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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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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等等。”

楚月檸松開吸管, 改為拿著奶茶杯,好心問了一聲。

“真的要揭開?我覺得你最好把警棍的電先通上。”

李慧雯已經見識過定身符的厲害,連連點頭:“是啊, 阿sir最好還是先將警棍通電。”

杜妙裹著毛巾的身子瑟縮一下,神情也明顯由迷茫轉變成害怕。

見她們如此緊張,阿sir反而不明所以。

“通電?為什麽?一張普通的裝飾品, 難道還會咬人?”

旁邊的madam自然不舍得讓女孩受委屈,拍拍蹲下的阿sir肩膀, 貼心誇讚,“真是想得周到,你一定擔心抓捕犯人的過程, 犯人蘇醒。”

說著, madam將腰間別著的警棍拿下,將開關按鈕推上去。

“放心,有我們這些警察在就沒意外。”

李慧雯見警棍已經通上電, 淺松一口氣。

阿sir覺得三個女孩簡直就是古怪,搖搖頭, 手一伸就將黃符撕了下來。

杜紹仁僵硬的眼珠轉了轉,符撕下的瞬間,他憤怒叫了一聲, 水果刀舉起就往阿sir頸部血管對準。

事情發生太快。

madam反應不夠,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明明已經昏迷的犯人為何還會突然蘇醒攻擊人。

李慧雯手疾眼快搶過警棍,一棒打在杜紹仁頭上。高度電下去,水果、刀跌在地上, 杜紹仁徹底暈了過去。

李慧雯將通電按鈕關上,警棍轉了個圈遞還給madm, “還好,沒出事。”

如果不是她離的近,剛剛情況最起碼要死一個警察。

在場的警察都傻了。

他們剛剛看到了什麽。

黃色符紙撕下來以後,暈倒的犯人竟然醒了過來,還差點殺了他們一個夥計?

尤其差點死了的阿sir,看著撕下來的黃符感受到了極強的震撼,不,是驚嚇。

他語氣顫抖:“不是說……只是裝飾品?”

楚月檸將奶茶杯放桌上,彎腰將符紙拿走,笑了一下:“講的沒錯,它的確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裝飾品。”

“所以,不是定身符?”阿sir懵逼。

“講笑話嗎?”楚月檸微笑,“阿sir這種情況,你可能要先去精神科先鑒定一下喔。”

三個警察押著犯人恍恍惚惚地走了。

李慧雯安慰起杜妙,楚月檸伸手,白凈纖長的兩指並攏抵在杜妙的額上,緩緩畫了一道符。

“是什麽東西?”李慧雯好奇。

“收驚符。”楚月檸畫完,又端起奶茶吸了兩口,“適用於受了驚嚇的人。”

杜妙面相上早亡的命運已改。

楚月檸見她陷的深,想了想還是決定勸勸。畢竟,改變命運也並非很容易的事。

“在原本的命運裏,發生了這件事後,你接受不了事實選擇了自殺。你有限的生命會終止在今晚淩晨。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著眼未來,不要執迷於過去。”

杜妙漸漸回過神來,反應已經發生的一切,臉上掛滿淚痕,“楚大師,非常多謝你。不然,我的未來已經沒救。”

事情一旦真發生,杜妙會毫不猶豫選擇了結生命。

但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

“楚大師說的沒錯,我要堅強起來,好在我已經十八歲,不再需要監護人。”

“以後打算怎麽辦?”楚月檸問。

“應該會去國外繼續學習藝術。”杜妙擦幹眼淚,一心只想遠離這個令她作嘔的地方。

就在決定坐下的那刻,杜妙面相再度發生變化。

她以後會在藝術界有非常高的造詣。

楚月檸微一笑:“先祝你前途無限。”

“看我。”李慧雯牛仔衣右手臂的位置被割破,垂下一大塊牛仔面料,因為搏鬥,頭發也已經亂如雞窩,她毫不在意,揚了揚相機。

“可不可以給你們拍張照片?”

兩人看向鏡頭,楚月檸彎腰攬著杜妙搭著毛巾的肩膀,舉了舉奶茶杯,含水的荔枝眼笑意滿滿。

“好哇!”

哢擦一聲。

畫面被定格。

*

白色的豐田卡羅拉停著車,為了保證空氣流通,車窗全部打開。別墅門口蚊子多,司機打了一只又一只,見警察帶走了犯人要等的人卻還沒出來,不禁催促。

“明哥,糖水攤老板怎麽還沒出來?”

鐘國明橫打了石膏的腿放在地墊上,整個人彎曲的像條蟲躺在後座。

他悶出了汗,手臂揮趕進來想要趁機吸血的蚊子,腰椎難受的像斷掉,條件艱難依舊克服著,“什麽糖水攤老板?叫楚大師,你幫我開車也有t幾年了,怎麽還這麽天真?”

被說天真的四十歲司機難得沈默。

“早和你說過了,我的命如今只有楚大師能救,不就等了幾個小時,楚大師就算要我再等兩天,我也等的起。”

司機嘆氣:“明哥,你以前只相信科學和物理的喔。”

“是啊。”鐘國明語氣淡淡,“下場不就如今這樣,你也有眼看,要不要一起躺醫院啊?”

司機:……

“砰。”

副駕駛門被打開,楚月檸上了車。

鐘國明客氣詢問:“大師忙完了嗎?”

“忙完了。”楚月檸接了鐘國明的委托後,要陪他先去工地看看情況,結果半路時,她的第六感突然變得不好,掐指算到杜妙有危險,就順路停了下來。

她看著後座身體彎曲成蟲的鐘國明,感到抱歉,“久等了。”

“沒事。”鐘國明擦點汗水,故作輕松,“唔耽誤大師的事情就好,空間有點擠迫沒什麽。”

車子緩緩開動往西貢的方向駛去。

越往西貢開,景色就越荒涼,山漸漸多了起來。

終於,車子又駛入一段繁華的路段,一棟很高大的商廈林立公路旁,對街就是一大片正在建設的工地,占地空間足足有十幾萬平方米。

機器轟隆聲震天,上千名工人擠在裏面作業。

楚月檸下車,看到工地上空漫天的黑氣,問:“準備建設什麽?”

“商廈。”鐘國明在司機還有兩名工人的幫助下,重新半坐在擔架上,“老板想要打造西貢最大商廈,我帶你進工地看看。”

楚月檸跟在後邊,剛踏入水泥樓裏,她就感覺到不舒服,肩上似乎壓下一副很重的擔子,再往裏走才發現,工地上方的黑氣不是說哪一層樓的問題,似乎是拔地而起直通蒼穹。

“這個位置準備怎麽用?”

“停車場,這裏還比較中心,可以再往裏面看看。”鐘國明回覆。

“不用了。”楚月檸腳步停了下來,目光往前看去。

停車場黑氣更為嚴重。

一道道噪雜的無人聽見的□□,夾雜著鐵索聲響徹工地。

十多具魂體被鐵索拴著困在水泥地上,有兩具沒了頭顱,有兩具沒了手腳。其中一具,見有人過來,它緩緩扭過頭,被融化的血肉掛在臉上,慘白的眼珠子被血管連接掛在眼眶外。

它喘著粗氣,想過來,剛擡手又被粗大的鐵鏈猛得拽回去,痛苦的嚎叫。

空氣中彌漫著如海鮮腐爛的腥臭氣味。

鐘國明捏住鼻子,“自從挖出帶血泥土後,停車場的地方就一直是這股腥臭味。”

“那是因為底下埋了東西。”楚月檸收回目光,又看打量起停車場頂部的構造。被囚禁的魂體身上飄蕩出來的鬼氣都往上方去。

觀察了一會兒,才問。

“之前說已經死了多少人?”

“十三個。”鐘國明回憶起死去的工友,心情並不好,“各種意外,有被水泥機攪碎的,有斷手斷交,還有斷頭的。”

楚月檸數了一下,“不多不少,全在這裏。”

鐘國明後背寒毛直立,“楚大師,你是說他們的鬼魂都在?”

被囚禁的魂魄停止了嚎叫,像是蜜蜂被花蜜吸引了般,它們瞬間轉過僵硬的頭顱,滲人的目光齊齊盯著鐘國明,沙啞的暗語帶著回響,一遍遍重覆。

“是不是能看到?”

“救命。”

“不想被困在這裏。”

淒怨的聲音越來越多。

楚月檸阻止鐘國明再說下去,“他們怨氣很深。”

鬼魂也分等級,低階鬼魂根本沒有實力凝聚,但怨氣重的卻可以。

這些全部都是。

它們被困在這裏,求生不能求死不可。

一個鬼魂即將沖破禁錮,大地突然震動,一條猩紅帶著粘液的長舌從黑暗的天花頂迅速伸出,猩紅的舌頭裹住鬼魂一卷,迅速消失。

半晌。

漫天黑氣中飄出兩縷金色的氣體慢慢鉆出黑氣圈。

楚月檸收回目光,神情並不是很好。

“事情很麻煩。”

她指了指停車場的水泥頂部,又指了指下邊的水泥地。

“這裏有兩個陣,一個困住鬼魂,另一個吞噬人命。”

鐘國明面色頓時慘白,以為小命不保慘笑:“楚大師,不論如何,求你一定要救我。”

楚月檸搖頭:“現在不止你,陣沒吞夠人數不會關閉。”

兩個陣法都比較大,一個用於囚一個用於吞噬,不找出設陣人,徒手破陣很困難。

“工地還會死人,必須要停工。”楚月檸看著勞作的上千名工人,非常擔憂。

鐘國明見情況如此危機,急忙說:“我等會就去聯系老板,申請停工。”

話音剛落。

樓上水泥地就傳來一大串急促的腳步聲。

沒多會,就下來一趟工人,中間簇擁著一位藍眼睛卷頭發的五十歲白人男子。

“停工?”西洋老板聽到停工兩個字,用蹩腳的港話發火:“工地損失是不是你一個人背?”

“地已經買左,銀行流水一筆筆出去,工人不開工,你要我咩時候才能賺番?”

鐘國明連忙把工地兩個催人命的陣法講清楚。

期間又是英文又是粵語。

楚月檸就站一邊。

西洋老板明顯已經被氣壞,沖鐘國明吼:“我不管什麽陣不陣,鬼不鬼。迷信是你們中國人的傳統,我不信這些。”

“明天,我會請專業的建築設計師來查看結構。工絕不可能停,至於你,不想做,隨時可以提出辭職!這裏不是離了一個負責人就轉不動!”

鐘國明非常尷尬,想到人命關天還是想要說服老板。

西洋老板根本不理會,並且當場打電話讓親弟弟過來監工。

楚月檸說:“如果執意開工,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不可以後悔。”

這個陣法本就是在私人地皮上設下,對擁有者影響最大。

“後悔?”西洋老板冷冷嘲笑:“開工賺錢怎麽可能後悔?我只會做夢都帶笑。”

“希望如此。”楚月檸淡一笑,側開讓人過去。

鐘國明看著離開的西洋老板,挫敗感讓他無力,可想起還在勞作的工人,要看著鮮活的人命一條條消失,他不忍心,於是讓人擡著擔架,一個個去勸工人離開。

工人卻個個都不肯走,紛紛訴苦。

“明哥,我們很多都沒身份證,在香江也只能靠這份工活下去。”

“是啊,大陸還有老婆和仔等錢用,窮到都快活不下去,要命有咩鬼用。”

“明哥放心。如果真的出事,我們絕不怪你。”

“你就讓我們做下去吧。”

鐘國明見都勸不走,漸漸感到絕望,最後將希望寄托給楚月檸。

“這裏很多工人都是內陸過來的黑工。香江工價比內陸高出幾倍,他們過來也只是想要多賺點錢,黑工沒有身份證,最近風聲又緊,他們全都躲在停車場。睡覺上班全都在一個地方。出了事,他們就是第一批送死的人。”

“楚大師,拜托你一定要救救他們。”

楚月檸看著金黃色的氣體飄向了對街高聳入雲的商廈,若有所思,回眸:“放心,我會盡力。”

*

*

銅鑼灣。

工業學院永祥街一處大排檔外。

喬星靠在一電話廳外邊,跟著來的同學則蹲在路邊。

單才俊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比對路牌一直確認位置,終於回頭。

“應該就是這家大排檔。”

兩男同學接話。

“你女友是做大排檔嘅?”

“一定要確定才行哦。”

“沒錯。”單才俊收起紙條,想到馬上要見面的女友臉上帶著淡淡笑容,“之前在馬來西亞打電話時,都聽的出她那邊背景音很吵,也問過她,確實是做餐飲行業。”

單才俊又憂煩起來。

地點是找到了。

但是怎麽確定是哪一個人?

要知道單才俊一次都沒見過真人。

喬星四周看了看,敲了敲電話亭的透明塑料罩,“有電話不如試一下?”

單才俊就覺得有道理,從錢包拿出一元。

忽然。

一聲鐘響,原本在磚上啄食的鴿子群被嚇飛,一群黑色衣裙的修女排隊出來。

幾人目光看了過去。

阿奉覺得奇怪:“銅鑼灣怎麽這麽多修女?”

“勒邊不就有個天主教堂?”另一同學阿興接話。

喬星記性一向好,看到某張面孔後,快速拍了拍單才俊肩膀,“你看看,那個是不是你照片上的女友?”

單才俊連忙拿出大頭貼比對,半晌才確認:“就是她,咦,你比我還清楚她長相喔。”

“記性好,沒其他意思。”喬星未免造成其他誤會,連忙解釋。

“不用緊張。”單才俊不在意,“反正都是被人騙,同我毛關系。”

說完,單才俊就去電話亭打電話。

阿奉和阿興則偷偷聊天。

“還真看到人了喔t。”

“難道說,真在這個地方?”

“真是這樣,糖水攤女神豈不是真會算命?”

“不會吧,真有這麽準?”

“星哥。”阿奉問,“女神如果真會算命,你打算怎麽辦?”

喬星想著家裏大哥的病情,他一直覺得大哥病的很稀奇,如果楚姐姐真的會算命看相,是不是應該也讓她去看看?

思緒被打斷,他擡起了頭。

“我再講一次,楚姐姐不是你們討論的談資,不要將人一次一次拉出來。”

“哦。”阿奉閉嘴。

也是這時,座機電話終於被接通。

三人親眼看見,大排檔裏一個滿臉絡腮胡、個子高大威猛的男人接了電話。

單才俊看到接電話的人,擦了擦額上的汗,“你好,我找如意。”

“等等,我喊她出來。”男人說完,單才俊不知不覺松了一大口器。

只見男人放下電話往裏面跑了兩步喊了一聲,“如意接電話!”

單才俊想到女友,期待的心再度提起,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著大排檔。

終於。

男人轉身回來,還足足繞著跑了兩圈,最後回到座機旁再度接起電話。

這一次,男人卻捏起了嗓子,臉上擠滿笑容。

“阿俊是不是?我是如意。”

單才俊聽到那一聲甜美可愛,曾被他無數夜裏幻想的聲音,整個人如被雷劈在原地。

如意……

那個男的是如意?

這還沒完。

修女進入大排檔,看見男人在接電話喊了一聲:“阿爸。”

單才俊石化,神情漸漸迷茫。

他想過被人騙,卻從來沒想過會被一對父女騙。

“哈哈哈,如意!我看是如花還差不多!”

阿奉捧腹大笑,又說出一句風涼話,“俊哥,還是你命好。上陣父女兵,兩個都為你服務,真是享受到!”

單才俊啞口無言,無數日夜思念女友,期盼與女友親親的少男心徹底死了。轉而化為被欺騙的憤怒。

單才俊越想越忍不了,將電話一砸就往大排檔沖。

喬星震驚之餘,急忙沖上前抱住單才俊,見阿奉還沒動踢了一腳,“還不來幫忙!”

三人齊齊按住單才俊。

巨大的吵鬧聲吸引了大排檔裏的父女,修女嚇到更是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架念阿門。

單才俊憤怒的滿臉通紅,不斷將鎖住的三雙手往下按,指著絡腮胡男子大罵。

“仆你街啊!”

“今天就算是耶穌都打救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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