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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百零九 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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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一百零九   守得雲開見月明

蘇蘊醒來時顧時行已經不在屋中, 她便也就起床梳洗後準備去婆母的院子請安。

但去了婆母的院子才知道婆母也不在府中,她便回了清瀾苑,打算靜下心來想大皇妃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她琢磨過後, 關於大皇妃的事情,還是不宜直接上門去說清楚。

事情定然是要全盤告知大皇妃的, 不然她怎會相信自己曾經有孕數月卻被隱瞞了下來。而且在這有孕的期間還被有心人故意算計自己服用了易滑胎的藥物。



可卻不能由她親自來出面。

一則不知大皇妃身旁有多少德貴妃的眼線。二則不清楚大皇妃現在的身體情況,若是因聽了她的話之後, 大皇妃就無力回天了,只怕會牽連侯府。

若她不與大皇妃說明,大皇妃恐怕真的就時日無多了, 那還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告知大皇妃她所遭遇的謀害, 大皇妃或許才會為那小縣主放手一搏。

蘇蘊琢磨了許久後, 讓人準備了筆墨, 然後寫了一封信。

信寫好後已是晌午, 卻還未見顧時行回來。

他到底去哪了?

平日他若是外出,都會與她說一聲,或是讓下人告知她, 今日卻是沒有只言片語。

細雨已停, 天空逐漸轉晴,耀眼陽光穿透烏雲層,落到了疏密的樹上, 點點斑駁的光點落在了青石磚上。

蘇蘊把窗戶打開,讓秋風入屋。

她打開窗戶的時候, 才想到顧時行有可能是去蘇府了。

昨日已查清了當年的事情,他又恢覆了一些記憶,自然不會再讓她多受一日的冤屈。

他會與公爹,婆母說清楚這些事, 公爹與婆母為人正直清明,知曉此事後,絕對不允這事拖著不解決,所以現在很有可能都在蘇府呢。

蘇蘊望著院中地面上灑落的陽光,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這輩子憋了許久的氣,而後臉上的笑意多了份釋然,輕松且愜意。

顧時行是在申時回來的,便是公爹和婆母也都來了清瀾苑。

顧侯望向自己的妻子,示意她說話。

顧夫人猶豫了一下,才愧疚地與兒媳道:“阿蘊,先前是我誤會你了,自你嫁入侯府後,我就極少給你笑臉,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對不住你。”

說著,顧夫人起了身,朝著蘇蘊正要躬身,嚇得蘇蘊忙扶住了婆母:“母親言重了,這幾年來母親從未看低兒媳,且也盡心盡力地教導兒媳管家,兒媳也受益良多,兒媳心裏從未怨過母親。”

大家都沒有神通廣大的本事,只不過是食五谷雜糧的凡人罷了。

有人會因一葉障目,冷言冷語來欺辱無辜的人,這樣的人,蘇蘊做不到不怪罪。可是婆母待她雖有冷臉,可卻從未出言中傷。

不然她也不動熬到現在,那時她不過是十五六歲罷了,若是周圍全是罵聲,連在侯府都沒有一方安靜的天地,或許那時候她就想不開了。

顧夫人望著兒媳的眼裏滿是心疼,既心疼又愧疚地道:“虧得阿蘊你心智夠堅定,不然這麽多年你怎能熬得過去?”

蘇蘊笑了笑,望了身旁的丈夫一眼。

或許在那過去的四年,他們並沒有那麽的不堪。他們的夫妻關系雖淡漠,可他卻從未幹涉她,也從未讓她難堪過,而且還給予了她尊重。

這些尊重是世間多少正正經經成婚的夫妻都做不到的,更別說尚有誤會的夫妻。

顧夫人對兒媳心裏眼裏盡是虧欠,心裏也暗暗的想著往後對兒媳的態度,定要和親生女兒一樣無異。若是那兩個妯娌在知道阿蘊當年是被冤枉的後,說話還那般陰陽怪氣的話,她這個長嫂也不會再與她們客氣。

顧夫人還與兒媳說了她小娘的事情,讓她莫要太擔心,她會進宮求得皇後娘娘恩準,讓傅太醫每個月都去瞧兩回她小娘。

送走了公爹和婆母後,蘇蘊才問身旁的男人:“你怎不把我喊醒,讓我一同回去?”

除卻接走小娘外,她還要狀告大劉氏,現在倒是錯失了這個機會。

不過等接母親離開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顧時行望了眼身旁露出了惋惜之色的妻子。明白她惋惜的是什麽,便道:“劉小娘對你小娘所做的事情,我也盡數與你父親說了。”

蘇蘊聞言,又驚又喜的望向他:“你真的說了?”

顧時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望著她的黑眸裏盡是認真之色:“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這一句話,勝過萬句的甜言蜜語。

過了一會,蘇蘊問:“真的要把我小娘接到侯府來,會不會不大合規矩?”

顧時行聽到她這話,便想起她曾說過侯府規矩重的話後,也就搖了搖頭:“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規矩可以適當的變通。”

蘇蘊盈盈一笑,反握著他的手。

許久後,她才拉著他回了房,道:“我想讓夫君幫我一個忙。”

說著,她松開了他的手,去把寫好的信拿了出來,遞給了他。

顧時行接過,看了眼裏邊的內容,然後擡頭望向面前的妻子:“你想幫大皇妃。”

蘇蘊點頭,道:“大皇妃或許已經快熬不住了,我若不是可能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但若說了,可能尚有一線生機。”

說到這,她想起上輩子那個溫柔的大皇妃,補充道:“我不希望那麽溫柔和善的一個人在這一輩子是這麽悲慘的一個結局。”

顧時行沈吟了一息,問:“那你想如何做?”

蘇蘊道:“我的字跡恐會被認出來,但我夫君能臨摹出旁人的字體……”她再返身從櫃中摸出了一本已逝去的書法大家的臨摹本,笑著眨了眨眼,道:“夫君能按照上邊的字體再重新臨摹一份嗎?”

顧時行從她手中拿過了臨摹本,翻閱著手中的本子,頗為無奈一哂:“既然你想幫,作為你的夫君如何能坐視不管?”

蘇蘊見他笑了,驚詫道:“這還是我這幾日第一回見你笑呢。”

顧時行原本是冷淡的性子,平日面色寡淡,沒有太多表情,臉上顯然有笑意。

顧時行偏眸瞧了她一眼,語氣也多了幾分無奈:“我只是沒了一些記憶,但並非是換了個……”

話語忽然一頓,半轉身子望向蘇蘊,微微皺眉,問:“若我不是我,你也會待我像昨晚那般?”

蘇蘊聽到這話覺得有些繞,納悶地反問:“什麽你不是你的,你就是你呀?”

顧時行:“就是沒有與你經歷過那兩年的我。”

蘇蘊沈默了一下,隨而眼中多了幾分懷疑:“夫君可是在吃自己的醋?”

顧時行不否認,點頭:“是,我是吃自己的醋。”

蘇蘊忽然抿唇一笑,雙臂一伸,摟住了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一啄。

離開了他的唇後,臉上盡是笑意:“無論是哪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都是你,我也只對你那樣。”

顧時行心頭一顫,耳根子軟了,若她現在讓他抄百篇佛經,他都願意,更別說只是一封書信。

他隨手把本子和信扔在了地上,驀地把她抱起,幾步後直接把她抱到了圓桌上。

坐在桌上的蘇蘊幾乎與他齊平,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兩唇緩緩接近之際,他忽然楞了一下,略一退開了些,問:“我們倆,是不是也這樣過?”

還以為要親下來的蘇蘊,在聽到他的話楞了楞後,頓時回想起在陵川時那荒唐的白日宣/淫,瞬間面紅耳赤,臉頰似被沸騰的水的燙過一樣。

看到她如此,顧時行唇角微微勾起,額頭抵著額頭,低低地道:“早間,你可不似現在這般容易的害羞。”

蘇蘊頓時明白了,他壓根就記起在陵川那日的事情,如此一問,不過是想要她羞,想報早間的仇。

她氣得直接推他,但卻沒有推動,他卻是攬著她的腰微微往上一提,二人的唇齒頓時相觸到了一塊。

蘇蘊餘光望著他,才緩緩地閉上眼眸,用心感受這一個吻。

她的夫君,她的顧時行呀。

無論哪一輩子,都是他。

她攀著他的後肩,收緊了力道,回應他時而的溫柔,時而的激烈。

待兩唇離開後,牽連出細細銀絲,拉開一小段距離才斷。

稍微粗糲的指腹在她嫣紅的唇邊細細抹了抹,蘇蘊對上他的目光,羞赧得微微低頭,但眉眼卻是含著笑意的。

過了一刻後,顧時行才坐在桌前幫她臨摹書信。

書信寫好,等墨幹後,蘇蘊看了一遍,半分都看不出有他筆跡的痕跡。

顧時行與她道:“信便給我,我讓人暗中給大皇妃送去,不管大皇妃看到信之時信還是不信,都會起了疑心。”

蘇蘊折疊起書信,放入信封中,輕嘆了一聲:“但願她在這一輩子能有一個好的將來。”

說著,她又想起了陵川的事情,看向他,問:“陵川的事,夫君還能記得多少?”

顧時行蹙眉思忖了半晌,如實地道:“有些模糊,但因聽了你所言,所以尚能記得那許通判是被冤屈的,而冤屈許通判的那人便是現在的鄭府判。”

說到這,他道:“這案子應該沒有翻案,不然朝廷會有公布,我明日回大理寺,翻閱卷宗,再派人去陵川把這案子了了,還這輩子的許通判一個清白。”

蘇蘊點了點頭後,又道:“若去了,順便帶一封信給那鄭娘子吧,待案子清了,再把信給她,總歸不能因我們這輩子回來,讓她沒了性命。”

顧時行也不大記得那鄭娘子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也就詢問了一遍。

蘇蘊便仔細與他說了鄭娘子的事情。

顧時行聽了蘇蘊的話後,略一頷首:“那便依你所言。”

蘇蘊望著手中的書信,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眼能視,耳能聽,無法充當一個聾盲之人,更是無法做到對上輩子所知之事坐視不管。

所以她想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一些人,可也不想因她的幫忙,而讓另外那些有錯,卻罪不至死的人因此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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