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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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第 78 章
◎名單出來時，瘋狂打電話舉報......◎
優等生也忘記了。
就算是在高中的時候, 李心艾已經很有名氣了，拿完獎甚至上了當地電視臺的采訪，優等生也會和親近的人說她。明星歸明星, 管不到她們的生活, 罵幾句又怎麽了？而且兩人之間確實有宿怨。
但升上大學後，周圍是來自天南海北的陌生的人。李心艾是時下最流行的年輕明星, 她拿過很多獎, 出現在高端廣告裏。就連上班族說喜歡她也不會丟臉。季婷上課時，旁邊坐著把她作為精神寄托和偶像的女生。
優等生更悲慘。同樣是對角線的位置, 整個寢室距離她最遙遠，方向卻和高中時完全反過來。那個位置的女生是李心艾的粉絲，已經說不上狂不狂熱，就是把她當成了人生支柱。
她很驕傲地說自己“整個高三沖刺時間, 都是看著李心艾的照片周邊撐過來的。”“高三的暑假還去了日本。《槍》的電影拍攝地, 聖地巡禮。”
這些都是季婷後來聽別人說的, 她知道有人會去《你的名字》的臺階那裏打卡，但沒想到李心艾的也一樣, 一想到那是一個女同性戀題材電影，現在大家都這麽想, 就莫名更覺微妙了。
那女生有一個印著的心艾圖片的抱枕，就放在床頭。如果優等生從床上坐起來就能夠看見，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情。
有次宿舍檢查，來查看的學姐還看到了抱枕，和女生熱烈聊了起來。粉絲間的見面會總是熱情高漲。優等生很用力地收拾東西, 離開宿舍, 去圖書館。
舍友看了她一眼, 但完全沒在意。
轉機出現在之後。舍友不是很鬧騰的那種粉絲, 李心艾是她存在心裏的一個愛的秘密。問起她，她會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露出神秘微笑，這也是李心艾的微笑。不過李心艾的話，還會閉上一只眼睛，像魔術師表演一樣，舍友就做不到那樣浮誇，“當然，心艾就算那樣做，也像可愛的貓貓或者古埃及女王！”
只要想著她去完成自己的日常行程就好了。“感謝我推給我努力的動力。”而和她的正主一樣，也是只要遵循自己的生活方式，舍友在優等生中就有點太刺眼。
李心艾的電影如果有在國內上映，那都是幾十億票房，現象級的，在下映三四個月後，還會在抖音等短視頻平臺裏大量出現剪輯，並且成為一個梗。舍友們約著去電影院時。優等生永遠不參與。
大家笑著說xx要學習啊。其實她知道不是這回事。她疑心那個睡對角線的女孩也知道，她看她的眼神有時候會像玻璃一樣沒感情，只是映出周圍的光，她察覺到了。
但知道她不喜歡，對角線的女生也不再提起。只是有一次，她們從電影院回來，連原本對李心艾沒有什麽感覺——她對所有內娛明星都沒什麽感覺，只喜歡二次元人物的女生都很激動，說“她看上去好可愛。”
此時是傳教時間，對角線女生眼裏閃著真正的光，就要起身去拿自己珍藏的物料周邊，給她看一下，“有一個幾十秒的視頻剪輯，你看了就懂了。才幾十秒哦！”她反覆強調。
看著她翻找的樣子，優等生沒忍住開口，刺了一下。
具體說了什麽已經忘了。她以為自己只是無心一說，甚至可能沒有被聽見，畢竟她們聊起來那麽熱火朝天。但氣氛瞬間冷下來。原先等著對角線女生翻找的舍友也轉頭看她。楞楞的。女生繼續翻找動作，但不說話了，速度好像也放慢。優等生在她停下來之前找借口出去打水，溜出宿舍。在她背後，女生一直盯著她。
那之後女生就完全冷下來了。不是說‘你冒犯了我的偶像’，而是‘你當著我的面這麽說，你要找茬？’人在發現別人討厭自己之後，是可以變得相當冷酷無情的。
分發零食的時候，女生只給另外兩個人，宿舍夜聊也是優等生一開口，她就不講話。一開始大家都有點尷尬。按優等生想法，誰先破壞團結，誰就是敵人。
但一開始吃安利的舍友，可能覺得自己對這情況有責任，和對角線女生走得很近。剩下一個人完全不管事。每天塞著耳機打游戲，優等生請她去幫拿個快遞，都推三阻四。這數字有意義，前三次她還找借口說‘下次吧’，三次後直接說：“不去了。”她摘掉耳機，在桌前轉頭看她，皺著眉。那表情讓優等生尷尬又難堪。其他兩人，就連對角線女生。鬧翻之前也會幫她拿的，當然優等生也會幫忙做一些事。她想朋友就是要互相犧牲。
後來打游戲的女生搬出去了。她在租的房子裏肯定也是整天打游戲吧，聽說她的房子很小。她成績很差。但明顯很快樂。戴著耳機獨自走在冬日的校園裏也不讓人覺得她很寂寞。四人間，另一人只和喜歡李心艾的女生好。優等生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心情煩躁。只和隔壁宿舍的女生走了。
宿舍裏的氣氛像一大塊冰。有次她在桌上整理東西，旁邊放著打開蓋放涼的水杯。對角線女生抱著衣服從她後面過，盆碰到她，椅子哐啷一下，優等生身貼著桌子，睜大眼，還沒怎麽感覺痛，就看水杯翻到，裏面水灑了一桌子。
女生斜眼看了一下。
她好像有點尷尬，但抱著那麽重的衣服也沒法用手撓臉頰之類的，她說：“對不起啊。”語氣之輕飄。優等生到現在都能覆現出來。然後就抱著衣服往陽臺走。開始晾了。
把衣服穿到衣架上的聲音，晾衣桿的起落。優等生聽著，沒表情，把被打濕的東西挪到一邊，用紙巾擦桌上的水。覆習資料上的黑字暈開。她當時沒哭。心裏只是空無。後來一個從圖書館回來的下午，白天，聽到走廊上其他人的聲音，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她卻把臉埋在手裏哭了。
她想說李心艾。李心艾。陰魂不散。從高中到大學。毀掉我的生活。
這個季婷就不知道得這麽詳細了。是游戲跳出來突發事件。開始第三人稱視角，揭示‘李心艾對其他人的影響’然後給她看的。李心艾也只能說：“哦......”
她在想游戲裏寫的心理描寫是真的嗎？不是為了劇情需要。把人家達成惡毒女配吧。不過最後一句出來真的繃不住了。她笑了。然後想優等生有點自我意識過剩。不能覺得所有人都在組團起來反對自己啊，那種人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世界中心和悲劇女主角了。
李心艾知道這點是因為她也這樣。
不過後來調養好了。——不是【全世界都在反對我】，而是【BE全怪謝安那個比！】+【沈均傻傻的，他不傻傻的我們就不會這樣了】。把錯怪在具體的不是自己的某個人上，就會讓人神清氣爽。
那之後優等生就當做不知道李心艾的存在了。
徹底封閉，不接收她的一切消息。偶爾新認識的人是李心艾特別狂熱的粉絲，聽見她高中後會驚叫，“你和心艾一個學校耶。”優等生也能忍住什麽都不說。
感謝神吧。雖然優等生會和朋友說東說西。不過舍友沒有和同好會的人吐槽她的意思。優等生聽說飯圈的人很瘋，會集結起來舉報人.肉別人。到後期其他兩人也搬出宿舍。四人間空空蕩蕩的只有優等生一個人住。當然也不全是因為她那天掃了人家的興。她讓人受不了的地方還多呢。
舍友只是這麽和自己的同好說，她說“心艾真是幸運女神，吉祥物貓貓，船頭的女神像，呵呵，中世紀的人們出航前都該帶一個心艾的周邊！”
“她讓我提前發現了同宿舍的人的不對勁。我推一定今天也像太陽一樣掛在天上閃耀，並且祝福著我吧。”
是以季婷的回憶和聽說為開端的事件，到這裏優等生後續交代完畢，又要拉回來。
她算惡毒女配吧，幹的事落到別人身上搞不好能讓那女孩抑郁癥自.殺。季婷的朋友聽她講起以前的事，銳評：“不是蠢就是壞。”李心艾覺得如果她是蠢，那更不能容忍，作為女生卻連女性的生存準則都不懂得。
不過作為惡毒女配，就算是在游戲的世界裏，也沒讓她下場，嗯以破產當乞丐出車禍的形式。更古早的小說裏還會讓她被強.奸（天啊，真的要說這個詞嗎）。李心艾很討厭那種小說。‘作為女性的共同傷痛與恐懼被拿出來懲罰一個虛構人物’‘反覆喚醒、強調這行為造成的傷害與恐懼’‘加強刻板印象’‘在虛構作品裏娛樂化過太多次，使大家無法同情現實受害者’她沒想這麽遠。
只是作品大概有個極限，有些事會發生，有些事就是不會。子供動畫片裏一般不會死人，要說像《假面騎士》裏死人死得很多，也沒見出現□□情節的。更別說把反派女賣到大山裏去了。作品裏一旦出現這種情節，就是打破了邊界。就從‘沒有那種事的作品’變成‘誰都可能遇到那種事的作品’了！
尤其現實中先不管，李心艾在的是模擬游戲，一旦裏面登入了這種事件，再加上概率，那不管再小概率，在模擬裏都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啊......
不然游戲廠商設置那事件幹嘛。
尤其，她小時候看的書的女主角。為了給她們一個【覆仇的正當理由】，她們重生，或者穿越前該身份的原定生活一般也非常慘！如果不是出車禍、癌癥、從大小姐淪落到街頭討飯，就一定是婚禮現場vcr被人家放裸.照和色.情視頻。被乞丐xx和被賣到大山裏去。那她們的同態覆仇也來得很有道理了，“你先這麽對我的嘛！”
李心艾以前不太愛看書和電影，只愛看網文。後來連網文都不看了，只看色.情血腥漫畫。但也見識了從【女主角】到【反女主角】到【反反女主角】的潮流變化，她真心討厭過女主角和女配這身份中的任何一個。但後來也看開了，知道大家都活在恐懼裏。
大概是自己出車禍後？知道自己要穿越到其他世界，那小說裏的人物也不像小說裏的了，那不就是李心艾自己人生的預演！救命啊！就算能讓害她的女配也‘落得同樣下場’，她也不要自己這麽慘啊！！
作為虛構人物被隨意擺弄的恐懼，或者，真實活著，至少自己肯定這麽想，卻要遭遇好像‘作者的手’，說文藝點就是機械降神（Deus ex machina）一樣莫名其妙的命運的擺弄。這樣的恐懼。
到這份上還是反抗這扭曲的世界吧。唉。
乙女游戲就沒有這劇情。很好。李心艾很欣賞。模擬器開頭幾周目謝安跟神經病一樣，但大體還是讓她很感謝，用得很爽。
優等生下線前，每天努力學習，在準備保研。理論上是成績前百分之十就行。但大二細分了專業，她得卷到班上前幾名。這稱呼是因為李心艾實在不記得她名字！
優等生高考分數不錯吧？但升上大學後就不再是優等生。每天去圖書館、教室。壓力很大。晚上會站在陽臺打電話給媽媽哭。
“嗚哇，難道認真要活下去，已經是最嚴重的懲罰？”李心艾說。
季婷就很普通的生活。保研對她有點遠，考研也完全沒信心考上。她大概準備出國。均分八十五分以上，斯坦福和麻省理工就別想了。要去德國呢又太累。看看新加坡國立吧？那今年大二，就要加點油了。大家都說要考上研究生才好。季婷其實是還不想那麽快工作。
有了目標，又不那麽遙遠，按部就班地做。和所有工作一樣，漸漸上手了。和做旁邊的拿李心艾當壁紙的女生成了學習搭子，一起分享ppt，約自習室和圖書館。
在冬夜飄雪時坐在學校咖啡館裏，聽桌對面的她講李心艾的新動態，非常幸福地，說她登上頒獎典禮的那身禮服美極了......那是大家夢想的具現化。李心艾雖然是演員卻更像偶像，她努力拼搏了幾年，甚至耽誤了學業（和她同校過的季婷知道是怎麽回事）終於有了大的成果。很多粉絲看著新聞就哭出來了。
“不是出道就拿獎了嗎？”季婷說。
“那不一樣啦。”朋友說。
之後又是一連串很詳盡的說明：這個獎的意義。之後能幫她打開什麽局面。這個代言的意義......季婷半聽不聽，眼睛看窗外。她想粉絲大概比李心艾自己還關心和清楚她的事業前景一些。這想法沒帶個人偏見。純粹是她高中和李心艾幾次接觸時留下的印象。
隔著屏幕看她怎麽樣都好，現實中和她遇到，也許會幻滅。不是說美好像陽光下的積雪一樣迅速融化。是李心艾有真實的，能打碎一切幻想和對她個人固有印象的力量。可以用千百種方式解讀她，把每一張圖片截出來，一幀一幀查看。不過她是不會因為別人的言論和觀測改變的。觀測能改變的只有粒子而已。
聽說李心艾一個季度才看一遍粉絲言論，還是聽經紀人在化妝室裏和她報告的......季婷想，總之之前都是盲人摸象，真見到她，可能會因為並非【李心艾元素】，而是【李心艾】本身，太過完整，反而望而生畏吧。
季婷就沒法喜歡她。每每幻想，都覺毛骨悚然。
最近時隔那麽久，她竟然又夢見李心艾了。還是常常夢見。
夢裏她靠在空教室的椅子上，穿《槍》裏那樣的白襯衫和裙子校服，邪氣地笑著看她。她的黑發垂下來，縷縷絲線一般落在肩頭。
窗外的陽光並不燦爛地穿過窗戶，而只是一種整體的氛圍，給畫面打光。整個教室乃至學校都只有她們兩個人，即便是下午也不覺得安全，季婷覺得自己被白天的鬼魅纏上了，心頭一跳。
但因為一直是季婷在夢見她。也許是季婷的心裏在纏著她呢......
季婷想到自己確實見過李心艾，隔著樓上樓下的一層地板，和她日常在同一個建築物裏。不是通過傳媒符號，而是真正完整地認知她。頓時有一種優越感。也不是，至少覺得自己和對面的朋友是不一樣的。她不知道李心艾的功績，不知道她的每一步有什麽意義。可她能把握真正的她。
到這份上李心艾也抖抖了。她小心地說。“那個，【女孩子們的樂園】這個特典，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
怎麽感覺一個兩個的全是病嬌。啊，那個詞是屏蔽詞嗎？那就說她們一個兩個都很執著好了！
畢竟是通過那種過程！得到的特典。又有行程中女性好感度增加效率提升百分之十，這種特效。
她現在才想起來。攻略人物們都有立繪名字語音事件，需要你自己去接觸。但同學、同事、劇組成員。好像是被歸在氛圍數值裏的。低的時候就會提示【你不想去學校了】【你在劇組很不開心】【公司上班很討厭啊】。會隨突發事件而增減，李心艾以前就是翹課翹太多了，成績又不好，還整天飛日本“不務正業拍電影”，三管齊下時不時爆出一個事件。學校同學好感數值才這麽低的。
實際上只要在場所完成日程，好感就會自動增加。根據身上的特質和屬性。會加的更多。李心艾一開始就是魅力值滿值，後來又有了這樣那樣，感覺好誇張幾乎把她改造成現代魅魔的特質，再加上特典。她抖著手去點。發現時隔那麽久！她高中同學的好感度都是九十二點。
“救。命。啊。”
總體好感度，一加加幾千人的。就算只算同年級，也有幾百人了。不是說裏面每個人都會和單獨攻略九十多點好感度一樣，【願意為你舍棄生命】，但至少真的和普通同學不一樣。李心艾是那時幾乎所有人的初戀。
沒把她當初戀的，很可能當時就早戀交女朋友了。而最後沒成，不少失戀陣線聯盟的男生們一合計，就覺得是因為他們的另一半反而意志不堅定，迷戀上了李心艾......
李心艾開始想現實中要稍微控一控分。
“游戲裏這樣是很爽啦。”她撓著臉頰。“但現實裏還是有點、有點。”
麻煩。
總之此前季婷想失禮評價時。還想著是摒棄了私情。而如果按私情講，她可能會相當美化偏向李心艾。
喜歡不喜歡先不說。季婷對她非常、非常抱歉。她們高中時做的事，其實已經接近校園霸淩了。
優等生議論李心艾，她們也在旁邊聽，一群人都不和李心艾說話交互。只能說她們幸好不在一個班，李心艾又很自我。
事件的主要人物有兩個。季婷沒對朋友說優等生的事。朋友會拍案而起找到‘那個賤人’的學校把她撕了的。至少也是在研究生公示名單出來時，瘋狂打電話舉報......
不過她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味。心裏厭煩，惡心。
對優等生來說可能是同態覆仇，李心艾就是那種程度的得罪了她，她那種非常手段也是‘只會對李心艾這麽做。’甚至最後那個視頻，雖然前後花了幾天，又麻煩又拉上其他人，也算她是無心的好了。
但優等生其他朋友離開她，就是害怕自己哪天也被她無心地送上火刑架。季婷內心自省，也不覺得自己能逃過別人的審視。
所以她說李心艾了不起。不是因為她是大明星。而是她竟然能經受電影鏡頭，和無數記者、路邊隨便路過的誰的攝像頭。被審視拆解斷章取義一萬次。還全部不在意。
季婷的話，別說把她和另一個女生在床上的視頻放教室電視上了，光是截出她朋友圈一段話貼在校園墻壁上。她都會低頭才能走過去。
要說這是因為社會大環境也行，但在抱怨和改革世界氛圍前。得先避免自己被揪出來放上臺子給人們看。
優等生被孤立不是因為李心艾萬人迷，不全是。換個人的話，受害者會請假乃至退學。優等生作為勝利者，能享受兩三個月風光，但之後大家也會繞著她走。
季婷想她把自己當男的了嗎？因為只和男朋友玩。所以忘記了嗎？
她在女生中這麽做，那絕對自絕於人類。
出於前好友的最後一絲情分。季婷只許願優等生千萬閉好嘴，那件事別給任何一個人知道，也別被媒體扒出來。
不然李心艾的瘋狂粉絲。不會上門給她潑硫酸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2-23 18:40:34~2023-12-24 18:26: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之鎖金固 15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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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出來時，瘋狂打電話舉報......◎
優等生也忘記了。
就算是在高中的時候, 李心艾已經很有名氣了，拿完獎甚至上了當地電視臺的采訪，優等生也會和親近的人說她。明星歸明星, 管不到她們的生活, 罵幾句又怎麽了？而且兩人之間確實有宿怨。
但升上大學後，周圍是來自天南海北的陌生的人。李心艾是時下最流行的年輕明星, 她拿過很多獎, 出現在高端廣告裏。就連上班族說喜歡她也不會丟臉。季婷上課時，旁邊坐著把她作為精神寄托和偶像的女生。
優等生更悲慘。同樣是對角線的位置, 整個寢室距離她最遙遠，方向卻和高中時完全反過來。那個位置的女生是李心艾的粉絲，已經說不上狂不狂熱，就是把她當成了人生支柱。
她很驕傲地說自己“整個高三沖刺時間, 都是看著李心艾的照片周邊撐過來的。”“高三的暑假還去了日本。《槍》的電影拍攝地, 聖地巡禮。”
這些都是季婷後來聽別人說的, 她知道有人會去《你的名字》的臺階那裏打卡，但沒想到李心艾的也一樣, 一想到那是一個女同性戀題材電影，現在大家都這麽想, 就莫名更覺微妙了。
那女生有一個印著的心艾圖片的抱枕，就放在床頭。如果優等生從床上坐起來就能夠看見，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情。
有次宿舍檢查，來查看的學姐還看到了抱枕，和女生熱烈聊了起來。粉絲間的見面會總是熱情高漲。優等生很用力地收拾東西, 離開宿舍, 去圖書館。
舍友看了她一眼, 但完全沒在意。
轉機出現在之後。舍友不是很鬧騰的那種粉絲, 李心艾是她存在心裏的一個愛的秘密。問起她，她會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露出神秘微笑，這也是李心艾的微笑。不過李心艾的話，還會閉上一只眼睛，像魔術師表演一樣，舍友就做不到那樣浮誇，“當然，心艾就算那樣做，也像可愛的貓貓或者古埃及女王！”
只要想著她去完成自己的日常行程就好了。“感謝我推給我努力的動力。”而和她的正主一樣，也是只要遵循自己的生活方式，舍友在優等生中就有點太刺眼。
李心艾的電影如果有在國內上映，那都是幾十億票房，現象級的，在下映三四個月後，還會在抖音等短視頻平臺裏大量出現剪輯，並且成為一個梗。舍友們約著去電影院時。優等生永遠不參與。
大家笑著說xx要學習啊。其實她知道不是這回事。她疑心那個睡對角線的女孩也知道，她看她的眼神有時候會像玻璃一樣沒感情，只是映出周圍的光，她察覺到了。
但知道她不喜歡，對角線的女生也不再提起。只是有一次，她們從電影院回來，連原本對李心艾沒有什麽感覺——她對所有內娛明星都沒什麽感覺，只喜歡二次元人物的女生都很激動，說“她看上去好可愛。”
此時是傳教時間，對角線女生眼裏閃著真正的光，就要起身去拿自己珍藏的物料周邊，給她看一下，“有一個幾十秒的視頻剪輯，你看了就懂了。才幾十秒哦！”她反覆強調。
看著她翻找的樣子，優等生沒忍住開口，刺了一下。
具體說了什麽已經忘了。她以為自己只是無心一說，甚至可能沒有被聽見，畢竟她們聊起來那麽熱火朝天。但氣氛瞬間冷下來。原先等著對角線女生翻找的舍友也轉頭看她。楞楞的。女生繼續翻找動作，但不說話了，速度好像也放慢。優等生在她停下來之前找借口出去打水，溜出宿舍。在她背後，女生一直盯著她。
那之後女生就完全冷下來了。不是說‘你冒犯了我的偶像’，而是‘你當著我的面這麽說，你要找茬？’人在發現別人討厭自己之後，是可以變得相當冷酷無情的。
分發零食的時候，女生只給另外兩個人，宿舍夜聊也是優等生一開口，她就不講話。一開始大家都有點尷尬。按優等生想法，誰先破壞團結，誰就是敵人。
但一開始吃安利的舍友，可能覺得自己對這情況有責任，和對角線女生走得很近。剩下一個人完全不管事。每天塞著耳機打游戲，優等生請她去幫拿個快遞，都推三阻四。這數字有意義，前三次她還找借口說‘下次吧’，三次後直接說：“不去了。”她摘掉耳機，在桌前轉頭看她，皺著眉。那表情讓優等生尷尬又難堪。其他兩人，就連對角線女生。鬧翻之前也會幫她拿的，當然優等生也會幫忙做一些事。她想朋友就是要互相犧牲。
後來打游戲的女生搬出去了。她在租的房子裏肯定也是整天打游戲吧，聽說她的房子很小。她成績很差。但明顯很快樂。戴著耳機獨自走在冬日的校園裏也不讓人覺得她很寂寞。四人間，另一人只和喜歡李心艾的女生好。優等生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心情煩躁。只和隔壁宿舍的女生走了。
宿舍裏的氣氛像一大塊冰。有次她在桌上整理東西，旁邊放著打開蓋放涼的水杯。對角線女生抱著衣服從她後面過，盆碰到她，椅子哐啷一下，優等生身貼著桌子，睜大眼，還沒怎麽感覺痛，就看水杯翻到，裏面水灑了一桌子。
女生斜眼看了一下。
她好像有點尷尬，但抱著那麽重的衣服也沒法用手撓臉頰之類的，她說：“對不起啊。”語氣之輕飄。優等生到現在都能覆現出來。然後就抱著衣服往陽臺走。開始晾了。
把衣服穿到衣架上的聲音，晾衣桿的起落。優等生聽著，沒表情，把被打濕的東西挪到一邊，用紙巾擦桌上的水。覆習資料上的黑字暈開。她當時沒哭。心裏只是空無。後來一個從圖書館回來的下午，白天，聽到走廊上其他人的聲音，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她卻把臉埋在手裏哭了。
她想說李心艾。李心艾。陰魂不散。從高中到大學。毀掉我的生活。
這個季婷就不知道得這麽詳細了。是游戲跳出來突發事件。開始第三人稱視角，揭示‘李心艾對其他人的影響’然後給她看的。李心艾也只能說：“哦......”
她在想游戲裏寫的心理描寫是真的嗎？不是為了劇情需要。把人家達成惡毒女配吧。不過最後一句出來真的繃不住了。她笑了。然後想優等生有點自我意識過剩。不能覺得所有人都在組團起來反對自己啊，那種人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世界中心和悲劇女主角了。
李心艾知道這點是因為她也這樣。
不過後來調養好了。——不是【全世界都在反對我】，而是【BE全怪謝安那個比！】+【沈均傻傻的，他不傻傻的我們就不會這樣了】。把錯怪在具體的不是自己的某個人上，就會讓人神清氣爽。
那之後優等生就當做不知道李心艾的存在了。
徹底封閉，不接收她的一切消息。偶爾新認識的人是李心艾特別狂熱的粉絲，聽見她高中後會驚叫，“你和心艾一個學校耶。”優等生也能忍住什麽都不說。
感謝神吧。雖然優等生會和朋友說東說西。不過舍友沒有和同好會的人吐槽她的意思。優等生聽說飯圈的人很瘋，會集結起來舉報人.肉別人。到後期其他兩人也搬出宿舍。四人間空空蕩蕩的只有優等生一個人住。當然也不全是因為她那天掃了人家的興。她讓人受不了的地方還多呢。
舍友只是這麽和自己的同好說，她說“心艾真是幸運女神，吉祥物貓貓，船頭的女神像，呵呵，中世紀的人們出航前都該帶一個心艾的周邊！”
“她讓我提前發現了同宿舍的人的不對勁。我推一定今天也像太陽一樣掛在天上閃耀，並且祝福著我吧。”
是以季婷的回憶和聽說為開端的事件，到這裏優等生後續交代完畢，又要拉回來。
她算惡毒女配吧，幹的事落到別人身上搞不好能讓那女孩抑郁癥自.殺。季婷的朋友聽她講起以前的事，銳評：“不是蠢就是壞。”李心艾覺得如果她是蠢，那更不能容忍，作為女生卻連女性的生存準則都不懂得。
不過作為惡毒女配，就算是在游戲的世界裏，也沒讓她下場，嗯以破產當乞丐出車禍的形式。更古早的小說裏還會讓她被強.奸（天啊，真的要說這個詞嗎）。李心艾很討厭那種小說。‘作為女性的共同傷痛與恐懼被拿出來懲罰一個虛構人物’‘反覆喚醒、強調這行為造成的傷害與恐懼’‘加強刻板印象’‘在虛構作品裏娛樂化過太多次，使大家無法同情現實受害者’她沒想這麽遠。
只是作品大概有個極限，有些事會發生，有些事就是不會。子供動畫片裏一般不會死人，要說像《假面騎士》裏死人死得很多，也沒見出現□□情節的。更別說把反派女賣到大山裏去了。作品裏一旦出現這種情節，就是打破了邊界。就從‘沒有那種事的作品’變成‘誰都可能遇到那種事的作品’了！
尤其現實中先不管，李心艾在的是模擬游戲，一旦裏面登入了這種事件，再加上概率，那不管再小概率，在模擬裏都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啊......
不然游戲廠商設置那事件幹嘛。
尤其，她小時候看的書的女主角。為了給她們一個【覆仇的正當理由】，她們重生，或者穿越前該身份的原定生活一般也非常慘！如果不是出車禍、癌癥、從大小姐淪落到街頭討飯，就一定是婚禮現場vcr被人家放裸.照和色.情視頻。被乞丐xx和被賣到大山裏去。那她們的同態覆仇也來得很有道理了，“你先這麽對我的嘛！”
李心艾以前不太愛看書和電影，只愛看網文。後來連網文都不看了，只看色.情血腥漫畫。但也見識了從【女主角】到【反女主角】到【反反女主角】的潮流變化，她真心討厭過女主角和女配這身份中的任何一個。但後來也看開了，知道大家都活在恐懼裏。
大概是自己出車禍後？知道自己要穿越到其他世界，那小說裏的人物也不像小說裏的了，那不就是李心艾自己人生的預演！救命啊！就算能讓害她的女配也‘落得同樣下場’，她也不要自己這麽慘啊！！
作為虛構人物被隨意擺弄的恐懼，或者，真實活著，至少自己肯定這麽想，卻要遭遇好像‘作者的手’，說文藝點就是機械降神（Deus ex machina）一樣莫名其妙的命運的擺弄。這樣的恐懼。
到這份上還是反抗這扭曲的世界吧。唉。
乙女游戲就沒有這劇情。很好。李心艾很欣賞。模擬器開頭幾周目謝安跟神經病一樣，但大體還是讓她很感謝，用得很爽。
優等生下線前，每天努力學習，在準備保研。理論上是成績前百分之十就行。但大二細分了專業，她得卷到班上前幾名。這稱呼是因為李心艾實在不記得她名字！
優等生高考分數不錯吧？但升上大學後就不再是優等生。每天去圖書館、教室。壓力很大。晚上會站在陽臺打電話給媽媽哭。
“嗚哇，難道認真要活下去，已經是最嚴重的懲罰？”李心艾說。
季婷就很普通的生活。保研對她有點遠，考研也完全沒信心考上。她大概準備出國。均分八十五分以上，斯坦福和麻省理工就別想了。要去德國呢又太累。看看新加坡國立吧？那今年大二，就要加點油了。大家都說要考上研究生才好。季婷其實是還不想那麽快工作。
有了目標，又不那麽遙遠，按部就班地做。和所有工作一樣，漸漸上手了。和做旁邊的拿李心艾當壁紙的女生成了學習搭子，一起分享ppt，約自習室和圖書館。
在冬夜飄雪時坐在學校咖啡館裏，聽桌對面的她講李心艾的新動態，非常幸福地，說她登上頒獎典禮的那身禮服美極了......那是大家夢想的具現化。李心艾雖然是演員卻更像偶像，她努力拼搏了幾年，甚至耽誤了學業（和她同校過的季婷知道是怎麽回事）終於有了大的成果。很多粉絲看著新聞就哭出來了。
“不是出道就拿獎了嗎？”季婷說。
“那不一樣啦。”朋友說。
之後又是一連串很詳盡的說明：這個獎的意義。之後能幫她打開什麽局面。這個代言的意義......季婷半聽不聽，眼睛看窗外。她想粉絲大概比李心艾自己還關心和清楚她的事業前景一些。這想法沒帶個人偏見。純粹是她高中和李心艾幾次接觸時留下的印象。
隔著屏幕看她怎麽樣都好，現實中和她遇到，也許會幻滅。不是說美好像陽光下的積雪一樣迅速融化。是李心艾有真實的，能打碎一切幻想和對她個人固有印象的力量。可以用千百種方式解讀她，把每一張圖片截出來，一幀一幀查看。不過她是不會因為別人的言論和觀測改變的。觀測能改變的只有粒子而已。
聽說李心艾一個季度才看一遍粉絲言論，還是聽經紀人在化妝室裏和她報告的......季婷想，總之之前都是盲人摸象，真見到她，可能會因為並非【李心艾元素】，而是【李心艾】本身，太過完整，反而望而生畏吧。
季婷就沒法喜歡她。每每幻想，都覺毛骨悚然。
最近時隔那麽久，她竟然又夢見李心艾了。還是常常夢見。
夢裏她靠在空教室的椅子上，穿《槍》裏那樣的白襯衫和裙子校服，邪氣地笑著看她。她的黑發垂下來，縷縷絲線一般落在肩頭。
窗外的陽光並不燦爛地穿過窗戶，而只是一種整體的氛圍，給畫面打光。整個教室乃至學校都只有她們兩個人，即便是下午也不覺得安全，季婷覺得自己被白天的鬼魅纏上了，心頭一跳。
但因為一直是季婷在夢見她。也許是季婷的心裏在纏著她呢......
季婷想到自己確實見過李心艾，隔著樓上樓下的一層地板，和她日常在同一個建築物裏。不是通過傳媒符號，而是真正完整地認知她。頓時有一種優越感。也不是，至少覺得自己和對面的朋友是不一樣的。她不知道李心艾的功績，不知道她的每一步有什麽意義。可她能把握真正的她。
到這份上李心艾也抖抖了。她小心地說。“那個，【女孩子們的樂園】這個特典，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
怎麽感覺一個兩個的全是病嬌。啊，那個詞是屏蔽詞嗎？那就說她們一個兩個都很執著好了！
畢竟是通過那種過程！得到的特典。又有行程中女性好感度增加效率提升百分之十，這種特效。
她現在才想起來。攻略人物們都有立繪名字語音事件，需要你自己去接觸。但同學、同事、劇組成員。好像是被歸在氛圍數值裏的。低的時候就會提示【你不想去學校了】【你在劇組很不開心】【公司上班很討厭啊】。會隨突發事件而增減，李心艾以前就是翹課翹太多了，成績又不好，還整天飛日本“不務正業拍電影”，三管齊下時不時爆出一個事件。學校同學好感數值才這麽低的。
實際上只要在場所完成日程，好感就會自動增加。根據身上的特質和屬性。會加的更多。李心艾一開始就是魅力值滿值，後來又有了這樣那樣，感覺好誇張幾乎把她改造成現代魅魔的特質，再加上特典。她抖著手去點。發現時隔那麽久！她高中同學的好感度都是九十二點。
“救。命。啊。”
總體好感度，一加加幾千人的。就算只算同年級，也有幾百人了。不是說裏面每個人都會和單獨攻略九十多點好感度一樣，【願意為你舍棄生命】，但至少真的和普通同學不一樣。李心艾是那時幾乎所有人的初戀。
沒把她當初戀的，很可能當時就早戀交女朋友了。而最後沒成，不少失戀陣線聯盟的男生們一合計，就覺得是因為他們的另一半反而意志不堅定，迷戀上了李心艾......
李心艾開始想現實中要稍微控一控分。
“游戲裏這樣是很爽啦。”她撓著臉頰。“但現實裏還是有點、有點。”
麻煩。
總之此前季婷想失禮評價時。還想著是摒棄了私情。而如果按私情講，她可能會相當美化偏向李心艾。
喜歡不喜歡先不說。季婷對她非常、非常抱歉。她們高中時做的事，其實已經接近校園霸淩了。
優等生議論李心艾，她們也在旁邊聽，一群人都不和李心艾說話交互。只能說她們幸好不在一個班，李心艾又很自我。
事件的主要人物有兩個。季婷沒對朋友說優等生的事。朋友會拍案而起找到‘那個賤人’的學校把她撕了的。至少也是在研究生公示名單出來時，瘋狂打電話舉報......
不過她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味。心裏厭煩，惡心。
對優等生來說可能是同態覆仇，李心艾就是那種程度的得罪了她，她那種非常手段也是‘只會對李心艾這麽做。’甚至最後那個視頻，雖然前後花了幾天，又麻煩又拉上其他人，也算她是無心的好了。
但優等生其他朋友離開她，就是害怕自己哪天也被她無心地送上火刑架。季婷內心自省，也不覺得自己能逃過別人的審視。
所以她說李心艾了不起。不是因為她是大明星。而是她竟然能經受電影鏡頭，和無數記者、路邊隨便路過的誰的攝像頭。被審視拆解斷章取義一萬次。還全部不在意。
季婷的話，別說把她和另一個女生在床上的視頻放教室電視上了，光是截出她朋友圈一段話貼在校園墻壁上。她都會低頭才能走過去。
要說這是因為社會大環境也行，但在抱怨和改革世界氛圍前。得先避免自己被揪出來放上臺子給人們看。
優等生被孤立不是因為李心艾萬人迷，不全是。換個人的話，受害者會請假乃至退學。優等生作為勝利者，能享受兩三個月風光，但之後大家也會繞著她走。
季婷想她把自己當男的了嗎？因為只和男朋友玩。所以忘記了嗎？
她在女生中這麽做，那絕對自絕於人類。
出於前好友的最後一絲情分。季婷只許願優等生千萬閉好嘴，那件事別給任何一個人知道，也別被媒體扒出來。
不然李心艾的瘋狂粉絲。不會上門給她潑硫酸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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