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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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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警

與蘇天任一戰之後, 不光是第九軍團內部對空降兵‘言柒’的質疑消失了,其他軍團聽說第九軍團來了個特別厲害的女Alpha,都開始明裏暗裏打聽她的來頭,試圖搶人。

對於這種情況, 吳為第一時間把控住流言的源頭, 其他士兵也不是傻的, 言柒可是第九軍團的寶貝, 萬一被別人搶走就完了。

於是, 所有人都做到了面對一問三不知的狀態,就連軍團長也不例外,在特別行動小組出發之前親自慰問溫祁煙, 還給了她一個可以調動各個城市駐紮軍團的徽章。

溫祁煙的表現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戰鬥力強卻謙遜有禮貌, 許多士兵都想加入她的小組, 軍團長也破天荒地誇了吳為一番, 稱他總算找到個好苗子。

第二天一早, 溫祁煙便帶著手下人出城了, 一行六個人,開了兩輛軍用陸空兩用車。

另一邊, 幾個軍長各自分配士兵與各地的駐紮軍團配合, 按照溫祁煙提供的據點地圖進行搜查, 一場轟轟烈烈的繳反行動正式開始。

軍用車平穩地駛出A城升入半空軌道,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和驗證, 車身上的軍團標志就是他們的通行證。

溫祁煙拍了拍車座底下的戰備箱,不禁發出感慨, “有編制就是不一樣啊。”

萊亞眼裏露出一點笑意,“但摩托車更刺激。”

溫祁煙一拍大腿, 摩托車還寄存在K城的倉庫裏,得找時間去取回來,

年輕的副官不明所以,看了看溫祁煙,又看了看萊亞,說不清楚什麽原因,他總感覺萊亞少爺和新老大之間怪怪的。

作為成功邀請萊亞少爺加入第九軍團的功臣,他自認為還算了解一點萊亞少爺的脾氣,不喜歡被人靠近,討厭Alph息素的味道,還有嚴重的潔癖,總之像是愛炸毛的貓,難伺候極了。

可在言柒組長面前,卻變了個人似的。

又乖又嬌,不過,這是可以說的嗎?

萊亞少爺不是跟溫家少爺已經訂婚了嗎,副官覺得自己似乎勘破了什麽秘密,但這個秘密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趕緊把嘴閉上,低頭玩兒光腦。

溫祁煙毫無自覺被當做小三,不想被別人聽到他們聊天,索性和萊亞建立精神鏈接,一路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倒有幾分出來旅游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萊亞是怎麽和家裏說的,竟然同意他加入特別行動小組,還參加這麽危險的任務。

溫祁煙有許多疑問,但萊亞總是避重就輕地轉移話題,說自己有辦法,她不是喜歡逼迫人的性格,問兩次也就算了,畢竟擺在眼前的有更重要的事。

反叛軍的反應速度很快,雖然酒店內外的監控錄像都被白其娜用鈔能力刪除幹凈了,但從她和雙生子消失的第三天開始,地下城裏便重新貼上了溫祁煙的照片。

雙重通緝犯,她還是獨一份。

溫祁煙按照原身的記憶整理了一份反叛軍據點的信息,當天吳為便聯系到K城的駐紮軍團,實施緊急抓捕行動,可惜,K城外的那個基地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了兩座被炸毀的大樓,荒原本人更是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除此之外,溫祁煙還提出一個行動方針,不反抗,不擊殺。

反叛軍內部像雙生子這樣的人有很多,並不全是喪心病狂的教徒,先一並關押起來,之後再慢慢檢測他們的意識海有無精神烙印。

到時候還得拜托白其娜,多叫來一些擅長精神力的朋友。

她現在心情很好,隨著雙生子的精神烙印日益松動,他們已經慢慢接受了新生活,趁白其娜不註意的時候,會悄悄地學習她的招數,估計之後也能成為助力。

可奇怪的是,留在這些據點裏的人根本不反抗,資料散落一地,機械無人控制,每個人的眼神都空洞無物,渾渾噩噩,就像沒電的機器人一樣。

抓捕活動順利得不能再順利,看守所裏很快塞滿了人,仿佛有人在故意為她鋪路,溫祁煙的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每當這個時候,細長的枝葉總會蔓延過來,傳遞著平靜的情緒,溫祁煙反手握住微微刺手的樹幹,萊亞總會拍掉她的手,臉蛋紅紅的看向窗外。

噢,差點忘記,精神體和主體可以共感,所以萊亞是感覺被‘握住’了嗎?

女Alpha的眼睛裏閃爍著探究的光芒,打算晚上好好研究一下。

可惜計劃被打破了。

這是出發的第三天傍晚,他們抵達了H城,這是身份卡上原身出生的地方,也是她曾生活過的孤兒院所在地。

萊亞已經很累了,溫祁煙帶他去房間休息,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就來了幾個駐紮軍敲門說有緊急情況。

Omega懶洋洋地睨著她,沒說叫她早點回來,只是小樹苗噗嘰一聲鉆出來,輕輕搖晃著,莫名有幾分風情。

溫祁煙在萊亞嘴上啃了幾下,遺憾地走上加班之路。

“你說那人長什麽樣?”溫祁煙邊問邊思考著士兵剛剛說的話。

他們在H城的反叛軍基地深處發現了一個中老年男性Beta,關在一個昏暗的密室裏,被發現時正處於昏迷狀態。

經過檢測,這個人的精神力異常混亂,問他什麽都不說,只是默默地看著墻發呆,初次t判定是無辜的平民。

可在問話結束回去的路上,風卷過來一張通緝令,看見上面人的臉時,這Beta忽然性情大變,大喊大叫,搶到那張通緝令像寶貝似的藏在懷裏。

眼尖的士兵看到通緝令上是溫祁煙,負責審訊的人認為如果這個Beta與那個雙重通緝犯有關系,或許會知道一些機密。

就是此人的情緒非常不好,駐紮軍找來了心理醫生,想試試催眠的辦法,正巧聽說特別行動小組的人到了,特意邀請他們過去一同審訊。

溫祁煙接過士兵遞過來的光腦,微微皺眉,看著照片上的人。

纏在一起的頭發是灰白色的,皮膚像龜裂的土地,皺紋裏有一道道黑泥,看不清出具體模樣,感覺得有六十歲往上了,抱著身子蜷縮在角落裏,嘴裏不知道念叨什麽,乍一看有點像個瘋子。

催眠不一定有用,但她可以通過探測意識海來查看記憶。

不過這人是誰,怎麽對她的照片反應這麽大,是原身認識的人嗎?

溫祁煙沒有找到相關回憶,但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的身份不一般,才會被反叛軍這樣嚴格的看管。

果然,心理醫生試了幾次,無奈搖頭,這人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跟他說話也沒反應,根本無法配合。

負責審訊工作的中校年紀已經不小了,接連熬了兩天夜,明顯精力不足,接連打著哈欠。

這恰好如了溫祁煙的意,她希望自己掌握第一手信息,於是給副官使了個眼色,將駐紮軍團的人都勸走。

不用加班,每個人都面露喜色,腳步輕盈,還不忘誇她幾句年少有為,後生可畏雲雲。

臨走之前,中校把剛剛收到的身份信息轉交給溫祁煙,意味深長地捏了捏她的肩膀,表達了想要交好的意思。

溫祁煙假笑著應酬了幾句,等人走光以後才打開屏幕,看到了一張死亡通知單。

照片上的人濃眉寬臉,一副老實相,名字叫胡萬真,H城本地人,居然是聯邦軍校畢業的,還真是人不可貌相,Beta想進軍校可是很難的。

死亡時間是幾個月以前,和她穿越過來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誰給他做的死亡證明?

又為什麽被荒原關在這裏?

透過玻璃窗,溫祁煙審視著屋內人,胡萬真依舊抱著那張通緝令,眼神近乎癡迷。

好,好變態的樣子,不過看來他確實認識原身。

屏退左右之後,溫祁煙走進了審訊室,嚴格來說這是一間精神病院裏的病房,窗戶上圍著密密麻麻的欄桿,墻壁做了軟包,除了床和簡易廁所,沒有別的家具,屋內也找不到任何尖角。

由於反叛軍的俘虜看起來都不太正常,駐紮軍直接征用了已經廢棄的精神病院,用來關押這些容易失控的‘罪犯’。

溫祁煙沒有貿然靠近,輕聲問道,“胡萬真?”

先試試能不能溝通,強行進入意識海可能會讓人徹底變傻。

角落裏的男人置若罔聞,嘴裏始終念叨著什麽,仔細聽來,好像是一個人名。

月霜?還是月雙?

她沒聽過這個名字,或者類似的名字。

溫祁煙想了想,再次開口,“是月霜叫我來的。”

男人霍然轉頭,渾濁的眼珠遲疑地落在她的身上,幹裂的嘴巴張合著,像是許久沒有說過話,聲音粗噶嘶啞,“月霜,她在哪裏?”

這問題有點超綱了,溫祁煙胡亂編了一下,“她在路上。”

胡萬真楞了一下,忽然開口大笑,笑到眼淚溢出來,胸腔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跟破風箱似的,溫祁煙都怕他把自己憋死,謹慎地觀察他的狀態。

“你騙我!”胡萬真又開始冷笑,手指扒著窗戶的欄桿,晃晃悠悠地站起來。

站起來才發現,這人的身高幾乎接近Alpha,溫祁煙也明白他為什麽能進軍校了,光是這肺活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胡萬真立在窗前,身子倚靠在欄桿上借力,冷冷地看過來,這會兒的眼神倒像是正常人。

溫祁煙指著通緝令,強行轉移話題,“這個人我們剛剛抓到了,你認識她嗎?”

男人的眼神出現一絲松動,剛想說話先是一陣劇烈的幹咳。

溫祁煙:“......”讓你笑個沒完,嗓子眼幹了吧。

她敲了敲窗,讓副官送來一瓶特制飲料,裏面混合了治愈精神力的藥物,可以穩定人的情緒。

男人大口大口地喝著,水流浸濕了衣領也渾不在意。

看他的樣子似乎被關了很久,應該不知道外面的事,溫祁煙冷不丁開口,“此人是反叛軍的主力成員,罪不可赦,已經被判了死刑。”

胡萬真捏緊手指,塑料瓶皺成一團,“她,溫祁煙是無辜的,她只是個孤兒,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反叛軍首領荒原逼的!”

“她是個好孩子,真的,我知道。”

激昂的聲音漸漸低落,男人臉埋在手裏,肩膀微微顫抖,這個姿勢有點像被教導主任叫到學校聽訓的家長,但從他的語氣裏能聽出,他是真的關心溫祁煙,而且很了解她。

溫祁煙再次瞟了一眼資料上的照片,確定此人不是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也不是貧民窟的住戶,自軍校畢業以後沒有進入軍團或者財閥,明面上沒有任何社會關系。

“看來此人背後另有隱情,可惜聯邦法院不是慈善組織,會關心一個被利用的孤兒,除非...”她頓了頓,話鋒一轉,“除非你有證據,那樣我可以跟法院提出重審。”

男人沒說話,又是許久,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擡眸看過來,“反叛軍是不是不行了。”

溫祁煙訝於他的敏銳度,反叛軍還沒到徹底不行的狀態,但也是遲早的事兒,她含糊地說,“差不多吧。”

“那就是還沒有。”男人看向女Alpha的肩章,再開口時,語氣變得自信篤定,“我們做一筆交易,你可以看我的記憶,過程我不會反抗,我的要求是保證溫祁煙的人身安全。先別急著拒絕,我記憶裏的內容,可讓你至少連升三級。”

似乎莫名其妙被人看扁了呢,溫祁煙擰了擰眉,雖說她現在只是掛了一個虛名,還沒有實際的軍銜,但這都是暫時的,按照吳為畫的大餅,任務結束之後她的級別至少不會比蘇天任低。

這老頭倒是口出狂言,哼,她倒要看看他的記憶裏有什麽石破天驚的秘密,“好,我答應你了。”

胡萬真本以為這女Alpha這麽年輕,沒有這麽大的權限,只是先拋出誘餌,讓她去聯系上級,可現在看她的樣子那麽自信,似乎真的有資格做出承諾,難道是那幾家的小姐來軍團鍍金?

如果是這種背景,那她倒真能頂住來自上層的壓力,保住那丫頭。

“你拉住我的手。”胡萬真突然開口,將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的手伸出來。

這又是哪出戲,溫祁煙拒絕,“這是另外的價錢。”

“口說無憑,你我締結個精神契約,違背誓言者,意識海爆炸。”

夠狠,溫祁煙重新看向胡萬真的臉,男人的眼神很堅毅,仿佛生死對他來說什麽都不算。

溫祁煙心中莫名一動,穿越到現在,總是碰到要殺她的,第一次碰到為了保護她把自己的生死置之身外的人,這一刻,她的好奇心達到頂點。

反正她也沒有損失,保護溫祁煙就是保護自己,她大步走過去,不忘扯下床單,胡亂在男人手上擦了擦,握住對方的手。

兩股截然不同的精神力在掌心交匯,伴隨著刺眼的光芒,締結成一個堅固的結,再順著手臂回到各自的意識海內。

等到精神契約平穩地懸浮在意識海之上後,溫祁煙睜開眼,一時感覺腦子都變沈了似的。

胡萬真一頭冷汗,強撐著開口,“好,現在我沒有疑慮了,你可以進入我的意識海了。”

溫祁煙嘖了一聲,從隨身攜帶的補給包裏翻出精神力愈合劑,紮進胡萬真的胳膊裏,這樣進入他的意識海,老頭估計都活不到她出來。

締結精神契約時,胡萬真便感知到對方的友善,現在更覺得自己太刻板印象了,慚愧道,“謝謝,其實你也是個好孩子。”

叔啊,其實你一直誇的都是同一個人。

溫祁煙拍拍對方肩膀,示意他休息一會兒。

等胡萬真的臉色好看一點,他主動把手搭過來,溫祁煙眼睛一閉,沈入對方的意識海t中。

大概是過了一分鐘,又像是過了幾年。

女Alpha的眉頭緊皺,鬢邊頭發被冷汗浸濕,面露痛苦掙紮之色。

嬰兒的啼哭,女人的尖叫,急促的跑步聲,猶豫的告別,或黑或白的畫面不停閃過。

呼!

溫祁煙長吸一口氣,擡手捂住胸口,心臟的地方酸脹得疼,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這一刻她的情感與原主共振,終於落到實處。

原來胡萬真就是當初給她發信息示警的人。

而且,她知道荒原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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