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錦廟·☆、

關燈
錦廟·兒戲

利益驅使著一切。

沒有人逼她,但她還是來了。

死在這裏,就此湮滅。

或者……解決一切,掌控主權!

【歡迎來到錦廟,本場為高級廝殺場,玩家請聽規則:在每天至少清除一位玩家的情況下存活至第13天。】

夾雜著電流聲的少女音響起,場面闃寂無聲。

【本場玩家數:100,系統已禁用,技能使用不影響,規則平衡完畢。】

不必有過多解釋,這些亡命之徒便開始了廝殺。

這處的怪物攔不住這些老玩家。

正是魚龍混雜時,有單方面碾壓者,亦有躲在角落不出聲者。

走廊腳步聲不斷,詭異的聲音蔓延著。

血液濺落,洇濕閣樓地板。

一條條規則彈出,卻被無視。

廝殺,狂怒,暴虐。

【玩家……精神值歸零,生命值歸零,已淘汰。】

【玩家……精神值歸零,即將同化為怪物。】

【玩家……生命值歸零,已淘汰。】

“……”

這才是真正的錦廟。

規則不致命,可怕的永遠是人。

像誤入狼群中的羊。

在這場副本中,楠楠沒有一點能力自保。

血腥氣彌漫,從門縫擠進屋內,紅葉翻飛,從大開的窗欞飄落到地板上。

楠楠坐在床邊,看著那半掩著的門。

此行,不為過關,只求無來生,不再痛苦。

腳步聲淩亂,碰撞磕絆聲,瓷器碎裂聲,桌椅摔倒聲……有呼喊,有求救,滲人的慘叫,殘暴的手段……

她好像聽到了電鋸聲,狂劈怒砍下,是血肉被鋸開,碎屑濺一地,骨頭被踩碎,白花花的腦容物流出,與血紅一齊在地板上塗鴉。

讓人雞皮疙瘩落一地,止不住的幹嘔,生理性的眼淚沁出。

腳步聲漸近,電鋸聲滋啦——

耳邊是系統音疊在一起的聲音。

“找——到——了——”

三個字以一種怪異的音調被拼湊在一起,卻是出現在耳邊!

寒毛直豎,後背冷汗直流。

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楠楠朝一旁滾了一圈。

白色的長衫被血水打濕,後背被溫熱濡濕,楠楠滾到了床底。

外邊地板被電鋸砸開,木屑飛濺,劃在她的手上脖子上。

火辣辣的疼。

視野墮入黑暗,手上摸到了毛發,背後是濕熱的!

一眼球滾到視野中,泛著幽紅的光。

腥臭的空氣混雜著血沫堵在鼻腔,嘔吐感沖擊喉管,胃裏直翻湧。

外邊的電鋸人伸手抓她,她不敢動,怕碰到床底的零件。

似乎又來了人,聽到了腳步聲,聽到了電鋸落地的聲音,混入了鈍刀入骨的聲音。

電鋸人的手不動了,血液飛濺,濺到自己臉上。

她不敢出聲。

外頭興奮的呼喊,菜刀揮舞著,一下,又一下。

暴虐者的盛宴。

楠楠聽著,洇濕後背的血液滿滿變涼,她不敢動,身側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等到外面聲音停下,腳步聲離去很久。

楠楠才從床下爬出來。

那個玩家看不出人形,只剩各個零件散落一地。

整個房間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仿佛泡在血水中一樣。

腿有些發軟,手指還在顫抖著。

楠楠知道,那個變態或許還會回來。

躲起來,一定要躲起來……

正要擡腳,卻不想床底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床下那些零件是活的!

那剛剛……

一切都不敢深想。

她竟同這些東西呆了這麽長時間!

手心微涼,身上很冷。

那只手連接著少許胳膊,甚至還連著血管。

見其不動,趁其不備,楠楠一腳踩在那只手上。

這下踩得狠,而後更是在其松開自己腳踝後,她把這東西踢回了床底。

深深呼出一口氣,她的手指還在打顫。

牙關也下上磕碰。

眼看越來越多的零件從床下湧出,她轉身就跑。

這副本場地極大,無數房間,讓人懷疑自己是否會迷失在其中。

有些房間已經落灰,厚重的灰塵味撲面而來,看了房門的牌子,是被淘汰了的玩家房間。

腳步聲雜亂,她咬了咬牙,跑進了其中一間落灰的房間。

灰塵嗆人,她減緩呼吸,找了個可擋住身形的角落蹲著。

呆了大半宿沒出什麽事,路過的玩家只看了一眼便離開,像是碰到了什麽掃興的事物。

耳邊系統的播報聲漸漸稀疏,她的眼皮也漸漸沈重。

睡著了是不是再也不用醒了?

只希望他們下手狠一點,而不是先把人折磨瘋再殺死……

體力早已耗盡,精神依舊緊繃。

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意識逐漸渙散。

餘光中,瞥見一抹青白。

像是幽靈,在暗淡的房間中游走。

終於結束了……

“……”

-

楠楠沒想到自己還能再醒來。

醒來時腿被壓麻,窩在她懷裏的是一個長發及腰的小女孩,五六歲的模樣,皮膚青白。

只見這小女孩兒頭上是兩個紅字[鬼母]。

“……”

腿麻腿麻腿麻!

她難受地移了移身子。

生命仿佛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好麻好麻好麻!

她欲哭無淚。

可這名為[鬼母]的小女孩好像睡得很香,壓平了她本就沒料的胸。

她:YVY。

她的老腰!

再不動一下,腰間盤突出和脊椎側彎等著她!

然後那小女孩醒了,烏溜溜的眸子,沒有一點眼白。

她想走得安詳點。

“媽媽。”

YVY。

無痛當媽,她才剛滿十二。

“不喜歡嗎?”

這小女孩在她領口蹭了蹭。

她岌岌可危的體溫再次流走。

楠楠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然後這小東西扒拉她的領口開始嗅。

“!”

幹什麽幹什麽?

她捂胸後退,後面是墻,退無可退。

“年齡不對。”

[鬼母]這樣說。

她:“?”

之後,她見到了[孩子],錦廟的主人。

她出現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靜了。

時間像是慢了下來。

血月下,塵光浮動,那小巧的身影落地。

身影被血色填充,感覺是一個短發的女孩,看著要比自己大一些。

“你不該來這裏。”

斷斷續續的電流音拼湊成這句話。

她:“?”

[鬼母]從她身上起開。

嘖了一聲,小聲說了一句:“還以為可以吃掉呢……”

o口o

所以剛才是在找下嘴的地方???

“……”

如果可以,請不要一邊看她一邊流口水。

之後,她被帶回了[孩子]的房間。

那是溫馨的一個房間,[孩子]縫制的玩偶被堆在一旁或地板,或床上。

[鬼母]趴在[孩子]腿上,撒嬌般。

“我餓了。”

[孩子]緩緩點了點頭。

緊接著,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鬼母]跪在[孩子]腿上,張口咬在其脖子上,覆蓋其身形的血色淡了些。

“……”

吃飽了的[鬼母]離開了,撒丫子亂跑。

感受到她的目光,[孩子]看向這邊,略有疑惑。

開口仍是斷斷續續的電流音。

“你也餓嗎?”

她餓,但能不能吃點正常的東西?

-

也不知道[孩子]去哪裏拿來的茶點,味道竟然還不錯?

胃裏暖暖的,意識也昏昏沈沈。

“過些天我送你回去。”

[孩子]的房間暖和,這斷斷續續的電流音聽著竟格外舒緩。

見[孩子]從衣櫃中翻出一件寢衣,她不明所以。

她覺得,自己喜歡[孩子],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親近。

身上被其清理幹凈,[孩子]讓自己到床上休息。

房間暖和,讓她莫名安心。

昏黃燈光中,這小姑娘臉紅撲撲的,恍惚之間又抱住了一團涼涼的東西。

埋頭蹭了蹭,還以為是床上的玩偶。

“……”

醒來後,楠楠對當了大半天玩偶的人感到抱歉。

[孩子]是真的好脾氣,什麽也沒說。

床上亂糟糟的,她自覺收拾好,卻不想某一刻,一眨眼的功夫,那床便一如初見。

“每一天都是新的。”

斷斷續續的電流音聽著舒緩,楠楠點了點頭,是指房間會刷新這件事嗎?

她不太懂。

[孩子]總是晝伏夜出,平時喜歡做些針線活,或者給副本裏的各種怪物餵食。

某個時候也會寫日記。

某次日記本掉在地上,她去撿,入目的只一句話,卻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們把我帶來這個世界,卻又剝奪我存在的意義。”

稚嫩的字跡,刺痛眼睛,只一眼,再難忘懷。

[孩子]到底經歷過什麽呢?

“……”

不到三天,副本的玩家只剩她一個。

閣樓靜謐,宛若迷廊般的二層皆數落灰。

這些房間像是一個個棺材,破敗不堪。

永遠昏暗的房間,分不清晝夜。

昏沈間,楠楠似乎聽到了那微弱的電流音。

“錦廟不供神佛……僅容怪物。”

“……”

那她……可以留在這裏嗎?

她不想回現實了。

-

在不斷降場中,她見到了很多玩家,也從副本線中拼湊起了[孩子]的一生。

本就是被欲望支配的傀儡,錦廟之下,無一人無辜。

規則不致命,可怕的是人心。

被困在錦廟中的[孩子],無數次重置,一次又一次經歷這些。

[叔叔],[阿姨],[父親]……還有[母親]。

□□,謾罵,家暴……背叛。

楠楠在[孩子]的玩偶中,她看不清[孩子]的神情,卻覺得窒息。

被單上的血紅,窗外熟透了的楓葉……與期待一齊雕零。

閣樓中不存在的廁所,藏在抽屜中的日記本,以及[孩子]從未踏足過的三樓……

最後,全都消失了。

某一場開始,楠楠醒來,從銅鏡中看到自己頭頂的[孩子]字樣時……自己好像再也見不到她了。

眼淚奪眶而出,夢似乎碎了。

她第一個朋友不見了。

“……”

【錦廟】場次很多,級別也不少。

[鬼母]說,只有邊緣場才存在通關的方式。

錦廟的邊緣,是誤入的玩家,他們不該來這裏。

淘汰與否都會回到現實,像是兒戲般。

當然,前提是以[母親]的身份,且精神值不能歸零……

此處精神值與回到現實時掛鉤。

-

楠楠曾問過[鬼母],她說自己也曾是現實的人。

“為什麽要回去?他們壞,[孩子]好,我要留在這裏。”

[鬼母]是[孩子]撿來的棄嬰,[孩子]一點一點將她養大。

雖是怪物,卻重情。

知道[孩子]不見後,她果然來找自己。

逮著她就罵,可卻比誰都哭得傷。

不動手,只罵,罵得可難聽。

“你都知道我沒媽還跟我搶,我都這麽護著她了,你……嗝兒……”

四五歲模樣,還是孩子脾氣。

高級廝殺場只能存活一位玩家,該玩家可保留意識進入下一場。

第一場中,活到最後的……是她。

“你們有什麽好的?她把我養大容易嗎?就因為你們這些人拋棄我……”

[鬼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楠楠註意到[鬼母]說的是“你們”。

未待再問,[鬼母]便置氣離開了。

此後,她所出現的場次,[鬼母]便不在。

像賭氣般。

倒是副本中出現了一種名為[鬼孩兒]的怪物。

每當[孩子]有難,便會相助。

但這些小東西說話確實難聽。

每場都有一個核心怪物。

不知不覺中,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孩子]擁有怪物與玩家雙重身份。

卻以獵物的形式存在。

高級的獵手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即使規則說了不能白天淘汰玩家。

但是——誰說她違反規則了?有人看見嗎?

【錦廟】魚龍混雜,多的是想要對[孩子]下手的。

她很清楚,副本規則之下,家暴之下,[孩子]被包裝成最弱的存在。

[孩子]沒有惹任何人,為這麽要這樣對他們?

這一次,以[孩子]的視角,她終於明白了。

弱小是原罪,反抗才是她該走的路。

而且……他們是怪物呀。

死在這裏,就此湮滅。

或者……解決一切,掌控主權!

【怪物檔案[走廊裏的腳步聲]更新,技能解鎖中……】

【請註意以下幾點:

1.錦廟禁系統,一切與主系統有直接關系的東西需清除;

2.錦廟與其他副本均有通關方式,必要時會平衡規則;

3.錦廟以[孩子]為核心,怪物為其保護者。】

“……”

再後來,系統播報對她的播報便是這樣的。

【恭喜玩家解鎖怪物[走廊裏的腳步聲]:哪來的腳步聲呢?這腳步聲……誒?一塊一塊的腳步聲?開門看看吧,好奇的人會開門的吧?來看看哦!】

她至今不知道為什麽是“一塊一塊的腳步聲”。

[叔叔]的目光很惡心,不喜歡。

那就把眼球扣下來……縫上眼睛。

然後打斷四肢扔給化為怪物的其他玩家。

[阿姨]說的話好難聽,不喜歡。

那就把舌頭剪下來……縫上嘴巴。

用剪下來的長舌拴住脖子掛在房梁上。

[父親]是高級場廝殺過來的玩家,到最後……被剝奪意識,成為副本的怪物之一。

以其最本能的形式來“完善”副本線,像個傀儡。

“……”

[走廊裏的腳步聲]殺過很多次[父親]。

被規則賦予“最高地位”的它們,憑自己的喜好淘汰玩家。

好些的只清空生命值,大多數選擇折磨玩家,先清空其精神值,等其化為怪物後……就出不去了。

在錦廟,精神值被清空後就失去了通關的資格。

-

有時候,看它們就像是在看狗咬狗。

傅妄是一個例外,但他是真的狗。

錦廟禁系統,當然,對他們這些副本監察使也沒什麽好感。

按理來說,高級廝殺場結束能保持意識清醒的就可以降場,一直降到邊緣場就可以出副本。

但傅妄卻不出副本,反而選擇繼續待下去。

待在副本當怪物,就在邊緣場。

即使副本消磨,意識在沈睡之際,本能驅使之下,更顯懶散。

副本線跟他沒關系,玩家跟他也沒關系,只窩在三樓睡覺。

偶爾會喊[孩子]上樓幫他收拾屋子。

場中副本采用的是存檔刷新,也就是說,弄亂的東西到刷新時會是新的,但所在位置不會恢覆初始。

她沒見過這麽亂的房間,像是去狗家串門。

不過為了敷衍規則,她還是去了。

“你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呢?”

“小孩子家的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男子趴在貴妃榻上,微微皺著眉,臉色極差。

“不要吃錦廟的食物。”

這是她第一次提醒傅妄。

她也吃過,自此看了那東西就覺得惡心。

食物是錦廟怪物的克星,讓怪物也喪失食欲。

以前吃的時候就沒覺得有問題

“……”

那時的傅妄還挺正常。

但在錦廟呆的久了,便有些瘋癲,陰晴不定。

或許……不止是傅妄,她也是。

彼此的兇殘毫不隱瞞,依舊相安無事。

三百多場,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清。

漸漸地,[走廊裏的腳步聲]默認了這個鄰居的存在。

“比起食煙,喝酒也是[父親]維持精神值的一種方式,甚至比前者有效果得多。”

這是她第二次提醒傅妄。

“喝酒誤事,不敢喝了。”

他有什麽不敢的?

但他總把錦廟的酒扔掉,這種東西是不會再刷新的。

之後很久沒有遇到傅妄,記憶中,這人的身影淡去。

“……”

-

某一場,再相遇,他們似乎認不出彼此了。

也是這一場,[走廊裏的腳步聲]才弄懂一切。

主系統幹擾,副本核心偏移。

真正的[孩子]回來了。

卻沒完全回來。

回到那原本屬於[孩子]的房間,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玩家。

透過那面銅鏡,那個玩家似乎被嚇到了。

翻開床下的夾層,那個玩家看到了同她一模一樣的“屍體”,又被被嚇到了。

在看到自己的時候,那個玩家再次被嚇到了。

膽子也太小了吧?

看那面銅鏡,[走廊裏的腳步聲]才發現——怪物身份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血色填充了她的身影,透過那面銅鏡,她意識到……是容貌?還是其他的東西?

她不知道。

在錦廟經歷了無數次副本,[走廊裏的腳步聲]似乎忘記了什麽。

忘記了什麽呢?

只是打心底裏覺得,出現在本該屬於[孩子]的玩家很奇怪。

這是為什麽呢?那個玩家是誰?

是bug吧?

副本系統播報,那個玩家叫宋楠楠。

可是,錦廟有年齡限制,不會把比自己小的玩家拉進來。

而且……每個錦廟,只會有一個[孩子]。

二層另一邊,又有一個[孩子]的房間……那她要扮演什麽角色?

是bug嗎?

圓月下,塵光浮動,那小巧的身影落地。

自己的身影被血色填充,卻是短發,看著要比那個玩家大一些。

恍惚中,這一幕似乎在哪裏見過……

“……”

-

看那小姑娘努力偽裝成他人喜歡的模樣,[走廊裏的腳步聲]不明白。

她都發出邀請了啊?

呼喚自己,自己幫她解決這些麻煩。

[叔叔]也好,[阿姨]也好,[父親]也無所謂。

這些人的目標,似乎不是那個沈睡的[孩子],而是這個名叫宋楠楠的小姑娘。

可副本線卻由[孩子]完成,那個真正的[孩子]。

[走廊裏的腳步聲]知道一個類似於bug的……也可以完成任務。

血相融。

取雙方的血融在一起就可以,沒必要非去按副本線走。

這還是[鬼母]告訴她的。

那次,她想讓一個[母親]通關,選擇走副本線。

[鬼母]就跳出來罵她,罵她不要臉,為了那麽一個賤人。

後來啊,這個有著[母親]身份的玩家還是死了,她殺的。

“……”

-

這是[走廊裏的腳步聲]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玩家們。

心思細膩的少年,稀裏糊塗的大學生,口嫌體正直的彩色玩家,喜歡討厭鬼的阿姨,挺身而出的大姐姐……

還有宛若幼童被搶了東西般的鄰家小孩。

她想,這一局就這樣吧。

平靜一點,把怪物都趕遠點……過家家嗎?其實挺好的。

不用勾心鬥角,宛若兒戲。

“……”

差錯並行,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已經丟了。

想過關就過去吧,她也想過關。

[走廊裏的腳步聲]想保住[孩子],那個她最初見到的[孩子]。

通關者不會受到錦廟的侵蝕。

只有[孩子]才是錦廟的主人。

可是……失手了。

僅僅只有潛意識,[孩子]也還是要護住那個玩家。

為什麽呢?

她親身試過,在這裏呆了這樣久。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一切羈絆都沒有……可是還是會難受啊……

單場的廝殺,無休止的廝殺……殺到最後才能保住自己……

錦廟允你釋放欲望,不會有任何東西管束你。

可到最後,只剩空虛。

外面的人想進來,裏面的人想出去。

[孩子]呢?那個真正的[孩子],呆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走廊裏的腳步聲]不明白,那個玩家通過日記本同真正的[孩子]聯系上了。

她就這樣趴在那個玩家肩上,試圖看清那日記本。

卻是[孩子]的一生。

“……”

故事的最後,[走廊裏的腳步聲]要離開了。

因為她說:“回家吧。”

[孩子]是誰?從哪裏來?要去哪裏?為什麽要留在錦廟?

-

在回到現實的時候,看著鏡子中的人,她有些恍然。

圓眼,瓜子臉,有個小酒窩。

是那個玩家,宋楠楠……是不是弄錯了啊?

這個不是她的身體。

宛如記憶強行被灌進腦內,突然一下,腦子要炸開一樣。

被錦廟消磨的記憶湧起。

她哭得像個神經病。

想起來了……她現實中叫宋楠楠。

後續,關於楠楠在錦廟的記憶回歸,那些朋友……

-

像是重回十一歲。

一切都陌生又熟悉。

打開抽屜,裏面有一個日記本。

翻開後,那線團小人遍布半個本,後半部分是……白的。

那一刻,淚水打濕日記本,暈開那線團小人。

線團小人也在哭。

她該早點猜到的……錦廟默認的規則,一個錦廟只能有一個[孩子]。

外邊的人想進去,裏邊的人想出去。

她想回去。

可回不去了。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為什麽錦廟對[走廊裏的腳步聲]是這樣的描述了。

“一塊一塊的腳步聲”。

那是她碎掉的自己。

一塊是未來,一塊是現在,還有一塊是過去。

難怪[孩子]總讓自己回去……未來的她,希望自己出去。

當記憶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她便不再擁有過去,不再完整。

未來的她留在了錦廟,現在的她也在錦廟,那過去的她離錦廟還遠嗎?

“……”

再死一次呢?

能不能回去?她還會遇到那些人嗎?

現實的未來會發生什麽,她很清楚。

可她也想相信。

於是選擇了與之前相同卻不同的路。

父母中,總有一方是理智的吧?

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吧。

爭吵聲中,她推開了門。

走廊裏響起腳步聲。

最後,還是很失望。

是熟悉又陌生的疼痛。

她不會死,她知道的。

因為她活到了十二歲,堅持一下,還能活——

不了,結束吧。



她還能回到錦廟嗎?

踱來踱去的腳步聲,然後是救護車的聲音。

那幾分鐘裏,她似乎想明白了很多。

“……”

-

那時不自覺哼出的歌……

“一步一腳印,我不走,你不動;

踩著我的腳印來……”

“我不走,你不動”,是要未來的她讓自己向前看嗎?

當初不知道為什麽[走廊裏的腳步聲]留下的腳印會通向三樓陽臺。

現在明白了,也許未來的自己就是這樣結束生命的。

而那副本線……現在和過去的自己都會下意識去可憐同情的——

是未來的她。

她還能回錦廟嗎?

還能見到未來的自己嗎?

她想抱抱她。

嗯,第一次見面時的親近不是毫無緣由。

“患者……求生意志薄弱……搶救……”

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斷斷續續。

結束了,宛若兒戲的一生。

“……”

(錦廟 ·兒戲·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