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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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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酥

池澄一時沒說話, 車還開著,他卻明晃晃偏頭過來認真看了宋佳穗一眼,回頭過去看路時才說, “錯了就是錯了,被捅出來了就是被捅出來了。沈禮秦的父親畏罪跳樓, 留下一封遺書來, 算是坐實了這樁貪腐案。證據確鑿的事情。”

他說完看宋佳穗臉色一白, 只以為是宋佳穗被這沈家慘烈結局嚇到。

池澄緩了緩神了, 嘆口氣又說:“可惜啊,時家大伯伯還是重情義的, 處理完這樁案子之後一直郁郁寡歡, 早早地就退了下來。後來也因為意外也去了, 不然現在時家怎麽會是二房當家, 把時岳寧冷落在外。”

宋佳穗仍舊看著池澄,問出另一個本就有答案的問題:“那是沈禮秦想回來尋仇,但是時岳寧跟家裏人關系不好,所以被推出來擋槍?”

池澄這才點點頭。

宋佳穗倒是不再問了, 安安穩穩坐在副駕駛上, 看著前方的路, 似是自己呢喃一樣說了一句:“也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很難辦很棘手。”

聲音不大不小, 池澄能聽個清楚。

池澄聽了這話,倒是笑起來,寬慰宋佳穗說道:“你放心, 時岳寧那個人, 什麽事情都能辦得周到妥帖。你雖然認識他不久, 也該知道他做人做事穩當了吧?我可告訴你,這人花花腸子七拐八繞的, 不聲不響又能用人辦事。”

宋佳穗笑笑:“時岳寧是這樣的人嗎?

池澄一嗤,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還隨著話點動,頗有說到興致起處,指點江山的意味。他說:“你是不知道,小時候沈禮秦莽撞脾氣暴,他是半句話不多,就跟個軍師一樣,坑著我們為他們做了多少事。”

“是嗎?看起來也像是那個樣子,可是怎麽說?”

池澄說:“昨天不是提起沈樂倪了嗎?你還記得嗎?”

宋佳穗點點頭,只說自己記得。

池澄說:“沈樂倪是個天生的混世大魔王,闖禍了也能找到別人給她擦屁股。我小時候沒少被她騙去給她背黑鍋的,半蒙半哄,沈樂倪那丫頭知道自己長得好看討人喜歡,嘴巴也生的甜,蜜糖養出來得一樣。”

池澄這埋怨說出來,面上卻仍是笑著的,那笑含春風,叫宋佳穗看著都不住怔楞。

“也不知道沈樂倪現在過得怎麽樣了。”池澄一句喃喃。

宋佳穗剛想開口說話,池澄卻將話鋒一轉,“時岳寧嘛,他更勝一籌,給他辦了事情,他得了好處,你都還不知道,美滋滋以為是得了他的好。沈樂倪那個混世大魔王,小時候可不敢太招惹時岳寧。”車窗外美景往後,池澄開車平穩疾速,宋佳穗只是聽,都沒註意路,見他車速漸緩才意識到要到了。

池澄一面解開安全帶,一面跟宋佳穗說:“你記得這個就好,別跟時岳寧作對。”

池澄下車來,將手上車鑰匙給了門侍,轉身一條胳膊就搭在宋佳穗得肩頭,哥倆好一樣將她摟住。

門口安保問號發問,池澄笑笑說:“我妹妹,一起來的。”

池澄對安保這麽一說,安保卻是先皺了皺眉頭,看著宋佳穗的臉一時沒說話,再擡眼時和池澄對視,被池澄冷看一眼,倒是低下頭去。這時才說了句“歡迎”

宋佳穗擡眼瞧門框上的浮雕圖畫,與池澄一同進去的時候回頭看一眼門口那個安保,回過來笑說道:“這裏安保措施挺嚴的。找已經是很難找的地方了,進來還是一層關卡疊著一層關卡的。”

池澄笑笑,說:“那可是必須這樣,這可是我們常來的地方,放進來別有用心的人可不好。”

池澄擡手往後輕輕一指,說:“那個安保啊,你別看他就看個門問個好,知道我八輩祖宗家族譜系,我說你是我妹妹,他準是回想池家表親堂親哪裏有這麽個姑娘。”

宋佳穗聳聳肩膀,說:“那你也很可以,平日裏都不帶其他姐姐妹妹來的。”末了補充一句點睛之筆:“那些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妹妹們。”

池澄哈哈哈大笑,擡手在宋佳穗的臉頰上一捏,說:“你看東西看得細,可是說卻說得不對。”

繞到第一道院門邁進去,池澄隨口一句解釋道:“要是帶伴兒來,我可沒這個心思來說什麽姐姐妹妹的。”

宋佳穗沒有回應這話,池澄倒有些意猶未盡,低頭來問宋佳穗:“明白嗎?”

宋佳穗稀松平常瞧他一眼,冷冷說:“誰見人就介紹自己的鞋包裝飾呢?”

池澄一楞,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擡手又想去捏宋佳穗的臉,被她輕輕推開。

池澄笑著說:“你這嘴巴也是有點毒的,這話好耳熟,我想想我在哪兒也聽過一次,想不起來了。”

池澄還真撓撓腦袋,要真從腦袋裏頭將那句話挖出來一樣。

“在哪兒聽過呢?在哪兒?估計是時岳寧也這麽說過。”

宋佳穗只跟著他步子往前走,瞧這門裏春秋。一進門是要沿著連廊小路,走過一片樹木幽深的院子。深秋初冬時節的北京,竟然還能又這樣長綠深深的景致,宋佳穗看到草木根上的松松土壤,也猜出不是這樹木能抵禦季節變遷,而是這精心維護,死傷即下的。能抵禦季節變遷的,無非是金錢。

草木深深,宋佳穗瞧見院中掩藏精致的小路,通向這寬闊院子的稀少房門 。

池澄領著宋佳穗邁進一進又一進的院子,宋佳穗只覺得已經跟著池澄走到了這地方的最深處。

宋佳穗剛要開口問遠近,池澄哎了一聲,搭在宋佳穗肩膀上的手臂往回輕微用力,將宋佳穗仍鎖在自己身邊,往另一個方向帶過去。

“往這兒走。”池澄說。

宋佳穗跟著池澄轉身,也是走入這片小林中,走上一條本來都沒留心的小道,繞進游廊環抱外的檐下屋前。

門口倒是沒有人把守,池澄擡手用指紋開門。

一進門先是中式的兩面博古架面對面站立,墻上字畫與牌匾鎮著廳堂。畫是松間流水別日長,字是慎終追遠,意在追思先輩功績,慎行慎言。

宋佳穗看著那字畫牌匾,跟著池澄繞進另一側的屏風後。進來又是日式房屋的一廊連著一廊,一直要繞到後院中去。

一道趟門在池澄的指紋下打開,歡笑聲登時撞出來。

聲音在此時跟上來“怎麽才來?問就說著轉個彎就到。”

宋佳穗擡眼看說話這人。是個女孩子,妝容素雅,藏不住五官淩冽,睥睨間又是話語居高臨下,半寸不讓的架勢。

是沈鴦,宋佳穗這麽想。可年歲變遷,宋佳穗也只能從那眉眼中辨認出兩三分沈鴦的舊模樣,縱使是路上碰見,也是不敢相認。

旁邊那另外那位悠哉游哉喝茶的,宋佳穗倒是完全不認得。不是說今日三缺一,要時岳寧過來,看起來就是那個“三”中的一個罷了。

池澄笑笑,下巴往宋佳穗這邊一點,說:“這不是接人去了嘛,耽誤些時間又怎麽了?差兩只腳,你這牌桌一時半會兒也支不起來。”

沈鴦邊上奉茶的一個美女笑起來,媚眼如絲,開口時話語也像是染了她的脂粉氣:“池少換了新人了呀,可是少見。”

宋佳穗擡眼看說話的那位媚眼如絲,半個字還沒說。

“哎呦,你可別亂說話,仔細嚇壞小孩子。”池澄笑笑,將手從宋佳穗的肩背上放下來,拍拍她的肩膀,指著邊上兩個座位,跟她一起去坐下。

宋佳穗看見陸海平朝身邊一個長得婉約清麗的點點頭,後者當即起身,朝那位媚眼如絲勾勾手,與她肩並肩一同走了。

鞋包裝飾。宋佳穗想起那句話來。

池澄和宋佳穗坐下,他說道:“這是時岳寧的朋友,叫小宋,上回我去見時岳寧的時候碰見的,我問了聲,邀請過來一起搓兩圈麻將。”

池澄看看上首兩人,跟宋佳穗介紹:“沈鴦,陸海平,都是時岳寧的朋友,不用怕。”

沈鴦又開口,半分沒有把心思放在宋佳穗身上,問:“時岳寧呢?”

“他還有陣子才過來。讓我們先打著。”

話說完,剛剛走的那位婉約清麗走回來,後邊跟著個人,托著茶盤帶上來兩杯新茶。婉約清麗捧著茶盞放在宋佳穗和池澄之間的小邊桌上。

“君山銀針和雨前龍井。”

婉約清麗先把一杯放到池澄的那邊,接著把另外一杯放到宋佳穗手邊。

宋佳穗連杯帶碟將茶盞端起來,掀開茶杯蓋子撇去茶沫時往裏一瞧,雨前龍井的葉子,確實是普通待客的茶,不像是池澄那種,一瞧就是常來這兒,喝什麽茶都是按照偏好定制的。

池澄朝婉約清麗道了謝,偏頭就是跟宋佳穗笑說:“看喝不喝得慣,不喜歡就換一杯,這家的茶葉是不差的。”

宋佳穗笑笑點頭,沒有說話,只垂眼喝茶。

那位媚眼如絲又回來,遠遠站在門邊,笑問:“那人也算可以齊了,可以先開一桌麻將?”這話是對著沈鴦說的。

沈鴦點點頭,說:“去吧,我們這就過去。”

媚眼如絲點頭諾聲,和婉約清麗一起離開,肩並肩地從趟門走出去。

宋佳穗繼續垂眼喝茶。

沈鴦開口:“池澄,你帶來的這個小妹妹年紀看起來小得很,成年了沒有啊?別帶壞了小朋友。”

池澄先是點頭,後又來扭頭問宋佳穗:“你成年了吧?”

正事說完了之後的邊角料打趣。

宋佳穗陪兩句:“成年了,可以賭博的。”

池澄和沈鴦都笑起來,連不茍言笑的陸海平都彎彎嘴角。

沈鴦站起身來,“我們走過去吧。”她說完這話,是徑直走向宋佳穗,“把杯子留在這兒就行,他們會端過去的。”

宋佳穗並沒有要將杯子端起來過去的意思,沈鴦講這話,她當然更自在,點點頭站起身來。

沈鴦直接挽著宋佳穗的手,說:“走吧。”

陸海平和池澄對視一眼,起身跟著兩人一起,朝趟門那邊走過去。兩人聽到沈鴦在前頭問宋佳穗:“小宋妹妹叫什麽名字?”

宋佳穗回答之後,沈鴦這才切入正題:“你和時岳寧,是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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