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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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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柳商枝被祁重連扔在矮榻上, 案桌杯盞通通掃落在地,劈裏啪啦響了好一陣才停歇。

祁重連欺身壓上去,對著柳商枝的唇和頸毫無章法地落吻, 模樣像極了撕扯獵物的野獸。可柳商枝不是獵物,她是活生生的、有尊嚴的人。

柳商枝推搡捶打他, 卻被祁重連輕而易舉制住,男人單手攥著她兩個纖細的腕子,另一只手粗暴地去扯她的衣帶。

柳商枝驚懼出聲:“祁重連!你敢!”

“為何不敢?”對面男人直迎著她憤恨的目光,“這不是嫂嫂想要的嗎?”

“你住口!”柳商枝被他逼得快要崩潰, “不許再喊我嫂子!不許喊!”

面前女人素來以大家閨秀面目示人, 在他這個外人面前, 永遠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溫和樣子,祁重連頭一回見她情緒如此激動, 手下動作一頓。

借此機會, 柳商枝猛地挺起身子, 一口咬在了祁重連虎口上。他掌心一疼, 不由松了力道。

柳商枝趁機逃離桎梏往床榻另一邊爬,邊爬邊狠狠往男人大腿根處踹了一腳。

祁重連嘶了一聲,險些快被她氣笑了。

“柳商枝,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神色徹底冷下來,手一伸抓住柳商枝尚未逃離包圍圈的腳踝,稍一用力就把人扯了回來按在身下。

祁重連將她的手腕按過頭頂, 俯身盯著她的眼睛:“對朕動手, 你可知該當何罪。不要總讓朕提醒你如今的身份,你是朕的柳采女, 朕要幸你,有何不妥?”

柳商枝微喘著氣, 她此刻憋了一肚子火,想也不想就頂回去道:“皇上此言差矣,明明是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嬪妾的身份,您既張口閉口喚嬪妾嫂嫂,是想以小叔的身份來幸嫂嫂嗎?”

這個過於陌生的稱呼,噎得祁重連半晌都沒說出話來。他木著一張臉看著柳商枝,再開口時嗓音都有些變調:“你...你喚朕什麽。”

柳商枝呼吸有些急促,她雖然不想在這種時候犯慫,但祁重連的眼神還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寒而栗。迄今為止,她還沒有見過祁重連這麽看她。

這個人怎麽如此不公平,難道不是他成日把嫂嫂掛在嘴上來膈應她嗎,她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說了一句他就受不了了?

“小叔,不是嗎?”柳商枝硬著頭皮與他嗆,“你不是成日喜歡喊我嫂嫂?我不該以小叔回應你?”

她色厲內荏,但即便心裏害怕,還是梗著脖子瞪著祁重連。

祁重連緊抿著唇,被她這一句“小叔”氣得手不住發抖,臉色陰沈得似是要殺人。

他默了半晌,最後看著她,音色極冷地憋出一句:“柳商枝,你很不善良。”

什麽?

柳商枝被他指摘得有些懵,反應過來後又覺得荒謬好笑,這個人到底哪來的臉說她不善良?!

只見祁重連長舒了好幾口氣,像是在用調整呼吸的方式壓抑怒火,隨後一言不發地從柳商枝身上起來,退後幾步站定。

柳商枝神色覆雜地撐坐起身,一擡眸就對上他陰惻惻的目光,當即覺得渾身發麻,還不如方才那般狂躁的祁重連讓她好接受。

“你…”柳商枝想繼續表示抗議,明明是他成日把嫂嫂掛嘴上的,憑什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可她話還未出口,便見祁重連直直盯著她,又露出那種餓狼在看獵物一般的眼神,冷聲命令道:“脫。”

話語堵在喉間,柳商枝呆楞住。她聽清了那個字,卻不想承認自己聽清了,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朕說,”祁重連一字一頓,語氣不容置疑,邊說,邊又上前兩步,盯著柳商枝的眼:“脫。脫衣服。”

他的目光在柳商枝身上逡巡著,好似已經用眼神將她一層層剝開,最後落在柳商枝壓抑著洶湧情緒的眼睛上,同她無聲對峙著。

過了半晌,柳商枝忽地冷笑一聲,隨即就開始動作。她氣性上頭,也不多加反駁抗拒,迎著祁重連冷刀一般的視線就開始解腰帶。

解完腰帶又繼續脫外袍和襯裙,每脫一件,她眼眶就紅一圈。

脫到最後只剩下裏衣,柳商枝依舊毫不停頓地去解腰間的側扣。

待到終於解開,水藍色的肚兜露出一角,她細嫩潔白的皮膚接觸到空氣,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柳商枝終於沒忍住落了眼淚。

大顆淚珠從眼眶滾落,她的手顫抖著要將裏衣除去,卻被男人伸手按住。

祁重連面色依舊冷沈,眼神卻很是覆雜,沈聲道:“夠了。”

柳商枝卻不應,她像是在故意較勁,掙開祁重連的手就要繼續脫,祁重連立即將她強按住:“朕說夠了!”

二人推搡了好一陣,直到柳商枝終於敵不過他的力氣,才忍不住斥道:“夠什麽,不是你要我脫的嗎,現在又不脫了?祁重連你就是個混蛋!我分明已經照你說的做了,你還不滿意?你還要羞辱我,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

柳商枝當真被他氣狠了,不住地哽咽流淚,一邊罵一邊伸手捶打他。

祁重連見她哭成這樣,到底是心疼占了上風,終於在這一刻拋開所有愛恨糾纏,由著自己的心伸手將人擁進懷裏,由著她像小貓一般捶打撕咬。

他盯著柳商枝我見猶憐的淚眼,心底焦躁不安,可他從未哄過人,道過歉,嘴張了幾下楞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最後只能把手伸到她唇邊,硬邦邦道:“別哭了…給你咬我。”

柳商枝懶得搭理,誰要咬他,她現在真是滿肚子火,看到他就煩,不斷揮胳膊打開他的手。

祁重連固執地一直湊過去,手背被打得通紅也不躲,嘴唇緊抿著,心底對剛才自己的行為很是後悔。

他平素都是理智占上風的,可這個女人總是能輕易調動他的情緒,影響他的行為。她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把他刺激得徹底失控。

便如同當年的長街之辱,其實那個時候,祁重連已經不再像年幼時那般愚蠢的鋒芒畢露。他已經知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從不在祁元在場的時候當眾表現自己。

但那天,他卻沒有忍住。

因為他看到了柳商枝。

祁元帶著她,和一群世家勳貴子弟來校場玩。

祁重連當時一直用餘光註意著那個滿心滿眼只有祁元的女人,見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分給旁人半分。不知怎麽就鬼迷心竅,當眾來了一手百步穿楊,把箭術不佳的祁元給比了下去。

一箭射出,他確實贏得了柳商枝驚訝讚許的眼神,卻也因此,換來了一場刻骨銘心的侮辱。

而那個女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對祁元侮辱他的提議笑著說甚好。

祁重連這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幕,柳商枝那張姣好明媚的臉,在那一刻是如此的刺眼t。

當天晚上,祁重連頂著滿身泥濘回到臥房。

他移開遮擋墻面的書櫃,拿出匕首將刻了整面墻的“柳商枝”一個一個的劃掉。劃到一半,祁重連便徹底崩潰了,他用頭抵著墻開始抽噎,情緒上湧,漸漸哭得難以喘息,一邊哭,一邊不斷用手撫摸著墻上的名字。

舍不得,還是舍不得全劃掉,還是舍不得不再喜歡那個眼中沒有他半分的女人。

他自認從前對柳商枝是十分百分的喜歡,自那天後,便染上了一半的恨,愛恨交織間,讓祁重連在面對她時更加容易失控了。

不是她的錯,是他有病。他體內有著先帝那個老畜生和祁元那個狗畜生共同的血,怎麽可能是正常人。

祁重連摟著柳商枝,看著她在他懷中嗚咽,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也讓他被糊住的理智回來了一些。

他明白柳商枝的意思了,她是說她已經在努力爭寵,努力適應做他的妃子,是他一直提起過去,讓她不斷背上道德枷鎖。

她是說,她願意放下過去,嘗試跟他過日子了…

意識到這一點,祁重連竟然生出一種難言的…受寵若驚之感。不過很快,那股莫名的沖動就被理智澆滅。他知道柳商枝這麽做的原因,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權力地位,為了柳家。她想要柳家脫罪,想要自己在宮中立足不被欺負,就只能依附於他。

現在的祁重連,不會癡心妄想地認為柳商枝對他有什麽真心。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把祁元從柳商枝的心裏徹底抹去,讓她只想著以後要怎麽同他過日子,至於原因,無論是什麽都好…

他很清楚,她如今根本不會為了他這個人而去做些什麽,就算她日後或許能把他看進眼裏,也很難真的愛他。

愛這個字,實在太重了。

心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祁重連想明白以後,就被這種失意的情緒折磨的不上不下,整個人仿佛在數九寒冬天裏凍了好幾日,又被陡然扔進溫泉那般,冷熱交替,渾身發緊。

百轉千回的思緒在柳商枝的淚滴到他手上碎成水花後,變成了長長的嘆息。他俯身湊上去親了親柳商枝沾滿淚的臉,唇瓣觸碰到滾燙的濕潤,燙得他心尖發疼。

柳商枝現下餘火未消,她方才打他手背打順了,如今見他又湊上來,下意識一巴掌過去,恰抽在他臉上,清脆響亮。

她使得力道不小,自己掌心都有些發麻,看著皇帝愈發紅的面頰,柳商枝一時也楞住。

祁重連看她一眼,沒惱,垂下眸子,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又親了她一下,道:“柳商枝,朕以後不會那樣了。”

你便就做我的妻,我們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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