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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聽的第八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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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聽的第八十四天

宋美的婚事算是成了大院裏的話頭了。

大家夥吃的喜酒不少, 可沒碰上這等去了吃不飽的情況,而且這還是他們宋家非請她們過去,要是不請他們也不會非要厚著臉皮去啊, 別的不說,這禮金算是打水漂了。

各家各戶都在念叨這事, 顧家人卻沒多在乎,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 何春蓮才起來,剛要夾一塊煤爐點火燒水,就瞧見外面一人捂著臉跑進來,瞧那身打扮, 那身段, 似乎像是昨兒個結婚的宋美。

何春蓮心裏嘀咕, 邊把洋爐子架上去, 邊尋思,這怕不是事情暴露了吧。

“哎呦餵, 閨女你這一大早怎麽回來了?”

黃喜榮是被吵醒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還疑惑自己是不是做夢呢,要不然宋美怎麽在家裏。

宋美撲到她懷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媽, 媽!”

她連喊了幾聲,隔壁屋裏顧金水都被吵醒了,她嫂子跟哥哥就更不必說了,都起來朝這邊過來, 瞧見宋美在家也楞住了。

林蓮花披著個外套,見門大開著, 忙過去把門關上,轉過身進屋對宋美問道:“小姑子,這是怎麽了?是不是他們趙家給你臉色瞧了?”

宋美不說話,只捂著臉哭。

黃喜榮聽她哭的心煩意亂,可想著是自己女兒,還是忍著火氣,“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宋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頭發蓬亂著,昨兒個臉上的妝容也沒卸掉,眼下一片青黑,哽咽著道:“我沒臉說,他、他們家騙人!”

“什麽騙人,是不是他們家又拿嫁妝說事?”

宋建設眉頭緊皺,握著拳頭,“咱們家可是讓你把彩禮都帶回去的,這還不夠有誠意嗎?”

“不是,不是。”宋美搖著頭,手捂著臉,眼淚都順著手指縫隙流了出來。

黃喜榮跟宋建設他們那叫一個焦急啊。

黃喜榮沒好氣,“你倒是快說是怎麽回事啊,都是一家子,我們還能笑話你?”

“他、他……”宋美啜泣著,肩膀一抖一抖,手指扣著被子上的縫線,“他那裏不行。”

宋建設等人一開始沒明白,是瞧見宋美那尷尬羞惱的表情,眾人才意識到是哪裏不行。

林蓮花在這件事上倒是不好開口了。

雖說她已經結婚孩子都有了,可是這畢竟趙東來是姑爺,總得避嫌才是。

“他那裏不行?”黃喜榮楞了楞,抓著宋美站起身來,“這事你真確定了,別是他喝多了吧?”

宋美坐在炕上,擡起袖子抹眼淚,“我能拿這說瞎話,一晚上都沒動靜,他還想唬我說是正常的,可我、我……”

宋美說到這裏不往下說了。

黃喜榮他們卻很明白,宋美早就跟人談過好幾次戀愛,之前跟那張大彪還打得火熱呢,這些尋常小姑娘不知道的事,她能不清楚?

宋建設頓時惱了,他氣得錘了下桌子,“他們趙家還敢嫌棄咱們,他們瞞著咱們這麽大一件事,這趙東來……”

他話音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拍門聲。

林蓮花忙打起簾子出來,問道:“誰啊?這麽早的。”

“嫂子,是我東來。”趙東來攏了攏衣服,他跑了一路過來,頭上都冒汗,這會子怕叫人瞧見,時不時的左右瞧一眼,見到各家各戶門都關著,這才稍微放心。

何春蓮在堂屋裏收拾杯具,聽見屋裏有動靜,進屋一瞧,閨女早起來,扒在窗戶上往外瞧呢。

“你這一早起來就為了看熱鬧啊”何春蓮拍了拍被子,“趕緊把被子疊好,看會兒書。”

“媽,這書什麽時候都能看,這事可不是。”顧銀星是被趙東來的拍門聲吵醒的,她沖何春蓮道:“你說這新婚第一天他們跑回來,是不是東窗事發了?”

“這還用得著說,”何春蓮道:“趙家那件事要想騙別人還行,騙宋美那就是太小瞧宋美了,人家精著呢。”

趙東來一進屋,就瞧見宋美別過頭在那哭,他自己局促尷尬,臉上通紅,手腳不知怎麽放才好。

黃喜榮看著他,拍了下桌子,“東來啊,你們家這不厚道啊,這不是把我閨女往火坑裏推嗎?!”

這句話實在難聽,趙東來又羞又惱,但礙於理虧只能硬著頭皮道:“媽,我、我這都是能治好的,醫生說吃了藥就能行。”

“醫生說能行,要是能行,昨晚怎麽不行?”黃喜榮可不是好欺負的,她叉著腰,對趙東來指著道:“我這麽個閨女好好的嫁給你,結果你瞞著我們家這麽大的事,你這是誠心的吧!”

實話當然是誠心的。

若是趙東來這毛病說出來,誰敢跟他結婚。

但他不能承認啊,就道:“真不是,我這都是最近才有的毛病,過陣子就好了,小美,你要相信我啊。”

宋美能被他忽悠了?

她抹著眼淚:“你少騙我,你這是要害死我啊,我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你,結果居然是守活寡,以後要是生不出孩子,你叫我怎麽見人?”

“就是,我閨女這是被你們害慘了,你們家必須得給我閨女補償!”黃喜榮聽得這話,心裏一動,本來想興師問罪,現在卻換了主意。

宋美楞楞地看著她,眼淚都停在眼角了,像是不敢相信她媽會說出這種話。

趙東來卻是松了口氣,“這是肯定,我們家一定對宋美好,而且我、我肯定能生孩子!”

“你放屁!”

宋美昨兒個瞧見他那家夥了,比黃花菜大不了多少。

黃喜榮趕緊捂住她的嘴,拉過她到一旁去,“閨女,你別糊塗,跟錢過不去幹什麽,你沒聽他說願意給補償啊。”

“給多少我也不幹啊!”宋美咬牙跺腳。

她這麽個條件,不說找個大院子弟,也不能嫁給活太監啊。

黃喜榮瞪她一眼,“你別傻,你現在離婚,你還想找什麽對象,農村男人都未必要你。”

聽到這句話,宋美臉色變了變,她嘴唇翁動,似乎想說什麽卻不能說。

黃喜榮這才回過頭,也不知跟趙東來說了什麽,總之趙東來答應每個月給宋美二十塊錢。

何春蓮從外面買豆漿油炸鬼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黃喜榮笑盈盈地送了宋美、趙東來他們從屋裏出來。

孫大娘在那燒水,還陰陽怪氣了一句,“喲,這一大早的女兒女婿怎麽都來了?”

黃喜榮臉上帶笑,拍了拍宋美的手,“還不是我這閨女孩子氣,你說這嫁人了還想家呢,一大早的跑回來,東來也陪她回來。”

“是啊,是啊。”趙東來在那邊答應,親熱地拉著宋美另一只手。

宋美繃著臉,低著頭。

何春蓮都沒眼看,點了下頭,提著早餐進去了。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顧銀星吃早飯的時候也沒提起他們家的事,也怕隔墻有耳,叫人把話傳出去,到時候自找麻煩。

先前他們已經提醒過好幾次了,人家楞是覺得他們多事。

今兒個顧銀星不上班,嚴韌那邊特地過來接她去爺爺奶奶家那邊,梁穎要工作,顧金水就負責看孩子,晌午的時候房改局大姐來了一通電話,說是三進院那邊的人像是松口答應搬家,讓顧金水趕緊去一趟。

顧金水忙把孩子托給陳麗英,拿了點兒錢就趕緊出門了。

到了地方後,顧金水瞧了瞧對面那三個年紀一大把,還拄著拐杖的老頭老太太,看向大姐,“就是他們?”

大姐點點頭,拉過顧金水,小聲道:“我跟人家說了半天,人家才答應的,其他人要上班,留了這麽幾個長輩,咱要是花點兒小錢能把事情解決了,就把事情解決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辛苦你了大姐。”

顧金水道。

大姐笑道:“客氣什麽,我也就是動動嘴皮子。”

雖然是這樣,但人家也是費了心思,要不然這事也不是人家工作業務內的事,大可以甩手不管。

“你就是那買房的?”當中站著的一個胡子花白,面容黝黑,滿臉皺紋的大爺盯著顧金水。

顧金水笑道:“是,我姓顧,大爺您怎麽稱呼。”

“甭客氣,咱們也沒交情,有事說事,我聽說房子賣給你了,這事我們可不認賬。”那大爺咳嗽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擡眼不太客氣地打量顧金水。

“嘿大爺,先前咱們可不是這麽說的。”那大姐楞了下,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給涮了,她手指著大爺道:“你們不是說給你們一家添點兒錢找個住的地方,你們就搬嗎?”

“我們是這麽說的啊,這添錢買個房子嘛。”

一個穿著粗布對襟大褂的老太太開口了,臉上帶著那種得意的笑容,“他這麽有錢,給我們買套房子怎麽了?”

“你這不是訛人嗎?”

大姐被她的無恥都驚呆了,聲音都有些發抖。

老太太嘿嘿笑道:“誰訛人了,我們也不要多,就要一千,給一千我們就走。”

“不行,得給兩千,我們現在兩家人兩進院,一進就值一千!”

那老大爺聲如雷鐘,十分響亮,理直氣壯。

一進一千?

顧金水看了看他們,“你們這不太厚道吧,這房子也不是你們的,你們白住了這麽些年,我給你們一家一百,你們搬走,這事算完事。”

“一百,你打發乞丐呢?!”

那大爺呸了一聲,“我們兩家人住了這麽多年住的好好的,要不是你自己非要買,這房子就是我們的了。”

瞧瞧。

聽這口氣,人家還覺得委屈呢。

顧金水看了看他們,“你們這意思是不肯搬?”

“對,除非給錢,否則我們絕對不搬。”那大爺梗著脖子,瞧顧金水的眼神那叫一個不屑。

“行,那你們住著。”顧金水點點頭,跟那大姐道:“今兒個事情不成,咱走吧。”

那大姐怪不好意思的,出了門口還跟顧金水道歉,“他們早上還說得好好的,我這沒想到……”

“嗨您別多想,這事怪不到您頭上。”

顧金水說實話吧,也不是很意外,這能幹出全家白占人家宅子的事能是什麽好人,先前那房主肯定也想過用點兒小錢把人打發了算了,但行不通就說明這裏住著的人胃口大著呢。

“那這屋子怎麽辦?”大姐嘆了口氣,“你那套二進院倒是已經有人問租了,這套要是不把人趕走,還真租不出去,咱們也不能瞞著人啊,這誰願意跟一群無賴住一塊。”

顧金水本來還在想法子,聽得大姐這句話,神色微怔,略有所思,“大姐,這事不麻煩你,我有辦法。”

那大姐楞了下,“你、你有啥辦法,咱可別一時氣糊塗了亂來。”

顧金水笑了:“這您放心,保證不會犯法。”

這話說的那大姐更不放心了。

院子的事在顧金水看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他找了豆子,嘀咕了幾句,豆子拍著胸口保證:“哥你放心,有這種好事他們還盼著呢。”

“你可得告訴他們,咱可不亂來,犯法的事不幹。”

顧金水交代道。

豆子道:“這您放心,咱兄弟們又不傻。”

事情交代出去,顧金水就沒操心了,回到家後他也只是說了一句三進院那邊還得過陣子才能出租,大家也沒放心上。

顧金水看了看家裏,“銀星還沒回?”

“她說今天得跟人奶奶請教功課,晚點兒回。”何春蓮擇著菜,道:“找這麽個對象可算是找著了,這補功課都有人幫忙了。”

顧銀星可不就是這麽想的。

她最近跟人借了一本高數,想說提前預習一下,可想不到這高數比高中數學還難了不少,他們周圍又沒個大學生,想找人請教都不容易。

可這些問題在嚴奶奶這裏那都不是問題。

那些個什麽不等式、數列極限,人嚴奶奶一看就懂,一講就清楚。顧銀星在這兒半天,趕得上自己平日裏三天的學習。

她佩服不已地看著嚴奶奶,“奶奶您可太厲害了,您這比我們以前老師強不知多少倍,我這腦子被您這麽一點,什麽都明白了。”

嚴奶奶被哄得滿臉笑容,她笑瞇瞇道:“也是咱們銀星聰明,這一點就通,你要是願意就常來,橫豎我現在也沒什麽事,給你補補課也方便。”

顧銀星道:“真的,我可當真了,您可別到時候嫌我煩,我也不白來叨擾你們,這程子我媽包韭菜餃子,回頭我給你們帶點兒來,算是我給的束脩。”

嚴爺爺在旁邊聽他們說話,忍不住插嘴道:“這韭菜餃子可不如茴香餃子香。”

嚴奶奶忍不住瞪他,小姑娘給什麽就吃什麽,還挑剔上了?

顧銀星一點兒不惱,還笑道:“您真會吃,這茴香餡餃子是香,尤其是多放油多放肉,再沾點兒醋,那味道真是神仙不換。”

那劉阿姨在旁邊聽著都笑了,道:“要這麽喜歡,不如我出去買點兒茴香回來,今晚上咱們包餃子怎麽樣?”

“我看行。”嚴韌抿著唇站起身來,“要不然今晚上得有人饞的睡不著覺。”

顧銀星沒好氣,等回頭要包餃子的時候,她借口洗手,卻走到嚴韌身旁悄悄擰了一把,還瞪了嚴韌一眼。

嚴韌道:“恩將仇報?”

顧銀星:“我這是大仇得報,”她瞧著爺爺奶奶他們在外面包餃子,便邊洗手邊小聲道:“你這編排我貪吃,我捏你一下算是輕的。”

“你貪吃這不是事實嘛?”嚴韌不但不覺得被擰一下疼,還覺得那裏酥麻酥麻的,尤其是顧銀星那小白眼,瞧著怪好玩。

顧銀星斜眼看他,“嚴韌,你這是皮子癢了是吧?”

她才要說什麽,外面響起門鈴,劉阿姨說了一句我去開門就跑過去了,不一會兒門口那邊篤篤篤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就由遠及近,“爸、媽,我跟承志他爸過來看看你們,哎呦,你們這是包餃子呢?”

顧銀星剛要探頭看看是不是自己猜的那兩個人,就瞧見嚴韌臉色沈了下來。

“嚴韌,銀星,你爸跟你劉阿姨過來了。”

嚴奶奶看到劉玉蘭,臉上表情不太好看,但場面功夫還是得做一下,便招呼嚴韌他們出來。

嚴韌帶著顧銀星從廚房裏出來。

劉玉蘭像是才知道顧銀星也在一樣,笑著道:“呀,小顧也在啊,小顧今兒個怎麽有空過來?你們醫院那單子事解決了嗎?”

她說著這話,扭過頭對嚴父說道:“老嚴,你可不知道這小顧最近可碰上麻煩了,給人開錯藥,哎這種事也……”

“劉阿姨!”嚴韌打斷劉玉蘭的話,唇角掠過一絲譏諷的笑影:“您這消息可不太靈通,這事銀星醫院已經查明是病人冤枉了銀星,您這麽關心這件事,怎麽還不知道銀星是被人冤枉的呢?”

劉玉蘭嘴角笑容凝住,表情有些尷尬。

嚴父長得很是嚴肅,他皮膚黝黑,眼角有塊疤痕,看上去就很嚇人,“你對你劉阿姨說話怎麽這個語氣!”

嚴韌眼眸微垂,手插在口袋裏:“父親,我只是給她指正一下,可沒別的意思,免得她傳錯了話,抹黑了我對象的名聲。”

“你這話是說她故意的了?!”

嚴父腦門青筋暴起,怒目看向嚴韌。

顧銀星扯了扯嚴韌的袖子,給嚴韌使眼色,示意他看爺爺奶奶的表情。

嚴爺爺嚴奶奶兩人都有些為難跟無奈,嚴韌嘴唇抿了抿,側過頭,挺拔的鼻梁像是遠山的剪影。

顧銀星笑著打圓場:“嚴伯父,嚴韌在說笑呢,你們這來的是時候,我們這正要包餃子呢。”

“是啊,茴香豬肉餡的餃子,你不也愛吃。”嚴奶奶松了口氣,趕緊打圓場,“我們這才剛包好,你們也留下吃頓飯吧。”

嚴父道:“也好,吃了飯後我有些話要跟嚴韌說。”

嚴奶奶心裏就是一咯噔,她給老伴使了個眼神,對顧銀星道:“銀星,咱們進廚房下餃子去,讓他們在這裏看會電視。”

顧銀星爽脆地答應一聲,跟著嚴奶奶去廚房。

廚房的活自有劉阿姨幹,嚴奶奶拉著顧銀星,悄悄道:“銀星啊,奶奶我有件事麻煩你。”

“您有事就說,跟我客氣什麽。”顧銀星心裏有些擔心,但沒露出來,而是笑著接話。

“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等會兒嚴韌他爸要是說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別搭理,我這兒子啊我們沒教好,”嚴奶奶嘆了口氣,這說起自家事她都覺得尷尬,“你只要相信我們都是向著你的就行。”

嚴奶奶從手腕上拔下個玉鐲子,楞是給顧銀星戴上,“我們家的孫媳婦只能是你,這鐲子先給你!”

顧銀星雖然沒學過怎麽鑒賞玉器,可親哥隔三差五的往家裏拿好東西,她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幾分見識,如何看不出這鐲子是老東西,“嚴奶奶,我這不能收,您還是拿回去。”

“哎,你戴著就是,你要是不收我可生氣了。”

嚴奶奶故意露出一副生氣模樣。

顧銀星見那劉阿姨朝這邊看過來,怕爭執的不像話,便道:“那我先收下。”

她打算回頭離開的時候悄悄拿給嚴韌。

“這就對了。”嚴奶奶頓時高興了。

茴香豬肉餡的餃子著實好吃,劉阿姨怕大家不夠吃還下了一把掛面,但這把掛面下得純屬多餘。

因為那劉玉蘭跟嚴父都沒怎麽吃,顧銀星跟嚴韌也沒什麽胃口。

等吃了飯,保姆阿姨沏了茶上來。

嚴父就看向顧銀星跟嚴韌,道:“你真打算跟這位女同志結婚?”

“是。”嚴韌沒猶豫。

顧銀星睫毛顫動,瞥了嚴韌一眼,他的雙眼堅定,似乎不為任何外物所改變。

“你可知道找這麽個對象,多耽誤你的前程。”

嚴父放下手裏的杯子,眼皮掀起,如利劍一般,“我給你找的對象至少能讓你少打拼十幾年,你找這麽一個,以後你同年那群人都能超過你了,你可別後悔!”

“訓樟!”嚴爺爺沈下臉,“我可不記得我跟你媽教過你這麽功利的想法!”

嚴父不吭聲。

劉玉蘭忙笑道:“爸爸,訓樟也是為孩子前程著想,眼下跟你們以前那年代不同,現在誰要提拔不靠個背景啊,小顧同志什麽都好,就是這家底真是太薄了些,這能幫得了咱們嚴韌什麽忙啊。”

“爸。”

嚴韌突然開口,他雙眼定定地看著嚴父,“你的意思是說這結婚得看能不能幫助事業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嚴父以為兒子被自己說服了,表情緩和了下來。

嚴韌道:“那好,那您先做個表率,先跟我劉阿姨離婚吧!”

“咳咳咳。”

顧銀星在旁邊喝水,聽得這話,險些沒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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