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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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誤會說清楚, 江玉珠再看祈安時的神情便好許多，不再像防賊一樣的躲著他。
祈安便想過來和江玉珠搭話：“江姐姐……”
話才起了個頭，梁杭便打斷：“不知道太子殿下此番來有無帶文書，若是帶了, 我們往議事廳商議些細則。”
祈安懨懨地點頭, 從袖中拿出文書，轉而對著梁杭道：“我帶了文書, 但有一點我需提醒諸位, 南川國早已糾集兵馬，在百裏以外的地方排兵布陣一月, 為的便是一舉攻下津義城，趁勢連下數城，直搗中宮。”
“這必定是場惡戰！我安國孤註一擲在此時講和, 屆時定會傾國之力來助陣。一來是為此戰之勝，二來也是希望大戰之時，將士們能一視同仁，救安國百姓於水火之中。”
祈安將文書展開給眾人看，條款中的誠意赤忱可見，眾人皆動容, 更有性子直爽的將士拍著胸脯保證, 定會盡自己所能，救助百姓。
眼見著計劃敲定，梁杭沈吟一會兒：“若是太子殿下所說無誤, 南川國已在百裏之外排兵一月有餘, 不論如何, 此戰便只能勝。”
一旁的將士皆是若有所思，有人焦急問：“梁將軍, 我們兵馬不足，即便是加上安國的兵馬也不夠，更何況皇上一開始是讓我們來清算小國，就連兵符也沒有交給我們，這要我們怎麽對戰？兩方兵馬相差太大！這是讓士兵們去送死啊，該怎麽勝。”
眾人紛紛附和。
梁杭沈眉：“稍安勿躁，前兩日有暗線來報，在百裏之外發現連綿駐紮的軍隊，那時我已派人八百裏加急進京說明情況，也許這幾日就會有回音。”
青年話雖這麽說，那眉眼間的陰郁難散，在座的都不是蠢人，只消看一眼便知有異。
副將問：“敢問將軍，送出信件已有幾日？你我都知若是腳程快，千裏馬不斷，至多一日半便能收到回音，但是宮裏遲遲沒有消息，誰知是否有什麽變故。”
“是啊，皇上此番，連糧草都沒有多餘的份額，誰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有脾氣暴躁的將軍更氣道，“誰不知道皇帝忌憚梁家，小將軍百戰百勝的威名打出去，恐怕皇帝更加忌憚！若是南川與我國形式不好，皇帝會沒有猜測嗎為何遲遲不給消息，又為何不肯放兵權給將軍！”
梁杭冷聲打斷：“張常將！慎言！”
青年冷漠的環視一圈議事廳內的將士謀士們，看見他們或義憤填膺狀，或若有所思狀，還有些被剛才過激的話煽動起情緒的，梁杭心中微涼，終於正視問題，不得不承認，真的如秦丞相所言，將士們中早有異己，混在其中煽風點火，欲要挑動梁家與皇室的矛盾。
在他的註視下，眾人漸漸停了說話，直到議事廳鴉雀無聲，梁杭才緩緩開口，聲音慢但堅定：“梁家世代忠臣，只為保家護國，若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多餘的事，無需置疑，你們要做的，便是即日起，操練好你們手裏的兵，打起精神，守住津義。”
一番話下來，有些將士神色變換，略有些慚愧，才明白眼下當務之急，而自己卻被有心人煽動。
梁杭看在眼裏，卻沒有說什麽，只是語氣溫和下來：“我理解大家的焦慮，我也是從軍營裏一步步上來的，大家手上帶的兵，與自己的親兄弟無異，任誰也不願意白白犧牲。我梁杭在此向諸位保證，定會盡自己所能，調遣大軍相助，請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便進入備戰。”
等議事廳內眾人都離去，梁杭才沈下眼，神情凝重，他垂眼看著自己掌心中的虎符，一時間猶豫不決。
當初秦淑憐在驛站攔下他，交給他的香囊中，放的便是此物。歷代虎符，皆由帝王掌管，得虎符者可調動數十萬大軍，可護國，亦可傾覆朝代。權看得到它的人如何使用，但若無帝王授意，擅自動用虎符者，罪可誅九族。
不需多問，便知她是受了秦丞相的指示，才來借她對梁杭的愛慕當掩護，實則是將此物交給梁杭。然秦淑憐對梁杭的心思，京中不少人都知道，即便被有心人註意到，也不會往深處去想。
但秦丞相，又是從哪裏得到虎符的？是擅自交給他，還是得了皇帝的授意。若是皇帝的授意，為何不親自交給梁杭，又或是皇帝周圍眼線眾多，一舉一動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無法親自交給梁杭？
青年沈思著，秦丞相是他少時的老師，為人清正，甚至可說一句愚忠，這樣的人，若無皇帝的授意，又會是出於什麽原因，將虎符私自交給他？
迷霧重重，前方還有一場惡戰在等著他。
梁杭心情難抑的沈重，他正出神之間，懷裏突然多了一團溫香軟玉。少女撲進他懷裏，抱著他的腰，好奇問：“夫君，你在發什麽呆呢？”
“我見議事廳裏的人走了好久，你也沒出來，才進來尋你，怎麽看你在原地發這麽久的呆？”江玉珠不知內情，漂亮的眼清淩淩的看著梁杭，聲音清越，彎著眼笑的甜極。
梁杭看著這樣的江玉珠，只覺得雲霧都散開得見天光，他有些累，低著頭，將下巴輕輕的搭在江玉珠頸窩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其間，江玉珠輕輕的碰他的烏發，一點一點的順著玩，問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他們說的，馬上就要打一場惡戰了？”
江玉珠有些擔憂的望著他，梁杭聽著她的聲音，突然嗯了聲，沒有反駁：“是。兵馬的差距太過懸殊。”
他說罷，頓了一會兒又道：“但我手中有虎符，可以調遣數十萬大軍，足以應對南川兵馬。”
江玉珠微詫，她就算再不明戰事，但也知道皇帝並沒有將虎符交給梁杭，不然方才離開議事廳的眾將士何以那般愁悶呢。
“是我少時的老師，秦丞相交予我的。”梁杭低聲解釋，他眉若遠山，本應遼闊無際，但眉宇間卻仿佛壓了無數的事，不知該如何抉擇。
青年望著江玉珠，將出口的話遲疑許久，還是未能說出口。要他如何告訴江玉珠，他動用虎符，若是背後沒有皇帝的授意，九族皆誅的罪名會讓梁杭成為梁家的罪人。而一面是梁府上下包括她，一面又是千萬百姓。
他會如何抉擇，其實梁杭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梁家世代，還有梁父逝世前對著梁杭殷殷叮囑，都讓梁杭做不出第二個選擇，甚至梁家眾人不會有半句怨言。
可是……
梁杭抿唇，抱著江玉珠的手愈發收緊。
然後他聽到江玉珠說：“哇，那我們這場戰是不是就不會很難了？多虧了秦相送來，不過，我想，這應該也是皇帝早早就想到了吧，不然，這虎符如何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起作用。”
少女心甜，遇到任何事都不會下意識的往壞處想。
梁杭楞了一下，頗有些感慨：“玉珠，為何會這樣想？”他方才言語間並沒有提及皇帝。
江玉珠歪頭，反應過來他的話後，擺手道：“其實是前幾日阿爹和我說的啦！我以為皇帝是個不明是非的人，沒有證據，就要處罰江家，但是阿爹告訴我，他當晚被皇帝扣押在宮中，其實並沒有受什麽折磨，相反，那些獄卒都很小心，牢房也是找了幹凈的一間。”
“阿爹和我說，那時候你還沒有進宮與皇帝爭論，所以派來照拂他的人更不會知道消息。但是皇帝提前就這樣叮囑了，想來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興許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呢！”
梁杭沈思一會兒：“或許吧。”
江玉珠來陪他說了一會兒話，便想要離開，被梁杭拉住：“去哪兒，都要用晚膳了。”
少女無辜道：“去找阿爹阿娘啊。”
分別幾日，江玉珠一直和江母一起睡，吃飯間三人會一道。
梁杭默了瞬：“那我呢？”
這幾日他都是一個人，想見玉珠也只能遠遠的。現在糧倉的鑰匙已經拿到，更不用避諱，江玉珠卻還不回來同他一起，梁杭難免幽怨。
江玉珠狡黠的笑了笑：“那你同我們一起吧。”
青年頓了下，當真跟著江玉珠一起去尋了江父江母。
梁杭見到江炳榮，又將暗衛發現明德茂似乎與南川國細作私下有聯系的事告知，江炳榮聽了，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昔日我一直不願往南川擴展生意，但德茂總是與我提起，我答應過他考慮一二，後來沒過多久，便有自稱是南川國的人，來尋我，問我願不願意將生意鋪過去，南川會給我們豐厚的待遇，但我與清妍都不願背井離鄉，就拒絕了，此後也同德茂說了，不與南川鋪生意。”
事情漸漸水落石出，江炳榮一時間沈默。
“真沒想到。”江母也有些感慨：“明德茂救過江炳榮，是以江家對他一直多有容忍，更是放了不少的利給他，那些財產不說富可敵國，但讓他以及後代衣食無憂大富大貴都不是問題，卻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多的利益也填不飽他，反而養大了他的胃口。”
江炳榮嘆息：“終究是人心難測。”
梁杭又與江父商榷一番，江父提到，去年兵器鋪莫名少了許多貨品，問過明德茂，對方卻說是海運時丟了貨，而同時期，南川國卻高價收購到了大量精鐵兵器，這樣的描述又恰好與京郊地下那片用來裝兵器的木箱相吻合，兩人都是心下一凜，萬沒想到明德茂私下勾結這麽多，卻還有膽子裝著無辜樣子來到津義城，與梁杭套近乎。
考慮到大戰在即，明德茂一日不除，就有可能節外生枝，與南川國繼續勾結，為對方提供糧草兵器，以謀厚利。梁杭另派了人收集明德茂與南川國私下往來的證據，吩咐下去，只要一有罪證，便將明德茂扣押送入京中，以免遲則生變。
氣氛沈悶，過了好久，下人來送膳時，才和緩過來。
四個人，幾個小菜，一些饅頭與清粥。
江母一個勁的往梁杭碗裏塞饅頭，叮囑他：“多吃些，多吃些。”
可憐梁杭嘴笨，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盯著碗裏堆出小山般的菜欲言又止，江炳榮看不下去了，出來說話：“好了，清妍，讓梁杭自己吃吧。就算再上戰場要吃飽，也要有個度啊。”
江母埋怨的看一眼江炳榮：“可你沒看，他來了津義都瘦了許多嗎，可不得趁這幾日多補一補，不然鎧甲都撐不起來。”
“咳……”梁杭聞言，險些嗆到。
江玉珠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咯咯笑，還順著江母的話上下打量了梁杭一番。
青年耳後紅了一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江玉珠，隱約不明意味，江玉珠頓時覺得警鈴打響，吃過飯過便要往屋裏跑，被梁杭輕巧的拽住手腕，微笑道：“江父江母，時候不早了，我帶玉珠回去休息了。”
江母遲疑一瞬，與江父對視一眼，才點點頭：“也好，玉珠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好，我會照顧好玉珠的。”梁杭從善如流。
江玉珠抗議無效，紅著臉被梁杭拉著手走了。
她也不知怎麽，明明好幾日沒有和梁杭相見，但兩人一對視，她便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
比如此時，少女被抵在木窗邊，唇色瀲灩，眸中春色，強自鎮定著伸出一根手指抵著梁杭的唇：“不許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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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便想過來和江玉珠搭話：“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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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安懨懨地點頭, 從袖中拿出文書，轉而對著梁杭道：“我帶了文書, 但有一點我需提醒諸位, 南川國早已糾集兵馬，在百裏以外的地方排兵布陣一月, 為的便是一舉攻下津義城，趁勢連下數城，直搗中宮。”
“這必定是場惡戰！我安國孤註一擲在此時講和, 屆時定會傾國之力來助陣。一來是為此戰之勝，二來也是希望大戰之時，將士們能一視同仁，救安國百姓於水火之中。”
祈安將文書展開給眾人看，條款中的誠意赤忱可見，眾人皆動容, 更有性子直爽的將士拍著胸脯保證, 定會盡自己所能，救助百姓。
眼見著計劃敲定，梁杭沈吟一會兒：“若是太子殿下所說無誤, 南川國已在百裏之外排兵一月有餘, 不論如何, 此戰便只能勝。”
一旁的將士皆是若有所思，有人焦急問：“梁將軍, 我們兵馬不足，即便是加上安國的兵馬也不夠，更何況皇上一開始是讓我們來清算小國，就連兵符也沒有交給我們，這要我們怎麽對戰？兩方兵馬相差太大！這是讓士兵們去送死啊，該怎麽勝。”
眾人紛紛附和。
梁杭沈眉：“稍安勿躁，前兩日有暗線來報，在百裏之外發現連綿駐紮的軍隊，那時我已派人八百裏加急進京說明情況，也許這幾日就會有回音。”
青年話雖這麽說，那眉眼間的陰郁難散，在座的都不是蠢人，只消看一眼便知有異。
副將問：“敢問將軍，送出信件已有幾日？你我都知若是腳程快，千裏馬不斷，至多一日半便能收到回音，但是宮裏遲遲沒有消息，誰知是否有什麽變故。”
“是啊，皇上此番，連糧草都沒有多餘的份額，誰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有脾氣暴躁的將軍更氣道，“誰不知道皇帝忌憚梁家，小將軍百戰百勝的威名打出去，恐怕皇帝更加忌憚！若是南川與我國形式不好，皇帝會沒有猜測嗎為何遲遲不給消息，又為何不肯放兵權給將軍！”
梁杭冷聲打斷：“張常將！慎言！”
青年冷漠的環視一圈議事廳內的將士謀士們，看見他們或義憤填膺狀，或若有所思狀，還有些被剛才過激的話煽動起情緒的，梁杭心中微涼，終於正視問題，不得不承認，真的如秦丞相所言，將士們中早有異己，混在其中煽風點火，欲要挑動梁家與皇室的矛盾。
在他的註視下，眾人漸漸停了說話，直到議事廳鴉雀無聲，梁杭才緩緩開口，聲音慢但堅定：“梁家世代忠臣，只為保家護國，若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多餘的事，無需置疑，你們要做的，便是即日起，操練好你們手裏的兵，打起精神，守住津義。”
一番話下來，有些將士神色變換，略有些慚愧，才明白眼下當務之急，而自己卻被有心人煽動。
梁杭看在眼裏，卻沒有說什麽，只是語氣溫和下來：“我理解大家的焦慮，我也是從軍營裏一步步上來的，大家手上帶的兵，與自己的親兄弟無異，任誰也不願意白白犧牲。我梁杭在此向諸位保證，定會盡自己所能，調遣大軍相助，請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便進入備戰。”
等議事廳內眾人都離去，梁杭才沈下眼，神情凝重，他垂眼看著自己掌心中的虎符，一時間猶豫不決。
當初秦淑憐在驛站攔下他，交給他的香囊中，放的便是此物。歷代虎符，皆由帝王掌管，得虎符者可調動數十萬大軍，可護國，亦可傾覆朝代。權看得到它的人如何使用，但若無帝王授意，擅自動用虎符者，罪可誅九族。
不需多問，便知她是受了秦丞相的指示，才來借她對梁杭的愛慕當掩護，實則是將此物交給梁杭。然秦淑憐對梁杭的心思，京中不少人都知道，即便被有心人註意到，也不會往深處去想。
但秦丞相，又是從哪裏得到虎符的？是擅自交給他，還是得了皇帝的授意。若是皇帝的授意，為何不親自交給梁杭，又或是皇帝周圍眼線眾多，一舉一動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無法親自交給梁杭？
青年沈思著，秦丞相是他少時的老師，為人清正，甚至可說一句愚忠，這樣的人，若無皇帝的授意，又會是出於什麽原因，將虎符私自交給他？
迷霧重重，前方還有一場惡戰在等著他。
梁杭心情難抑的沈重，他正出神之間，懷裏突然多了一團溫香軟玉。少女撲進他懷裏，抱著他的腰，好奇問：“夫君，你在發什麽呆呢？”
“我見議事廳裏的人走了好久，你也沒出來，才進來尋你，怎麽看你在原地發這麽久的呆？”江玉珠不知內情，漂亮的眼清淩淩的看著梁杭，聲音清越，彎著眼笑的甜極。
梁杭看著這樣的江玉珠，只覺得雲霧都散開得見天光，他有些累，低著頭，將下巴輕輕的搭在江玉珠頸窩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其間，江玉珠輕輕的碰他的烏發，一點一點的順著玩，問道：“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他們說的，馬上就要打一場惡戰了？”
江玉珠有些擔憂的望著他，梁杭聽著她的聲音，突然嗯了聲，沒有反駁：“是。兵馬的差距太過懸殊。”
他說罷，頓了一會兒又道：“但我手中有虎符，可以調遣數十萬大軍，足以應對南川兵馬。”
江玉珠微詫，她就算再不明戰事，但也知道皇帝並沒有將虎符交給梁杭，不然方才離開議事廳的眾將士何以那般愁悶呢。
“是我少時的老師，秦丞相交予我的。”梁杭低聲解釋，他眉若遠山，本應遼闊無際，但眉宇間卻仿佛壓了無數的事，不知該如何抉擇。
青年望著江玉珠，將出口的話遲疑許久，還是未能說出口。要他如何告訴江玉珠，他動用虎符，若是背後沒有皇帝的授意，九族皆誅的罪名會讓梁杭成為梁家的罪人。而一面是梁府上下包括她，一面又是千萬百姓。
他會如何抉擇，其實梁杭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梁家世代，還有梁父逝世前對著梁杭殷殷叮囑，都讓梁杭做不出第二個選擇，甚至梁家眾人不會有半句怨言。
可是……
梁杭抿唇，抱著江玉珠的手愈發收緊。
然後他聽到江玉珠說：“哇，那我們這場戰是不是就不會很難了？多虧了秦相送來，不過，我想，這應該也是皇帝早早就想到了吧，不然，這虎符如何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起作用。”
少女心甜，遇到任何事都不會下意識的往壞處想。
梁杭楞了一下，頗有些感慨：“玉珠，為何會這樣想？”他方才言語間並沒有提及皇帝。
江玉珠歪頭，反應過來他的話後，擺手道：“其實是前幾日阿爹和我說的啦！我以為皇帝是個不明是非的人，沒有證據，就要處罰江家，但是阿爹告訴我，他當晚被皇帝扣押在宮中，其實並沒有受什麽折磨，相反，那些獄卒都很小心，牢房也是找了幹凈的一間。”
“阿爹和我說，那時候你還沒有進宮與皇帝爭論，所以派來照拂他的人更不會知道消息。但是皇帝提前就這樣叮囑了，想來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興許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呢！”
梁杭沈思一會兒：“或許吧。”
江玉珠來陪他說了一會兒話，便想要離開，被梁杭拉住：“去哪兒，都要用晚膳了。”
少女無辜道：“去找阿爹阿娘啊。”
分別幾日，江玉珠一直和江母一起睡，吃飯間三人會一道。
梁杭默了瞬：“那我呢？”
這幾日他都是一個人，想見玉珠也只能遠遠的。現在糧倉的鑰匙已經拿到，更不用避諱，江玉珠卻還不回來同他一起，梁杭難免幽怨。
江玉珠狡黠的笑了笑：“那你同我們一起吧。”
青年頓了下，當真跟著江玉珠一起去尋了江父江母。
梁杭見到江炳榮，又將暗衛發現明德茂似乎與南川國細作私下有聯系的事告知，江炳榮聽了，恍然大悟：“難怪，難怪。昔日我一直不願往南川擴展生意，但德茂總是與我提起，我答應過他考慮一二，後來沒過多久，便有自稱是南川國的人，來尋我，問我願不願意將生意鋪過去，南川會給我們豐厚的待遇，但我與清妍都不願背井離鄉，就拒絕了，此後也同德茂說了，不與南川鋪生意。”
事情漸漸水落石出，江炳榮一時間沈默。
“真沒想到。”江母也有些感慨：“明德茂救過江炳榮，是以江家對他一直多有容忍，更是放了不少的利給他，那些財產不說富可敵國，但讓他以及後代衣食無憂大富大貴都不是問題，卻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多的利益也填不飽他，反而養大了他的胃口。”
江炳榮嘆息：“終究是人心難測。”
梁杭又與江父商榷一番，江父提到，去年兵器鋪莫名少了許多貨品，問過明德茂，對方卻說是海運時丟了貨，而同時期，南川國卻高價收購到了大量精鐵兵器，這樣的描述又恰好與京郊地下那片用來裝兵器的木箱相吻合，兩人都是心下一凜，萬沒想到明德茂私下勾結這麽多，卻還有膽子裝著無辜樣子來到津義城，與梁杭套近乎。
考慮到大戰在即，明德茂一日不除，就有可能節外生枝，與南川國繼續勾結，為對方提供糧草兵器，以謀厚利。梁杭另派了人收集明德茂與南川國私下往來的證據，吩咐下去，只要一有罪證，便將明德茂扣押送入京中，以免遲則生變。
氣氛沈悶，過了好久，下人來送膳時，才和緩過來。
四個人，幾個小菜，一些饅頭與清粥。
江母一個勁的往梁杭碗裏塞饅頭，叮囑他：“多吃些，多吃些。”
可憐梁杭嘴笨，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盯著碗裏堆出小山般的菜欲言又止，江炳榮看不下去了，出來說話：“好了，清妍，讓梁杭自己吃吧。就算再上戰場要吃飽，也要有個度啊。”
江母埋怨的看一眼江炳榮：“可你沒看，他來了津義都瘦了許多嗎，可不得趁這幾日多補一補，不然鎧甲都撐不起來。”
“咳……”梁杭聞言，險些嗆到。
江玉珠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咯咯笑，還順著江母的話上下打量了梁杭一番。
青年耳後紅了一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江玉珠，隱約不明意味，江玉珠頓時覺得警鈴打響，吃過飯過便要往屋裏跑，被梁杭輕巧的拽住手腕，微笑道：“江父江母，時候不早了，我帶玉珠回去休息了。”
江母遲疑一瞬，與江父對視一眼，才點點頭：“也好，玉珠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好，我會照顧好玉珠的。”梁杭從善如流。
江玉珠抗議無效，紅著臉被梁杭拉著手走了。
她也不知怎麽，明明好幾日沒有和梁杭相見，但兩人一對視，她便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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