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成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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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成親(二)
待嫁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迎親那日。
前一晚，明鏡梳洗之後，穿著中衣躺在榻上，正不知在想著什麽。過了一會兒，蕓書就打起了簾子進來，道: “姑娘，三夫人來了。”
明鏡心中疑惑，想著這麽晚了史氏怎麽還過來了。
明鏡請了史氏上座，問: “這大晚上的，三叔母可是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交代”
史氏笑著抿了抿唇: “還真是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交代。”
明鏡聽了就問: “是何事”
史氏又是笑了一笑，半天才吐出了一句: “若是二嫂還在，這件事兒本也不該我說的……”
明鏡聽了越發覺得沒頭沒腦，又問: “究竟是何事難道是與我母親有關”
“哎呀，我便與你直說了吧!”史氏原本就是個比較直的性子，又做了這麽多年的婦人，索性也就不再忸怩起來: “其實就是房中之事……咳咳……我這兒有本圖冊，你就自個兒晚上看看吧!”
說著，就從袖子裏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明鏡。
頓時，明鏡的臉燒得就如紅霞一般。只覺得手裏的這本圖冊燙手得很，立刻丟在了案幾之上。
“咳咳……”史氏見明鏡害羞了，不發一語，就又開了口， “這種事情總是要經歷的，明天晚上你和新姑爺洞房花燭，總少不了要……如今先看看，自己心中有了底，到時候也不至於太緊張……”
史氏說完，自己也覺得害臊，見明鏡大概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然後就先離開了。走時，還不忘叮囑蕓書和瑩畫不要進內室打擾明鏡休息。
蕓書和瑩畫不知內裏，聽了史氏說的話，都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明鏡雖未經人事，但對這事到底也是有所耳聞，心裏大概也許是略略知道一點的。
她沒有翻看那本圖冊，也不想再碰它，但是轉念一想，若是一直把這書撂在這案幾之上也是不妥，於是就打開了櫃子，將這本圖冊放在了最底下，然後就關起了櫃門。
至此，明鏡才松了一口氣。
夜裏，明鏡躺在掛著大紅繡金線海棠床簾的拔步床上，翻來覆去。一想到明日就要嫁入祝府，就沒有絲毫睡意。
輾轉反側一直到了四更天，才堪堪合上了雙眼。
然而，剛至卯時，明鏡就又被喚起。
蕓書見明鏡的眼底有了些烏青，就連忙問道: “昨兒晚上，姑娘可是沒有睡好回頭上妝時，只怕要在眼底多抹一些脂粉了。”
明鏡沒什麽精神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被蕓書和瑩畫二人服侍著去沐浴更衣了。
明鏡晨起沐浴，瑩畫特意拿出了之前調制的一種香蜜，兌一點點入水，又在水裏撒上滿滿的一層花瓣，頓時，香溢滿室。
沐浴完之後，二人又服侍著明鏡穿上嫁衣。穿在最裏面是的朱紅色的裏衣，繼而是一件寶藍色輕薄的襖衣，穿在最外面的就是一件彩繡龍鳳對襟大紅袖衫，下身是一條用金線繡紋的朱紅的長裙。
這會子，漱玉軒內，已經有不少人來了。
史氏特意請了一位全福的婦人給明鏡上妝。那婦人見了明鏡就笑道: “我替不少新婦都上過妝，不過還是頭一次見過像姑娘這麽美的。”
言罷，就拿起烏木梳子先替明鏡梳發。一面梳一面唱詞: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梳頭禮結束之後，明鏡就看見銅鏡裏，自己的滿頭青絲已經全部被盤成了高高的發髻，是做了婦人才會梳的頭式。
明鏡不禁想到，當年母親出嫁梳妝時，想必也是這樣坐在這梳妝臺前。不過，那時的母親，心底裏一定是歡快的吧……
因著明鏡皮膚白皙，基本上就不必再過多的塗脂抹粉了，所以婦人只淡淡的為明鏡輕掃蛾眉，略略在眼底有烏青的地方塗抹了一些，然後又上了口脂，這妝容也就成了。
屋裏，也有不少貴婦人和世家女前來觀禮，只是明鏡與他們都不大相熟，倒是已經做了婦人的左玫與明鏡關系還親近一些。
左玫是特意來給明鏡添妝的，這會子見明鏡頭發妝容都收拾好了，才上前與明鏡說了話。
明鏡含笑道: “你嫁人之後，不想我這頭一次見你竟是在這會子……”
“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等你嫁到祝府之後，我們見面的機會自然也就更多了……祝家的那位公子我在相府倒是也見過一兩次，一表人才，而且哥哥也常常誇他，那想必一定是極好的……”
明鏡這段日子不知已經聽過了多少關於那位祝家公子的好話，無一不是誇讚他的，這會子聽了左玫的話，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這時，蕓書呈上幾塊糕點，道: “姑娘早上也沒用什麽膳食，這會子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三夫人說，姑娘得撐一天呢……”
左玫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成婚那日是什麽感覺，聽了也點頭，道: “蕓書說得不錯。茶水什麽就不要用了，若是餓了，就多吃些糕點，熬過這一日也就好了……”
明鏡其實也沒有什麽胃口，不過聽了二人說的話，也就用了一兩塊點心。
用完點心之後，外面史氏就風風火火的進來說時間差不多了，接親的隊伍已經快要到威遠侯府的門口了。於是，又讓全福夫人給明鏡補了一回妝，然後再戴上流雲閣打造的鳳冠，穿上霞披和雲肩，最後又蓋上了紅蓋頭。
如此這般，嫁衣才算是全部都穿戴好了。
而在此時，威遠侯府大門前，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祝景行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吉服，帶著玄色的官帽，彎著唇角，利落的下了馬，後面陪同來迎親的還有好幾個青年才俊，俱都是一表人才。
按照習俗，威遠侯府這邊是不會直接將祝景行等一行人迎進門來的。明長瑞和明長安還有明長吉幾個人在院子的門口已經等了許久，這會子好不容易人到了，就把祝景行等給攔下來。
兩邊人互相都見了禮，祝景行身旁的一個男子就笑道: “開門，開門，別誤了良辰吉時。”
明長安道: “開門自然不是不可以，但是須得過了我們兄弟這一關。”
“哦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
明長安笑著道: “既然五妹夫是新科狀元，且三元及第，想必定是文采非凡。那不如就現作一首應景詩，若做得好，這門自然就開了!”
祝景行聽了豈有不應之理，聽了之後立刻就開口吟道:
“明氏有好女，出嫁祝家郎。
祝郎幸何之，人間共白頭。
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
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好!好!好!”祝景行剛剛一吟完詩，身後陪同他一起來迎親的人都一齊起哄說好。
“五妹夫果然才思敏捷，長安自愧不如。”明長安驚嘆祝景行不必思索就可以出口成詩的能力和才華，心底裏佩服不已，於是立刻就和明長瑞，明長吉等一眾男丁讓開了身子，不再阻攔。
在祝景行這邊順利進入內宅後院的同時，早有機靈的小丫鬟看完了院子門口發生的趣事，然後就飛快地跑到明鏡這邊一一都說了，還背出了祝景行所做的催妝詩。
屋子裏的女眷聽了，尤其是聽到第二聯“祝郎幸何之，人間共白頭。”時，無不誇讚羨艷明鏡嫁了一個好的夫婿。
就是左玫聽了，也忍不住道: “沒想到擅長寫治國策論的新科狀元祝景行也能吟出這樣的詩句，鏡妹妹，你真是好福氣啊……”
明鏡聽了，心裏也禁不住微微地意動起來。同時又在慶幸，幸好現在紅蓋頭已經蓋了起來，把臉遮住了，要不然又要被一群女眷笑話了……
這會子，史氏再次風風火火的邁進了早已布置通紅又喜慶的內室，高聲笑道: “新郎官來了!快請新婦!”
於是，全福夫人以及要一同陪嫁過去的蕓書和瑩畫立刻攙扶著明鏡往正屋裏走去。
祝景行等一行人早已在正屋裏等候著了。他先給上座的小王氏和明遠延，明遠平等人行了晚輩禮節。
小王氏等人今日收拾得十分妥帖整齊，見了祝景行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雖然，祝府門第不高，但是祝景行的仕途畢竟是不可限量的。也許，未來威遠侯府少不得也要仰仗人家。
祝景行看見一行人簇擁著一身大紅嫁衣的明鏡緩緩走入正屋時，他的腳底就像生了風似的，立刻就走上前，親自攙扶住了明鏡。
蕓書和瑩畫看見了祝景行時俱是一楞，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心照不宣，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言，只是乖乖的讓出了明鏡身旁的位置。
而被紅色蓋頭嚴嚴實實遮住的明鏡對此一無所知，絲毫不知這個時候身邊攙扶她的人已經換了。
至於正屋裏的人們看見了祝景行這個舉動，也是微微一個楞神，不過隨即也一笑置之了。
明鏡在身邊人的攙扶之下，對上座的各位長輩都行了禮。
尋常人家的姑娘在這個時候都是哭著行了禮，以表示對娘家親人的不舍和養育之恩的感謝。
然而，明鏡對威遠侯府早已沒有了絲毫感情，所以也只是非常平靜的完成了禮節，沒有哭鬧，也沒有不舍。
最後，還是小王氏打了圓場，極其和善的對明鏡道: “祖母真是舍不得你這麽早就出嫁了。不過，聖命難為，你既然從今以後做了祝家媳婦，就要事事以祝家為主，孝順長輩，侍奉夫君，恭敬守禮，不可怠慢。莫要給我們威遠侯府丟了臉面。”
祝景行聽了這話，心底裏很是不悅，不過見明鏡已經出口答應了，也就不再說什麽，免得節外生枝。
畢竟，早點把媳婦娶進家門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
男主作的那首催妝詩，後兩聯是出自《雲安公主下降奉詔作催妝詩》。
然後，過一會兒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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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心中疑惑，想著這麽晚了史氏怎麽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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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說完，自己也覺得害臊，見明鏡大概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然後就先離開了。走時，還不忘叮囑蕓書和瑩畫不要進內室打擾明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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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明鏡才松了一口氣。
夜裏，明鏡躺在掛著大紅繡金線海棠床簾的拔步床上，翻來覆去。一想到明日就要嫁入祝府，就沒有絲毫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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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沒什麽精神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被蕓書和瑩畫二人服侍著去沐浴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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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之後，二人又服侍著明鏡穿上嫁衣。穿在最裏面是的朱紅色的裏衣，繼而是一件寶藍色輕薄的襖衣，穿在最外面的就是一件彩繡龍鳳對襟大紅袖衫，下身是一條用金線繡紋的朱紅的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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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特意請了一位全福的婦人給明鏡上妝。那婦人見了明鏡就笑道: “我替不少新婦都上過妝，不過還是頭一次見過像姑娘這麽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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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明鏡皮膚白皙，基本上就不必再過多的塗脂抹粉了，所以婦人只淡淡的為明鏡輕掃蛾眉，略略在眼底有烏青的地方塗抹了一些，然後又上了口脂，這妝容也就成了。
屋裏，也有不少貴婦人和世家女前來觀禮，只是明鏡與他們都不大相熟，倒是已經做了婦人的左玫與明鏡關系還親近一些。
左玫是特意來給明鏡添妝的，這會子見明鏡頭發妝容都收拾好了，才上前與明鏡說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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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蕓書呈上幾塊糕點，道: “姑娘早上也沒用什麽膳食，這會子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三夫人說，姑娘得撐一天呢……”
左玫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成婚那日是什麽感覺，聽了也點頭，道: “蕓書說得不錯。茶水什麽就不要用了，若是餓了，就多吃些糕點，熬過這一日也就好了……”
明鏡其實也沒有什麽胃口，不過聽了二人說的話，也就用了一兩塊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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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嫁衣才算是全部都穿戴好了。
而在此時，威遠侯府大門前，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祝景行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吉服，帶著玄色的官帽，彎著唇角，利落的下了馬，後面陪同來迎親的還有好幾個青年才俊，俱都是一表人才。
按照習俗，威遠侯府這邊是不會直接將祝景行等一行人迎進門來的。明長瑞和明長安還有明長吉幾個人在院子的門口已經等了許久，這會子好不容易人到了，就把祝景行等給攔下來。
兩邊人互相都見了禮，祝景行身旁的一個男子就笑道: “開門，開門，別誤了良辰吉時。”
明長安道: “開門自然不是不可以，但是須得過了我們兄弟這一關。”
“哦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
明長安笑著道: “既然五妹夫是新科狀元，且三元及第，想必定是文采非凡。那不如就現作一首應景詩，若做得好，這門自然就開了!”
祝景行聽了豈有不應之理，聽了之後立刻就開口吟道:
“明氏有好女，出嫁祝家郎。
祝郎幸何之，人間共白頭。
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
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好!好!好!”祝景行剛剛一吟完詩，身後陪同他一起來迎親的人都一齊起哄說好。
“五妹夫果然才思敏捷，長安自愧不如。”明長安驚嘆祝景行不必思索就可以出口成詩的能力和才華，心底裏佩服不已，於是立刻就和明長瑞，明長吉等一眾男丁讓開了身子，不再阻攔。
在祝景行這邊順利進入內宅後院的同時，早有機靈的小丫鬟看完了院子門口發生的趣事，然後就飛快地跑到明鏡這邊一一都說了，還背出了祝景行所做的催妝詩。
屋子裏的女眷聽了，尤其是聽到第二聯“祝郎幸何之，人間共白頭。”時，無不誇讚羨艷明鏡嫁了一個好的夫婿。
就是左玫聽了，也忍不住道: “沒想到擅長寫治國策論的新科狀元祝景行也能吟出這樣的詩句，鏡妹妹，你真是好福氣啊……”
明鏡聽了，心裏也禁不住微微地意動起來。同時又在慶幸，幸好現在紅蓋頭已經蓋了起來，把臉遮住了，要不然又要被一群女眷笑話了……
這會子，史氏再次風風火火的邁進了早已布置通紅又喜慶的內室，高聲笑道: “新郎官來了!快請新婦!”
於是，全福夫人以及要一同陪嫁過去的蕓書和瑩畫立刻攙扶著明鏡往正屋裏走去。
祝景行等一行人早已在正屋裏等候著了。他先給上座的小王氏和明遠延，明遠平等人行了晚輩禮節。
小王氏等人今日收拾得十分妥帖整齊，見了祝景行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雖然，祝府門第不高，但是祝景行的仕途畢竟是不可限量的。也許，未來威遠侯府少不得也要仰仗人家。
祝景行看見一行人簇擁著一身大紅嫁衣的明鏡緩緩走入正屋時，他的腳底就像生了風似的，立刻就走上前，親自攙扶住了明鏡。
蕓書和瑩畫看見了祝景行時俱是一楞，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心照不宣，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言，只是乖乖的讓出了明鏡身旁的位置。
而被紅色蓋頭嚴嚴實實遮住的明鏡對此一無所知，絲毫不知這個時候身邊攙扶她的人已經換了。
至於正屋裏的人們看見了祝景行這個舉動，也是微微一個楞神，不過隨即也一笑置之了。
明鏡在身邊人的攙扶之下，對上座的各位長輩都行了禮。
尋常人家的姑娘在這個時候都是哭著行了禮，以表示對娘家親人的不舍和養育之恩的感謝。
然而，明鏡對威遠侯府早已沒有了絲毫感情，所以也只是非常平靜的完成了禮節，沒有哭鬧，也沒有不舍。
最後，還是小王氏打了圓場，極其和善的對明鏡道: “祖母真是舍不得你這麽早就出嫁了。不過，聖命難為，你既然從今以後做了祝家媳婦，就要事事以祝家為主，孝順長輩，侍奉夫君，恭敬守禮，不可怠慢。莫要給我們威遠侯府丟了臉面。”
祝景行聽了這話，心底裏很是不悅，不過見明鏡已經出口答應了，也就不再說什麽，免得節外生枝。
畢竟，早點把媳婦娶進家門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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