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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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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城郊有一座叫空空的會所, 這幾年在B市特別有名,老板腦瓜子靈,又有點人脈, 把門檻拉得比較高, 空空是會員制, 門口立著幾個兇神惡煞的保鏢, 來客需要出示會員卡才能進來。

辦卡的門檻也非常高, 新開卡用戶需要老客戶擔保。並且會員年卡價格不菲, 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

高消費和高門檻, 擋住了大部分尋樂子的普通人。不過某些特權階級特別愛來空空玩。

穆慎行是這裏的常客, 玩牌玩女人,空空的質量比外面的高很多。

今天穆慎行又約了他那一堆狐朋狗友出來玩。

忽然有人說了句:“阿行,你那哥怎麽跟個男人搞在一起了。”

“放你的屁,我哥那脾氣, 你敢造謠, 當心我哥抽死你!”穆慎行醉眼迷蒙, 倒在一個女人的胸脯上,抽著煙。

“哎!不是, 我說你另外一個,篤行實業那個。”

穆慎行勉強睜開眼睛,瞟著說話那人:“你說誰?嗝……穆……?”

“是啊。”

“不可能,穆慎嶼就是個性冷淡, 女人這麽好玩他都不玩,跟個男人……別在這裏開玩笑了。”穆慎行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翻個身, 整個臉埋進女孩子的胸裏,把手從對方裙底伸進去。對方尖叫一聲, 穆慎行喝醉了有點上頭,狠狠一巴掌過去:“給我老實點!”

女孩子被他弄得有些痛,眼眶裏都是水珠,穆慎行也不管,“喀啦”一聲直接撕開了那女孩子大半的衣服,她慌張地伸手要去遮,被男人不耐煩地抓住雙手:“擋什麽擋,又不是沒人看過。”

周圍幾個吞雲吐霧的男的動都不動,陪酒的女孩子們有些害怕的瑟縮了一下身體。

“不可能啊,你知道我兄弟是xx娛樂高層,他親口跟我說的。”那人嘀咕了兩聲:“一個男明星,叫沐英。”

“哎,這名字我怎麽這麽耳熟,想起來,是不是跟秦以恒糾纏不清那個啊?”

穆慎行得酒醒了一點。“不是吧?你這消息源可靠嗎?穆慎行和一個男的?”

“千真萬確!不信你找人查一下,還有你穆大公子查不到的事情麽。”

穆慎行從沙發上彈起來:“我出去打個電話。”

“哎哎哎!別趁機跑啊,說好了你買單的。”旁邊有人起哄。

穆慎行笑得滿臉燦爛,晃晃手機:“要是這事兒是真的,接下來一個月,你們在空空的消費,本少包了!”

*

大年二十九。

穆慎嶼知道沐英打算回佑慈孤兒院過年,便說要跟他一起回去一趟。

沐英跟穆慎嶼確認了幾次,穆慎嶼都說要去,最後沐英松口了,跟院長媽媽打電話的時候說還有朋友跟他一起。

臨出發的時候,穆慎嶼被一個電話叫走,最後穆慎嶼回穆家,沐英自己飛D市。

接到穆慎嶼信息的時候,沐英剛好值機,著急拿手機,手裏的登機牌掉在地上,他彎著腰要去撿,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從後面伸過來,兩根手指夾住那一張薄薄的紙,遞給他:“你的。”

“謝謝。”沐英側過頭,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口罩下方隆起的鼻子,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對方沖著他彎了彎眼睛。

找到座位放好行李,沐英把口罩和眼鏡都取了。

旁邊的空位置投下一片陰影,隨後聽到一陣帶著驚訝的聲音:“啊,好巧,又碰到了。”

沐英吃驚地擡起頭,居然是剛剛碰到的那個年輕男人。

“啊,你好。真巧。”

對方沖著笑笑,當作打過招呼。

青年側過身站著,把肩上的包取下來準備放到行李艙,空姐習慣性過來幫忙,他笑笑擺開手:“哪能讓小姐姐做這種粗活,我自己來。”

空姐莞爾一笑。

把手裏包塞進行李艙,轉身取了口罩:“呼——還是不戴口罩舒服。”

沐英恰好擡頭,目光從青年的臉上掠過,隨後一怔。

那實在是一張過於帥氣的臉,五官精致而清晰,一雙杏眼明晃晃的笑意,和嘴角蕩漾起的柔和的弧度,英俊而溫柔,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目光。但沐英卻深深皺起了眉頭,失神地盯著他的臉。

這個二十出頭的男人竟然長得和穆慎嶼竟然有幾分相似!難道是穆慎嶼的親戚?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不好意思,你長得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青年沖著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很正常。”

他沖著沐英伸出手:“你好,我叫錢為寧。”

“沐英。”

“沐英?這個名字我覺得有點耳熟。”錢為寧仔細思索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這個動作五官幅度比較大,再去看的時候又跟穆慎嶼一點不像了,非要說的話,也只有一兩分的相似。

錢為寧努力想了想,嘀咕道:“我對你的名字有印象,肯定是在哪裏聽過或者看到過。”

兩個人簡單的聊過兩句,因為有些累,沐英便戴著眼罩睡著了。

睡到迷迷糊糊間,沐英還在想,其實仔細看錢為寧,跟穆慎嶼真的不太像,看來是巧合……

飛機在四個小時後落地。這個時間點抵達的航班莫名的多,等沐英取了行李到打上車,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車窗兩旁的街景隨著車子的高速運動而變成一片片殘影,沐英把頭輕輕地靠在椅背上,一眨不眨註視著窗外的風景。

短短一年沒回來,D市的市容市貌煥然一新,道路兩旁並排栽滿了法國梧桐,一棟棟高樓平地而起,綠化帶朝著城市邊緣不斷蔓延。

臨近過年,路上的車子不多,路途駛過一半,遠遠的瞥見一個巨大的摩天輪,兩旁低低矮矮的商鋪換了招牌,但是摩天輪一直在那裏。

沐英就這樣遠遠註視著,好像是註視著他走過的這麽多年。

“到了小夥子。”

司機熱情的喊聲喚回沐英的神志。

“謝謝。”

沐英掃碼付款,提著箱子下了車。

看到福利院的大門時,有一瞬間的恍惚。

記憶裏銹跡斑斑的大鐵門重新刷了黑漆,兩旁發黃的墻面也都重新刷白,甚至連最上面的led的燈牌都被重新更換。

這些年有不少孩子從福利院走出去,有的再也沒回來,有的卻會用自己的能量反哺福利院,所以福利院的條件也漸漸好了起來。

院長媽媽還是記憶裏的樣子,穿一件舊款淺紅色的長款羽絨服,腳上踩著布滿折痕的灰黑色雪地靴,目光溶溶看著他,眼睛裏滿是戀愛:“總算是回來了。”

“章媽媽。”沐英覺得眼睛熱的厲害,快走兩步,沒忍住把章清整個抱在懷裏。

“吃過飯了沒,餓不餓?我去煮點面給你吃吧?”章清有些驚詫地回抱住沐英有力的胳膊,拍了拍:“怎麽了這是?是不是……在外面有什麽不開心?”

語氣裏濃濃的擔心都快化為實質了。

沐英低著頭,快速眨了眨眼睛,不讓水汽從裏頭冒出來,沖著章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餓了。”

章清伸手在他額頭點了下:“你呀,要我說多少次才行,每次都不知道先吃點墊墊!”

這種仿佛是父母親人對自己的孩子、後輩做的舉動讓沐英十分受用,他捂著額頭笑得十分開心,甚至難得像他這個年紀一樣,有些俏皮地吐吐舌頭:“我先去找果果他們玩,我想他們了。”

章清一把拉住他:“哎哎哎——不是說要帶人回來的嗎?人呢?”

“他臨時有事。”沐英頓了頓:“忘記提前跟您說了。”

“這有什麽的。”章清放柔了聲音,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腦袋,卻發現以前還得自己彎著腰才能碰到的小蘿蔔頭,不知不覺間竟然長到需要她踮著腳尖才能碰到了。

沐英快樂地跑進院子裏,一群正在三三兩兩玩的小朋友看到他,有的小孩認出沐英,尖叫著像個小炮彈一樣沖著他跑過來:“啊——沐沐哥回來了!”

“沐沐哥!沐沐哥!”

“哇!沐沐哥給我們帶了好多好吃的,還有好多玩具!”

沐英把其中一個小女孩抱在懷裏,小女孩有些呆呆地,口水流得滿身都是,沐英抓起她脖子上的小兜兜,十分熟練地給她擦了擦。

“芽芽想哥哥了沒?”

“下……”

“芽芽!是‘想’!不是‘下’!”旁邊一個女孩大聲糾正她。

芽芽呆萌萌地吧唧嘴,咧出一個笑:“想……”

“我們芽芽真聰明。”沐英笑著捏了下芽芽的小鼻子。

芽芽因為生下來智力有點問題,被父母遺棄,在福利院,大家都很照顧她。

有幾個新來的小孩,不認識沐英,小心翼翼站在朋友的後面偷偷打量著這個漂亮的、像是從電視裏走出來的大哥哥,不敢靠近。

沐英把帶回來的零食。玩具交給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小朋友,讓他們負責看管,大家輪流玩。

一個大概是三歲上下,左側臉上有一塊紅色胎記的小男孩站在柱子後面,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院子裏面的一切。四周是熱鬧的,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果果,那個小朋友是誰?”沐英抓過一個撅著屁股的小男孩,問。

果果是個六歲的大朋友,順著沐英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很快就大聲回答沐英:“是麥子!徐麥子。”

“你們怎麽不叫麥子過來玩呢?”

有個舔著波板糖的小朋友用黑乎乎的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成功把自己抹成一只大花貓,含含糊糊說:“徐麥子不喜歡我們,不跟我們玩,徐麥子還…還挖我們!我們也不喜歡徐麥子。”

“我才不要跟你們玩!”柱子後面冷不丁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

小男孩被胎記占據了大半張的臉皺成一小團,學著大人的樣子重重哼了一聲,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沐英怔了一下,把懷裏的女娃娃放下來,朝著麥子跑的方向尋過去。

以前沐英覺得大的好像一個世界一樣的福利院,其實也就是兩百來平,麥子再怎麽跑都跑不遠,很快沐英就在廚房的門口,找到了蹲在地上,拿著根小木棍往地上戳的小男孩。

“你在玩什麽呢?”

麥子聽到他的聲音,沖著他齜起牙齒,五指曲成鷹爪,立馬在沐英伸過來的手上抓了一下:“挖你,給你挖出血!”

沐英憋著笑,舉手投降,蹲下來和麥子保持一個高度:“好好好,我不碰你。”

“你想吃這個嗎?”

被糖紙包裹著的巧克力安靜地躺在沐英白皙的手心,圓鼓鼓的,一下子就吸引了麥子的眼球。

他看到麥子嘴巴吧唧了幾下,故意當著他的面拆開其中的一個,黑褐色的圓球巧克力暴露在空中,可可的香味一下就飄了出來:“巧克力,你想吃嗎?”

麥子咽了口口水,糾結片刻,非常有骨氣地扭過頭:“我才不要吃!”

如果不是小眼神一直往這邊瞟的話,絕對會更有可信力一點。

“那我吃了哦?”沐英用糖紙包著打開的那一粒放到嘴邊,眼睛看著麥子:“吃完了就沒有了哦。”

小男孩依舊倔強地別過頭,不理他。

但是放在身側的雙手小手因為緊張握成了拳頭。

沐英簡直被麥子同學給萌化了,趁著麥子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巧克力上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把小小的麥子整個抱在了懷裏。

麥子毫無防備,反應過來以後大叫一聲,鷹爪一樣曲起的五根手指十分快狠準就朝著他的臉揮過去。

章清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大聲喝止:“徐麥子!不準撓!”

沐英非常敏捷地閃開臉,同時把那個拆開的巧克力塞進了麥子的嘴裏。

麥子憤怒的瞪著小眼睛,手指還要在他臉上抓,被章清一把抓住,瞪著眼睛:“徐麥子!你又抓人,我上次怎麽說的!”

“小沐你把他放下來,這孩子鬧人,別真抓傷了你的臉,那可不得了。”

他們都知道了沐英是明星,臉很重要。

看到章清出來,徐麥子整個人都僵住了,直挺挺地站在沐英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只是巧克力入口即化,他小心翼翼吞了口口水,裝死。

沐英在心裏笑得快要發瘋,把麥子抱起來,往懷裏掂了掂,“沒事媽媽,他沒有手指甲,抓不到我。”

麥子眼睛裏有些忿忿,似乎在想什麽時候合適再給他來一下,讓他看看自己的威力。

章清把一碗臥了兩個荷包蛋的面放到廚房外面的桌子上,招呼沐英:“沐英你來這裏吃,被他們看到了,你就吃不成了。”

“嗯。謝謝媽媽。”

章清看到沐英抱著麥子沒松手,要伸手去接,沐英沒讓,還讓麥子坐在他腿上“沒事,我這樣不累——媽媽,麻煩你再給我拿個小碗。”

“我們麥子同學也餓了。”他墊墊懷裏的人,莞爾道:“對不對,小麥子?”

把小孩抱起來的時候,沐英就覺得重量輕得有些過分,大概只有四十幾斤左右,這個年紀的孩子,一般也有五六十斤了。難怪跟個小蘿蔔一樣,比其他三歲的孩子都要矮一些。

剛剛還對著沐英充滿了敵意的麥子仿佛變了個人一樣,聽到他的話,只是扭扭捏捏地在他腿上蹭了幾下。

很快章清就拿了碗過來,看到這一幕,心裏頭非常吃驚。

沐英從自己碗裏撥出一些面和一個半的煎蛋,把裏面的肉絲也全部都挑出來放到麥子的小碗裏。

“自己吃?”

麥子看他一眼,沒吭聲,但是非常聽話的接過沐英手裏的筷子,吭哧吭哧吃了起來。

章清吃驚地看著乖巧的麥子。

他們倆吃飯,章清就坐在一邊,絮絮叨叨跟沐英說徐麥子的故事。

徐麥子是八個月前來的福利院的,這個小朋友有點不合群,剛來的時候對誰都充滿敵意,好幾個性格比較開朗的孩子主動去找他玩,都被他給弄傷了——武器就是他的小爪子。

為此章清還挺苦惱的,麥子特別不喜歡別人靠近他,除了她外,不論男女老少,誰靠近他都要亮爪子。

平時還好,吃飯睡覺什麽的,跟大家分開一點也就好了,最麻煩的就是給麥子洗澡。麥子根本不讓除了章清之外的人碰。但章清平時事情也很多,不可能管著一個小孩。

有一次她實在是忙不過來,就讓其他人幫他洗澡,給他脫衣服的時候還挺正常,一開水,麥子趁著對方不註意,搶過花灑噴了對方一身,然後光溜溜從衛生間裏跑出去了,鬧得雞飛狗跳的。

章清說著,麥子也不吭聲,仿佛說的根本不是他的故事一樣,小腦袋都埋進碗裏面,吃的呼啦啦的。

沐英擼了一把小孩的頭發,“你還挺有個性的啊。”

“哎哎——沐英你別給他夾了,再夾你都沒有了。”章清喊住沐英,她不解地看著麥子:“徐麥子,你中午不是吃了兩碗飯麽!”

麥子咬了一大口雞蛋,含糊不清地說:“中午的,沒有這個好吃。”

“哈哈哈,沒事媽媽,讓他吃吧,我不是很餓。”

章清給沐英下的一大碗面,有三分之二都進了麥子的肚子裏。

奇怪的是,從這碗面之後,麥子好像一點也不抗拒沐英碰他了,沐英去摸他鼓起來的小肚子也不生氣,懶洋洋打了個飽嗝。

“撐不撐?”

他特別乖巧搖搖頭。

沐英把他從腿上抱下來,一只手牽著他,一只手拿了兩個人連湯都喝得幹幹凈凈的空碗:“走,洗碗,洗完碗給你洗澡去。”

章清看著他們一大一小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柔軟。

沐英是看到這個孩子,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吧……

福利院的房間有限,孩子又比較多,所以有兩間大房間專門用作宿舍,十個小孩一間。剩下還有四個兩人間,除了守夜的工作人員,其他人都住在兩人間裏面。

沐英在這裏一直是有房間的,兩人間,但是另外一張床上沒有人。

因為沐英提前說過會帶人過來,所以章清早就把兩張1.2米的單人床都鋪好了。

此時,不足10個平方的房間裏,兩張床上分別坐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小的那個低著頭玩一個布萊澤奧特曼,大的那個在給穆慎嶼發消息。

不過穆慎嶼那邊似乎有點忙,一直沒回覆。

沐英收起手機放到一邊,靜靜註視著對面的小孩。小孩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羽絨服,雖然款式有些老,但是洗得非常幹凈。

他們每年都能接收到許多愛心人士捐贈的舊衣服或者其他的物資,以前福利院的資金有限時候,他們就是靠著這些衣服過冬——沒有錢買新的。

雖然因為捐款變多了,章清還是盡可能的用那些錢去改善孩子的飲食,至於衣服,還是按照之前那樣,大的穿不下的就給小的穿。

天氣越發的寒冷,雖然房間裏開了個小太陽,窗戶也都被關得嚴嚴實實,但總是感覺有陣陣的風從外頭往裏面鉆,坐在床上都不自覺輕輕打著顫。

沐英忽然就想到章清單獨把他拉到一邊跟他說的徐麥子的身世。

和每一個來到福利院的小孩子的身世大同小異,麥子的父母去世了,也沒有直系親屬,他就被送到了佑慈。

這個年紀的小孩,是不少想要收養孩子的家庭最喜歡領養的,但是麥子都來了八個月了,所有有意向的家庭看到他臉上的胎記,都會選擇別的小孩。

世界上最絕望的事情,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看到希望後,再一次次經歷失望。

“麥子,你冷不冷?”沐英看小孩凍得有些紅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床。

麥子看他一眼,低著頭繼續玩。

“要過來跟我一起睡嗎?”

沐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麥子又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猶豫。

沐英笑著把被子敞開,“我已經把被窩睡熱了哦。”

他歪著腦袋似乎是在思考,就在沐英以為他不會來的時候,小孩從床上跳下來,動作靈敏的就像一只小猴子一樣,他左手抱著枕頭,右手抓著沐英給的玩具,一聲不吭爬到沐英的床上。

小孩身上暖乎乎的,比房間裏開著的那個小太陽還要暖和。沐英抱著他就像是抱著一個大號熱水袋一樣,他讓麥子躺在自己的身上,單手有規律拍著他的背。

麥子打了個哈欠。

“睡吧。明早咱們早點出去,帶你出去吃早餐。”沐英摸了摸他的額頭,麥子臉上那一塊青紅色的胎記十分紮眼,但是如果忽略掉那塊胎記的話,會發現他長得其實很可愛。

沐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關註這個孩子,大概是一種天然的緣分吧,他很喜歡這個像一匹小狼一樣的小娃娃。

很快,懷裏的小人兒發出了規律的呼吸,看著他撅著的小嘴,睡熟的沐英,沐英也感覺到了一絲睡意,他拿手機拍了一下懷裏的小孩,然後給穆慎嶼發了過去。

【木星:(圖片)福利院認識的一個小孩,叫麥子,我很喜歡他。】

【木星:所以,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他當我兒子,你要當我兒子的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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