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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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 36 章
◎笨笨的也很可愛啊◎
顧賢扭頭看李心艾, 而【李心艾】哭了。
他張大嘴巴。
【李心艾】的眼淚說流就流。比淡水更清澈的眼淚洗過她的臉頰，而她聲音很平靜，她說：“我演技不好......不過那是放在宏觀大範圍裏看的。和你比那還是我強。”
“哦。哦。好。”顧賢說。非常謹慎, “你現在是覺得我對你不滿嗎？還是覺得自己被我小看了？”
其實之前都有一點點, 但現在被那淚水一沖刷，顧賢瞬間頭腦空白, 什麽也不剩了。
女人不一定【難以理解】, 但對李心艾，他終於想起來, 是需要小心翼翼靠近的。
“不。”【李心艾】說。顧賢放錄像，她肯定也看啊。“我是想知道，比起面無表情的演技，是不是流下眼淚會好一點。”
她現在也是面無表情流淚, 有種異質的感覺, 不知道什麽原因, 也不覺得她有悲傷，但淚水就是流個不停。因為眼淚的【證據】可以倒推她確實在難過, 這也符合劇中妖精的設定，她本來就異質於人類, 目睹了悲傷的事卻不會感到悲傷，只會流下自己也不明白的淚水。
“不過這（淚水）還是殺傷力太大了。”顧賢喃喃。
李心艾身上的所有特質，都是可以從她本人延伸來的。她這周目多出來一個很模糊的【長不大的愛麗絲】，不知道以後可不可能抽到【女神的眼淚】，看到的人就會心生震撼, 落下的瞬間世界和平死者覆生這樣......不可能的啦。但還是很有沖擊力。
“可以留到最後。”顧賢雙手拍住李心艾的肩, 按原著劇情發展, 最後女主角重傷, 妖精在【失去她的恐懼】中終於補全了所有人類的情感，所以最後才會為跟她根本沒關系的人世犧牲。
“你就那時候，趴在女主角的身體上哭吧！”顧賢爽朗地笑。
“哦，哦......”李心艾說。
感覺有個開關，她眼淚自然而然地止住了。
“感覺不管是嫉妒你，還是討厭你都有一點。我有可能是因為嫉妒才討厭你的。”就算一開始也是，幹嘛長得這麽漂亮、大家都喜歡她、還能這麽為所欲為啊！
甚至都不是【做了壞事後沒受啥懲罰】的時候，而是從李心艾往下丟椅子的時候，顧賢就嫉妒死她了。
他作為哥哥、好學生、大眾偶像。沒法像李心艾這麽自由。
“不過，讓我們好好合作吧。”他很友好地對李心艾伸出手。
之前的放棄，提也不提了。
我說不定也能被帶飛呢。他想。
【成為一個好作品的一部分，靠一部戲吃十年】，不過李心艾是配角，不是主角，可能沒有那麽大的加成。但是跟她對戲的過程中，自己能夠得到進步，不知是真的。打開後臺面板的話，會發現顧賢的演技也加了三點，跟李心艾和謝安聊天時的收獲差不多，這兩個人對對方都是碾壓。
顧賢回去後就和經紀人說了。實際上處理應該挺麻煩。但游戲裏就是這次事件後，感覺好像顧賢被她的演技折服。
【下一個通告中，和顧賢合作了】跳出這樣的提示。
他經紀人就是嘆氣——但這可不可能是那個女人的演技？哦她嘆氣也沒表情，演技很爛。總之就是她的策略。看出來【雖然會被搶風頭，但反過來說顧賢能加入一個好作品、和李心艾合作方便拉關系、增進顧賢自己能力。甚至可能讓他改一下自己的破爛性格！變得好聽話】，之前包括不讚同，都是策略。就是讓顧賢自己堅持參與。
他腦子裏轉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想李心艾。
兩個人當然也不是純對戲，還聊了一些天，李心艾對於善的安排很不滿的樣子。【“你該進入大眾視野了吧？”】她惟妙惟肖學著經紀人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是壓著的不高興。
顧賢覺得她根本不懂自己已經擁有的和即將擁有的是什麽東西，他這幾年非常努力，為了不讓別人抓著話柄，在學校也要加倍用功，和處理人際關系，睡眠時間經常只有三四個小時。李心艾對比起來，何止是溫室中的花朵。
可他沒有獎杯，沒有事事順著她的公司，沒有站在那裏大家就只看向她的能力，沒有她的天賦，甚至沒有她的自由和好心眼。李心艾是能夠把對手的光芒全搶光的，可她沒有，因為他是【小時候的哥哥】，並且演技【比她還差】，她像引導對手的舞步一樣，優雅地牽了他一下。
而她還嘆息，覺得這樣不足夠。
他想就是因為她不需要，才會什麽都有吧。
那女生真正想要什麽的時候，一定會相當苦惱，覺得怎麽這樣了都得不到。
#
要拍就拍吧，因為學校已經定下來了，所以沒太去上文化課。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時不時請假過去。封閉訓練拍攝，有專門搭建起來的拍攝基地，就一個仙俠劇，難道還要像紅樓夢一樣搞禮儀培訓嗎？
李心艾特別想笑。狀態欄裏【李心艾】對這個甚至是【嫌惡】。
她就是特別自視甚高，不，李心艾是在前幾周目裏面拿到了最佳女演員的獎才這樣子，在現實中可能要對各種各樣的事物保有尊敬，但這一局也是游戲，而【李心艾】就純粹出於精神潔癖而已，她不看國內電視劇的，提起來也沒啥好印象。
好萊塢願意讓她拍花瓶角色，卻在其他方面對她關上大門，除非她要拍那種種族正確劇，就是美國人說ok，中國人反而會搖頭的劇。
再來就是歐洲藝術片了，全都要脫衣服，去死吧，【李心艾】總覺得他們和倪姬想的不是一回事，有一部邀請她的電影，是她跟一個七十五歲老人的，據說很有藝術價值，她只看到了對洛麗塔的挪用抄襲。而論起人文關懷，甚至不如洛麗塔作者呢。
代言和其他林林總總倒是很多，賺的錢也很多，李心艾現在是大眾偶像。只是她既不唱跳，也不出舞臺罷了。她那時對顧賢的好感度減了三點。他說她只拍廣告的時候，也是因為這人說的是真的。
【李心艾】現在還沒滿二十歲，感覺她就算到了三十多歲也會很漂亮的，可要一直拍這個嗎？如果花期過了，她該怎麽辦？有點迷茫，不知道何去何從。
經紀人就是看出了她的狀態，和她的尷尬，李心艾想要有能留下她名字的作品。甚至是世界範圍的。可哪裏有作品找她啊？現在最貼切李心艾的詞是流量明星。別抱怨了，她同生代的其他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了。
得找個退路，國內市場很大，國內就是退路，就算李心艾不去當演員，演技爛到摳圖p上去都和她真身上差不多，也可以在國內賺錢。
於善一直都很為她操心。這周目經過一系列神奇選項，李心艾點出特質，【長不大的愛麗絲】後就更操心了。
【李心艾】因此加入了劇組，但也心氣不順，耍大牌的新聞時時出現。每次出現，名氣提升，名聲下降。到第三次之後，大家見怪不怪，連名氣都不提升了。
她以前出軌也是這樣。“大眾會習慣的！”
拍攝任務大體還是好好完成，不過跟學業有沖突的時候，就是學業真的要跌下六十分不及格警戒線，和壓力值上升的時候，該請假就請假，她自覺自己比起同生代小花，什麽都讓替身上，和一天能只工作十五分鐘的人已經好很多了。
就連顧賢，在她面前裝的跟什麽一樣，大眾評價也是乖乖牌，也時不時會有這種耍大牌通稿流出，時間安排不過來嘛。總會出錯一次的，然後就會被對家抓住把柄。
期間公司也在發力，買其他的通稿，和出席一些別的活動曝光。正負名聲抵消後還是正的多。
【李心艾】現在屬於，【懂行的人】，就覺得她是【草包耍大牌明星】
大眾對她沒什麽偏向，單純看海報和廣告，覺得她是【甜美少女偶像】。
【偶像】的評價都刷出來了，這還是個女演員模擬器，難怪【李心艾】心情差成那樣。
至於她的【粉絲群體】，堅定不移，對她的印象是【被陷害的妹妹天使公主】。這三個稱號能疊一起，每每讓李心艾看見都覺得不好意思……
那些新聞出來和外人的抨擊，沒有讓她的粉絲脫粉，反而讓她們更加聚攏成一團，【代言的效果又提升了】
“也不需要這麽掏空錢包吧……”她想說。她還是喜歡更健康的演員與粉絲的關系。
中國的電視劇是要先拍完交給部門檢查，然後才能上的。期間要不斷放出消息和新聞預熱。
李心艾當初妖精的定妝照就上了熱搜。男女主角都挺大牌的，但上熱搜真的是單獨因為她那一張照片。她又不是不紅。而且真的太漂亮。
很少有的攝像師拍出了她現實中的精髓，【長不大的愛麗絲】和妖精的角色有重合，本來愛麗絲也就是童話中的角色。
而且【李心艾】現在還是未成年，這個特質兩倍點亮。
把原著中基本一直是個獸類，只在同人圖中變成過美少女的角色，變成了女二，還是實打實的美少女。
總感覺原著粉要大暴動了吧。結果動靜卻沒想象中的大，熱搜下，很多都是李心艾的粉絲在巡回廣場，路人就會說【膜拜神顏】和【真的好漂亮……】
【為了這個姐姐也該去看一下這部劇啊。】
【啊。其實心艾還是妹妹（笑）】粉絲回覆。
這種的話基本只有女主角的粉絲會生氣，因為多了個搶戲的。
但原著粉心情是很微妙的，怎麽說呢，書裏，妖精和女主角一直是最密切的關系，貓和人類是最好的朋友，就因為妖精沒有人身，兩個人才能互相信任和喜歡。
妖精是和女主角簽訂完契約後才入世的，不然再過個幾十年，她也是為禍人間的大魔頭。大結局前妖精犧牲了，女主角跪坐在原地法陣上，除了拯救蒼生之外，還有一個執念就是要讓妖精覆活，這個優先級甚至是超過男主角的。
——火災裏面救自己的寵物還是救陌生人？現實中的先不管，只是想一想的話，可能會想救自己的寵物。因為這是自己的財產，男主角，即未來的另一半，不太靠譜啊。
看小說的話基本都是帶入女主角，那個時候就有不少人喜歡妖精，現在拍成了電視劇，李心艾未成年，這代表著沒有感情線，也沒多出來一個男配角跟她配平啊，那不少人就可以期待暗戳戳的百合路線了。妖精依舊十年如一日的，小狗一般不求回報的，愛著女主角嘛！
這麽一來，李心艾跟飾演女主角的女明星，就有很微妙的關系了。尤其經紀人轉告她說，那邊過來和他聯系了。
“我不和人百合營業的！”李心艾大聲說。
於善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她。
誰要和她百合營業，頂多是賣個姐妹情深，戲裏戲外都是感天動地友情，不過李心艾強烈抗拒，那就算了吧，她對整個劇組好像都沒啥好感。
“比起這些，你還不如洗脫一下我【文盲偶像】的風評……”李心艾說。
一旦這種新聞界面出現三次，這個稱號欄就會被替代了，要刷出下一個稱號才能把它給頂掉。
記者不知道怎麽拿到了她學校的成績單。七十分以下，六十分以上，連續三次【月考】檢定低空飛過。就會和成績不及格一樣。直接觸發負面新聞。
也是因為李心艾現在很出名，大眾對她很好奇，才會挖到這一步啦。他們不懂尊重人的隱私權嗎？混蛋。
“不至於吧。”於善說。
“我看你粉絲都說笨笨的也很可愛啊。”李心艾這周目又不像一二周目一樣，代言形象是高端優雅憂郁貴族女性。她的氣質就是一點點的活潑，一點點的神經質，非常超凡脫俗與可愛。
“他們說你考不好，反而讓你更接近現實了。”
掉了兩個代言，違約金砍得很低，有新的品牌來找她，大眾化妝品品牌，李心艾側著身塗眼線和唇膏。
“……去處理。”李心艾說。
“好。好。我知道了。”
李心艾是【美麗之物】。導演邀請她，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讓她來打廣告，把她的影響力變現，去滿足她粉絲的期待。
另一個女明星能拿下女主角，只能說很有手段，在李心艾看來和在大眾看來，李心艾演女二都是下凡。女主角在這情況是能踩著她擡咖的。
同理，如果李心艾拍電視劇水土不服，之前勸她來參加拍攝的經紀人，會迅速把所有鍋都甩到女主角身上——女主角要扛收視的嘛！
這種情況下兩個人的關系不可能好，戲外的戰爭會延伸到戲內，很多觀眾看著可能會出戲。還有更重要一點，女主角的團隊基本都有防爆設置。防止配角的光環壓過主角。但這點李心艾的團隊也是老手了，一開始還能從倪姬手上順利接下收益呢。之後的營銷變現也全是他們在做。
更重點，在女主角對角戲裏，和顧賢一樣，同一幕裏大家都只能看著李心艾。
換個新手，初出茅廬女演員，導演就會讓她壓著，或者幹脆換個人了。但李心艾不是他可以這麽對待的角色。
更重點的是，這其實無損於劇情。妖精是給女主角，準確來說是給代入女主角的觀眾的獎勵。絕對的愛你，就算不懂感情也愛你，無條件地為你犧牲之後，她明白自己感情的過程，其實學的都是其他的，悲傷啊，憐憫啊之類的，愛天生就有，只是到最後才明白它的名字而已。
這是小狗對人類的愛，但因為李心艾是個美少女……哎，真讓人不好意思。
一般百合會讓人有點抗拒，至少也讓人覺得【沒必要這麽賣吧】，但李心艾的話就會讓人覺得【……還不錯啊】。
也不看看她這周目出道作是什麽電影，倪姬也好，瑪麗也好，久保美玲也好，跟她關系不錯的都是女生。相反的倒是在短視頻平臺掀起了一個，【掰彎我的是妹妹】的狂潮。
這種情況下女主角表現的好不好，鏡頭會不會被搶也就無所謂了，她本來就是被拿來代入的攝像頭，關鍵是李心艾啊！她好就一切都好。
她拿的是男主角的加成。
連顧賢的經紀人都直呼邪門。
順便一提，他粉絲有不少叛變了的，至少也是轉雙擔了。
#
電視劇上映後已經是高三的下學期，李心艾無事一身輕，紅利吃滿 。
連原本看到她就好像要吸氧的電視劇導演都跟她和解了，還拍著她的肩，說下次再合作。
雖然他說完就一副後悔的樣子，害怕被抓住話頭。
不過【李心艾】也放過他了，她也難得的看他順眼。說“哈哈。你也是很不錯的導演呢。”
沒和謝安合作過的【李心艾】是這樣的。
導演聽到那句話如遭雷擊，頓在原地，之後，這個已經四十多的男人，眼眶裏竟然逐漸蓄積起水霧。
哭了。
他對李心艾的好感度加了五點。
啥啊，抖/m嗎？這個人。
也看得出來他平常被【李心艾】折騰得有多狠。
即便這樣，那一年的電視劇頒獎典禮之前，導演也還是給她打電話了，她竟然有他的電話號碼！她還以為一拍完他就刪了呢。（之前【李心艾】經常也沒有吃早餐，心情不好等理由拒絕去片場，導演還得打電話叫她起床）
依舊是一打過來就後悔的感覺。但李心艾毫無抑揚頓挫地說：“是詐騙電話嗎？我掛啦。”導演就只能趕緊在她掛之前說明來意。說自己已經發動了哥們兒等人脈去給她投票，這一次電視劇典禮就等著看吧，最佳新人獎和女配總是有的。
李心艾有點莫名其妙，她沈默了一下，選【你……其實蠻喜歡我的嗎？】
對面沈默得簡直像被空投了□□。
他說：“不是啊，你是我見過性格最爛的女演員，一點都不敬業，就算在普通女生中也是性格最爛的。”
“哦。哦……”
“我現在教育後輩，和上一次回學校演講，都特意跟他們說，【絕對不要選你沒法操控的大牌明星！】再和你這種人合作一次，我應該會身上綁炸彈，先把你炸了再自/殺。”
“也沒那麽……”
“但是也是很好的演員，你演出的角色提升了整個電視劇的質感，我沒有開玩笑，謝謝你。”
“嗯……”李心艾說。“謝謝。然後，有點對不起。”
【李心艾】稍微有點人來瘋。你當她這周目的特質是開玩笑的，越是感覺到環境的不熟悉，自己的不滿，前路的迷茫，就越是會虛張聲勢。導演是可以欺負的人，她就狠狠欺負了，一般導演和女明星的上下關系不是這樣的。也是中國的特殊國情，和電視劇導演還是弱勢吧。
還有。導演也是看出來了【李心艾】的虛張聲勢，才選擇無奈地陪這個小朋友玩（為了更好的演出）
有點像是中年大叔被三歲小女孩騎在頭上，狠狠拽頭發騎大馬。
並且加吐口水。用指甲掐。和咬……用辣椒水噴眼睛。
他也是犧牲很多呢。
說第二次，這樣子都能夠舉薦李心艾，甚至加上用人脈幫助她得獎，這人是m吧。
拿了電視劇的獎！
因為是四周目以來第一次拿電視劇的獎，李心艾還有點不好意思，明明以前也穿禮服的，奧斯卡的總比這個高級吧！但這一次就尤其有那種過家家的感覺，還是過家家，結果被推選成為了狂歡節女王。穿著白色有很多亮閃閃和珍珠的禮服，明明看上去是成熟的款式，結果穿起來只是加倍可愛。被顧賢牽著下臺階，進入會場。
電視臺在實時轉播，李心艾和顧賢坐在一塊，就算不好意思，在攝像頭掃過來的時候還是招手對那邊笑了笑。笑容和招手的幅度都小小的。有種拘謹的可愛。旁邊顧賢就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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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的也很可愛啊◎
顧賢扭頭看李心艾, 而【李心艾】哭了。
他張大嘴巴。
【李心艾】的眼淚說流就流。比淡水更清澈的眼淚洗過她的臉頰，而她聲音很平靜，她說：“我演技不好......不過那是放在宏觀大範圍裏看的。和你比那還是我強。”
“哦。哦。好。”顧賢說。非常謹慎, “你現在是覺得我對你不滿嗎？還是覺得自己被我小看了？”
其實之前都有一點點, 但現在被那淚水一沖刷，顧賢瞬間頭腦空白, 什麽也不剩了。
女人不一定【難以理解】, 但對李心艾，他終於想起來, 是需要小心翼翼靠近的。
“不。”【李心艾】說。顧賢放錄像，她肯定也看啊。“我是想知道，比起面無表情的演技，是不是流下眼淚會好一點。”
她現在也是面無表情流淚, 有種異質的感覺, 不知道什麽原因, 也不覺得她有悲傷，但淚水就是流個不停。因為眼淚的【證據】可以倒推她確實在難過, 這也符合劇中妖精的設定，她本來就異質於人類, 目睹了悲傷的事卻不會感到悲傷，只會流下自己也不明白的淚水。
“不過這（淚水）還是殺傷力太大了。”顧賢喃喃。
李心艾身上的所有特質，都是可以從她本人延伸來的。她這周目多出來一個很模糊的【長不大的愛麗絲】，不知道以後可不可能抽到【女神的眼淚】，看到的人就會心生震撼, 落下的瞬間世界和平死者覆生這樣......不可能的啦。但還是很有沖擊力。
“可以留到最後。”顧賢雙手拍住李心艾的肩, 按原著劇情發展, 最後女主角重傷, 妖精在【失去她的恐懼】中終於補全了所有人類的情感，所以最後才會為跟她根本沒關系的人世犧牲。
“你就那時候，趴在女主角的身體上哭吧！”顧賢爽朗地笑。
“哦，哦......”李心艾說。
感覺有個開關，她眼淚自然而然地止住了。
“感覺不管是嫉妒你，還是討厭你都有一點。我有可能是因為嫉妒才討厭你的。”就算一開始也是，幹嘛長得這麽漂亮、大家都喜歡她、還能這麽為所欲為啊！
甚至都不是【做了壞事後沒受啥懲罰】的時候，而是從李心艾往下丟椅子的時候，顧賢就嫉妒死她了。
他作為哥哥、好學生、大眾偶像。沒法像李心艾這麽自由。
“不過，讓我們好好合作吧。”他很友好地對李心艾伸出手。
之前的放棄，提也不提了。
我說不定也能被帶飛呢。他想。
【成為一個好作品的一部分，靠一部戲吃十年】，不過李心艾是配角，不是主角，可能沒有那麽大的加成。但是跟她對戲的過程中，自己能夠得到進步，不知是真的。打開後臺面板的話，會發現顧賢的演技也加了三點，跟李心艾和謝安聊天時的收獲差不多，這兩個人對對方都是碾壓。
顧賢回去後就和經紀人說了。實際上處理應該挺麻煩。但游戲裏就是這次事件後，感覺好像顧賢被她的演技折服。
【下一個通告中，和顧賢合作了】跳出這樣的提示。
他經紀人就是嘆氣——但這可不可能是那個女人的演技？哦她嘆氣也沒表情，演技很爛。總之就是她的策略。看出來【雖然會被搶風頭，但反過來說顧賢能加入一個好作品、和李心艾合作方便拉關系、增進顧賢自己能力。甚至可能讓他改一下自己的破爛性格！變得好聽話】，之前包括不讚同，都是策略。就是讓顧賢自己堅持參與。
他腦子裏轉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想李心艾。
兩個人當然也不是純對戲，還聊了一些天，李心艾對於善的安排很不滿的樣子。【“你該進入大眾視野了吧？”】她惟妙惟肖學著經紀人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是壓著的不高興。
顧賢覺得她根本不懂自己已經擁有的和即將擁有的是什麽東西，他這幾年非常努力，為了不讓別人抓著話柄，在學校也要加倍用功，和處理人際關系，睡眠時間經常只有三四個小時。李心艾對比起來，何止是溫室中的花朵。
可他沒有獎杯，沒有事事順著她的公司，沒有站在那裏大家就只看向她的能力，沒有她的天賦，甚至沒有她的自由和好心眼。李心艾是能夠把對手的光芒全搶光的，可她沒有，因為他是【小時候的哥哥】，並且演技【比她還差】，她像引導對手的舞步一樣，優雅地牽了他一下。
而她還嘆息，覺得這樣不足夠。
他想就是因為她不需要，才會什麽都有吧。
那女生真正想要什麽的時候，一定會相當苦惱，覺得怎麽這樣了都得不到。
#
要拍就拍吧，因為學校已經定下來了，所以沒太去上文化課。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時不時請假過去。封閉訓練拍攝，有專門搭建起來的拍攝基地，就一個仙俠劇，難道還要像紅樓夢一樣搞禮儀培訓嗎？
李心艾特別想笑。狀態欄裏【李心艾】對這個甚至是【嫌惡】。
她就是特別自視甚高，不，李心艾是在前幾周目裏面拿到了最佳女演員的獎才這樣子，在現實中可能要對各種各樣的事物保有尊敬，但這一局也是游戲，而【李心艾】就純粹出於精神潔癖而已，她不看國內電視劇的，提起來也沒啥好印象。
好萊塢願意讓她拍花瓶角色，卻在其他方面對她關上大門，除非她要拍那種種族正確劇，就是美國人說ok，中國人反而會搖頭的劇。
再來就是歐洲藝術片了，全都要脫衣服，去死吧，【李心艾】總覺得他們和倪姬想的不是一回事，有一部邀請她的電影，是她跟一個七十五歲老人的，據說很有藝術價值，她只看到了對洛麗塔的挪用抄襲。而論起人文關懷，甚至不如洛麗塔作者呢。
代言和其他林林總總倒是很多，賺的錢也很多，李心艾現在是大眾偶像。只是她既不唱跳，也不出舞臺罷了。她那時對顧賢的好感度減了三點。他說她只拍廣告的時候，也是因為這人說的是真的。
【李心艾】現在還沒滿二十歲，感覺她就算到了三十多歲也會很漂亮的，可要一直拍這個嗎？如果花期過了，她該怎麽辦？有點迷茫，不知道何去何從。
經紀人就是看出了她的狀態，和她的尷尬，李心艾想要有能留下她名字的作品。甚至是世界範圍的。可哪裏有作品找她啊？現在最貼切李心艾的詞是流量明星。別抱怨了，她同生代的其他人羨慕都羨慕不來了。
得找個退路，國內市場很大，國內就是退路，就算李心艾不去當演員，演技爛到摳圖p上去都和她真身上差不多，也可以在國內賺錢。
於善一直都很為她操心。這周目經過一系列神奇選項，李心艾點出特質，【長不大的愛麗絲】後就更操心了。
【李心艾】因此加入了劇組，但也心氣不順，耍大牌的新聞時時出現。每次出現，名氣提升，名聲下降。到第三次之後，大家見怪不怪，連名氣都不提升了。
她以前出軌也是這樣。“大眾會習慣的！”
拍攝任務大體還是好好完成，不過跟學業有沖突的時候，就是學業真的要跌下六十分不及格警戒線，和壓力值上升的時候，該請假就請假，她自覺自己比起同生代小花，什麽都讓替身上，和一天能只工作十五分鐘的人已經好很多了。
就連顧賢，在她面前裝的跟什麽一樣，大眾評價也是乖乖牌，也時不時會有這種耍大牌通稿流出，時間安排不過來嘛。總會出錯一次的，然後就會被對家抓住把柄。
期間公司也在發力，買其他的通稿，和出席一些別的活動曝光。正負名聲抵消後還是正的多。
【李心艾】現在屬於，【懂行的人】，就覺得她是【草包耍大牌明星】
大眾對她沒什麽偏向，單純看海報和廣告，覺得她是【甜美少女偶像】。
【偶像】的評價都刷出來了，這還是個女演員模擬器，難怪【李心艾】心情差成那樣。
至於她的【粉絲群體】，堅定不移，對她的印象是【被陷害的妹妹天使公主】。這三個稱號能疊一起，每每讓李心艾看見都覺得不好意思……
那些新聞出來和外人的抨擊，沒有讓她的粉絲脫粉，反而讓她們更加聚攏成一團，【代言的效果又提升了】
“也不需要這麽掏空錢包吧……”她想說。她還是喜歡更健康的演員與粉絲的關系。
中國的電視劇是要先拍完交給部門檢查，然後才能上的。期間要不斷放出消息和新聞預熱。
李心艾當初妖精的定妝照就上了熱搜。男女主角都挺大牌的，但上熱搜真的是單獨因為她那一張照片。她又不是不紅。而且真的太漂亮。
很少有的攝像師拍出了她現實中的精髓，【長不大的愛麗絲】和妖精的角色有重合，本來愛麗絲也就是童話中的角色。
而且【李心艾】現在還是未成年，這個特質兩倍點亮。
把原著中基本一直是個獸類，只在同人圖中變成過美少女的角色，變成了女二，還是實打實的美少女。
總感覺原著粉要大暴動了吧。結果動靜卻沒想象中的大，熱搜下，很多都是李心艾的粉絲在巡回廣場，路人就會說【膜拜神顏】和【真的好漂亮……】
【為了這個姐姐也該去看一下這部劇啊。】
【啊。其實心艾還是妹妹（笑）】粉絲回覆。
這種的話基本只有女主角的粉絲會生氣，因為多了個搶戲的。
但原著粉心情是很微妙的，怎麽說呢，書裏，妖精和女主角一直是最密切的關系，貓和人類是最好的朋友，就因為妖精沒有人身，兩個人才能互相信任和喜歡。
妖精是和女主角簽訂完契約後才入世的，不然再過個幾十年，她也是為禍人間的大魔頭。大結局前妖精犧牲了，女主角跪坐在原地法陣上，除了拯救蒼生之外，還有一個執念就是要讓妖精覆活，這個優先級甚至是超過男主角的。
——火災裏面救自己的寵物還是救陌生人？現實中的先不管，只是想一想的話，可能會想救自己的寵物。因為這是自己的財產，男主角，即未來的另一半，不太靠譜啊。
看小說的話基本都是帶入女主角，那個時候就有不少人喜歡妖精，現在拍成了電視劇，李心艾未成年，這代表著沒有感情線，也沒多出來一個男配角跟她配平啊，那不少人就可以期待暗戳戳的百合路線了。妖精依舊十年如一日的，小狗一般不求回報的，愛著女主角嘛！
這麽一來，李心艾跟飾演女主角的女明星，就有很微妙的關系了。尤其經紀人轉告她說，那邊過來和他聯系了。
“我不和人百合營業的！”李心艾大聲說。
於善用看傻子的眼光看她。
誰要和她百合營業，頂多是賣個姐妹情深，戲裏戲外都是感天動地友情，不過李心艾強烈抗拒，那就算了吧，她對整個劇組好像都沒啥好感。
“比起這些，你還不如洗脫一下我【文盲偶像】的風評……”李心艾說。
一旦這種新聞界面出現三次，這個稱號欄就會被替代了，要刷出下一個稱號才能把它給頂掉。
記者不知道怎麽拿到了她學校的成績單。七十分以下，六十分以上，連續三次【月考】檢定低空飛過。就會和成績不及格一樣。直接觸發負面新聞。
也是因為李心艾現在很出名，大眾對她很好奇，才會挖到這一步啦。他們不懂尊重人的隱私權嗎？混蛋。
“不至於吧。”於善說。
“我看你粉絲都說笨笨的也很可愛啊。”李心艾這周目又不像一二周目一樣，代言形象是高端優雅憂郁貴族女性。她的氣質就是一點點的活潑，一點點的神經質，非常超凡脫俗與可愛。
“他們說你考不好，反而讓你更接近現實了。”
掉了兩個代言，違約金砍得很低，有新的品牌來找她，大眾化妝品品牌，李心艾側著身塗眼線和唇膏。
“……去處理。”李心艾說。
“好。好。我知道了。”
李心艾是【美麗之物】。導演邀請她，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讓她來打廣告，把她的影響力變現，去滿足她粉絲的期待。
另一個女明星能拿下女主角，只能說很有手段，在李心艾看來和在大眾看來，李心艾演女二都是下凡。女主角在這情況是能踩著她擡咖的。
同理，如果李心艾拍電視劇水土不服，之前勸她來參加拍攝的經紀人，會迅速把所有鍋都甩到女主角身上——女主角要扛收視的嘛！
這種情況下兩個人的關系不可能好，戲外的戰爭會延伸到戲內，很多觀眾看著可能會出戲。還有更重要一點，女主角的團隊基本都有防爆設置。防止配角的光環壓過主角。但這點李心艾的團隊也是老手了，一開始還能從倪姬手上順利接下收益呢。之後的營銷變現也全是他們在做。
更重點，在女主角對角戲裏，和顧賢一樣，同一幕裏大家都只能看著李心艾。
換個新手，初出茅廬女演員，導演就會讓她壓著，或者幹脆換個人了。但李心艾不是他可以這麽對待的角色。
更重點的是，這其實無損於劇情。妖精是給女主角，準確來說是給代入女主角的觀眾的獎勵。絕對的愛你，就算不懂感情也愛你，無條件地為你犧牲之後，她明白自己感情的過程，其實學的都是其他的，悲傷啊，憐憫啊之類的，愛天生就有，只是到最後才明白它的名字而已。
這是小狗對人類的愛，但因為李心艾是個美少女……哎，真讓人不好意思。
一般百合會讓人有點抗拒，至少也讓人覺得【沒必要這麽賣吧】，但李心艾的話就會讓人覺得【……還不錯啊】。
也不看看她這周目出道作是什麽電影，倪姬也好，瑪麗也好，久保美玲也好，跟她關系不錯的都是女生。相反的倒是在短視頻平臺掀起了一個，【掰彎我的是妹妹】的狂潮。
這種情況下女主角表現的好不好，鏡頭會不會被搶也就無所謂了，她本來就是被拿來代入的攝像頭，關鍵是李心艾啊！她好就一切都好。
她拿的是男主角的加成。
連顧賢的經紀人都直呼邪門。
順便一提，他粉絲有不少叛變了的，至少也是轉雙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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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上映後已經是高三的下學期，李心艾無事一身輕，紅利吃滿 。
連原本看到她就好像要吸氧的電視劇導演都跟她和解了，還拍著她的肩，說下次再合作。
雖然他說完就一副後悔的樣子，害怕被抓住話頭。
不過【李心艾】也放過他了，她也難得的看他順眼。說“哈哈。你也是很不錯的導演呢。”
沒和謝安合作過的【李心艾】是這樣的。
導演聽到那句話如遭雷擊，頓在原地，之後，這個已經四十多的男人，眼眶裏竟然逐漸蓄積起水霧。
哭了。
他對李心艾的好感度加了五點。
啥啊，抖/m嗎？這個人。
也看得出來他平常被【李心艾】折騰得有多狠。
即便這樣，那一年的電視劇頒獎典禮之前，導演也還是給她打電話了，她竟然有他的電話號碼！她還以為一拍完他就刪了呢。（之前【李心艾】經常也沒有吃早餐，心情不好等理由拒絕去片場，導演還得打電話叫她起床）
依舊是一打過來就後悔的感覺。但李心艾毫無抑揚頓挫地說：“是詐騙電話嗎？我掛啦。”導演就只能趕緊在她掛之前說明來意。說自己已經發動了哥們兒等人脈去給她投票，這一次電視劇典禮就等著看吧，最佳新人獎和女配總是有的。
李心艾有點莫名其妙，她沈默了一下，選【你……其實蠻喜歡我的嗎？】
對面沈默得簡直像被空投了□□。
他說：“不是啊，你是我見過性格最爛的女演員，一點都不敬業，就算在普通女生中也是性格最爛的。”
“哦。哦……”
“我現在教育後輩，和上一次回學校演講，都特意跟他們說，【絕對不要選你沒法操控的大牌明星！】再和你這種人合作一次，我應該會身上綁炸彈，先把你炸了再自/殺。”
“也沒那麽……”
“但是也是很好的演員，你演出的角色提升了整個電視劇的質感，我沒有開玩笑，謝謝你。”
“嗯……”李心艾說。“謝謝。然後，有點對不起。”
【李心艾】稍微有點人來瘋。你當她這周目的特質是開玩笑的，越是感覺到環境的不熟悉，自己的不滿，前路的迷茫，就越是會虛張聲勢。導演是可以欺負的人，她就狠狠欺負了，一般導演和女明星的上下關系不是這樣的。也是中國的特殊國情，和電視劇導演還是弱勢吧。
還有。導演也是看出來了【李心艾】的虛張聲勢，才選擇無奈地陪這個小朋友玩（為了更好的演出）
有點像是中年大叔被三歲小女孩騎在頭上，狠狠拽頭發騎大馬。
並且加吐口水。用指甲掐。和咬……用辣椒水噴眼睛。
他也是犧牲很多呢。
說第二次，這樣子都能夠舉薦李心艾，甚至加上用人脈幫助她得獎，這人是m吧。
拿了電視劇的獎！
因為是四周目以來第一次拿電視劇的獎，李心艾還有點不好意思，明明以前也穿禮服的，奧斯卡的總比這個高級吧！但這一次就尤其有那種過家家的感覺，還是過家家，結果被推選成為了狂歡節女王。穿著白色有很多亮閃閃和珍珠的禮服，明明看上去是成熟的款式，結果穿起來只是加倍可愛。被顧賢牽著下臺階，進入會場。
電視臺在實時轉播，李心艾和顧賢坐在一塊，就算不好意思，在攝像頭掃過來的時候還是招手對那邊笑了笑。笑容和招手的幅度都小小的。有種拘謹的可愛。旁邊顧賢就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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