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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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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

氣候漸熱, 每晚膳後,駱心詞都要沐浴一番。雲上居的侍女已經習慣,等她回?去, 沐浴水與幹凈寢衣該備好了。

明於鶴正與她生氣,若是?送她回?屋,發現她正要沐浴,會不會想借機更進一步?

上回?寢屋裏的?事?,駱心詞還沒忘記呢。

要哄得明於鶴幫她, 就得與他親熱。但親熱總得有個度, 寢屋裏的?不行。

她為?這事?心思急轉,斜對面,韶安郡主始終沒能摸透兩人在?做什麽小動作, 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受很不好。

她心中不悅,罪魁禍首便不能得到安寧。

過了片刻,韶安郡主問:“念笙, 王家的?事?解決後, 你想留在?京城還?是?回?林州?”

事?關明念笙的?將來,駱心詞的?精神一震,篤定回?道:“回?林州!”

意識到語氣太過急切,她緊接著遮掩地解釋:“祖母已經習慣念笙陪伴了,我想回?林州繼續為?祖母盡孝。”

“你想何時回?去?”

駱心詞被問住了。

聽韶安郡主的?意思, 是?會放她回?林州的?。

駱心詞也想回?去,趁著尚未與明於鶴淪陷至更深的?境界, 及時止損才是?正道。

可王束的?事?情才有了苗頭,現在?回?去是?前功盡棄。

她該說個時間點?的?, 然而?她無法肯定什麽時候才能將真?兇的?醜惡嘴臉揭露,怕說錯了, 將來不好往回?圓。

幾?經思量,駱心詞擡眸看了看明於鶴,見他神情冷淡,沒有要挽救或阻攔的?意思,謹慎地搪塞:“等王家的?麻煩事?情解決之後再定。”

“那也算麻煩?”韶安郡主沒被糊弄過去,夷然不屑道,“把新郎殺了不就行了?”

駱心詞震驚,“殺了?”@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她從?沒想過韶安郡主篤定親事?成不了,想出的?阻止婚事?的?法子是?將人滅口!t?

王淩浩罪不至此!

“太狠了?”韶安郡主蹙眉,頓了頓,道,“的?確,殺了可惜……這樣吧,回?頭將人弄進煙花之地,把他弄殘了,消息傳開,他就一輩子不用娶妻了,念笙也就不用嫁了。”

這句含蓄了些,駱心詞仔細思索了下?,才模糊明白其中含義。

弄殘了……做不成男人,自然無法成婚。

說起來,這與秦椋的?威脅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不論是?取人性命還?是?後者,都是?駱心詞從?未設想過的?途徑。

首次聽聞這種?悔婚方式,她大受震驚,楞楞望著韶安郡主,再轉向明於鶴。

明於鶴神色平淡,絲毫不為?之驚詫。

不反對即是?認可。

“念笙。”韶安郡主又喊了她一聲,重?新問,“你想幾?時回?林州?”

“……我回?去的?話,父親……”駱心詞不敢說具體時間,含糊其辭道,“……我可以回?去嗎?”

韶安郡主做恍悟狀,“對,念笙定然不會將侯爺的?死訊傳出,可念笙沒什麽心眼,容易被人哄騙。為?確保侯爺的?死不會外傳,你是?不能離京的?。也罷,那就安心待著吧。”

提及回?林州的?時間,駱心詞無法給出肯定回?答。

確定要被留在?京城,她又害怕將來無法脫身。

憂思片刻,駱心詞瞅瞅那母子倆,小心詢問:“……母親,你與哥哥計劃何時將父親的?死訊公開?”

等這消息不再是?秘密,就不用怕她洩密了,就能離開了吧?

久未開口的?明於鶴忽然笑了一下?,問:“念笙,你可知曉,為?什麽太子突然頻繁來府中,瞿瑛又為?何通過範檸邀你去城外游玩?”

駱心詞不知道。

“因為?你與王家訂了親,在?外人眼中,五月底你嫁了過去,就是?王家的?後宅婦人,沒那麽容易接觸和?利用。”

“利用……”駱心詞懵懂重?覆。

武陵侯久不見外人,懷疑他是?否安好的?遠遠不止皇帝與太子。

韶安郡主極少外出,明於鶴不會透漏任何消息,而?如今外面都說“明念笙”與明於鶴兄妹感情很好,有心人便想從?駱心詞入手了。

與王淩浩臨時決定的?婚事?,成了催化那些人接近駱心詞的?動力。

駱心詞想通這一點?,心神一凜,急忙表清白,“我沒應下?瞿瑛的?邀約,我也不想去!”

“去也無妨。”明於鶴道,“我只是?提醒你,念笙,一旦父親的?死訊傳開,聖上發難不說,父親曾經的?部下?極有可能反噬……此事?非同小可,按我所想,至少還?要再瞞個二十年。”

“二十年!”駱心詞才從?瞿瑛別有目的?的?邀約中清醒,聽了這話,驚呼一聲。

武陵侯的?死一未公開,她就一離不得侯府,也就是?說,想與明念笙換回?身份,要等到二十年後。

二十年,她來到這世上還?不足二十年!

明於鶴笑得愉快,“放心,哥哥養你。”

駱心詞被他這句話說得心裏發毛,碗中燕窩粥都咽不下?去了。

另一邊,見假女兒滿面愁苦,韶安郡主心裏舒坦許多,看不順眼的?,就只剩下?兒子一個人了。

“這幾?我聽了些閑言碎語,說你待範檸比旁的?姑娘更體貼。你看上了她?”

明於鶴瞥了她一眼,道:“無稽之談。”

“她腦子不靈光,但父母都是?人精,嫁與你不會讓你吃虧。你當真?與她無意?”韶安郡主問,“你是?瞧不上她哪一點??”

“我不想背後對著個姑娘評頭論足。”明於鶴擱下?筷子,從?侍婢手中接過手帕,慢悠悠道,“而?且,母親你問錯人了。”

“問錯人了?”韶安郡主聽出其中深意,坐直身子,神情凝重?問,“那我該去問誰?”

明於鶴道:“我怎麽知道。”

這是?明擺著的?敷衍。

韶安郡主為?難不成,反被勾起了好奇心,思忖片刻,質疑道:“你不會是?為?了岔開話題,在?說謊哄騙我吧?”

“我沒那個閑心。”明於鶴擦拭過手,將帕子放下?,轉向駱心詞,“念笙,哥哥送你回?去。”

駱心詞因這母子倆的?恐嚇食不下?咽,磨蹭了會兒,眼見韶安郡主也擱下?筷子,不得已,跟著明於鶴出去了。

這晚月亮很亮,懸在?摘星閣頂部,在?偌大的?府邸覆上一層銀紗。

無需打?燈,就能將後院看得一清二楚。

駱心詞跟在?明於鶴身後半步,行至空曠的?庭院,看見月光將明於鶴的?影子拖到她腳下?。

她將那片陰影想象成明於鶴本人,重?重?地踩踏了上去。

二十年?

她絕不可能以明念笙的?身份在?京中待上二十年,娘親與舅舅也絕不會允許。@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這幾?與明於鶴母子二人接觸的?多了,駱心詞很清晰地看出,府中許多事?都是?由明於鶴裁決的?。

她想盡早脫身,還?是?得靠明於鶴。

早知今,那天就不該那麽直白地說話,引得明於鶴生氣。到頭來,還?不是?得她來哄。

自作自受啊!駱心詞在?心裏嘆氣。

事?到如今,為?了早脫離苦海,只有冒險繼續取悅明於鶴了。

在?寢屋中親熱,封閉的?環境太沒有安全感,容易讓人失去控制。如果一定要與明於鶴有親密的?接觸,駱心詞更願意發現在?外面。

比如此刻被皎潔月光照射著的?庭院。

時不時會有下?人路過,或者夜鳥啼鳴,這些都能夠在?明於鶴心火燃燒時鬧出動靜,將其打?斷。

駱心詞鼓足了勇氣,在?明於鶴身後的?影子上踩了三下?,突然快走一步,主動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指。

明於鶴止步,目光順著遮在?二人手背上艷麗的?衣衫向上,緩慢攀爬至駱心詞臉龐。

那張嬌艷的?臉龐微微低著,月光落下?,鋪在?翹起的?長睫上,如水珠一般流動。

這幾?未見駱心詞,其實?不全是?明於鶴小肚雞腸。

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評價。

駱心詞所說的?那句“我覺得你得反省一下?了,你好像小氣過頭了”,讓他介意的?不是?話中的?批判,而?是?駱心詞的?語氣。

駱心詞根本不怕他。

在?上一次駱心詞有這種?表現後,明於鶴突破心底防線,隔著寢被覆在?了她身上,將臉貼近她頸窩,要求有更親密的?行為?,嚇得她花容失色,幾?不敢見明於鶴。

才過去不足十,駱心詞就故態覆萌。

明於鶴這幾?沒搭理駱心詞,是?在?自我反思。

詭異的?,沒反思出結果,反倒做了幾?個荒謬的?夢,夢中全是?渾身淋淋的?駱心詞,水珠從?她身上留下?,沖刷著細膩的?柔嫩肌膚。

夢境的?最初,那些水珠來自宮中的?凝心湖,後來,漸漸成了激烈情動時的?汗珠。

明於鶴猜想是?因為?近來與駱心詞的?接觸過於密切了。

他是?一個健全的?男人,知道這很正常。

他既不想娶妻,也無意與任何人與有染,為?防某被色/欲控,最好的?辦法是?及時抽身,並毀掉源頭。@無限好文,盡在文學城

王淩浩已經開始懷疑當年事?,只需暗中給予引導,就能借著他的?手將舊事?揭露。

駱家人與明念笙也正在?入京途中,不將被他一網打?盡。

駱心詞的?秘密也全部曝光,她已經可以成為?武陵侯那般的?存在?了。

殺了她?

明於鶴的?目光在?駱心詞臉上停留,眼中是?被月光浸潤的?誘人嬌靨,腦中是?旖旎的?迷人幻境。

他讀過許多史書,知道自古以來,有許多英雄豪傑敗倒在?美人裙下?。

他是?不能如此的?。

“哥哥,你還?生氣嗎?”駱心詞久等不到他的?反應,掀起眼睫偷瞄著他,放軟聲調哄他。

明於鶴揚了揚眉尾,反問:“我若還?在?生氣,你要怎麽做?”

動了動衣袖下?勾著的?小指,他問:“投懷送抱?”

駱心詞頰上飛起淡淡的?紅暈,芙蓉面上多了絲薄雲蔽月般的?朦朧感。

“嗯。”她極輕地點?了頭。

明於鶴在?心裏提醒著自己?,所有男人都是?有色/心的?,面對這樣的?姑娘生出旖念很正常,只要能克制住、不被她影響就可以。

理智很清醒,嘴巴卻不聽話,“好啊。念笙,倘若你能讓哥哥滿意,哥哥就原諒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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