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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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岳寧的電話還捏在宋佳穗的手上, 震動著響起來的時候叫她都嚇了一跳。宋佳穗將手機遞過去，時岳寧一看號碼，當即接起來, 嗯嗯兩句，只報了個樓層, 兩三句便急急掛斷了。
“是禮秦。”時岳寧跟宋佳穗解釋說, “他已經在樓上了。他說三叔也在。”
“我沒事的。”宋佳穗拉住時岳寧的手催促, “我們上去吧, 在哪兒？”
時岳寧點點頭，說了聲“我帶你去。”說著就是牽住宋佳穗的手, 將她的手包在手掌心中, 帶她在醫院門診部住院部來往人群中穿梭, 一層一層往上走去。
電梯門打開, 宋佳穗還沒往外走，只感覺到時岳寧將自己的手捏了捏。她擡頭起來，正對上時岳寧偏頭來瞧她的一雙眼。
時岳寧一手攔著電梯門，低頭來看她, 一雙眼將她眼神也勾住。他說：“跟在我身邊就好, 別的不要想。等會兒沈鴦和池澄也在, 三叔也在, 我們都在的。”
宋佳穗一剎那恍惚，叫喉頭也發酸，點了點頭, 只從鼻腔裏頭發出輕輕一聲嗯, 多的再也說不出來。
時岳寧牽著宋佳穗的手, 邁步走出電梯去。
出電梯，繞出去, 宋佳穗只覺得這一層和電梯間裏一樣安靜，不像進電梯之前那樣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安靜得叫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將自己的腳步放輕再放輕。宋佳穗由得時岳寧牽著手，被他領到病房外頭。
玻璃墻，隔絕聲音。宋佳穗聽不見裏頭任何聲響，沒有機器聲，沒有人聲，沒有聲音使人受驚嚇，也沒有聲音叫人放下心去。
“三叔。”
時岳寧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才是把宋佳穗的目光從病房的玻璃窗上拉扯回來。
宋佳穗回頭來，看見了如今白發蒼蒼的三叔。
時岳寧叫三叔的這個人，當然並不是時家人，他叫沈蓮歸，是沈老夫人的三兒子。無兒無女一輩子，如今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照顧另一個年紀近百的老人。
沈三叔點點頭，擡眼是瞧見時岳寧和宋佳穗牽著的手，先是一楞，目光往上，挪到宋佳穗的臉上，瞧著她一雙眼睛。
宋佳穗擡起下巴來，跟沈三叔對視，沒有說話，只是迎著他的目光。眼前這個老人，雖然是白發矍鑠，中還是很難跟宋佳穗記憶中那個瀟灑倜儻的三叔叔重疊。
沈三叔說：“我剛到靜園，護工和傭人送著出來的，我就直接陪著到醫院來了。”沈家三叔說完這話，目光是自然而然轉到了時岳寧的臉上。他這話，自然也是對時岳寧說的。
時岳寧問：“奶奶怎麽樣了？”
沈三叔看向病房裏，看著那些接在自己老母親身上的各種管子與儀器，一時間聲音也不免帶著哽咽，說：“剛剛出搶救室。是心臟病，好歹是送醫及時。眼下人是沒有什麽事，只是她這身體，後面如果要進一步手術只怕是不好辦。”
“禮秦在來的路上……”
時岳寧正想再說，後頭電梯間急匆匆傳來腳步聲。重重疊疊，宋佳穗回頭去看，是沈禮秦跑在前面，池澄跟在後頭扶著沈鴦，三個人喘著往這裏跑過來。
沈禮秦跑到近前來，喘了一口氣，雙手撐著膝蓋，費力擡頭來看沈三叔，吞咽一口問：“三叔，奶奶，怎麽……”
沈三叔一把年紀，倒是伸手去扶了一下後輩。
“眼下沒事了。”沈三叔扶著沈禮秦的手臂說道，他伸手去給他拍著背順了順氣，又說，“還得在監護病房住幾天。你們幾個小孩子有心了，只是現在還不能探望。今天禮秦留下來陪著吧。”
“應該的。”
池澄也跑得急了，咳個不停的，靠著走廊墻壁緩過來這口氣，另一只手還扶著沈鴦不敢放開。
沈鴦剛想問什麽，沈禮秦倒是扭頭看向她，先開口：“ 你去找醫生瞧瞧，崴著腳了有沒有傷到筋骨，池澄你陪著她去吧。”
“我先等等看一看奶奶呀。”
池澄也是勸：“先看好你的腳再回來吧，現在也不能探視。”
沈鴦眼睛一瞪：“那也得先問問主治醫生，什麽都不知道，我不走……”
這話剛說完，旁邊病房門打開了，走出來的醫生一身白大褂，領頭的那位頭上已經有了白發摻雜黑發中，看樣子是資歷不淺，後頭跟著一男一女兩位醫生，都是中年的樣子。
時岳寧先朝醫生點點頭，“古院長。”
宋佳穗聽見這話，懸著的心又是往下安放幾分。
跟著院長出來一位男醫生先開口：“沈老夫人知道子孫輩這麽關心她老人家，也會很開心很快好起來的。”
時岳寧沒應承這話，問他們：“狀況怎麽樣，嚴重嗎？會有什麽後遺癥？”
旁邊那位女醫生拿起手中的病歷檔案，看了一眼回答道：“幸好送醫及時，剛剛病人已經清醒了一陣子。但病人年紀大了，後續的手術方案需要再斟酌。”
“需要怎麽做？”池澄急急發問。
為首的院長看了一眼那位女醫生，先是笑笑，說：“大家在這兒站著也不好說話，先去休息室吧，去坐下說，更詳細的情況也方便了解些。”
時岳寧看了一眼病房裏頭安睡的沈老太太，和宋佳穗對視一眼，這才朝院長那邊點了點頭。
身旁沈三叔還看著病房裏頭的老母親，對沈禮秦說：“禮秦，你去院長聊吧，我先陪一陪她老人家。”
“禮秦去聽了，我陪您在這兒站一站吧。”時岳寧這話一說，跟著他一同來的宋佳穗自然是留在病房外頭等的。
沈鴦好歹算是沈家人，自然是要來聽著的，池澄勸了幾句，可沈鴦眉毛一挑就要發火，池澄還是認命先攙著她去休息室要問問沈老夫人的病情。
病房外頭安安靜靜，只剩下了最開始的三人。
沈三叔雙手背在身後，只看著玻璃墻那一頭的老母親。
“我也年紀大了，許多事顧不過來。岳寧啊，禮秦能回來，你是得罪了時家的，要不然你二叔也不會這麽著急推時嵩上位，召時岑回來，與你爭權。不管怎麽說，沈家都是要謝謝你的。”
“三叔，我終歸也是在靜園裏頭由奶奶看顧著長大的。”
宋佳穗看著沈三叔的背影，只覺得詭異而陌生。像是看見了記憶裏的父親和二叔，鉆營世事，關註著時局分秒的動向。可明明時岳寧和沈禮秦都說，他還是只顧自己，說是清風朗月也好，說是獨善其身也罷，他不管沈家家業半分死活的。
“樹倒猢猻散。靜園早就不是當年的靜園了。”
沈三叔說著轉身過來，問：“有妮妮的消息嗎？”
時岳寧沈默片刻，將頭搖了搖。
沈三叔嘆了口氣，說：“我記得大嫂帶妮妮走的時候，她不過才一點點大。當時我說要把她留下來，破船三千釘，總還是能做到的。可母親說……”
他轉頭又看向病房內，“說還是別叫她當沈家的孩子，往後的日子會好過些。母親向來是最喜歡那個孩子的。”
宋佳穗別過臉去。
沈三叔看了一眼宋佳穗，扭頭跟時岳寧說：“我這兒不用人陪，你們要是想去，就跟著禮秦去聽一聽手術方案吧。我年紀大了，要先換一換再去問禮秦。”
時岳寧跟宋佳穗對視一眼，應了沈三叔一聲，轉身往沈禮秦那邊追過去。兩人到休息室前時，正巧碰到三位醫生出來，打了個照面卻也沒有說上一句話。時岳寧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巧聽見沈鴦說“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能冒險呀禮秦。”
門一開，池澄註意到時岳寧來了，伸手拉了拉沈鴦，“該聽的都聽了，該說的都說了，我陪你去瞧瞧你的腿。一瘸一拐的，要是不能快點看好了，奶奶醒了要心疼。”
沈鴦想要反駁，卻也沒能說出兩個字來，擡眼一瞧時岳寧和宋佳穗，似乎有什麽想說，斟酌片刻，開口問沈禮秦：“你有你妹妹的消息嗎？奶奶身體不好，她有辦法回北京來嗎？”
“別問了，先去看你的腳。”池澄這下急了，伸手直接將沈鴦攙扶起來，跟屋內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幾乎是架著沈鴦出去的。
門關上。
宋佳穗問：“醫生怎麽說？”
沈禮秦起身來，拉著宋佳穗的手坐下。他說：“心臟供血血管阻塞，醫生說檢查發現這血管阻塞已經是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選手術要開胸，風險大。而且供血血管阻塞這段時間，恰巧有另一條血管承擔了向心臟的供血。”
宋佳穗聽著沒有說話。時岳寧問：“是建議保守治療嗎？不手術。”
沈禮秦點點頭：“奶奶年紀大了，不一定能抗過去。術中還有術後的並發癥，風險太大了。”
宋佳穗沈默許久，開口道：“三叔還不知道，你等會兒跟他說的時候，要緩一緩。”
沈禮秦握緊了宋佳穗的手：“我知道你想著奶奶，可你跟著時岳寧來看望奶奶要小心，也不能太勤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話是會往外傳的。”
一句話刺中宋佳穗心中痛處，她一雙眼酸澀半日，此刻忽然落下淚來。沈禮秦張開手抱住她，輕輕拍背哄著。
“來日方長，總還是可以見到奶奶，一家人一起喝茶說笑的。”
“我從沒有這樣想當回沈樂倪，可我真的很想回靜園去照顧奶奶。我很害怕，哥哥。萬一呢？我千辛萬苦回來，也不能陪奶奶再多一天，再多見一面。萬一再也沒有時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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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岳寧的電話還捏在宋佳穗的手上, 震動著響起來的時候叫她都嚇了一跳。宋佳穗將手機遞過去，時岳寧一看號碼，當即接起來, 嗯嗯兩句，只報了個樓層, 兩三句便急急掛斷了。
“是禮秦。”時岳寧跟宋佳穗解釋說, “他已經在樓上了。他說三叔也在。”
“我沒事的。”宋佳穗拉住時岳寧的手催促, “我們上去吧, 在哪兒？”
時岳寧點點頭，說了聲“我帶你去。”說著就是牽住宋佳穗的手, 將她的手包在手掌心中, 帶她在醫院門診部住院部來往人群中穿梭, 一層一層往上走去。
電梯門打開, 宋佳穗還沒往外走，只感覺到時岳寧將自己的手捏了捏。她擡頭起來，正對上時岳寧偏頭來瞧她的一雙眼。
時岳寧一手攔著電梯門，低頭來看她, 一雙眼將她眼神也勾住。他說：“跟在我身邊就好, 別的不要想。等會兒沈鴦和池澄也在, 三叔也在, 我們都在的。”
宋佳穗一剎那恍惚，叫喉頭也發酸，點了點頭, 只從鼻腔裏頭發出輕輕一聲嗯, 多的再也說不出來。
時岳寧牽著宋佳穗的手, 邁步走出電梯去。
出電梯，繞出去, 宋佳穗只覺得這一層和電梯間裏一樣安靜，不像進電梯之前那樣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安靜得叫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將自己的腳步放輕再放輕。宋佳穗由得時岳寧牽著手，被他領到病房外頭。
玻璃墻，隔絕聲音。宋佳穗聽不見裏頭任何聲響，沒有機器聲，沒有人聲，沒有聲音使人受驚嚇，也沒有聲音叫人放下心去。
“三叔。”
時岳寧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才是把宋佳穗的目光從病房的玻璃窗上拉扯回來。
宋佳穗回頭來，看見了如今白發蒼蒼的三叔。
時岳寧叫三叔的這個人，當然並不是時家人，他叫沈蓮歸，是沈老夫人的三兒子。無兒無女一輩子，如今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照顧另一個年紀近百的老人。
沈三叔點點頭，擡眼是瞧見時岳寧和宋佳穗牽著的手，先是一楞，目光往上，挪到宋佳穗的臉上，瞧著她一雙眼睛。
宋佳穗擡起下巴來，跟沈三叔對視，沒有說話，只是迎著他的目光。眼前這個老人，雖然是白發矍鑠，中還是很難跟宋佳穗記憶中那個瀟灑倜儻的三叔叔重疊。
沈三叔說：“我剛到靜園，護工和傭人送著出來的，我就直接陪著到醫院來了。”沈家三叔說完這話，目光是自然而然轉到了時岳寧的臉上。他這話，自然也是對時岳寧說的。
時岳寧問：“奶奶怎麽樣了？”
沈三叔看向病房裏，看著那些接在自己老母親身上的各種管子與儀器，一時間聲音也不免帶著哽咽，說：“剛剛出搶救室。是心臟病，好歹是送醫及時。眼下人是沒有什麽事，只是她這身體，後面如果要進一步手術只怕是不好辦。”
“禮秦在來的路上……”
時岳寧正想再說，後頭電梯間急匆匆傳來腳步聲。重重疊疊，宋佳穗回頭去看，是沈禮秦跑在前面，池澄跟在後頭扶著沈鴦，三個人喘著往這裏跑過來。
沈禮秦跑到近前來，喘了一口氣，雙手撐著膝蓋，費力擡頭來看沈三叔，吞咽一口問：“三叔，奶奶，怎麽……”
沈三叔一把年紀，倒是伸手去扶了一下後輩。
“眼下沒事了。”沈三叔扶著沈禮秦的手臂說道，他伸手去給他拍著背順了順氣，又說，“還得在監護病房住幾天。你們幾個小孩子有心了，只是現在還不能探望。今天禮秦留下來陪著吧。”
“應該的。”
池澄也跑得急了，咳個不停的，靠著走廊墻壁緩過來這口氣，另一只手還扶著沈鴦不敢放開。
沈鴦剛想問什麽，沈禮秦倒是扭頭看向她，先開口：“ 你去找醫生瞧瞧，崴著腳了有沒有傷到筋骨，池澄你陪著她去吧。”
“我先等等看一看奶奶呀。”
池澄也是勸：“先看好你的腳再回來吧，現在也不能探視。”
沈鴦眼睛一瞪：“那也得先問問主治醫生，什麽都不知道，我不走……”
這話剛說完，旁邊病房門打開了，走出來的醫生一身白大褂，領頭的那位頭上已經有了白發摻雜黑發中，看樣子是資歷不淺，後頭跟著一男一女兩位醫生，都是中年的樣子。
時岳寧先朝醫生點點頭，“古院長。”
宋佳穗聽見這話，懸著的心又是往下安放幾分。
跟著院長出來一位男醫生先開口：“沈老夫人知道子孫輩這麽關心她老人家，也會很開心很快好起來的。”
時岳寧沒應承這話，問他們：“狀況怎麽樣，嚴重嗎？會有什麽後遺癥？”
旁邊那位女醫生拿起手中的病歷檔案，看了一眼回答道：“幸好送醫及時，剛剛病人已經清醒了一陣子。但病人年紀大了，後續的手術方案需要再斟酌。”
“需要怎麽做？”池澄急急發問。
為首的院長看了一眼那位女醫生，先是笑笑，說：“大家在這兒站著也不好說話，先去休息室吧，去坐下說，更詳細的情況也方便了解些。”
時岳寧看了一眼病房裏頭安睡的沈老太太，和宋佳穗對視一眼，這才朝院長那邊點了點頭。
身旁沈三叔還看著病房裏頭的老母親，對沈禮秦說：“禮秦，你去院長聊吧，我先陪一陪她老人家。”
“禮秦去聽了，我陪您在這兒站一站吧。”時岳寧這話一說，跟著他一同來的宋佳穗自然是留在病房外頭等的。
沈鴦好歹算是沈家人，自然是要來聽著的，池澄勸了幾句，可沈鴦眉毛一挑就要發火，池澄還是認命先攙著她去休息室要問問沈老夫人的病情。
病房外頭安安靜靜，只剩下了最開始的三人。
沈三叔雙手背在身後，只看著玻璃墻那一頭的老母親。
“我也年紀大了，許多事顧不過來。岳寧啊，禮秦能回來，你是得罪了時家的，要不然你二叔也不會這麽著急推時嵩上位，召時岑回來，與你爭權。不管怎麽說，沈家都是要謝謝你的。”
“三叔，我終歸也是在靜園裏頭由奶奶看顧著長大的。”
宋佳穗看著沈三叔的背影，只覺得詭異而陌生。像是看見了記憶裏的父親和二叔，鉆營世事，關註著時局分秒的動向。可明明時岳寧和沈禮秦都說，他還是只顧自己，說是清風朗月也好，說是獨善其身也罷，他不管沈家家業半分死活的。
“樹倒猢猻散。靜園早就不是當年的靜園了。”
沈三叔說著轉身過來，問：“有妮妮的消息嗎？”
時岳寧沈默片刻，將頭搖了搖。
沈三叔嘆了口氣，說：“我記得大嫂帶妮妮走的時候，她不過才一點點大。當時我說要把她留下來，破船三千釘，總還是能做到的。可母親說……”
他轉頭又看向病房內，“說還是別叫她當沈家的孩子，往後的日子會好過些。母親向來是最喜歡那個孩子的。”
宋佳穗別過臉去。
沈三叔看了一眼宋佳穗，扭頭跟時岳寧說：“我這兒不用人陪，你們要是想去，就跟著禮秦去聽一聽手術方案吧。我年紀大了，要先換一換再去問禮秦。”
時岳寧跟宋佳穗對視一眼，應了沈三叔一聲，轉身往沈禮秦那邊追過去。兩人到休息室前時，正巧碰到三位醫生出來，打了個照面卻也沒有說上一句話。時岳寧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巧聽見沈鴦說“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能冒險呀禮秦。”
門一開，池澄註意到時岳寧來了，伸手拉了拉沈鴦，“該聽的都聽了，該說的都說了，我陪你去瞧瞧你的腿。一瘸一拐的，要是不能快點看好了，奶奶醒了要心疼。”
沈鴦想要反駁，卻也沒能說出兩個字來，擡眼一瞧時岳寧和宋佳穗，似乎有什麽想說，斟酌片刻，開口問沈禮秦：“你有你妹妹的消息嗎？奶奶身體不好，她有辦法回北京來嗎？”
“別問了，先去看你的腳。”池澄這下急了，伸手直接將沈鴦攙扶起來，跟屋內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幾乎是架著沈鴦出去的。
門關上。
宋佳穗問：“醫生怎麽說？”
沈禮秦起身來，拉著宋佳穗的手坐下。他說：“心臟供血血管阻塞，醫生說檢查發現這血管阻塞已經是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選手術要開胸，風險大。而且供血血管阻塞這段時間，恰巧有另一條血管承擔了向心臟的供血。”
宋佳穗聽著沒有說話。時岳寧問：“是建議保守治療嗎？不手術。”
沈禮秦點點頭：“奶奶年紀大了，不一定能抗過去。術中還有術後的並發癥，風險太大了。”
宋佳穗沈默許久，開口道：“三叔還不知道，你等會兒跟他說的時候，要緩一緩。”
沈禮秦握緊了宋佳穗的手：“我知道你想著奶奶，可你跟著時岳寧來看望奶奶要小心，也不能太勤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話是會往外傳的。”
一句話刺中宋佳穗心中痛處，她一雙眼酸澀半日，此刻忽然落下淚來。沈禮秦張開手抱住她，輕輕拍背哄著。
“來日方長，總還是可以見到奶奶，一家人一起喝茶說笑的。”
“我從沒有這樣想當回沈樂倪，可我真的很想回靜園去照顧奶奶。我很害怕，哥哥。萬一呢？我千辛萬苦回來，也不能陪奶奶再多一天，再多見一面。萬一再也沒有時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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