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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聽的第八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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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聽的第八十八天

顧銀星跟嚴韌的婚禮辦得非常成功。

她這個楞頭青還是在跟嚴韌去度蜜月回來後, 才知道先前劉玉蘭在嚴家親戚那邊造謠傳謠。

“這女人怎麽這副德行?!”

顧銀星扒著飯,瞪大眼睛,臉上帶著控訴。

何春蓮給她夾菜, 道:“她說就說,橫豎咱們壓根不是那種人, 我估計那天你們結婚後,她要再胡說八道也沒人相信了。”

“那就好, ”顧銀星松了口氣,吃了一口鹵蛋,高興地說道:“媽,還是你的廚藝好, 我跟嚴韌在外面旅游, 都惦記著家裏的飯菜。”

“上海那邊的菜不好吃嗎?”梁穎過來笑著問道。

顧銀星嘆了口氣, “哎, 人家那邊的口味跟咱們的不一樣,那邊的菜都愛加糖, 我跟嚴韌吃得都受不了, 跑去吃西餐去了。”

“哦喲,可真是闊氣了,還吃西餐呢。”

何春蓮打趣道:“你們就不能將就吃點兒饅頭包子湊合湊合。”

“媽。”嚴韌從外面進來, 道:“是我吃不慣那些, 銀星陪我吃的。”

他瞧見桌上豐盛的菜色,什麽鹵豬耳、燒雞、肉絲炒茄子,都是銀星愛吃的菜,也不由得食指大動。

何春蓮道:“你下班了, 餓不餓?”

“我這還真有點兒餓。”嚴韌坦率地說道。

何春蓮趕緊去盛飯過來,顧銀星醋了, “媽,您這偏心眼啊,剛才我的飯都是自己盛的,嚴韌怎麽就你盛。”

嚴韌都無奈地看向顧銀星。

何春蓮道:“那沒辦法,你媽這人拿人手短,人家嚴韌出門一趟知道給你媽、嫂子買絲巾、珍珠項鏈,你買啥了?”

顧銀星心虛地低下頭。

她這不是給忘了嗎?

上海那邊實在太繁華,顧銀星光是跟嚴韌到處玩都玩得樂不思蜀了,要不是趕著要開學,她都不想回來了。

哪裏還記得給家裏人買什麽手信,還得是嚴韌細心,買了不少上海貨來,給家裏人的是絲巾珍珠,給親戚朋友的是上海那邊的領帶、珍珠面霜。

考慮到何家那些親戚,還特地買了點心糖果。

何春蓮瞧見這麽些東西,心裏對這個女婿那是徹底當成自己人了。

她這個閨女做事吊兒郎當,粗枝大葉的,想不到還能趕上這福氣,碰上有這麽個會來事的女婿。

嚴韌跟顧銀星在這裏吃了晚飯,才說起正事。

顧銀星掏了三十塊錢出來,遞給何春蓮,“媽,我跟嚴韌商量過了,我們上班上學的地方離嚴韌那房子太遠,我們打算平時在嚴韌宿舍住,然後吃喝蹭咱們家的。”

“是啊,媽,我們倆都不會做飯,只怕得多麻煩你們。”

嚴韌怕何春蓮拒絕,道:“您放心,我們倆雖然不會做飯,但別的您只管使喚我們做,洗碗打水我們都行。”

“哪還用得著你們,你們既然要來,就來吧。”

何春蓮心裏高興,嘴上還裝作不在乎。

顧銀星高興了,抱著梁穎的手撒嬌道:“嫂子,我跟嚴韌常回來打擾,您不會嫌棄我們吃的多吧?”

“胡說什麽呢,你們來我跟媽才高興呢。”

梁穎點了下顧銀星的腦袋,“自從你嫁人了,我們家可冷清了不少。”

“真的啊,我就說沒我不行吧?”顧銀星信心滿滿地說道:“媽,你是不是後悔這麽早把我嫁人了?”

何春蓮懶得搭理她,翻了個白眼,使喚兩人去洗碗。

顧優思瞧著姑姑跟姑父兩人有說有笑地蹲在地上洗洗刷刷,心頭上的一個擔憂算是解決了。

她們這一家裏,最讓人擔心的不是顧金水,反倒是顧銀星。

女人結婚就是等於投一次胎。

要是嫁錯人,即便及時止損,那也要脫一層皮。

“妞妞,魔方!”

藍麟把手上轉好的魔方塞到顧優思手上,獻寶似的期待地看著她。

顧優思瞧了一眼,敷衍地點了下頭,藍麟就高興不已,拉著她的手:“妞妞,跟我上學。”

顧優思仰頭無奈。

臨近九月,藍麟這歲數也能上幼兒園了,這孩子上了兩天就不高興了,嫌棄幼兒園裏沒有妞妞。

顧優思為了打發他,就借口說他要是能把魔方轉回來,自己就陪他上學。

想不到,這逆境真是創造人才。

藍麟居然真的做到了。

顧優思仰面長嘆,只希望自己快長大些,好不必跟小孩子玩過家家。

1989年10月。

四合院裏,晨霧早早被日頭曬去,飛檐鬥拱熠熠生輝,後院正房內,鬧鐘當當響起,梁穎這才從睡夢中驚醒,她瞧了眼鬧鐘,一看已經七點半了,趕緊抓了衣服起來。

等洗漱過後,到了前面,就瞧見藍麟坐在自己閨女旁邊,兩個小孩子穿著校服,都在啃包子。

見到梁穎出來,藍麟打了個招呼,“阿姨早。”

“早,你也早。”梁穎頭一次起這麽晚,不由得有些尷尬。

何春蓮招呼她吃飯,“別急,還有時間,你吃了飯再去上班。”

梁穎答應一聲坐了下來。

何春蓮去年提前退休了,近日來又剛拍攝完一部電視劇,因此十分空閑,早飯布置的十分豐盛。

包子油條煎餅,豆漿稀粥都有,梁穎吃著包子,讚不絕口道:“這是二大爺家的牛肉包吧,味道真不錯。”

“可不是,去年我二嫂還怕出來掙不到錢,今兒個我去買包子,她在那兒數錢,樂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何春蓮笑著說道,“現在這做買賣還真是掙錢,我二哥說一個月就掙好幾百呢,可比咱們端鐵飯碗的掙得多。”

“要不人家說研究導彈不如賣茶葉蛋。”

梁穎吃得很快但很斯文,絲毫看不見狼狽。

“阿姨,你可以自己賣衣服,你自己賣衣服肯定也很掙錢。”藍麟不知道梁穎是在打趣,還以為她是為錢發愁,便一本正經地給梁穎出主意。

梁穎跟何春蓮對視一眼,都笑了。

梁穎道:“好,好,謝謝你的建議,阿姨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阿姨我是說認真的,您給我們做的衣服比外面賣的還好看。”藍麟以為梁穎不信,紅著臉又強調了一遍。

梁穎做衣服有一手,剪裁、縫制都又快又好,但更難得的是她的審美,自從香港那邊的影視音樂在這邊流行開來後,她都會去仔細留意那些演員歌手的服裝,自己打板。

因此做出來的衣服特別時髦還合身。

“好,阿姨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梁穎摸了摸藍麟的腦袋,把藍麟弄得不好意思低下頭。

顧優思慢慢地啃著油條,道:“媽,藍麟很害羞,你別逗他了。”

何春蓮看她半根油條啃了半天,都著急,恨不得幫她多吃點兒,顧優思警惕地看著奶奶,往後縮了縮。

何春蓮轉過頭,看不下去了,對梁穎道:“今晚你下班了早點回來,咱們去看看你家那房子,這好不容易清退回來,也不知道那宅子現在怎麽樣,咱們去看看,回頭哪裏該修也好修一修。”

“誒。”

梁穎點頭答應,臉上還滿是笑容。

她看了看周圍,這才想起自己老公了,“金水呢?”

“他一大早出去了,說是去看老爺子。”何春蓮道:“我已經跟他說過今晚也早點兒回來。”

梁家平反在顧家來說是一件大事。

不但梁穎高興,就是家裏其他人也為她開心。

這幾年城裏平反的人一個接一個,可梁家一直沒動靜,得虧是嚴韌那邊幫了忙,這事才落實了下來。

梁家清退的財物不少,老宅不用說,鋪面都有七八個,至於宅子裏原先的擺設家具也都一一退還。

這筆財富可謂不小了,親戚朋友們都當顧家是一夜暴富了。

但顧家人的表現還是跟往常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顧優思照樣得上學。

她跟藍麟上的一個小學,她是二年級,藍麟是五年級,到了學校,藍麟親自把她送到教室裏,一再囑咐道:“下午體育課我過來找你。”

“知道了。”顧優思懶洋洋答應,沖藍麟揮揮手。

這個年紀的孩子對大孩子有著天然的崇拜。

尤其是藍麟生的唇紅齒白,又是學校出了名的神童,因此他一走,旁邊幾個男孩就湊了過來,打聽道:“優思,那是你哥哥啊?”

“不是。”顧優思從書包裏摸出連環畫。

“那他怎麽天天跟你在一起?”小胖子好奇地打聽道。

顧優思沈默一瞬,扭過頭來對小胖子,忽悠道:“其實他是我的保鏢。”

時值89年,外商華僑來國內投資的人越來也多,也因此給內地帶來了不少影響。

好比現在,一聽到保鏢兩個字,眾人就立刻想到那些外商身旁跟著的拳頭比砂鍋大,時刻警惕著的洋鬼子,“天哪,優思你居然有保鏢?!”

“怪不得你成天不做作業,原來是這麽回事。”

顧優思唇角抽搐,跟這群小屁孩真是不能開玩笑。

她也沒解釋,反正這群小豆丁一天一個消息,等明天這件事早就被人忘了。

“老板,老板。”

顧金水去看了下席老爺子,幫老爺子收拾了下屋子,這才打算去潘家園那邊的鋪子轉轉。

他去年在那邊拿下一個門面,自己開了家古董店,平日裏讓山虎在那邊看攤子,自己隔三差五地過去。

這才走到潘家園附近,就瞧見自己攤子最近雇的一個小夥孫連福滿臉急色的跑過來。

顧金水忙走過去,“連福,出什麽事了?”

孫連福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一會兒,才道:“店裏店裏有人來找事,要退錢,說咱們賣假貨。”

“假貨,什麽人啊?”顧金水叫孫連福起來,一路走一路問,潘家園這幾年發展的越發快,外國人港僑臺胞都知道這地方古董便宜又好,因此做買賣的人越來越多,這事也越來越多。

顧金水的金石軒開門快一年了,口碑一向很好,也不想被人砸了牌子。

孫連福道:“這人您也認識,前天來買了一個黃地粉彩花果紋瓶子,還跟咱砍價,最後兩百買了的那個。”

他這麽一說,顧金水想起來了。

他記得這麽一件,罵道:“那可是開門貨,什麽假不假,別是來碰瓷的吧。”

“這不好說,虎哥拿捏不準,所以讓我趕緊來請您。”孫連福很是謹慎。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金石軒了。

金石軒坐落的地方是在潘家園裏面,面闊三間,黃梨木匾額,平日裏來往的人不多,但今兒個門口卻是人頭攢攢,外面一圈抱著手看熱鬧的。

“讓讓,都讓讓。”

孫連福邊喊邊讓眾人讓出一條路來。

顧金水抖了抖身上的夾克外套,大步流星往裏面走,他才剛走進去,就聽到一個男人喊道:“這怎麽不能退?百貨商店都能退,你們店還比百貨商店大嗎?”

山虎顯然有些焦頭爛額。

顧金水直接走過去,“山虎,怎麽回事?”

他轉過身,定定地看著來鬧事的三個人,那三人都是學生打扮,衣服上還有北大的校徽。

“哥,你來的正好……”瞧見顧金水來了,山虎真是松了口氣,他們做買賣這麽久,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楞頭青。

“你就是老板,你來得正好,你給我們退錢!”

說話那學生身形幹瘦,面容有些青嫩,手裏捧著那黃地粉彩花果紋瓶就要往顧金水手裏塞。

顧金水接住瓶子,只這麽一拿他就知道對面這幾個怕是剛入古玩這行,要不然不能夠不知道玩瓷器的規矩。

這瓷器易碎,買賣雙方怕擔責任,但凡交易都得是一個把東西放下了,另一個才能上手。

這二五眼這麽把瓶子塞過來,這要是碎了,責任是誰的。

宋建設也瞧出來這群人是新手了,難得見顧金水碰到這種事,便在旁邊敲缸沿:“顧金水,人這掙錢不容易,你要是賣了假貨,就把錢還人家吧。”

那二五眼立刻跟得了聖旨一樣,跟顧金水道:“是啊,老板,您看您掙不少錢,我們那兩百塊您哪裏還放眼裏,東西我還給您,錢您退我們就行。”

“你是不是最近才買古玩的?”

顧金水沒惱,而是把花瓶放桌上,撐著桌子看那人,“你往我們墻上看看,上面寫了什麽?”

那二五眼往墻上一看,臉上神色就有些尷尬,“東西出門,概不退換。”

“這就是了,咱們這邊賣古玩的,哪個有退錢的說法?”顧金水道:“你買了我們家東西也兩天了吧,要是你給我整個掉包,貍貓換太子,用假貨換了我們家的貨,我上哪裏說理去。”

顧金水很會做人,周圍老板跟他交情也不錯。

這會子都幫忙說話了。

“誰說不是這個理,別說現在,就是往前幾十年,也沒個買了古玩還能退貨的說法啊。”

“現在咱們這行外行人是真多,這規矩都不弄清楚,就來鬧事。”

那三個學生臉皮薄,本來也是因為在學校裏被學長一拱火,加上想著這二百塊不算小錢,這才豁出來跑來想要回錢。

這會子被大家這麽一說,臉上就掛不住了。

其中一個臉皮薄的,扯了扯那二五眼的袖子,道:“錢廣文,要不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宋建設哪裏能讓這些人走。

顧金水這金石軒開在這地方,搶了他們店不少生意,今兒個好不容易碰到個能讓顧金水倒黴的機會,要是就這麽放過了,他就不是宋建設了。

他忙道:“這可二百呢,你們就走了,你們願意吃這悶頭虧嗎?”

那錢廣文聽見這話,臉上肌肉繃緊,腳步也不願意動了。

“錢廣文,胡曉,你們怎麽跑這兒來了。”一把清朗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錢廣文他們回頭一看,既高興又忐忑,“白教授,您怎麽來了。”

被喚作白教授的男人穿著一身中山裝,戴著眼鏡,他身上那種氣息就很儒雅,任憑誰一看都知道這是個讀書人。

錢廣文一群人見他過來,那就跟雞崽子見到母雞似的,一下有了主心骨,“白教授,您可得幫幫我們,這東西分明是假貨,他卻不肯退。”

“小錢,別胡說八道。”

白教授對錢廣文呵斥了一句,眼神嚴肅地看了一眼。

待錢廣文安靜後,他才看向顧金水,“這位老板怎麽稱呼?”

“我姓顧,你是教授?”顧金水語氣有些吊兒郎當。

白教授對他的冷臉也不惱,畢竟是自己學生胡鬧在先,“是,我是他們的教授,今兒個這事是我學生的不是,您看,是不是讓大家散了,咱們進裏面說話。”

伸手不打笑臉人。

何況這人還挺會來事,給顧金水遞了一根煙,一點兒沒有高級知識分子的那種傲氣。

顧金水接過煙,卻道:“平時這面子我可以給你,但今兒個可不成,你這幾個學生都是二把手,什麽規矩不懂,就跑來我說賣假貨,不是我顧金水吹牛,您往周圍打聽打聽,我們金石軒什麽時候賣的不是大開門,這都是有口皆碑的。”

潘家園這邊古董店真假混著賣的都有,但大家都知道金石軒是個例外,人家但凡不賣,賣就賣大開門,每次生意都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要價高。

可偏偏洋鬼子華僑都說他店裏的東西好,因此口碑越來越好,不但不必去拉客,反而還客似雲來。

這點兒白教授來之前也打聽過的。

他神色有些尷尬,“是,這是我學生太莽撞糊塗,被人一拱火就亂來,我跟您賠個不是。”

他說著,就要給顧金水鞠躬。

顧金水倒是不想他居然這麽放得下架子,一時躲閃不及,受了禮。

那錢廣文頓時紅了眼,扯著嗓子道:“教授,您跟他賠什麽不是,那東西是假的,您讓他把瓶子下面的款給大家瞧瞧,那款是大清年制,這算什麽款啊,這不是假貨,還有什麽是假貨?”

宋建設這麽些年還真是學了不少東西。

他立刻就附和道:“喲,這還真有些說道,這開門貨的款要麽是年號,要麽是堂名,像什麽古月軒、養和堂,哪裏有大清年制的,這瞎子都能看出有貓膩了吧。”

宋建設的嗓門不小,他這句話說出來,周圍人頓時議論紛紛。

“還真是,咱可沒瞧過這樣款的。”

“這顧老板該不會是自己打眼了吧,這等東西咱們都能看出是假的,他怎麽還買?”

宋建設聽著眾人的議論,唇角勾起,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洋洋得意地看了顧金水一眼。

顧金水卻沒搭理他,反而嗤笑出聲,他抱著手,對那錢廣文道:“你說我這東西是假的,就是因為這個?”

“這還不夠嗎?”

錢廣文怒氣沖沖地反問道,“這瓷器就看得是款識跟火光,你這款都不對,壓根從來沒有過的,不是後造的假貨,那又怎麽說。”

“那我這要不是假貨呢,你怎麽賠我”

顧金水心裏甚至覺得有些可笑了。

錢廣文這會子怒火中燒,哪裏還有什麽理智,當下就道:“要是你那不是假貨,我倒賠您二百!”

“廣文!”白教授瞧顧金水的神色,猜出這事裏面估計有些貓膩,見錢廣文大大咧咧這麽說,不由得皺緊眉頭,低聲呵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教授,他那東西肯定是假的,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宋建設在旁邊煽風點火地說道,“顧金水,你這要是假的,那又怎麽說?”

“我這要是假的,我不但退錢,我還給他賠不是,將這瓷器砸了。”

顧金水指著花瓶,擲地有聲地說道。

“好!大家夥都來瞧瞧,這顧掌櫃今兒個可要給咱們露一手了。”

宋建設陰陽怪氣地喊道。

外面的人聽說這邊有熱鬧,都圍了過來。

白教授額頭上冒汗,事到如今,這事也收不了場了,他只能盼著那東西是假貨,如此一來,自己等會兒說幾句話,還能把場面圓一圓。

“你們瞧,這款識是大清年制,是不是?”

顧金水不卑不亢,捧起那花瓶,讓大家看花瓶底。

大家仔細一看,連連點頭:“對,就是大清年制。”

“那我跟你們說,當初正是因為看到這個款識,我才認定這個是大開門,而且不僅是開門,還是少有的開門貨!”

顧金水語氣果斷,臉上絲毫看不出慌張。

宋建設不禁笑了,“顧老板,你這都打眼了還吹呢,哪朝哪代用這大清年制的款識。”

“巧了,咱們大清鹹豐年間就用這個款。”

顧金水似笑非笑地說道,“諸位有所不知,鹹豐皇帝駕崩之前,托孤給了8位可靠的臣子組成了“顧命八大臣”,其中肅順就是權勢最大的,那會子人都以為肅順要改朝換代,謀朝篡位,所以官窯那邊的官就特地用了大清年制這樣的款識,如此一來既可以討好肅順,又不至於得罪兩宮太後,也就是慈禧慈安,但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肅順叫慈禧給殺了,很快就換成了同治皇帝年號,這大清年制的款識就成為了過去。”

眾人都聽得一怔。

錢廣文等人都不禁動搖了起來,瞧這人說的有模有樣,莫非是實話,這東西竟不是假貨,而是難得的大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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