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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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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

城門?口, 範檸與瞿家兄妹已等待多時,看見陪同的明於鶴,均是驚詫。

駱心詞的心早在望見駱頤舟與明念笙時就留在客棧門?口了, 沒心?思與人解釋,魂不守舍地客套幾句,反應過來後,已經上了範檸的馬車。

“小侯爺竟親自陪你來了。”範檸瞅了瞅左側另一車廂中的明於鶴,又看看右側騎馬護送的瞿嶺, 語氣?中是滿滿的羨慕, “我就沒有個兄弟照應。”

駱心詞哀愁道:“都是假的,私下裏我哥經常欺壓我的。”

照應,有是有的, 但不耽誤欺壓。

從小到大,駱頤舟不是騙她頂罪,就是問她借銀子, 兄妹倆好不了多久就要吵架。

家裏發?生變故之前, 駱心?詞還無?意中發?現駱頤舟在暗地裏籌劃,打?算開春後瞞著?舅舅去參軍,被他?好一頓威脅呢。

現在都入夏了,想來他?已經錯過了好時機。

“小侯爺會欺壓你?”瞿瑛也問了起來。

城門?處匯聚後,三個姑娘共同乘上範家的馬車, 瞿瑛與駱心?詞不熟,在範檸二人起了話題之後, 才有機會加入進來。

駱心?詞聽見她的聲音,記起明於鶴要她與瞿家兄妹周旋的事, 打?起精神回道:“有時候會,兄弟姐妹之間總會吵架的。你兄長不會欺負你嗎?”

瞿瑛停頓了下, 笑著?附和道:“偶爾會有些矛盾。”

只有範檸沒有任何小心?思,真心?羨慕道:“就算是真的,我也想有個兄弟。”

駱心?詞擺手,“你想要,我的送給你好了。”

範檸捂嘴笑了會兒,輕手輕腳地將紗簾扯開條縫隙。

馬車出城,行人漸少,兩輛馬車的窗子都大開著?通風透氣?,女眷這邊還有紗簾阻隔,侯府那輛只剩下明於鶴一人,窗子大大敞著?,裏面的明於鶴時不時能被窺見。

範檸指指明於鶴,悄聲道:“幾個月前我聽見別人說閑話,說郡主與小侯爺會很不待見你,不出半個月就會將你送回林州。現在小侯爺對你這樣關照,他?們都很吃驚呢。”

駱心?詞本人何嘗不是呢?

“郡主與小侯爺都是寬宏大量的人,定然不會為?難念笙。”瞿瑛附和後,加上一句,“侯爺就這兩個兒女,做父親的看見一雙兒女相互關懷,一定很欣慰。”

駱心?詞的眼皮跳了一下,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試探,就沒接她的話。

每一代的武陵侯在京城都是出名?的難招惹,範檸得?了家中叮嚀,可以與駱心?詞做好友,但不能與政事、武陵侯發?生牽扯,聽到這兒也沒接茬。

正好車廂外送來一陣微風,有幾片飄零花瓣順著?風闖入車廂中。

範檸接了花瓣逆風望去,瞧見路邊有一顆巨大的花樹,滿樹花枝微微搖擺,好不燦爛。

一行人中只有她是打?心?底以為?是出來游玩的,見狀驚喜呼叫:“好漂亮!”

車廂中幾人有志一同地望去,策馬隨著?的瞿嶺瞧見了,輕笑一聲,勒馬躍下,朝著?花樹大步走去。

不多時,瞿嶺送來一大捧盛開的花枝,遞進車廂時細心?叮嚀道:“當心?被花枝劃到手。”

隨著?這句話,幾個都朝花莖看去,在瞿嶺將收回的右手虎口處發?現幾道擦傷,還冒著?絲絲血水。

瞿瑛“呀”了一聲,趕緊掏出帕子從窗口遞去,駱心?詞只好客氣?問:“傷口可嚴重?”

“皮外傷而已。”瞿嶺爽朗一笑,打?趣道,“不耽誤待會兒幫三位小姐撿風箏。”

小小的意外在幾人的談笑中度過,等馬車重新?駛動,瞿嶺稍微落後,從窗口處消失了,範檸又一次羨慕道:“他?都沒有讓侍衛去折,他?親自去的!真好,你們都有個好哥哥!”

駱心?詞被“好哥哥”三個字激得?頭皮發?緊,沒忍住瞟向另一側窗口,不想兩輛馬車正好錯開,沒能看見明於鶴。

右手邊,瞿瑛已經半是埋怨地說起兄妹間的小爭執來安慰範檸。

駱心?詞無?心?地聽了幾句,心?想假若事先沒有從明於鶴那兒得?知這對兄妹打?著?算計她的心?思,她一定也會與範檸一樣,真心?羨慕這兄妹倆的感情。

妹妹溫柔可親,哥哥爽朗細心?,她自己的兩段兄妹情加一起都比不過對方的。

就以折花為?例,駱頤舟是會折的,只不過會先折兩簇自己把玩,等玩夠了,才給駱心?詞折。

明於鶴……堂堂小侯爺,哪能屈尊紆貴給女孩子折花,沒瞧見外出游玩還要乘坐馬車嗎?

讓他?去折花,肯定又要生氣?。

駱心?詞在心?底將親哥、假哥挨個與人家的哥哥做了對比,不住地替那兩人感到羞恥。

不管真實目的是什麽,至少明面上,幾人是出來游玩的。

目的地在一座茂密的青山上,向陽的那面木繁盛,建有供人觀賞落的八角亭臺,更有潺潺流水,落英繽紛。背陽的那面則是一片長著?綠與矮小灌木的略微傾斜的地,上方空曠,方便風箏升起。

駱心?詞玩了沒一會兒就借口累了,要回亭子裏歇息。

她心?裏藏著?兩件事,一件是與江黎陽發?生爭執的駱頤舟與明念笙,一件是瞿家兄妹究竟會怎麽促成與她加深感情的危難。

前者讓她心?頭如?螞蟻亂爬,直想拋下所有,立刻返回去尋人。後者關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最終占據上風,將她躁動想返回城裏的心?拉住。

回到亭中,駱心?詞先眺望了下地,範檸與瞿家兄妹正在比賽放風箏,歡聲笑語不斷。

再看半山腰,蒼翠山林中飛鳥陣陣,正是隨行侍衛與家仆、侍女們守衛的地方。

看罷地形,她坐到明於鶴身旁,悄聲問:“哥哥,他?們不會是安排了刺客,想要英雄救美吧?”

明於鶴自下了馬車就在亭中飲茶看風景,身著?一襲雲錦寬袍處在青山綠水中,怡然自得?,心?情終有放松,可惜沒一會兒就被打?擾,心?緒不佳,他?反問道:“誰是美?”

駱心?詞臉上一紅,咳了咳,道:“侍衛離得?遠,若是他?們提早安排了刺客,咱們豈不是很危險?刀劍無?眼啊哥哥,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明於鶴手邊有一把折扇,順手撿起朝著?山坡一指,問:“那是誰?”

駱心?詞扭臉看去,道:“是範檸。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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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於鶴瞥了她一下,任憑駱心?詞怎麽問,都不再出聲,駱心?詞只得?自己琢磨。

範檸是邊塞都尉的女兒……

不止,她是範家獨女,深受父母疼寵。

唯一的女兒若是遇上危險,範都護會傾盡所有為?愛女報仇。這是掌握邊塞兵權的都護將領,瞿家惹不起,遑論還有個明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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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可行,但是後果很嚴重,會牽扯出無?窮無?盡的麻煩,所以他?們不會選擇這種方式。

駱心?詞揣摩到這兒,連忙與明於鶴求證。

沒得?到回覆,她就當自己猜對了,四下環視著?繼續猜:“不敢用人為?的手段,那就是要制造意外了?”

山中能有什麽意外呢?

泥石崩塌、暴雨驟降?這些在艷陽天裏都不可能發?生。

駱心?詞想了又想,道:“該不會有野獸沖撞吧?”

可能人早早安排了野獸關在附近的山洞裏,等恰當的時機放出,幾人很有可能會驚慌失措地分散,這不就有了舍身相救、獨自相處的機會了嗎?

“對嗎?”駱心?詞湊近了又問。

明於鶴依然沒開口,但是持著?折扇的手動了一下。

“篤”的一聲,折扇豎起在石桌上叩了一下,待駱心?詞看來,他?擡起折扇,用扇柄抵著?駱心?詞的肩頭,將她往外推去。

駱心?詞被迫從他?面前退開,餘光瞟見自己的衣袖拂著?他?的衣袍滑落,t?明白過來,這是在嫌棄她離得?太近了。

類似的情況之前也有過幾次,那時她都錯以為?明於鶴是在對她生氣?,才拒絕她的親近。

現在她完全?看懂了。

明於鶴就是不喜歡被人觸碰!

駱心?詞有些雀躍,同時更加安心?。

她斂回衣袖,胳膊肘架在欄桿上,蜷膝跪坐,側依著?美人靠與明於鶴道:“萬一真是兇殘野獸,一定會有人受傷的。我真的害怕……哥哥,你要多盯著?些我,萬一瞿家兄妹動作慢了,你得?出手保護我的!”

明於鶴凝視著?遠處,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駱心?詞怕受傷,繼續叮囑:“不然別人會說你這個哥哥沒用,連妹妹都保護不了的!”

明於鶴依然沒反應。

見他?一直不理?自己,駱心?詞眼波閃動了幾下,悄悄擡起食指,在明於鶴肩上戳了一下,就像先前他?用折扇將自己抵開一樣,只是沒敢用大力氣?。

明於鶴轉過臉,烏黑眼睫如?同光滑的鴉羽,低低垂著?,目光滑落至駱心?詞戳在他?肩上的手指,停頓片刻,他?掀起眼皮,冷冷地對著?駱心?詞。

駱心?詞竭力假裝真誠地與他?對視,正要重覆叮囑他?照看好自己,只見他?持扇的手輕輕一拋,攏起的長扇轉了個圈,隨即被他?捏住,重重朝著?自己的手指敲下。

駱心?詞倒抽一口涼氣?,即刻收回手,看見折扇停在她手指正上方,根本沒打?下來。

她去看明於鶴,明於鶴冷哼一聲,目光重新?轉向遠處的地。

駱心?詞從小跟著?駱頤舟一起玩,駱頤舟歪點子多,帶得?她時不時也有點壞心?思。

明知明於鶴是在嚇唬她、手下留情了,她忍不住想氣?他?了。

等了會兒,駱心?詞悄悄伸手,手指頭將戳到明於鶴,他?人沒動,手中折扇卻倏然擡起,嚇得?駱心?詞一個激靈又趕緊收回手。

這回明於鶴斜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無?聲的警告。

紙糊的老虎,駱心?詞是一點不害怕的。

她捂著?自己的手指,嘴上說著?讓明於鶴待會兒多顧著?她一些,暗暗伺機再往他?肩上戳。

可這一回沒等她找到機會,範檸氣?喘籲籲地跑到近處,揮手大喊:“念笙你快過來,這裏有野兔!”

駱心?詞忙站起來,這一看,發?現瞿家兄妹已經走遠,只模糊看見人影了。

她還沒答,範檸又著?急道:“快些快些,讓小侯爺也來,咱們多打?些野兔,待會兒吃野味!”

駱心?詞扭頭與明於鶴詢問。

明於鶴道:“當然要去,不然怎麽讓你掉進他?們的陷阱?”

駱心?詞的臉一跨,捉弄明於鶴的心?思沒了,只想回城去。

再不情願也得?聽明於鶴的,兩人跟著?範檸而去,越向北,地越是荒蕪,很快再度看見了那三人,人已駐足,聚在一起不知在查看什麽。

明於鶴身量高?,先駱心?詞一步看穿了前方的奧秘,提醒,也是回答駱心?詞先前的問題,“前面是斷崖。”

駱心?詞踮起腳張望了下,“哦”了一聲,跟著?他?繼續往前走。

走出幾步,忽然停下腳步。

明於鶴沒停,很快超出她一段距離。

駱心?詞跌跌撞撞跑上前,一把抓住明於鶴的手臂,神色驚恐道:“哥哥!好哥哥!你告訴我,他?們不是想把我扔下斷崖,對不對!”

明於鶴心?情好轉,不僅沒掙開她的手,還順從著?她弓腰,貼心?地指著?遠處的山體走勢與樹林耐心?分析:“那裏很大一片是空曠區域,說明斷崖很深,即便侍衛及時尋來,也無?法輕易下去救人,你與瞿……姑且說是瞿嶺吧,至少要被困在下面一整夜。”

他?對著?駱心?詞微笑,“孤男寡女、荒野深崖,不管願意與否,你都只能依靠他?、信賴他?……有王淩浩那樣的未婚夫君在前,尋常姑娘很容易對他?放下心?防,對不對?”

駱心?詞嚇得?魂魄亂飛,野獸沖撞至少還有躲的可能,落崖……她幾欲崩潰:“會死人的!”

“不會。”明於鶴道,“除了你,瞿禮找不到任何能接近父親的途徑,你絕不會出事。”@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他?再度指向前方,道:“瞿家人應當仔細勘察乃至命人實施過一次,下方必然是處深水積潭,落下後不會摔死,倒是會打?衣裳,正好彰顯瞿嶺的君子風度……”

駱心?詞現在眼中只有駱頤舟這個親表哥,喜新?厭舊,還膽大妄為?地一下下試探他?,明於鶴既是出於斬斷與駱心?詞的糾葛的理?智,也帶有嚇唬她的私心?,勢必要借瞿家兄妹的手實打?實地教訓她一次。

說墜崖時他?心?情還很愉快,說到潭水,腦中一閃,霍然浮現出宮中那回,他?將駱心?詞從水中撈出所見的一幕。

明於鶴的話音沒有任何征兆地停住。

半晌,他?低頭,目光從駱心?詞驚怕的面龐上掃過,定格在她的衣裙上。

天已入夏,光很烈,駱心?詞的紗裙很薄,被山風拂動著?,貼在她身上,似有若無?地勾勒出玲瓏有致的體態。

等這身衣裳沾了水,就會化成欲拒還迎的勾人透明紗衣,將她的羞恥、無?助全?然在瞿嶺面前。

還是在她懷著?滿心?的期盼要與家人、好友見面之際。

她要再次遭受關乎清白的危機。

又是這樣。

明於鶴忽感煩躁,忍不住質疑起韶安郡主,覺得?自己會猶疑都是幼時韶安郡主教導得?太過了,什麽要潔身自好、不能用權勢、聲譽迫姑娘,全?都是廢話,他?根本就不該堅守,從而一次次為?駱心?詞考慮。

她是個姑娘家,該自己考慮到這一點。

“我怕高?!很怕很怕!就算摔不死,我也會嚇死的!哥哥,我不要去,咱們再想別的法子好不好……”駱心?詞抓著?明於鶴的胳膊苦苦哀求。

得?,人家只知道害怕,完全?沒想到這一點。

明於鶴生出一股重重的疲憊感。

他?既已確定要與駱心?詞斬斷,何故再為?她考慮?他?已經在做出這個決定後反覆無?常數次了,不能再優柔寡斷下去。

明於鶴俯視著?駱心?詞淚汪汪的眼眸,目光從她發?頂往下,依次掃過她圓潤的肩頭、遮得?嚴實的胸前弧度、緊束著?的纖細腰身,腦中再次閃現這副身軀淋淋的模樣。

“哥哥……”駱心?詞淒聲哀求。

“可以答應你,但你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明於鶴冷靜說道。

“可以!”駱心?詞不假思索地答應,只要不用墜崖,什麽事她都能答應!“哥哥你說!”

“什麽都可以?”

駱心?詞用力點頭,“什麽都可以!”

她小時候和娘親、舅母去塔樓玩耍,曾經不小心?撞到破損的欄桿,被懸掛在護欄外面,險些跌落下去摔得?粉碎,之後再接近高?處,就會呼吸急促、大腦眩暈。

駱心?詞怕水,但更怕高?,只要不用從斷崖跳下,其餘什麽事她都能答應,哪怕是與猛獸……隔著?籠子共處一室。

“好。”明於鶴神色冷峻,雙目閃著?銳利的光芒,直直盯著?駱心?詞的雙目,道,“你與駱家相熟,必定是認識駱頤舟的。”

駱心?詞不知道他?怎麽忽然用這副敵視的姿態提起表哥,生怕他?是要對駱頤舟不利,提著?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點頭,“認得?。”

明於鶴面色陰冷,聲音冷冽,道:“我要你”

頓了下,他?道:“我要你說出他?最令你厭惡的五個短處。”

駱心?詞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啊?”了一聲。

明於鶴憤恨自己又退了一步,沒心?情與她耗,轉身就走。

駱心?詞摸不著?頭腦,也沒時間細想,慌張追著?他?,張口就道:“長得?醜、說話難聽、滿口謊言、愛欺淩弱小妹妹、花銀子大手大腳、沒耐心?、不體貼、粗魯、嘴巴挑剔、睡覺時候會說夢話、頭發?粗……”

不喘氣?地說了一長串,駱心?詞拉住明於鶴,急切問:“夠了嗎?不夠還有,我還能說!他?還假勤快、愛在同伴面前吹噓……”

“閉嘴!”明於鶴怒聲低斥。

“我真的還能說,說上一整天都說不完……”

“再不閉嘴,我就反悔了!”

駱心?詞猛地閉緊雙唇,“唔唔”幾聲含糊保證不再開口。

她光顧著?逃脫接下來可能的恐怖遭遇,沒來得?及細思明於鶴為?什麽提出這麽古怪的要求。

而明於鶴聽了這親密的抱怨,心?裏憋著?一團火氣?,短時間內,他?是再也不想聽見駱心?詞的聲音了。

兩人無?聲往前,靠近範檸等人之後,確認面前當真是處斷崖。

範檸左t?手提著?只兔子,右手挽著?瞿瑛,傾身往斷崖下張望著?,說道:“幸好咱們追著?兔子過來時多註意了下,否則真有可能迷迷糊糊掉下去了。”

她又回首招呼駱心?詞:“念笙你也來看看,這斷崖深不見底,掉下去肯定要屍骨無?存的。”

範檸身旁就是瞿家兄妹倆,駱心?詞一不敢靠近斷崖,二不敢挨著?瞿家兄妹,加上才應了明於鶴不再開口,也沒與範檸說話,猛烈地搖搖頭,亦步亦趨地跟緊了明於鶴。

現在面前有潛在的危險,明於鶴是唯一一個能保護她的人。

“念笙是不是害怕?”瞿瑛關切道,“沒事的,咱們就是好奇看一看,不靠近的。”

駱心?詞不信她,明著?當然是沒有危險的,就怕誰腳下一滑,或有意或無?意地拖拽著?她摔了下去。

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輕易開口,她敷衍點點頭,揪著?明於鶴的袖口不松。

明於鶴當然知道她在害怕,他?已經對駱心?詞百般容忍了,這會兒心?中陰郁,著?實不想再如?她的意,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甩開她,心?中一寒,向著?斷崖跨步。

接連兩大步,第一步時,駱心?詞勉強還能夠得?上他?的袖口。

第二步,他?已經踩到了斷崖邊緣。

駱心?詞瞧見他?腳邊碎石被碰到,簌簌地墜落下去,嚇得?臉都白了,手指一哆嗦,松開了明於鶴的衣袖。

她顫顫退後一小步,聲音發?抖,“哥哥,你、你回來一些……”

瞿家兄妹神色各異,對視一眼後,沒有說話。

範檸卻探頭往下望了望,道:“這斷崖瞧著?嚇人,實則土壤結實,沒那麽容易出事。再說了,這算不得?什麽,我爹說他?們當年行軍打?仗時,曾經借助繩索巧躍萬丈懸崖,比這嚇人多了。”

駱心?詞已經快嚇死了。

偏偏這時候瞿瑛像是想安慰她,向著?她走來。

駱心?詞不敢遠離明於鶴,又害怕瞿瑛的靠近,雙膝發?軟,是僵在那裏不敢動彈。

明於鶴全?都看在眼中。

斷崖處景色開闊,風也更涼爽,吹得?他?心?中憋悶消散了幾分。

他?垂首望了眼下方浮著?白霧的崖澗,轉身要退回去時,看見駱心?詞沁出汗珠的額頭,和充斥著?不盡擔憂、懼怕的神情。

不知怎麽的,明於鶴心?中一動,忽地身子一歪,做出失足的假象。

他?只是想嚇一嚇駱心?詞。

明於鶴知道駱心?詞不敢靠近,其餘人又離得?遠,所以沒做多餘的防備。

以致於當駱心?詞慘白著?臉,不顧一切向他?撲來時,他?驚詫了一瞬,隨著?一聲驚恐的“當心?!”,被駱心?詞死死抱住了腰。

兩具身軀在崖邊狠狠相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栽倒。

腰身被緊緊扣著?,身軀失控下墜。

明於鶴聽著?從耳後呼嘯而過的疾風,青筋怒漲的手臂兇狠地摟緊駱心?詞,咬牙切齒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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