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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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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三合一

而孔時雨同樣用事實告訴他,在他們人類社會中,有市場,就有價值。

即使是幾截幹枯手指,也可以變成數不勝數的錢財。

“……”接收了二的記憶,連同他的疑惑和迷茫,折原面色平靜的坐在位子上,淡金色的眼睛凝視著黑板,明明瞳仁許久不動,卻沒有一個人會懷疑這個認真的少年在走神。

值得一提的是,折原在從前的學校成績在前部卻不在首位,換到了東京的學校,依舊如此。

簡直像成績會自動適應環境,但是頂點和努力的程度就堪堪到前幾名為止,再沒前進、當然,也沒退後過。

再一次婉拒了希望自己加入社團的同學,折原審時度勢的露出了冷漠的神色,指了指窗外,嘴上還是耐心的解釋著自己放學後會去兼職的事,表示自己的確是分身乏術。

即使折原已經冷著臉了,但是他的措辭和身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不能讓其他人露出什麽不滿的情緒,因此折原很好的脫身了。

拎著書包走出學校的折原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覆了正常的空白。

站在路口,他隨意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全新的創可貼,一手拎著外套,一手捏著創可貼,嘴微微用力就撕開了創可貼,動作熟練的將手指上的舊創可貼進行更換。

——當虎杖看到熟悉的身影,猛地打起精神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盯著那邊明明站在人群中,做出的動作也相當生活化的折原,虎杖卻感知到了一種詭異的脫離於人群之外的空蕩蕩的感覺。

躲在路牌後的他小心翼翼的按上自己的胸口,眉眼低垂的看著那邊一絲不茍的貼好創可貼的折原,苦著臉仿佛受傷的人是他自己。

“媽媽,那個大哥哥……”

“噓,快走。”

身後對虎杖奇怪的動作不乏竊竊私語,可都被他屏蔽了個一幹二凈。

用釘崎的話來說就是,遇到了折原的虎杖就像游戲“進了劇情”,和身邊的人都會禁止互動。

望著那邊的少年,虎杖縮在較大的廣告牌後,吸了吸鼻子,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試圖在公交車來之前多看一眼是一眼。

身後響起了呼嘯的公交車的聲音,虎杖捏緊了路牌,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

然而,讓他吃驚的是,原本站在邊緣的折原卻盯著那邊上車的人群,向旁邊讓了一個位置。

……誒?

虎杖茫然的眨了眨豆豆眼。

不對呀,我記得每晚折原搭乘的都應該是這趟公交車才對。

雖然這幾天因為任務的事很少有機會來這裏“蹲守”,但是自己從前送折原上過公交車,這是肯定不會記錯的。難道是折原同學搬家了?

虎杖艱難的頭腦風暴著的時候,眼前的人平靜的轉頭,然後邁開步子的動作讓他所有的思考都停在了原地。

折原同學……

——他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了啊!!

虎杖大驚失色,對方的一個眼神帶來的驚嚇遠比五條老師的那次要可怕的多,他瞬間驚恐的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著那邊掠過公交車,任由車離開自己身側,還是歪了歪頭走向自己的折原路枝。

甚至隨著自己一點點縮回去的動作,歪頭的弧度越來越大。

——絕對是在看著自己沒有錯!!

……

嗚,被發現了。

虎杖前一秒笑著摸著頭對折原打招呼,下一秒扭過頭去,面條淚掛在臉上,一臉生無可戀。

折原不會覺得我是很奇怪的家夥吧!!

吸了吸鼻子的虎杖再度轉過頭來,低頭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微楞又平和的看著自己的折原。

“……?”折原對於虎杖變化莫測的表情有些疑惑。

“!”虎杖再次快速的轉過頭去,面條淚重新掛在了那張俊臉上。

嗚,折原同學好可愛。

【這個人類在想不妙的事。】

大蛇的聲音適時的在耳邊響起,折原原本舒緩的表情一冷,腦海中立刻傳來一聲吃痛的聲音,隨後再沒有煩人的雜音出現了。

畢竟這段時間大蛇的力量隨著和自己的融合正在逐漸恢覆,漸漸恢覆了些許讀到生物情緒的能力的祂總是冒出來炫耀著使用自己的能力。

不過……不妙的事?折原眉心一跳,盯著虎杖身側攥緊的拳頭。

優等生同學有些苦惱的看了看四周,又擡頭看了看表情變化豐富的虎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微微擡起了手——

“啪”的一聲,(自以為)悄悄伸過去的手,忽然被猛然間想起來什麽的虎杖反手握住了!

折原腦袋上瞬間驚的出現了一個感嘆號,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呆的表情,看著眼前的虎杖猛地握住自己的手掌,一臉急切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模樣,有些楞神的快速眨巴眼睛。

……也、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對外漠然的折原此時表情幹巴巴的,帶著些許無措,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有掙脫虎杖的動作,任由對方這麽抓著自己的手。

然後聽到了對方關懷的聲音:

“對了!折原同學的手怎麽受傷了?”

沒想過這就是虎杖握自己的全部原因,只當他是剛剛發覺的折原平靜的回答:“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割傷的。”

“誒?折原同學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讓自己受傷啊。”虎杖立刻囑咐著,然後緩緩低頭——

“……”

“!!!”

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還在維持著握著折原同學的手的動作,虎杖一悚,連忙快速的松開了,看著仍然維持著沒反應過來一般的僵在半空中的折原的手,他連忙後退半步,誠懇的道歉:

“非常抱歉!折原同學,我抓疼你了吧?”

“……沒有。”折原原本皺起的眉毛因為虎杖的話微微松開,平緩的放下了手,目光也重歸平靜,甚至對身邊這個急的額頭都飛出汗珠的少年揚了揚唇角。

“折原同學今晚是要去兼職嗎?”有些窘迫的虎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強迫自己將腦海中類似於“折原同學的手冰冰涼涼”的想法趕緊趕出去,連忙轉換了想法,有些好奇的看向身邊人。

“沒有。”折原平靜的回答。

同學:?

“誒?”虎杖一楞,然後疑惑的左顧右盼,“那、是要去坐地鐵嗎?”

看著眼前的少年站在前頭到處掃描式觀察,儼然一副擔心自己歸途的樣子,折原挑眉,上前一步,空出來的那只手捏了捏自己有些發僵的脖子,慢吞吞道:

“不急。”

他轉頭,看向身側楞神低頭的虎杖的臉,望著對方眼下的兩道紋路,微微皺了皺眉,嘴邊的話忽然停住了,不爽的睨了一眼那兩道散發出其他咒靈味道的東西,垂眸:

“你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虎杖乖乖的搖了搖頭,坦誠道。

“那……”折原有些遲疑,但在看到虎杖臉邊的那兩道宿儺的紋路的時候,又皺了皺眉,在虎杖因為自己的表情惴惴不安的時候,忽然變得果斷起來,直接道:

“你、想嘗嘗我做的菜的味道嗎。”

他放在一側的手不自然的摸了摸指節上的傷口。

果然,就算鍛煉的再怎麽熟練,最開始更換菜式的時候還是會不小心劃傷手啊,好像從一開始做菜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毛病呢。

說完這話之後,他抿了抿唇,內心疑惑為什麽沒有回覆,於是悄悄的擡眼,看了看身側的虎杖。

虎杖:“……”

折原:?怎麽了?

——虎杖悠仁,石化了。

*

菜市場中,還暈乎乎的虎杖本能的接過店主遞過來的袋子,同手同腳的走在折原的身後。

看著折原熟練的買菜的樣子,虎杖還維持著眼睛閃閃的帶著崇拜的盯著折原游刃有餘的樣子。

將錢支付給攤主,即使經常來買,折原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不過周圍的攤主似乎對這個看起來就十分可靠的少年已經不陌生了,此時倒是對他身後那個第一次出現的新面孔產生了好奇的念頭。

似乎註意到了周圍聚集到身後的虎杖身上的目光,折原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對上虎杖那自然的笑臉時,眉毛皺了皺,下意識的擋了擋身後的人,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

坐上了地鐵,此時已經過了晚高峰,車上的人很稀少,虎杖坐在位子上,悄悄的看向身側的折原。

後者坐在靠邊的位置上,單手支著旁邊的靠板,表情自然又有些出神。

……不敢相信。

沒想到自己這麽輕易的被折原同學邀請到了家中,直到現在虎杖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有些拘謹的坐在折原的身旁,垂眸盯著自己手裏的菜籃,目光不由自主的溫和了幾分。

這樣放學後和折原同學一起出去買菜、一起回家的感覺……甚至比那天和折原同學在外面一起走在街上時還讓他心跳個不停。

他表情恍惚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吸了吸鼻子,深呼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變得冷靜下來。

偷偷側眸看向身邊的折原,地鐵上十分安靜,折原同學居住的地方又偏遠,下了地鐵還要走上一段距離。

虎杖悠仁十分享受這段寧靜的時光。

直到地鐵即將到站,他輕輕戳了戳不知何時靠在一邊閉上了眼睛的折原路枝,輕聲在他耳邊道:“折原同學,我們快到啦。”

“……好。”

睜開眼睛的少年眼裏沒有迷糊和混沌,他清醒又平和的擡起頭來,動作熟練的按著身邊的扶手就站起身來,可在他起身那一刻,正常停下來的地鐵卻因為慣性,輕輕搖晃了一下!

看似清醒實則的確是剛剛小憩醒來的折原立刻微微失去了幾分平衡,後退了一步——

“!”

“唔——!”

他搖晃的身體忽然被身後站起來的人影接住,身體立刻靠在了身後人堅硬的胸膛上。

可和發出微弱的聲音的自己相反,身後的人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來。

折原本能地側頭,看見了有些嚴肅的虎杖的面孔。後者一向力量充沛的手抓著自己的手臂,即使他本人也站了起來,經受了地鐵的搖晃,依舊牢牢的支撐著他。

總是傻傻的虎杖此時緊張的低頭,看向身側的折原路枝:“沒事吧?”

懷裏的人輕輕搖了搖頭,抓住一邊的扶手站穩了身體,在身後人豆豆眼的註視下,腳步平和但是加速了幾分走出了地鐵。

懵然的不知道折原同學為什麽“不高興”了的虎杖也不敢多說什麽,快步跟了上去。

他沒有看到折原路枝看似正常的腳步下,微微泛紅的耳尖。

好在,即使覺得不好意思,在身側人的眼巴巴的註視下,折原還是很快恢覆了正常,和身邊的人並排走在路上。

這邊已經在東京的郊區了,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憐,現在正是每家人吃飯的時間,因此此時的路上只剩下折原和虎杖兩個人。

想起剛剛折原的踉蹌,完全沒想過折原站起來時雙眼清明,自覺的將對方放在需要被照顧的角度上,虎杖略微心疼道:“折原同學上了一天學已經很辛苦了,還需要處理我,實在是太打擾你了。”

身側的折原兩手空空,手裏的東西都被不由分說搶走的虎杖拿了過去,如果不是他不放手,恐怕虎杖連他的書包都要搶走。

聽到虎杖郁悶的話,他輕笑一聲,表情倒是比白天在其他人面上多了不少的人氣:

“說什麽呢,不會特意招待你的,只是平時普通的家常菜。”

在虎杖面前,從未表現出在社交上的虛偽和敷衍了事的折原從來是心裏想的是什麽就直接說什麽的。

聽到折原過於坦誠的話,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稍稍雀躍起來的虎杖眼睛亮晶晶的側頭:“那就太好了。”

看著身邊的折原微微勾起的嘴角,虎杖眼睛彎了彎,笑容燦爛的看著他。

直到身邊的人悠悠的斜睨向自己,頗為好笑的盯著剛剛情急之下說錯了話的自己:“而且,虎杖同學希望我、處理你?”

“!呃,我的意思是……!”被提及剛剛的失言,虎杖一驚,連忙慌張的擺了擺手,試圖為自己解釋,“我是說,嗯、就是……”

嘴邊的“招待”被虎杖咽了回去,又一時間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詞匯,苦著臉結結巴巴的垂下了手。

看著身邊的少年慌張的模樣,折原嘴角的笑微微擴大,也不出言解圍,只是平靜的轉過了眼眸,盯著不遠處的房屋,緩緩道:

“而且,悠仁似乎對我家該在哪一站下車很清楚?”

“!!!”原本還在試圖解釋的虎杖猛然間僵住,他臉上漸漸出現了石化的裂紋,直到發現繼續行走著的折原並沒有因為他“石化”就停下腳步,連忙快步趕了上去,急急忙忙的試圖繼續解釋。

夕陽下,高個子的少年手裏拎著菜籃,苦著臉追趕著前面身形更瘦削的少年,二人的身影漸漸走向街邊的拐角,步入寧靜的居民區。

*

拘謹的坐在折原家的椅子上,虎杖的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看著折原家裏寬敞的布局,雖然屋裏的東西都很幹凈整潔,但是給他一種稍稍有些陰冷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望了一眼雙層的隔光窗簾,此時雖然只拉了一層,可已經完美的擋住了窗外的所有陽光了。

似乎是因為虎杖來了的緣故,習慣了黑暗環境中的折原進門的那一刻就開了燈,讓他坐在客廳之後,轉身就進了更加黑暗的廚房。

“……”虎杖有些躊躇的坐在原地,眼巴巴的盯著廚房裏漸漸晃動的人影,眼看著夕陽西下,漸漸影子的移動都要看不到了。

想起剛剛自己起身要去幫忙,結果一路上都表情和緩的折原同學第一次露出了嚴肅的神色,他認真的囑咐,一定不要輕易踏足廚房的領域,這是他的料理原則的時候,從未看過折原這麽大的陣仗的虎杖本能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眼巴巴的伸著脖子看著地面的動靜,虎杖對於不能和折原一起在廚房互動感到郁悶。

……

【餵,你打算怎麽辦。】

身邊的蛇頭已經伸了出來,在夕陽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吐著蛇信子說出了讓折原臉上的笑容瞬間全部消失的惹人煩心的話。

“……”折原平靜的洗了手,面不改色的拿起菜刀,在身邊響起大蛇低沈又欠揍的話語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擡了擡手——

【!!】險些直接被根本沒在意祂的折原一刀砍在脖子上的大蛇快速的低頭,那雙赤紅色的豎瞳中竟然表現出了憤怒的神色,可看著折原冷漠的眼神,嘴裏吐槽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折原路枝的刀工一如既往的好,只不過動作總是大開大合的,真不知道是誰教的他做飯,比起廚師看上去更像一個劊子手。

因為蛇二被派出去賺錢,現在折原的身邊只剩下六個蛇頭在搖晃著,其中五個雙眼無神,完全沒有意志,只有那顆繼承了記憶的蛇頭露出不爽和思考的神色。

按照大蛇對“自己”的了解,不可能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也不可能會對門外的那個小子直接用幻術,可除了這兩種方法,他還有什麽計劃嗎?

真是搞不懂,幹嘛非要邀請這個小子到家裏吃飯啊,人類不一樣的吧,他們才不會像動物一樣為了一口食物感激涕零才對。

大蛇的龍形蛇頭表現出了思索的模樣,看著折原路枝熟練的翻炒的動作,微微搖晃著身體,盯著下方果然已經變成了六條蛇尾模樣的真治的“腳”,撇了撇嘴。

他就這麽等待著,等著看折原到底打算怎麽破局,慢吞吞的搖晃著身體,看著他將鍋裏的菜快速倒入盤中,那邊的電飯煲也同一時間發出了煮好飯的提示音。

就當大蛇下意識的因為這聲音看過去的時候,一股熟悉的窒息感和身體邊側的烈風讓他的蛇瞳猛地一縮——!

剎那間,被一只手毫不猶豫的抓住死穴,瞪圓了眼睛,死死的按在還滾燙的鍋的邊緣——!

【你——!!】大蛇大驚失色,沒想到折原對“自己”這麽狠!

他驚恐的就要叫出聲之際,對方的手在他即將落到鍋中的時候停了下來。

大蛇瞪大了的眼睛惶恐的看著身側的熱氣,一點點轉動著,不敢置信的盯著身前居高臨下的握著自己的七寸,讓自己動彈不得,卻為身側的熱鍋恐懼的折原路枝的淡金色眼眸。

後者的唇抿的緊緊的,大蛇毫不懷疑他會下手。

【……哈、哈哈,你以為,你以為區區熱鍋能對堂堂八岐大蛇造成任何傷害嗎?!】大蛇的聲音即使顫抖著,依舊不饒人。

折原面無表情。

大蛇緊繃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不開玩笑,如果是門外那個小子還好,可如果是本體……他根本不懷疑折原會直接把自己按進熱鍋裏!

意識到折原發現了自己的謊言,大蛇的話一點點停了下來,終於驚恐的顫抖了起來。

他看著昏暗的眼前,垂眸盯著自己的折原那雙淡金色的眼眸中的冷淡,徹骨的寒意襲上身體的那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他知道了,對,前幾天他直接給了蛇二八分之一的力量,一定就是在試探了!

回想起那日折原路枝在移動分配力量的時候,臉上露出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大蛇的瞳仁快速收縮著,感覺到頭的另一側漸漸逼近的熱氣——!

——他知道了,如果沒有他的授意,就算自己有記憶,也和其他的分.身一樣沒有任何八岐大蛇的力量!!

這樣自己逼迫“自己”的家夥,吾還是第一次見到!!

大蛇憤怒又急切的在折原的腦中連忙呼喊著:

【我知道!我知道辦法!!快停下來!!】

……

片刻後,虎杖驚嘆的看著眼前的一道道在折原口中“平常”的菜,其實因為任務已經一天沒吃飯的他腹中瞬間感到了空蕩蕩的饑餓感。

強忍著在折原面前不爭氣的咽口水的動作,虎杖一邊幫助折原,一邊眼睛離不開桌上在他眼中甚至在閃閃發光的菜,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好、好香——!

折原同學超級厲害!!

當折原盛好飯,轉身遞給身後的人時,對上的就是一雙比太陽還要耀眼的目光。

他下意識的後仰瞇了瞇眼睛,手裏的飯被快速的接了過去,楞神的眨了眨眼睛,看著下一秒乖乖的坐在飯桌邊,乖巧的專註看著自己的虎杖。

“……嘗嘗看喜不喜歡。”折原平緩的坐到虎杖的對面,用眼神示意他,後者在自己的一聲令下終於拿起了筷子,這次沒有掩飾咽口水的動作。

看著虎杖在自己的話後才表現出垂涎的樣子,原本下意識的摸索著自己手上的創可貼痕跡的折原忽然一頓,眼前幻視出被馴化的狗狗在食物前忍耐欲望,直到主人吩咐後才敢動的模樣。

“……”對於自己的幻想好笑的同時,折原的唇角漸漸勾起一抹笑容來。

他自如的拿起碗,像平常一樣吃飯,只是今晚,多了一個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喋喋不休的身影。

送走了戀戀不舍的虎杖,折原關上了門,轉身自如的走回廚房,開始慣例的刷盤子。

他的身後,一條緩緩探出頭來的蛇頭幽怨的盯著折原面不改色的模樣,原本就赤紅色的眼眸更是氣呼呼的仿佛要滴出血來。

不是仿佛,就是已經因為剛剛被折原強行封印壓迫出了血色,其他的蛇更是誇張,現在還一個個頭暈目眩的蚊香眼晃悠著。

“做的不錯。”和虎杖的直爽相反,折原反而是相當吝嗇的勉強誇獎了一下。

他轉身,擦了擦手,拍著大蛇想躲避卻沒有力氣的腦袋,嘴角還掛著笑容:“下次繼續。”

【——下次?!吾再也不答應你了!!】大蛇悲憤欲絕,想起剛剛被強行壓回身體裏,仿佛被壓扁了一樣擠壓和疼痛、黑暗,氣的眼睛流血。

折原心情頗好的無視了大蛇的抗議,走出了廚房。

最起碼,自己的味道讓虎杖身上的宿儺的味道淡了不少,在咒術界的人找到不傷害虎杖將宿儺那個礙眼的家夥清除的方法之前,就用這種方法試試看吧。

他捏了捏自己在飯桌時就經常摩挲的大拇指處的傷口,想到剛剛做飯的時候,自己將大蛇精血滴進去的畫面,無視身後憤怒的大蛇聒噪的“你瘋了”的控訴,平靜的擡頭。

可看到窗外的天氣的那一刻,他原本含笑的面孔一點點斂了下來。

“轟隆——”

打雷了?

真治垂眸,盯著自己腳邊已經恢覆了的蛇尾,轉頭,看向身側堪堪恢覆了力量,卻顯然不可能再來一次的蛇們,皺了皺眉。

【你、你想幹什麽!】瞬間明白這個毫無底線的本體要做什麽的大蛇驚恐的縮著身體,拼命的搖著頭:【已經不行了!不能再來一次了!!】

看著破天荒的向自己示弱的大蛇,折原淡金色眼睛微微閃爍著,緩緩側頭,看著窗外太陽落山後變得不甚清晰的烏雲,皺了皺眉。

……

被頭頂突如其來的雷聲嚇了一跳,原本還在回味著今天的美好經歷的虎杖一楞,連忙加快了腳步。

就在他左顧右盼著尋找四處有沒有能夠躲雨的地方的時候,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喚聲:

“悠仁,伸手。”

“什麽?”虎杖一楞,可是在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後,順從的動作比他茫然的話還要快,等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自覺的後退了半步——

“啪。”

他本能的擡手,一把接住了對面拋過來的傘。

茫然的看著外表熟悉的純色雨傘,虎杖下意識的擡頭,卻看到了一抹在圍墻邊消失的黑色發頂。

意識到這是誰丟過來的雨傘後,他原本呆呆的表情忽然露出一個傻笑來,珍惜的握緊了手裏的雨傘,即使圍墻邊的人影已經消失了,他依舊開了口,語氣是和陰郁的天氣與周圍的氣氛截然不同的熱情:

“幫大忙了!折原同學!”

*

良久後,原本只是普通的出門的伏黑惠皺眉看著窗外的大雨,正打算給天黑了還沒回來的虎杖打個電話的時候,一道哼著歌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後者似乎還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比歡快的在走廊邊走著,手裏拎著被大雨淋濕的雨傘,和下意識擡手的伏黑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不等他回應就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面對著果斷關閉的房門,伏黑揚了揚眉。

瞬間知道虎杖去向的他搖了搖頭,好笑的回去了。

而在虎杖的房間裏,後者虔誠的將傘上的雨水在陽臺邊抖幹凈,小心的放到桌子的另一邊,和旁邊那把只是顏色不一樣的雨傘放在一起。

他雙手合十,似乎想透過這兩把傘,將心願傳達到它們的主人那裏。

*

陰暗的房間裏,面無表情的折原平靜的就著床邊的臺燈看著手裏的書,身邊的大蛇無聊的放空,忽然,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凝固了一秒。

嗯?

久違的感受到願力的祂眨眨眼,只是還未和本體融合,祂無法得知這祈禱的聲音來自何處。

祂只是好奇,現代的人類都這麽離經叛道嗎?

連千年前的大妖怪都有人信仰了??

接下來的日子重歸於平靜,折原繼續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在學校和家之間奔波著。

作為知曉虎杖悠仁真實身份的人,他自然不會要求對方時時刻刻都要能聯系的上。

……

……可也不至於一條信息都不給我發吧?

第無數次懷疑虎杖是不是對自己膩了的折原深吸一口氣,眼角因為情緒輕微的抽動了一下。

體育課,站在邊緣的他捏著手裏的手機,望著一片空白的聊天界面眉頭緊鎖,表情微微放空。

明明一樣是面無表情,可是最近的周圍的同學似乎都在這個挑不出錯來的新同學身上感知到了奇怪的冷氣,連一向喜歡邀請他的各種社團都打了退堂鼓。

折原捏著手裏的手機,確認的確還是沒有新信息之後,平靜的將手機收了起來。

算了。

他轉身,在身後同學們好奇的註視下,走到那邊的體育老師身邊,在後者額頭流下冷汗默默點頭的註視下,交流了幾句就走回了教學樓。

身後那些對折原感興趣的同學連忙上前來,好奇的追問著體育老師。

“啊?哦,折原同學剛剛說,他身體…不舒服?”體育老師也有些意外,倒不是對折原會生病感到例外,他只是驚訝:

只能說不愧是那個事事都優越的折原路枝嗎,就連生病——

看上去都毫無端倪?

周圍的同學們對視了一眼,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不過顯然,他們的思維和老師相差不大:

“喔喔!我說折原君這幾天怎麽臉色不好!”

“天呢,一定是硬撐的結果吧,不敢想象能將折原同學都逼成這樣子的病該有多嚴重!”

“會不會折原君已經挺著發燒來上學好幾天了呢?”

……

正如那些同學們表現出來的一樣,班主任很痛快的給了折原假,同時多次囑咐他,一定要好好檢查身體,不能落下病根。

對於撒謊請假臉不紅心不跳的折原平靜的應下來,直接拎著書包走出了學校。

沒有坐公交車回家,他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

想起曾經和五條悟對話的時候,後者隨口說出的東京咒術高專的地址,折原努力回想著具體的內容。

可就在他想起來,剛剛說出地址的時候,另一邊,蛇二的記憶忽然毫無征兆的傳了回來——

感受到蛇二記憶中的內容,折原原本毫無波瀾的金色瞳仁猛然間收縮了起來。

“抱歉——我要改一下目的地。”

*

咖啡館內,看著剛剛聽到自己的話,一把抓住自己的領口,連那雙狹長的眼睛都睜開了,冷冷的看著自己的二,孔時雨瞳仁微縮的同時,感受到了熟悉的背後發寒的感覺。

即使依舊平靜,面對著這樣可怕的氣勢,孔時雨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著一瞬間被激怒的二,孔時雨的眼睛下意識的向下看。

那剛剛被對方拿著的書和咖啡杯此時都淩亂的倒在桌面上,熱咖啡流淌出來,將書頁浸濕,一直流淌到桌子的邊緣,滴向地面的同時,有些咖啡液流淌到了二的紅色襯衫邊緣,將那本就顏色血紅的襯衫染得顏色更深。

沒錯,就在上一秒,眼前的男人甚至還在優雅的翻動著書頁,手裏端著咖啡,微笑著聽自己講咒術界的“趣事”。

直到,他講到了自己得到了咒術界高層有人準備聯合咒靈一起誅殺宿儺容器的消息這件事的時候,對方就忽然暴起了。

“……”

咽了咽口水的孔時雨面部肌肉微微抽動著,擡頭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在一把揪起自己之後,也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瞳仁細小的血紅色眼睛盯著自己的男人。

在察覺到對方並沒有對自己發難的想法後,孔時雨的大腦迅速運轉著。

他快速思考著,剛剛到底是哪句話激怒了這個最起碼外表還是儒雅的劊子手。

孔時雨的思考速度一向很快,聯想到對方前些日子針對的那些詛咒師的相同點,加上信息靈通的他最近打聽到的關於二也是個千年前、甚至很可能和宿儺屬於同一時代的“人”的時候,他漸漸就想明白對方憤怒的原因了。

“……是、宿儺?”孔時雨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表情冷冷的看著自己的二,試探性的開口。

在孔時雨開口的那一刻,正巧剛剛解開和本體的精神鏈接的二眼珠輕輕轉動,抓著對方衣領的手也放松了下來。

而在孔時雨的眼中,這顯然就是自己猜對了的意思。

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他擡眼,一邊輕輕的整平自己領口上的褶皺,一邊悄悄的看著松開自己後,後退了兩步,眉頭漸漸松緩下來的二。

所以說……他在意的果然是那個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吧?

旁白:完全錯誤。

意識到二在僵持了數秒之後,並沒有發瘋,而是冷靜下來之後,孔時雨微微的松了一口氣,他小心的看著眼前這個隨手能召喚出瞬間讓整個咖啡館瞬間灰飛煙滅的恐怖鐵砂的男人的臉色。

原本還在困惑於二召喚鐵砂究竟要消耗多少咒力的孔時雨現在不好奇這個問題了。

畢竟如果真像自己打探到的那些消息,眼前的這個優雅的像是個紳士的男人真的和千年前的詛咒之王有牽扯的話,那麽這點手段已經稱得上微不足道了。

沒有意識到短短的幾秒眼前的這個心思縝密、且憑借著自己的信息源獲得了自己的信任的精明的中介產生了這麽多想法,二只是慢條斯理的擡手喚來了門外的侍者,站在一邊溫和的看著他清理著現場。

迎著孔時雨覆雜的目光,二慢吞吞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手帕,擦拭著自己衣角的咖啡漬。

“……抱歉,嚇到你了吧?”

眼前的男人在招待離開的那一刻,對自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好似剛剛站在自己面前,輕而易舉的將自己從地面上拉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人不是他一般。

孔時雨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被這麽虛偽的表情所蒙蔽,按照大人的說法,他應該識相一點。

於是,他扯了扯嘴角,順著臺階看著眼前的新晉搖錢樹:

“沒關系。那我們、現在要去少年院嗎?”去見那讓你這麽關註的兩面宿儺?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時的二仿佛性情大變了一樣,聽到自己的提議只是微微一笑,平和的坐回對面的椅子上,甚至還悠閑的拿起了侍者重新送上來的咖啡,悠悠的遞到嘴邊:

“不用。”

“?”甚至還沒坐下的孔時雨用帶著問號的表情看向二。

從前他自以為見過許多性格比較“奇特”的人,但這一次,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喜怒無常。

他有些好笑,但只是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他聽到對面的男人輕飄飄的轉移了話題:

“關於之後偷竊高專裏宿儺手指的事,再多講給我聽聽吧?”

“……”看著二溫柔的笑顏,孔時雨的額頭上緩緩滑下一滴冷汗,他牽動著嘴角,看著眼前喜怒無常的搖錢樹,識趣的點了點頭。

可就在他即將開口的時候,對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在意的事,眉頭微皺,徐徐開口:“對了。”

“還有剛剛你說的咒術界高層準備誅殺宿儺容器的事……能再多說一些嗎?”二語氣謙遜,可他的眼神卻毫不收斂。

對上那雙在自己面前似乎不屑於掩飾了的紅色獸態豎瞳,孔時雨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

另一邊,看著天邊的陰雲,走下出租車的少年掃視著周圍,即使是自己適應的陰暗的環境,可這棟建築周圍給自己的感受還是濃厚的惡臭氣。

少年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罕見的露出了厭惡的眼神。

……大蛇說得對。

是弱小的、該死的咒靈。

他放在身側的手微微一顫,腳步平緩但不緩慢的朝著眼前被那在自己面前如同虛設的“帳”走去。

許久沒聯系,悠仁會想我嗎?

他抿緊的唇角揚了揚。上次在飯菜裏滴入的蛇血,應該還能讓悠仁的身體上維持一段我的氣味吧?

……

另一邊,被兩面宿儺暫時奪舍了的【虎杖悠仁】笑容乖張又殘忍,饒有興致的看著對面踉蹌著半跪到地面上,咳出鮮血的伏黑惠。

此時此刻,他的身上除了詛咒之王的惡臭氣息,再無半分其他氣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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