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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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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莫名其妙待在人家府上, 盯著人家夫妻倆,這算什麽事?

“別鬧了……”

阮青黛轉身就想要離開,卻被晏聞昭拉住。

二人正在拉拉扯扯, 陸府的門卻忽然被從內拉開, 一道遲疑的陌生女聲傳來。

“二位是?”

阮青黛掙紮的動作頓住, 循聲轉頭,只見一穿著煙紫色羅裙的婦人出現在門口。

婦人看著比他們年紀略大一些,眼角眉梢也有些許細紋,但卻不曾用脂粉掩蓋, 容貌頂多算是秀麗,卻有股說不出的韻味。

想來就是陸嘯那位守“寡”數年的夫人了……

晏聞昭牽著阮青黛轉過身來,朝陸夫人頷首, 客氣地喚了一聲, “陸夫人,我們來拜訪陸大人。”

陸夫人詫異地打量著他們, 目光最後落在晏聞昭身上, 試探道,“公子是我家郎君在朝中的同僚?”

晏聞昭頓了頓,剛要回答, 就被一道聲音截斷。

“茹娘, 我準備好了, 走……”

陸嘯姍姍來遲,一轉眼看見階下的晏聞昭和阮青黛, 聲音驀地轉了個調, “陛, 陛……”

晏聞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拱手道, “陸大人。”

陸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遮掩道,“畢大人!你,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要來陸府探訪的事,昨日晏聞昭就已經與他提過,不叫他做任何準備,也不許告訴茹娘。他惴惴不安了一整夜,怎麽都沒想到晏聞昭會來得這麽早……

“畢大人?”

陸夫人又好奇地看向晏聞昭,低聲與陸嘯耳語,“怎麽從沒聽你提起過?是什麽官?是你的上級還是僚屬?”

陸嘯嘴角抽搐,正不知該如何作答,就聽得晏聞昭淡淡出聲。

“在下是翰林院待詔,前段時日因一樁案子與陸大人結識,一見如故。昨日陸大人盛情相邀,所以在下特意攜拙荊前來拜訪。”

說著,晏聞昭又攬過阮青黛,手臂不容拒絕地橫在她的腰後,徹底阻止了她的退路。

阮青黛只能強顏歡笑,半推半就地被帶到了陸嘯和陸夫人面前,微微欠身,“陸大人,陸夫人。”

陸嘯可不敢受這二人的禮,笑容比阮青黛還僵硬。

陸夫人倒是沒起疑,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伸手拽著陸嘯走到一旁,背身私語,“你既邀請了旁人來府中做客,怎麽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提前準備。”

陸嘯訕訕道,“我忘了……嘶。”

胳膊上被重重地掐了一下,陸嘯疼得齜牙咧嘴,下意識求饒,“錯了錯了,是我的錯……”

陸夫人懊惱地埋怨道,“如今什麽都沒準備,別人會怎麽看我們家,怎麽看你?還懂不懂點待客之道了?”

陸嘯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咬牙切齒地回頭刀了晏聞昭一眼,又轉頭安撫自家夫人,“沒事,這個姓畢的其實跟我關系差得很,咱們不用特意招待他們,就拿他們當空氣……”

陸夫人一怔,將信將疑,“真的?”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晏聞昭和阮青黛就站在不遠處,將他們夫婦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阮青黛諷刺晏聞昭沒見過夫妻和睦,其實她又何嘗見過。

她自幼所見,唯有日夜爭吵、歇斯底裏的親生父母,和貌合神離、不死不休的姑母姑父,就連前世她自己與姜嶼,也是相敬如賓,從未有一刻像陸夫人這般隨性。

對晏聞昭嬉笑怒罵,甚至動手?

她想都不敢想。

阮青黛扯了扯唇角,斜睨了晏聞昭一眼。誰料晏聞昭竟然也若有所思地在看她。

二人視線相撞,阮青黛怔了一下,飛快地移開視線。

然而下一刻,晏聞昭就將自己的胳膊遞到了她眼前,低笑一聲,“你也想試試?”

“……”

阮青黛推開了他的胳膊。

陸嘯和陸夫人終於竊竊私語地處理完了家事,再轉身回來時,陸夫人的神態已經不像最初那般謹小慎微。

“二位來得不巧,我們正要出府去逛早市……”

隱隱約約的,阮青黛甚至還從陸夫人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敵意。

陸嘯也明顯感覺到了,脊骨瞬間竄起一絲寒意,連忙上前打圓場,“不過既然畢大人都來了,那我們今日就不去了……”

“無妨。”

晏聞昭笑了一聲,“你們要做什麽只管去做。”

說著,他轉頭看向阮青黛,“早市,我們也沒去過,不如就同陸大人和陸夫人一起去?”

也不等在場其他三人反應,他已經喚住了要離開的車夫,“上車吧。”

陸嘯:“……”

阮青黛:“……”

率先回過神的竟然是陸夫人。

“早市離這兒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坐什麽馬車,走著去便好。”

陸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臨走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晏聞昭一眼,同跟上來的陸嘯低語,“瞧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沒想到竟是個死纏爛打的厚臉皮……”

陸嘯聽得心驚肉跳、冷汗漣漣,連忙補充道,“茹娘,他雖是我的死對頭,但也是招惹不得的。”

“我知道輕重,不用你提醒。”

陸嘯只能訕訕地應了一聲,“哎哎。”

阮青黛和晏聞昭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

“陸夫人不待見你,你看不出來嗎?還偏要跟著。”

晏聞昭挑了挑眉,“這世上不待見我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我偏不遂他們的意。”

“……”

上京城的早市在清河橋東側,每日晨鐘一響就正式開市,賣吃食和賣藥材的攤販們起得最早,五更天就已經占滿了街道兩側。

此刻日頭漸起,四人來到清河橋下時,早市已經進入尾聲。可即便如此,街上來往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來吃早點,順帶捎些日用百貨的平民百姓。

叫賣聲、桌案聲此起彼伏,喧嚷不絕。

阮青黛一走下清河橋,就被這熙熙攘攘、熱火朝天的景象定在原地,腦袋都有些嗡嗡的。

她還從未來過早市,即便是當初淪落到煙水巷,真要在早市上采買些什麽,也都有蘭苕和碧蘿,怎麽也輪不到她親自動身。

阮青黛咬了咬唇,轉身去看晏聞昭。

本以為他性子冷僻,多半也與她一樣,會被這煙火氣勸退,誰料他仍是神色自若,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怎麽不走了,楞著做什麽?”

“……你不嫌這裏吵鬧?”

“從前在太學讀書時,我也常來早市,有時碰運氣能買到些廉價的筆墨紙硯。”

說著,他雲淡風輕地覷了阮青黛一眼,“不食人間煙火的只有你一個,我的大小姐。”

“……”

幾步開外就是人聲鼎沸,可奇怪的是,阮青黛仍然清楚地聽見了晏聞昭的一字一句。

尤其是最後那聲輕飄飄的大小姐,竟都蓋過了市集上的喧嚷聲,直接砸進了她的耳朵裏。

她心裏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在那異樣的感覺泛濫之前,阮青黛驀地移開視線,提著裙擺追上了陸嘯和t陸夫人,背影頗有些倉皇而逃的意味。

晏聞昭在原地頓了片刻,才邁步追了上去。

“今日想吃什麽?粥飯還是蒸餅?”

“你天天就愛吃這些……今日我要喝些湯湯水水。”

“那都聽你的。”

街道兩側到處都是兜售野味河鮮的小吃攤販,經過時便能聽見討價還價的爭執聲。而陸嘯夫婦在前面討論著吃什麽,差點忘了身後還跟著兩個“拖油瓶”。

直到二人商議好了要吃餛飩,陸嘯才想起晏聞昭來,於是轉身討好地笑笑,“畢大人,要不要一起用些餛飩?”

晏聞昭看向阮青黛。

阮青黛猶豫了一會兒,點頭道,“都行。”

開張的粥飯點心鋪子基本都坐滿了人,於是四人只能圍坐在鋪子外的木桌條凳上。

等餛飩的功夫,陸夫人已經將桌面擦拭幹凈,又用桌上的熱茶水燙了湯勺,一個遞給陸嘯,一個放在自己面前。

見狀,晏聞昭看了阮青黛一眼。

阮青黛明白他這一眼的用意,雖心中不情願,但還是皺了皺眉,動作生疏地效仿陸夫人,燙了湯勺遞到他面前。

晏聞昭接過湯勺,眉目舒展,唇畔噙著一絲笑,“多謝夫人。”

“……”

陸嘯在一旁看得牙疼,總算明白晏聞昭今日折騰這麽一出的用意。

陸夫人的目光在晏聞昭和阮青黛之間打了個轉,忽地問道,“畢大人與夫人成婚多久了?”

阮青黛一楞,垂在膝上的雙手微微收緊,將裙裳都攥出了些褶皺。

然而下一刻,晏聞昭的手掌就覆了上來,握住了她的手,從善如流地答道,“我們剛成婚不久,才一個月。”

陸嘯低下頭,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聲。

“原來是新婚燕爾啊?”

陸夫人恍然大悟,但很快又露出些惑然的神色,輕聲道,“看著倒是不大像……”

“咳咳咳咳——”

陸嘯咳嗽的聲音瞬間拔高,跟撕心裂肺似的,這才阻止了自家夫人後面的話,也叫晏聞昭根本沒聽清陸夫人的無心之語。

“你又怎麽了?”

陸夫人有些嫌棄地轉頭看他,手上卻不忘給他斟了杯茶,遞過去。

恰好小二端著四碗餛飩上來,陸嘯松了口氣,立刻幫忙端碗,招呼晏聞昭和阮青黛一起吃。

阮青黛本以為自己在這鬧市中,怕是要難以下咽。

可那碗餛飩被放在她面前時,香味伴隨著熱氣一下就撲了上來,倒是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試探地拿起湯勺,舀了一勺餛飩,送入口中。

阮青黛動作頓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這餛飩的味道竟然不錯,甚至比她從前吃過的都要更有滋味一些。於是她又舀了第二勺、第三勺……

陸嘯是囫圇吞棗最快用完的,甚至連湯都喝得一幹二凈。

陸夫人也很快吃完了餛飩,但還剩下半碗湯,陸嘯只是掃了一眼,就將那湯碗拖到了自己面前,又將裏面剩下的湯咕咚咕咚喝了個幹凈。

晏聞昭慢條斯理地舀著碗裏的餛飩,目光卻時不時飄向陸嘯夫婦,若有所思。

一桌人裏就阮青黛吃得最慢,也吃得最少。

見其他三人都已經擱下了碗勺等著她,阮青黛愈發吃不下了,可若是此刻剩下這大半碗餛飩離開,她也覺得不妥。

於是越著急,越吃不下,越要硬塞……

晏聞昭忽然伸出手,將那碗餛飩拖到自己面前,也將阮青黛從困境中解救了出來。

阮青黛一怔,轉頭看見他自然地拿起湯勺,下意識伸手想要攔他,“你別……”

話音未落,晏聞昭已經吃了半口餛飩。

阮青黛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畢夫人,是這餛飩不合你口味嗎?”

陸夫人對阮青黛還算客氣,貼心地問道,“不如待會再去街頭買些蜜餞果子?”

“她是胃口小,已經吃不下了。”

晏聞昭頭也不擡,淡淡地解釋道。

阮青黛不好意思地,“是,所以多謝夫人好意,不用了……”

陸夫人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待晏聞昭將阮青黛吃剩的餛飩也用完了,四人便起身離開了餛飩攤,繼續沿著清河往前走。

經過果子行時,陸夫人還是叫陸嘯買了些帶回去,然後才離開早市,又慢慢地踱步回了陸府。

陸府的下人並不多,也不似皇宮裏的宮人那麽有規矩。零零散散幾個在前院做灑掃,見了陸嘯等人回來只是行了個禮,就又繼續各自忙碌。

趁陸夫人回屋換衣裳的功夫,陸嘯在堂屋招待晏聞昭和阮青黛,吩咐下人將府裏最好的茶拿出來。

然而陸嘯和陸夫人平日裏並不愛喝茶,下人也不善此道,端上來的茶只是沸水裏加了幾片茶葉。

陸嘯望著禦賜的茶被泡成這樣也有點心虛。

待下人離開後,晏聞昭才涼涼地掃了陸嘯一眼,“朕怎麽會給你這種人賜茶,暴殄天物。”

“……”

阮青黛也嘆了口氣,起身道,“我來吧。”

陸夫人換完衣裳回來時,就看見阮青黛獨自坐在院子裏烹茶,石桌上擺了一堆庫房裏都沒拿出來過的茶具和爐子。

阮青黛擡眼看見陸夫人,連忙放下手裏的茶具,“陸夫人。”

陸夫人好奇地走過去,在阮青黛對面坐下,“這是在……烹茶?之前那些官家夫人設宴時,我瞧見那些婢女好像也是這麽做的,不過她們沒有你烹得好看。”

袖口挽起,素手纖纖。

陸夫人絲毫不吝嗇對阮青黛的誇讚。

阮青黛紅了臉,“夫人過譽了。”

“你未出閣前一定也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小姐吧?”

陸夫人問道。

阮青黛斟酌了一會兒,才如實答道,“家父的確在朝中做過官,只是後來被治了罪……”

陸夫人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沒再繼續追問家世,“那你和畢大人呢?你們二人又是如何相識的?”

阮青黛的動作頓了頓,低垂下眼,將滾沸的熱水註進茶碗,“父親被治罪後,我成了罪臣之女,在上京城無依無靠,幸得……幸得郎君贖救,這才有了棲身之所……”

“原來如此。”

陸夫人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我瞧你們二人之間有些古怪。”

阮青黛擡眼看向陸夫人,到底沒壓下好奇心,“……古怪在何處?”

“新婚夫婦大多蜜裏調油,你們卻有些生疏。我起初還懷疑你們是不是那種世家聯姻,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連面都沒見過……”

陸夫人笑起來,“不過後來我便看出,你們二人之間還是有情意的。”

阮青黛心裏一咯噔,移開視線,“許是恩情吧?”

陸夫人卻篤定地搖了搖頭,“那倒不全是。”

不知是有意無意,阮青黛的手指碰上了滾燙的爐子,燙得她一哆嗦,倒吸了口冷氣。

“哎呦。”

陸夫人驚呼了一聲,連忙起身湊過來看,“這都燙紅了,我去給你拿些藥膏來。”

陸夫人轉身離開,全然忘了方才的話題。

晏聞昭和陸嘯也被陸夫人這一聲嚷嚷吸引了出來。

聽得陸夫人要去燙傷的藥膏,晏聞昭眉頭一蹙,立刻快步走到阮青黛跟前,看了一眼她已經有些起泡的手指,語氣微沈,“怎麽這麽不小心?”

“走神了……”

阮青黛喃喃出聲。

晏聞昭看了一眼還未烹好的茶,掀開衣擺在阮青黛身邊坐下,接過她手中的茶具,“我來吧。”

片刻後,茶終於烹好,阮青黛的手指也被上了藥包紮起來。

陸嘯和陸夫人象征性地喝了杯茶,還是沒嘗出什麽滋味,所以興致寥寥地把茶盅放下了。

喝了茶,陸夫人便要盯著廚房準備午膳。盡管陸府並不缺廚子,可陸夫人今日卻想親自下廚露幾手,於是就坐在院子裏擇菜。

“畢大人,畢夫人,你們今日可有口福了。我家茹娘做菜那可是這個……”

陸嘯豎了個大拇指,口吻炫耀。

“別在那兒貧嘴了,出來幫我擇菜!”

陸夫人在外面喚了一聲。

陸嘯立刻就腆著笑臉轉身出去幫忙。

晏聞昭和阮青黛幫不上忙,就坐在堂屋內,望著陸嘯夫婦挨在一起擇菜說笑,二人神色各異。

“陸大人平日裏看著兇悍,對夫人倒是百依百順、無有不從的……”

阮青黛小聲感慨。

晏聞昭看了阮青黛一眼,微微瞇了瞇眸子,漫不經心的開口,口吻裏卻帶了些刻薄,“一身走狗味。”

阮青黛皺眉,不讚同地轉頭瞪著晏聞昭。

晏聞昭對上她的視線,挑挑眉,“你喜歡他這幅沒骨頭的樣子?”

阮青黛避而不答,“是你把我拉到這裏,現在又嘲諷陸大人是走狗?”

晏聞昭思忖片刻,“你若喜歡,我也不是做不到。”

阮青黛垂眼,在心中暗自冷笑,顯然是對他的說辭全然不信。t

二人在陸府用了午膳,還不肯離開,陸夫人越發連笑都笑不出來,好在後來得知阮青黛會玩葉子牌,陸夫人才來了精神,拉著兩個男人一起玩葉子牌。

秋日漸涼,四人圍坐在樹下的石桌邊,既蔭涼又有些風,坐著還算愜意。

阮青黛原本不想和晏聞昭一組,想要和陸夫人面對面,可陸夫人也不願意。

“他們兩個是不會玩的,若我們兩個會玩的再一組,這牌還怎麽玩?”

阮青黛只能坐在了晏聞昭對面。

晏聞昭掀起眼看她,笑得人畜無害,“今日第一次碰葉子牌,夫人別嫌棄我。”

阮青黛如今最見不慣他這幅裝腔作勢的模樣,於是扯了扯唇角,終於回懟了一句,“夫君聰慧過人、多智近妖,妾身還怕自己拖累你呢……”

院中倏然一靜。

不知為何,對面三人竟全都擡頭朝阮青黛看了過來。

阮青黛一楞,也不知自己這句話說得有什麽不妥,於是環顧一圈,“怎麽了?”

“沒,沒什麽。”

陸嘯和陸夫人收回視線。

晏聞昭頭一回聽得夫君二字,頓時眉宇舒展,唇畔的笑意也多了幾分真心,“開始吧。”

阮青黛不明所以,低頭開始摸牌。

許是她那句多智近妖起了作用,對面的皇帝陛下竟是認真起來,拿出了在禦書房跟朝臣們鬥智鬥勇的架勢,用僅僅一局摸清了規則,第二局就開始大殺四方。

“陸嘯你是豬腦子麽?到現在還沒學會……”

眼看著陸夫人已經從最初的興致高漲變得偃旗息鼓,甚至開始遷怒陸嘯,阮青黛眼皮跳了兩下,下意識看向晏聞昭,朝他使了個眼色。

也不知晏聞昭是不是沒明白她的意思,再出手時仍是殺伐決斷,毫不留情。

阮青黛無奈,只能主動給陸夫人放水,可即便如此,局勢也沒有絲毫反轉。

最後幾乎是晏聞昭一個打三個,還不落一點下風……

果真是多智近妖。

暮色四合時,四人牌局不歡而散。陸嘯和陸夫人都輸蔫了,連吵架的氣力都沒有了。

晏聞昭和阮青黛告辭離開,上了馬車後,晏聞昭還不忘掀開車簾,恰好看見陸夫人沈著臉甩開了陸嘯的手,轉身進了陸府。

晏聞昭心情愉悅地喚了陸嘯一聲,“陸大人,告辭了。”

陸嘯臉都綠了,咬牙切齒地,“慢、走、不、送!”

晏聞昭這才放下車簾,看向一旁的阮青黛,若無其事地拈著從陸府順出來的葉子牌,“恩愛夫妻,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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