你。不用利息。你他媽趕緊把你剩下的那些還了！你早五年就可以跟我聯系了！我那房子好歹值個把億，早五年給你你都還完債了！”
莫遲晟無語，“顧英哲，你有病吧。你媽給你房子讓你娶老婆的，你腦子有坑？”
莫遲晟碰到他這種腦抽就想瘋狂輸出，“就你這天天打游戲的樣，你不買個好點的房子，多給人家點錢，有姑娘願意跟你？”
顧英哲隨便他瘋狂輸出，甚至非常抖m的高興，聲音因為激動而顫動，問：“你住哪兒呢？”
莫遲晟說：“七鷺，17號1501。”
顧英哲：“OK！我馬上來！”
莫遲晟知道他難得來肯定要賴在他家，說：“你記得帶上你的電動牙刷，別一聲不吭刷我的。”
“嘟嘟嘟——”
顧英哲掛斷了電話，莫遲晟臥槽了一聲，認命地給他手機上買了個電動牙刷，兩條內褲等生活用品。
顧英哲這個人有點毛病，好好的一個大少爺，一點都不愛幹凈，來他家總是蹭他東西，不給他準備好了他就用他的。
高中時有一次來他這兒打游戲，給他準備了普通牙刷，結果這廝只愛用電動的，用了他的電動牙刷，還一聲不吭。幸虧他刷牙前發現牙刷濕漉漉的，不然就塞進嘴裏了，差點沒把他氣炸。
用別人的牙刷，整一個有病。
不到十分鐘，門鈴響起來。
這麽快？
顧英哲家不是離他家起碼半小時路程嗎？
搬家了？
他從床上跳起來，跑起來去開門，看見視頻電話裏的人，微微發怔，“林以棠？”
她雖然戴著帽子口罩，但他立刻認出來了，那是林以棠。
他開了鎖，拉開門在電梯口等她。
他的心臟像是被丟進了海裏上，隨著海浪浮浮沈沈，完全亂了節奏。
晚上八點半，她居然來找他？
她是來，拿她的護膚品？
怎麽不說一聲？
莫遲晟數著電梯的數字，電梯上的數字越來越接近他的樓層，心臟像是被浪卷了狠狠拍到岸上。
“叮。”
林以棠低著頭走出來，她頭低得他都看不見她的表情。
莫遲晟疑惑地問：“來拿護膚品？來怎麽也......呃......”
莫遲晟喉嚨像是被忽然扼住，話卡整個卡在喉嚨裏，不光喉嚨被扼住，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施了時間暫停術，僵立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因為，從電梯裏出來的林以棠沒說話，伸手直接就抱住了他的腰。
她抱得很緊，他甚至想象不到她那雙纖細柔軟的臂膀，力氣竟然這麽大。
她溫軟的身體緊緊貼住他的胸膛。
隔了半響，他的身體像是從時間暫停術中恢覆過來，心臟逐漸開始劇烈到近乎狂躁地跳動。
莫遲晟這會兒剛洗完澡，就穿了件墨綠色絲質睡衣，薄薄地順滑地貼著肌膚。
林以棠穿得也少，今天上午在襯衫外面套了件西裝，但此時此刻，居然沒穿外套。
兩人隔著薄薄的布料，緊緊相貼。他的結實，她的柔軟。
良久，林以棠在他胸膛蹭了蹭，他感覺到了濕漉漉的一片。
他心猛地一墜，雙手擡起來，僵在半空，想起剛才網上那個被他青梅甩巴掌的，他沒敢輕舉妄動，低聲溫柔地問：“怎麽了這是？”
林以棠哭得都止不住，看起來傷心得很。
莫遲晟心緊緊猛地一縮，她不回答，他急起來，索性自己問：“回家又挨罵了？”
林以棠沒吱聲，繼續哭。
莫遲晟又換了個問題，沈吟著問道：“還是，是我，哪裏惹你傷心了？”
問完之後，他的心臟開始驟而急的瘋狂跳動。
如果是，雖然很不厚道，但那證明她也喜歡他。
林以棠胡亂點頭。
莫遲晟幾乎不敢相信，呼吸驀地一滯，他甚至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林以棠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你幹嘛要演那個戰驚雲，他那麽慘，我都跟我媽說了我不要看第二遍，她非得拉著我看，嗚嗚嗚嗚......”
她哭得抽噎，悶聲在他胸口說。
莫遲晟：“......”
好吧。
他想多了。
他不死心地多問了一遍，“就因為這個？”
林以棠腦袋在他胸口胡亂點頭，“我不管。你演的，就怪你。”
莫遲晟：“......”
莫遲晟啼笑皆非，“行。怪我。”
林以棠蹭蹭他胸口說：“我就是特地來怪你的。順便把我的護膚品拿回家。”
“哦。”莫遲晟忽地笑了，“林以棠，你怪人，用抱的？”
“.......”
林以棠雙手一推，立刻退出他的懷抱，沒看他一眼，低著頭不客氣地走進他家。
她抱了他，心情好多了，語氣也松快起來，“我的護膚品呢？剛好家裏有瓶精華沒了，又被你的劇虐了，索性來找你這個罪魁禍首。”
莫遲晟心下松了口氣，看著好像沒生氣。
是他想太多了。
但又有些失落。
人家坦坦蕩蕩的，胡思亂想的是他。
他自嘲地一笑，跟著林以棠進了屋，“你等會兒。”
他去拿了她的化妝包出來，遞給了她，看見她眼眶哭得紅紅的，鼻尖都是紅彤彤的，白裏透著粉，像是雪地裏的梅，又艷又倔，他心軟道：“剛殺青的這部也虐，不然，等上映，別看了？”
林以棠說：“那不行。怎麽著也得花五十塊錢支持一下老同學的事業。”
莫遲晟笑，“我謝謝你。你這五十塊錢分吧分吧，到我手上也就不到五塊錢，別看了？”
這部真的有些虐。他怕她大虐傷身。
林以棠心眼咕嚕嚕地一轉，“要看。不然你陪我看吧？”
莫遲晟：“嗯？”
剛覺得她對他沒意思，怎麽又找他陪她看電影了？
“我入戲太深的時候，一看你在邊上，就知道是假的。”
林以棠盯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十分晶亮，大致覺得自己想了個好主意。
莫遲晟失笑，沒遲疑就答應了，“好。等上映陪你看。”
他忽然想到個潛意識裏挺在意的問題，問道：“你媽媽，拉著你看我的劇？”
林以棠揶揄道：“感謝你昨晚安撫我媽受傷的心靈。”
莫遲晟：“......”
倒不用客氣。
林以棠笑道：“那我走啦。”
她剛準備走，就聽見莫遲晟的門鈴響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
莫遲晟說：“應該是顧英哲。”
林以棠表情一變，驚慌道：“啊！那不能讓這個大嘴巴知道我在你家！”
說完，她一溜煙地跑進他的臥室。
莫遲晟：“......”
為什麽又變成這樣？
不過，也難怪林以棠ptsd，顧英哲這人嘴巴沒個把門，死的都能吹成活的，再拉起來蹦個迪。
林以棠因為他那張嘴受害過。那事還跟他有關。
那時候，林以棠家剛搬新家，因為小區還挺有名，幾個同學都想去看，組團去她家玩。
高二暑假，林以棠選了他爸媽都出差的一天，請同學們去她家玩。
女生居多，男生只有他和顧英哲兩個人。
本來他也沒想去，覺得女孩子家裏，不大方便，但顧英哲這人沒什麽邊界感非得去，他那個時候對佟彤有點意思，有活動絕對不肯落下。他當然不能放顧英哲一個人跑去林以棠家裏。
幾個人在林以棠家裏吃燒烤，吃水果，吃外賣，打牌，唱歌，看電影，玩了整整一天。
晚上，幾個人在客廳玩三國殺。
因為之前他沒有縱容他們對林以棠開黑，顧英哲記著這個仇，情緒比以往還激動，嘴巴完全沒個把門。
“臥槽。莫遲晟，你他媽又來！你救林以棠幹嘛？她肯定又是內奸！你還給她回血？讓她去死！讓她去死！讓她去死！”
林以棠回血之後，直接反手就把顧英哲這個逼逼叨叨的忠臣給幹掉了。
顧英哲：“我他媽......”
“我他媽再也不跟夫妻檔玩游戲了！”
他辯駁，“我是真以為林以棠是忠臣，你是內奸。”
顧英哲嗷嗷亂叫，“我他媽才不信，你腦子那麽聰明，就遇到林以棠的時候長屁股上？你們他媽就是夫妻檔，殺了老子，你們倆誰贏都是贏！別以為老子不知道！”
“棠棠，說你跟誰夫妻呢？”林以棠的媽媽出差提前回來了。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顧英哲看見林以棠的媽媽突然出現，表情震驚，居然還不好好解釋，嘴巴沒個把門，說：“臥槽，莫遲晟，你、丈母娘回來了......”
全場：“......”
那之後林以棠出來頻率明顯減少了，本來他們天天能湊一起玩，變成一個禮拜一次。
雖然她說跟她媽媽解釋過了，但八成被教育了一頓。
所以，林以棠看見顧英哲就ptsd繞道走很正常。
他望了一眼緊閉的門，唇角微微翹起，看見林以棠脫在門口的皮鞋，手指捏著後跟提起來，給她放進他的鞋櫃裏。
不久後，顧英哲出現在家門口，眼淚糊了一臉，模樣比較慘，他大概也覺得丟人，激動得破口大罵，“落難時候不找我，友盡！飛黃騰達的時候來找我幹嘛？”
莫遲晟吊兒郎當地倚在門邊上，沒個正形，“想你了唄。”
他覺得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像碰到以前的朋友，就把自己當年那副賤嗖嗖的模樣自然而然地拿出來了。
分明，他這些年早就變了。
顧英哲還是不滿足，說：“你他媽怎麽到現在才想我？”
莫遲晟欠兮兮地笑一聲，“你還非得我朝思暮想？”
顧英哲被他一句話惡心得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臥槽。你現在這麽變態了？”
以前也就是說話欠而已，現在變這麽惡心了？
顧英哲一邊嫌棄人惡心，一邊往人家家裏鉆，脫完鞋伸手就要拉開他的鞋櫃。
“啪。”莫遲晟一巴掌拍上了鞋櫃，不讓他開鞋櫃。
顧英哲頓時瞪大眼，怒了，“臥槽，這麽多年不見了，你還嫌老子鞋不幹凈？老子他媽現在不打球了，天天就是坐個辦公室，打個游戲，腳不臭了！”
莫遲晟忍俊不禁。
還真不是。
只不過有雙鞋不想給他看見。
莫遲晟挑眉，“放門口就行。”
顧英哲瞪了他一眼，只好放門口。
顧英哲大剌剌地參觀起他的房子來，“房子很漂亮，就是小了點，你這個房子很快會換吧？之後買來我的小區？”
莫遲晟沒有一口答應。他單身覺得住在這兒挺好的，住不了幾天。要是婚房另當別論，當然是小了。
莫遲晟見他想去臥室參觀，拿了罐啤酒遞給他，把他按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故意跟他胡扯分散他的註意力，“你買哪兒了？結婚了？現在是丟下老婆甚至可能是丟下老婆和孩子跑來找我的？”
顧英哲：“......”
“我去，還老婆孩子，別刺激我，你是不是聽說我.....”
“你......”莫遲晟正去冰箱那兒拿點熟食給顧英哲下酒，聽他欲言又止，頓住了腳步，“你怎麽了？”
顧英哲提起來就一臉喪，拉開了啤酒罐，“被甩了。”
莫遲晟有些意外，“被誰？”
顧英哲表情淒涼，“佟彤啊。還有誰？”
莫遲晟：“......”
這時，在臥室裏的林以棠也聽見了。她微微一怔，佟彤這事還沒跟她說。
居然跟顧英哲分手了，她還以為她們會一直很幸福的在一起。
“嫌你老是打游戲？不愛幹凈？不會說話？媽寶？你爸媽要你生三胎？”莫遲晟認真地給他找問題。
“臥槽！”顧英哲快被氣吐血，“你準備殺了我，繼承我的遺產是嗎？我哪那麽多問題啊？！”
“滾。咱倆什麽關系，我還能繼承你的遺產？”莫遲晟拿了兩碟下酒菜給他放在茶幾上，自己沒拿啤酒，他擔心要送林以棠回家，問，“這不幫你找問題呢嘛？不找到問題怎麽解決？你們都這麽多年了，佟彤能狠心甩你，她成本那麽大，可見是真忍不了你了。”
顧英哲：“......”
顧英哲嘆了口氣，“問題在於她來我家吃了一頓飯。我爸媽說婚後要生三個。”
莫遲晟：“......”
所以他隨口一說，還真猜中了？
他對他爸媽是有點了解的。
顧英哲說：“佟彤說她還有事業，生不了三個。我爸說了句挺過分的話，說：你還有事業？中學老師嗎？又不是大學教授，算什麽事業？我們家娶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老公孩子照顧好，不用你做別的。我們家會養你的。她立刻回了一句更重的話，你們家這種三觀，得先研發出一艘時光機，穿回清朝去找。讓我們家有多遠滾多遠。”
莫遲晟聽完，還挺平靜地問：“你跟佟彤怎麽說的？”
顧英哲說：“我說就不能嘴上順著他們嗎？等結婚了，生了一個，還能讓我們離婚不成？本來我就是好不容易說服我爸媽跟她結婚，跟我保證好好對她。結果她當場翻臉，我在我爸媽那兒都沒法說了。”
莫遲晟冷笑一聲，“那我奉勸你，離她遠點，別糾纏她，別禍害人家。”
顧英哲大受打擊，嗷嗷叫，“臥槽！你知道為了跟佟彤結婚，我跟我爸媽做了多少工作嗎？佟彤家條件一般，普通工薪，我爸媽本來就不願意。是我一直在堅持，他們才同意的！她呢？十年同學，七年戀愛，談婚論嫁前，說把我拉黑就拉黑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在她眼裏就這麽無所謂？她就不能堅定一點嗎？”
莫遲晟淡淡睨他，說出來的話也沒有顧忌七年不見了，絲毫不留情，“你這態度就很有問題。你做了多少工作，那本來就是你的工作。跟佟彤有什麽關系？人家找別人，沒準不需要做那麽多工作，全家就把她捧在手心，還不需要生三胎，也不需要被人侮辱她的事業。”
顧英哲不再說話，只顧著自己喝啤酒，甚至自己點了兩瓶白的上來。偏偏這人酒量還差，白酒也就喝了一兩，居然就開始哭著發酒瘋。
“嗚嗚嗚，她就沒有一點舍不得我嗎？”
“那，那是我爸媽，我能怎麽辦？”
“場面上別跟他們翻臉不行嗎？心氣怎麽這麽高呢？”
他喝醉了，莫遲晟依舊罵他，“有病。你怎麽不說你爸媽老古董？”
顧英哲：“那你教我怎麽辦？”
莫遲晟說：“你想做人丈夫，得有做人丈夫的擔當，跟你爸媽說，對佟彤好點，不然就按照法定時間探望父母。你有這膽嗎？沒這膽就滾遠點。”
顧英哲更痛苦地說：“我說完這種話，我爸媽能把我掃地出門。”
莫遲晟紮心地說：“那你只能被佟彤掃地出門了。哭也沒用。”
顧英哲哀嚎不斷，客廳裏因為顧英哲的存在一片狼藉。
時間越來越晚，莫遲晟懶得再管顧英哲了，不能再讓林以棠更晚回家。
他走進臥室，把門反鎖上。
本來反鎖只是不想讓顧英哲進來撞見她，但真的哢嚓一聲鎖上後，心忽然猛地一跳。
室內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在坐在他床邊，見他進來擡起眼看他，從他的床上起來，向他靠近，這場景再怎麽克制都讓他想入非非。
“我剛剛跟佟彤打了個電話，佟彤在電話裏哭得很委屈。”
林以棠挺心疼佟彤的，昨天她說她跟大學朋友在玩，應該就已經跟顧英哲鬧翻了，她都跟顧英哲在一起七年了，這傷得多深。更何況，他爸媽說的話確實太封建了。女孩子因為愛熱烈地奔赴婚姻，而他父母把結婚當成什麽？是選高級保姆嗎？
太不要臉。
只要他們不要臉，她們可以勇敢愛，也可以勇敢不愛，甚至立刻棄之如敝履。
林以棠表情不高興，說：“就顧英哲父母說的話，我支持佟彤不嫁。她酒吧喝醉了，我想過去看看。”
莫遲晟驀地抓住她的手臂，“等等，你這會兒去酒吧？”
太晚了。
林以棠拂開他的手，“沒事，我得去。”
她現在很擔心佟彤。
莫遲晟說：“那我陪你去。”
“可你......”
“這麽晚了，酒吧我不放心。”
林以棠朝他笑笑，“好。”
林以棠簡單跟媽媽發了一條微信報備，然後，就拉開門。
攤在沙發上哭的顧英哲看見林以棠瞬間楞住了，揉了揉眼睛，“林以棠？你......”
怎麽從莫遲晟的房裏出來？
林以棠操起沙發上一個枕頭狠狠砸在顧英哲身上。
顧英哲被林以棠打懵了，擡著手臂擋枕頭，“餵！林以棠你幹嘛呢！有話好說！臥槽！這靠墊挺硬的！臥槽！臥槽！臥槽！”
莫遲晟一時間楞住，忘了拉架。
他家的靠枕材質特殊，確實有些硬度，並且，林以棠發了狠的......可能更增加了硬度......或許挺疼......
但他沒見過林以棠這麽生氣，居然被威懾住，沒上前拉架。
只是在腦海裏莫名其妙的想：以後家裏的枕頭都得用軟的。但轉念一想，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麽傻逼能把林以棠惹到發飆。然後，再轉念一想，他，他媽，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林以棠怎麽可能是他家的......
“......”
林以棠打人架勢就像昨夜摧殘樹枝的那場暴風雨，毫不手軟，打了接近十下才停下，“你個媽寶，給我滾來。”
說完轉身氣勢洶洶地離開。
顧英哲：“......”
莫遲晟：“......”
林以棠直接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莫遲晟擔心她生氣開得太快，按住了她拉開車門的手背。
“我開。”
他拉住林以棠的手腕，把她拉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
汽車穩穩地上了路，窗外霓虹閃爍，車內寂靜無聲，氣氛詭譎。
莫遲晟開車的時候時不時打量林以棠的表情。
林以棠板著臉，一直在看看導航。
顧英哲坐在後面滿肚子疑惑，眼睛來回打量兩人的後腦勺。
半響，被打懵的顧英哲忽然觸底反彈，爆炸了，“你們這兩口子，他媽，不會又把我騙來殺吧？”
多年的心理陰影不可磨滅，顧英哲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夫妻檔不會又合夥殺他吧？
莫遲晟倒是對“你們這兩口子”這幾個陌生又熟悉的稱呼有些恍惚。恰巧是紅燈停車，他轉頭瞪了一眼顧英哲，回過頭又迅速瞄了一眼林以棠。
林以棠頭都沒轉，也沒看莫遲晟，冷酷無情地說：“嗯。準備把你拖去亂葬崗埋了。現在給你十分鐘時間寫個遺書。名下有財產嗎？給佟彤留下。”
顧英哲：“......”
臥槽，這女人真的，太狠了。
七年前只是玩游戲狠，現在動真格的了。
偏偏他覺得他兄弟也靠不住。一旦牽涉到這女人，他兄弟肯定倒戈。
她倒是對這稱呼一點都不在意，莫遲晟直接笑了，瞟了一眼林以棠：嚇唬他幹嘛？他現在心虛著呢，會當真的。
顧英哲確實以為林以棠要他給佟彤分手費，但他認栽，“名下就那麽套房子，給佟彤吧。我回去讓我爸打死就打死，隨便吧。”
說完，他像一灘爛泥躺在後座。
林以棠覺得顧英哲就是差點意思。你說他不夠男人吧，他願意把僅有的給佟彤，你說他男人吧，他擺不平家裏，他家就是個封建後宅。
所以，哪怕七年了，佟彤要是要甩他她是支持的。
她對他沒好氣，“顧英哲，我跟你說，你以為你放棄佟彤你這輩子就能找到一個任憑你家拿捏聽話的老婆，然後家庭和諧？”
“就你爸媽這種態度，你老婆就算溫順得像只貓他們都會嫌她掉毛①，現在是生幾個的問題，以後就是育兒問題，他們沒有邊界，你一輩子就休想安寧。”
顧英哲有氣無力，聲音陰沈，說：“誰說我要找了？我他媽不找。別說三個，一個都別想有。”
莫遲晟接著說：“佟彤在酒吧喝醉了我們去接她，你想好了沒，見到人怎麽做？”
顧英哲不說話，又是一副死人樣。
莫遲晟和林以棠對視了一眼。
莫遲晟轉頭罵他，“有病，有點男人樣行嗎？”
他覺得顧英哲真的挺有病，都這樣了，居然還窩在家裏打游戲。拖著拖著，老婆就真的沒了。
林以棠淡淡道：“莫遲晟，靠邊停下，把他丟路邊，省得佟彤看見礙眼。”
莫遲晟：“......”
“他喝醉了......”
喝成這樣丟大馬路，真容易被人騙哪兒去埋了。
莫遲晟說：“邊上有家水果店，我建議買幾個榴蓮。”
林以棠：“......”
這時綠燈亮了，林以棠著急煩躁，“算了算了，趕緊開車吧。”
車開起來，車內又歸於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英哲低聲說：“我爸媽這樣，我都覺得，放過她，沒準她會過得幸福。”
車內氣氛頓時陷入沈悶，靜得只能聽見他酒後微重的呼吸聲，像是帶了點哭腔。
良久，莫遲晟說：“萬一她遇人不淑呢？”
林以棠雲淡風輕地拍拍莫遲晟的小臂，完全不顧顧英哲死活，繼續往他胸口插刀，說：“哦，原來顧英哲是為了佟彤好啊。那顧英哲肯定願意當備胎。不然讓佟彤試試吧，沒準她就找到更好的。”
莫遲晟：“......”
顧英哲：“......”
三人到了燈紅酒綠的酒吧，燈光變幻閃爍，音樂震耳欲聾。
林以棠很少來這種場合，音樂聲大得她耳朵像是被掏耳棒戳痛般不適，下意識地捂了下。裏面的人衣著都性感，露著白花花的肌膚，肢體動作都透著各種□□的欲望。
倒是很快就找到佟彤了，在舞池扭得最嗨，頭發甩得最亂的那個。
邊上好幾個男人圍著她，她挑了個最高最帥的，跟人家在調情，對方唇角勾著放蕩的笑，目光赤裸裸。
佟彤嘴角同樣勾著抹迷人的笑，變幻的燈光灑在她身上X一舉一動都是風情。
大概是覺得獵物唾手可得，男人的動作忽然進了一步，摟住佟彤的腰肢，兩人身體相貼扭了幾下。
一男一女像是在湖裏嬉戲的鴛鴦，也像在野外準備求偶的......發.情.期動物。邊上的圍觀群眾更像磕了藥一般興奮，吹起口哨。
林以棠看了都臉蛋熱，這種感覺怎麽說呢，熟男熟女，就是不一樣。
她只能在內心讚嘆：臥槽，牛逼啊！！！
回想她對莫遲晟做的那些，簡直就是幼兒園都還沒畢業，就她這種幼兒園沒畢業的水平，釣到莫遲晟可能路漫漫其修遠兮。她忽然覺得她得重新評估了，難怪釣了半天對方也沒什麽反應。
林以棠還楞著在觀賞，一道人影已經沖了上去，顧英哲二話不說，上去直接拉開了兩人，拳頭裹著風砸碎了舞池裏的糜艷風情。
林以棠：“......”
莫遲晟：“......”
男人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剛才還在笑的臉直接扭曲，怒氣值瞬間飆到頂點，掄起拳頭回了一拳，他這一拳十足十的憤怒，更何況，佟彤很會挑，這男人四肢遒勁，身材比顧英哲壯實，顧英哲本就喝多了，一下就被打得踉蹌了幾步。
對方有幾個朋友，看起來都喝了不少，各個充斥著血性，“誰啊？他媽敢幹牛哥！”
有個人手裏居然拿了酒瓶子。
林以棠瞳孔猛縮。
這一下下去顧英哲得進醫院！
佟彤直接尖叫出聲，“顧英哲！”
眼看顧英哲就要承受四面八方致命的攻擊，莫遲晟健步沖了上去，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真是飛上去的。
他大概是怕來不及救顧英哲，直接奔跑起跳，用腳踹飛了掄酒瓶子砸向顧英哲的人。
飛踢的時候，衛衣下擺飛起，露出幾塊結實的腹肌，在迷亂誘人的燈光下更加塊塊分明，性感至極。
尖叫聲此起彼伏，分明很暴力的場面，居然沒人跑，都杵在那兒看。
莫遲晟加入戰場好像一下子壓過了對方的囂張氣焰。
他毫不手軟，誰打顧英哲他就打誰。
林以棠心臟怦怦怦狂跳，立刻分析現在的狀況。
酒吧已經有人報警，酒吧保安也正在趕來的路上，莫遲晟要是被人發現打架，絕對上熱搜。
“走！別打了！快走！”林以棠跑到不遠處明顯喝多了的佟彤邊上，拉著佟彤走！
但對方同夥顯然已經被打紅了眼，大概覺得佟彤也是肇事者之一，扯住她的頭發不松手。
佟彤吃痛尖叫。
“放手！”林以棠板著臉撈起桌上的夾冰塊的不銹鋼夾子，像拿著菜刀一樣準備往他手上剁。
這一刀剁下去可能真能把人手指切碎了。
男人一驚，立刻松了手，反手去抓林以棠，林以棠躲避不及，薄薄的襯衫被撕扯了一下，肩膀露了出來。
正在幹架的莫遲晟看見了，瞳孔一縮，踢開身邊的人，手臂從後面勾住了對方的脖子，鞋尖狠踹對方膝蓋彎，狠狠將人撂倒。
哐的一聲，震耳欲聾。
“阿哲，帶她走！”
顧英哲拉著佟彤跑。
“走！”莫遲晟指尖撥了一下林以棠的襯衫，露出的肩膀又被拉扯整齊，溫厚的手掌包住林以棠的手腕，拉著她跑。
人潮擁擠，莫遲晟排開了道，將她夾在自己的肩膀下，護住她跑。
他們的車就停在門口，後面還有幾個人在追，莫遲晟甚至來不及把林以棠塞到副駕駛，而是直接抱著她坐進了駕駛位。
林以棠結結實實坐在他腿上，他一腳油門，車就飛上了道。
林以棠的身體受慣性的作用，順勢倒在他胸膛，密密相貼。
林以棠佯裝被迫，壓低聲音道：“慢點兒啊。”
莫遲晟：“......”
他意識到因為那一腳油門林以棠真的跟他貼得太近了，他喉結一滾，努力把註意力集中在道路上，“抱歉。”
佟彤這會兒看見是莫遲晟，還帶著點喝完酒的興奮勁，“哇塞！哇塞！莫遲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你現在真的好會打！好酷啊啊啊啊啊！酷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佟彤興奮得在後座上躥下跳，語無倫次。
林以棠：“......”
姐妹，現在是興奮這個的時候嗎？
不該關心下為你挨打的談了七年的前男友？
當然，佟彤這個狀態，總比在電話裏哭得肝腸寸斷得好。可能就是哭得過頭了，喝了點酒，整個人就反骨了。
顧英哲從進酒吧開始窩了一肚子火，對莫遲晟和林以棠說：“看見了沒？全是我的問題嗎？她估計早就膩了我，趁這檔子爛事，直接把我給踹了！”
他一邊發著火亂叫，一邊嘴角嘶嘶嘶地抽痛，“老子他媽疼死了，她心疼我了嗎？”
佟彤大概是故意不搭理他，任他怎麽叫囂，她都沒搭理，只顧著好奇林以棠怎麽會這麽自然地坐在莫遲晟腿上，“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啊啊啊啊啊！太不夠意思了！我是第幾個知道的？！”
顧英哲：“......”
莫遲晟：“......”
林以棠：“......”
莫遲晟這會兒手把著方向盤，完全把人圈在懷裏，鼻尖充斥著林以棠身上的發香，清清淡淡的，卻甜得讓人心頭發癢。她細軟的發絲在他喉間摩擦，讓他口幹舌燥。更別提剛才打了架，正氣血翻湧。
林以棠笑了一聲，轉頭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我跟莫遲晟還不知道呢。”
她轉頭的瞬間，發絲摩擦過莫遲晟的喉結，莫遲晟更加燥熱，甚至得刻意控制，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緊繃，松弛些。
佟彤：“啊？”
顧英哲：“別聽她胡扯，他們就是又搞地下戀呢。估計林以棠一回國，兩人就好上了吧。”
林以棠：“......”
莫遲晟：“......”
前面到紅綠燈了，莫遲晟停下車，林以棠從他身上爬下來，臀一點點從他腿上挪開，下車。
莫遲晟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極力克制自己。
然而，後排的顧英哲的嘴沒個把門，還在逼逼叨叨，“我今天看見林以棠從莫遲晟房裏出來了。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誰信他們沒點什麽？”
佟彤尖叫：“房間？？？！！！啊啊啊啊！！！”
她喝了酒，嘴巴跟顧英哲一樣沒把門，“你們do了？？？”
這時，林以棠挪下車的時候，臀還從他腿上碾過......
環境和身體雙重刺激下.......
莫遲晟視線往下瞥了眼，無奈地重重闔了下眼皮。
草。
哎。克制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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