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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亂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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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亂情迷

程筠清冽的氣息侵在她眉眼間, 她盯著他的眼,首次見他眼底渲染出如此緋色,不是從前那般澄澈清明。

在那深不見底的海底,似乎睡著一頭巨獸, 正緩緩蘇醒, 將暗色的浪翻湧上來。

風暴在海面上逐漸聚集。

蘇弦錦在他眸中見到自己此刻略顯驚詫的神色。

她從未見過程筠這般眼神, 或者說,她第一次見程筠看她的眼神如此具有占有欲x和侵略性。

仿佛呈現在他眼前的, 是一片遺失的領土, 他這個主帥即將披甲上陣, 去殺伐, 去征戰,去攻城略地。

但蘇弦錦只是驚詫, 並非恐懼, 甚至也不驚慌。

或者說, 在緊張的掩飾下,她還有一絲期待。

“程筠……”她氣若幽蘭, “試試。”

縱然他戰意高昂,她卻卸下所有防備, 不做抵抗。

“好麽?……”

程筠握住她手腕的手游移到她掌心, 推開她纖細柔荑,與她十指相扣。

他眸色暗沈, 宛如雷雨前天邊積聚的烏雲, 借著風湧動著。

鬢邊的墨發也滑落下來, 落在蘇弦錦肩窩與鎖骨處。

她因這發絲垂落的搔癢之感而輕顫了下, 眼中笑意不減。

程筠俯身,緩緩壓了下來, 只是與她額間相抵時便停了。

他緊緊扣住她的手,心跳在她右側與她同步跳動著。

“阿錦——”他啞聲,“我不該如此對你。”

縱然他想瘋了,仍不能。

“程筠?”蘇弦錦眉尖若蹙,“我願意。”

程筠濃密長睫輕垂,斂住那片風暴。

他溫熱的唇緩緩擦過蘇弦錦的鼻尖,眉心,至額上,嗓音嘶啞得不成形。

“我是個註定要死的人……”他夢囈般在她耳畔道,“阿錦待我如此已足夠了,我怎舍得你獻祭自己的清白呢。”

“程筠——”

蘇弦錦顫聲喚他的名字,眼尾漸紅,“是我自己願意。”

她不會,沒試過,但發乎情。

面對程筠,從心而已。

程筠微微仰起頭,睜開眸眷戀歉疚地望著她。

那雙眸中,海面逐漸恢覆了平靜。

風停了,雲也散了。

蘇弦錦此刻略帶不安的神色再次清晰在他眼中映了出來。

程筠慢慢松開她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天知道,他是怎樣艱難才克制住對她那肆意瘋長的不清白的心思。

他翻身躺在一側,墨發亂亂地散落在枕上,閉上眼,臉色蒼白無比。

不能推開她,卻又不能擁有她。

如置焚爐,折磨太甚。

可惜那片溫香似乎沒打算放過他,再次簇擁了上來。

他掀開眼簾,蘇弦錦明媚笑顏便如春日桃花隨風拂了他滿身。

蘇弦錦如他方才那樣,俯身在他上方,伸手將那些散亂的發撥弄開,然後雙手撐在他頭兩側。

“不可以那樣,那可以這樣。”

她幹脆利落地在他褪色的唇上吻了下去。

這次沒給他一絲反應拒絕的機會。

程筠瞳孔一縮,完全怔住。

在那濕潤溫熱的氣息侵襲過來時,他也沒有一絲防備,就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了。

蘇弦錦手撫上他蒼白的臉,笑意盈盈。

“程筠,慢慢來,其實我也不著急的。”

不等程筠回答,她再次閉眼吻了上去。

她的吻有些笨拙,只知在他微涼的唇上摩挲,不知還要如何。

“阿錦——”

唇齒相依間,程筠欲捉住她的手,卻好似失了力氣,不過含糊不清地低喚了聲。

這等反抗完全無效,蘇弦錦選擇無視。

“阿錦……”

“不要拒絕我,程筠。”蘇弦錦摩挲著他耳後,目光略有些迷蒙,“此刻我只想吻你。”

程筠沈沈地望了她片刻,忽然伸手攬住她,將她往裏側一帶,再次禁錮在身下。

他先前壓抑著的欲望將要克制不住,啞聲喚:“阿錦——”

“程筠……”蘇弦錦此刻聲音不似先前,變得軟軟的,仿佛撒嬌般,尤其勾人心弦。

她摟住他脖子,笑:“反正都第二次吻你了,再多幾次又有何妨。”

第二次?

程筠眸中掠過一絲驚色,眼底越發紅。

“哪次?……”他聽見自己問。

“在山洞,你發燒那次。”蘇弦錦俏皮地挑眉,仿佛做了一件得意的事,“我偷偷親了你。”

程筠呼吸急促起來,紅霞在蒼白的臉上鋪陳開,一直蔓延到耳垂,脖頸。

“阿錦……”他眸中彌上一層薄霧,隨著那個主動的吻,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下來。

蘇弦錦怔作一瞬,當即又迎合起來。

口吐丁香,舌融香唾。

似乎男人情迷意亂時,是戰場上天生的將軍,不但沖鋒陷陣,還能指揮作仗。

他幾度試探,很快撬開蘇弦錦唇瓣,又向貝齒間盤桓,引導著她,勾出那片柔軟,順利著陸青苔之上。

不知親了多久,程筠才主動松開她,原先淡色薄唇,如今暖色盈然。

蘇弦錦星眼迷蒙,仍有些沈醉其中,乍一分離,才從喘息裏清醒幾分。

程筠眸中清明之後,便又恢覆那般從容自若。

他長臂一展,從床旁櫃子上取了帕子,給蘇弦錦擦拭嘴唇,向她愧疚地道歉。

“親的……用力了些。”

蘇弦錦回過神來,不知怎的,方才還大膽放肆得緊,如今一與他對上眼,便羞憤極了,“啊”了聲,撈起被子蓋住臉。

她做了什麽,她做了什麽!

要是爸爸媽媽知道,他們從未談過戀愛的寶貝女兒,已經和一個男人深吻過了,不知作何敢想。

程筠低笑幾聲,扯了扯她蒙臉的被子。

“不知誰不停撩撥我的,這會兒怎麽不敢見人了。”

蘇弦錦死死拉住被子,沒讓他扯開,悶聲道:“……你等我想一想。”

雖然沒有那樣,但她也從未這樣啊。

都是第一次,人生能有幾個第一次。

她害羞。

害羞。

害羞得不行。

“想什麽?”

程筠語氣有幾分戲謔,“難不成在想怎麽不負責任?”

“人家第一次親嘴嘛。”她抓住被角,露出一雙晶亮的眸子,朝他眨了眨,會負責的。”

程筠俯身湊近,輕笑:“蘇姑娘不是第二次嗎?”

蘇弦錦心虛地將目光撇過一旁。

“……不一樣。”

那次是偷親,蜻蜓點水一樣。

這次是綿綿細雨到疾風驟雨,便是雨過天晴雲開霧散了,花葉上的雨水卻還未幹呢。

程筠坐起身,撥開被子,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間與頸間細密的汗珠。

又將她玉頸處的發攏到一旁,仔細瞧她脖子下的傷痕。

好在的確不深,此刻已結痂了。

他皺起眉,同樣攫了她手腕,檢查了番。

蘇弦錦笑問:“怎樣,我說是小傷吧,你若晚些發現,便愈合了。”

“早些愈合才好,等會兒用過膳,再抹些藥膏,之前有人好像送過祛除疤痕在府上,我讓景林找來給你。”

“好~首輔大人~”

蘇弦錦應了聲,嬌嬌軟軟的。

程筠分明的指骨輕輕一顫,眼睫微垂。

“阿錦。”

蘇弦錦笑了聲,攬住他手臂:“好了,我不這樣說話了。”

她先他一步下了床,走了幾步,驚喜道:“程筠,我的腳都不痛了欸。”

程筠伸手將她捉回來,坐在床邊,幫她將鞋穿好。

“不準赤腳下地,容易著涼。”

蘇弦錦靠著他肩上,輕笑:“程筠,我們好像夫妻。”

程筠未接這話,只是手上動作一頓,又仿佛若無其事。

“即便腳不痛了也不要亂跑亂跳,等徹底好了再說。”

“知道啦,我的首輔大人,請您多掛心自己吧。”

蘇弦錦眉眼彎彎,到外面榻上拿了貂裘進來給他,“穿好,現在你才是病人。”

她自己也將衣裳穿戴整齊,用根玉簪如簡單挽了半散發髻。

“我去讓人打水過來洗漱,再去準備早膳。”

程筠揚眉:“早膳?只怕已快午時了。”

午時?

蘇弦錦走到窗邊,將簾子卷起來,一株日光下盛放的紅梅當即映入眼簾。

“好美!等會兒修剪幾株花枝進來插瓶。”

她雀躍不已,心情隨著大好的晴天也變得無比晴朗,於是又朝窗前的鹿角揮了揮手:“你昨晚睡得好嗎?”

說罷又模仿小鹿,自問自答起來:“我睡得很好,謝謝蘇姑娘關心。”

她站到窗邊,繼續用小鹿的語氣,看向程筠:“不知道首輔大人睡得怎麽樣呢?”

程筠已穿好衣裳,頷首走來。

“我也睡得很好,謝謝小鹿。”

蘇弦錦笑起來,眸子亮亮的,盛了幾分歡喜。

“程筠,你竟然會配合這種幼稚的游戲!”

“我不覺得幼稚。”程筠嘴角噙笑,牽著她手繞過屏風去到外間。

嗯,日光真是明亮。

景林趴在門上等了好幾回動靜,因為自家大人還從未這麽久沒起來過,他怕有什麽事。

蘇弦錦將門猛地打開,嚇了他一跳。

她眼神不懷好意覷著他:“幹嘛?偷聽呀?”

景林跳起來,連連擺手。

“我可什麽都沒聽見!”

“不過……”景林朝裏探了探視線,“大人還沒起麽?”

“起了,叫人打水來洗漱吧,午膳也一並送過來,程筠的按照我昨晚給你的藥膳去做,我自己隨便吃點就可以。”

景林點頭:“廚房早備上了。”

他又x忍不住悄聲問:“蘇姑娘,昨晚你和大人……”

蘇弦錦低笑:“想知道啊?”

“有點點想。”

“去問程筠啊。”

“……”

程筠正好出來,聞言目光淡淡,容色平靜。

“問我什麽?”

景林訕笑:“問問大人昨日公文處理的怎麽樣,我好送去六部,再拿新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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