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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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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在幹站著充當了一個時辰的吉祥物之後,墨尋震驚地發現,自己靠臉在女修的討論度排行榜裏一“站”成名了。

他掂量著拿到的酬金,思忖了一下關於教主面目可憎的江湖傳聞,心道,早知如此,上輩子就應該向系統申請不戴這面具。

雖然自己是“站神”出道,肯定比不上“戰神”級別的顧隨之,但好歹沒有人會再認為他面具下的臉“可止小兒夜啼”了。

唯一的壞處是,各大峰主都發現了這個用墨尋在外人面前撐門面的絕妙方法。

開始源源不斷的有人上門造訪,把墨尋聘去刷臉站崗。

教主大人感覺自己活成了拍廣告的。

這幾天,他右臂上的傷在痊愈的最後階段,之前入邪陣造成的神魂震蕩基本上也無恙了。

徐夢琴給他重新換了一貼藥,喝完今天早上的這一份,就可以斷了。

墨尋本來心情挺愉快,結果在看到今天送藥的人時,那種愉快凍結在了臉上,變成了一種微妙的驚愕:“師兄?”

開什麽玩笑,劍宗首徒給他送藥?

顧隨之把提盒放他桌上,墨尋忙不疊把滿滿一碗湯藥端出來。

那深棕色的苦藥液面微晃,泛著窗外明朗的晨光。

墨尋沒問顧隨之為什麽要親自來,覺得可能就是單純的路過。

直到對方坐下來,大有要監督他喝完的意思。

墨尋:“……”

有一說一,對著這張沒表情時能直接拉出去拍征兵宣傳冊的冷淡臉,他喝不下去。

顧隨之見他沒動靜,薄薄的眼皮掀起來,好心告訴他:“要涼了。”

墨尋:“……謝謝,如果沒有你提醒,我是看不出來的。”

這人往那一坐,把我屋子的氣氛搞得像個指揮部,墨尋想,我這喝藥不像喝藥,簡直像完成重要任務。

臉長得再好看也沒用,反正就是喝不下去。

但不敢不喝。

他端起碗吹了吹浮沫,咽了一口下去,差點沒被送走——沒加糖!

可是墨尋明明打點好了茶房裏的人,每次煎藥都會放糖壓一壓苦味,這是什麽情況?

他一個現代人,靠打針掛水和吞服的膠囊活到二十歲,有朝一日穿書穿到古代社會,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喝苦的東西。

他平時茶都怕泡的太釅,只要淡淡一點茶意就夠了。

現在讓他喝這種苦藥,還是在顧隨之面前喝,簡直恨不得仰天寬面條淚。

他咬牙喝了第二口。

並且是破釜沈舟般的一大口。

墨尋覺得自己先是感覺不到任何苦味。

然而未及慶幸,下一秒舌根一木,一種幾乎沖刷得他大腦一片空墨的僵硬感順著喉嚨一路快速漫上來。

他頭皮一陣發麻。

苦到極致的東西,咽下去的那一瞬會覺得,藥在順著喉嚨往下,靈魂在順著脊梁往上。

墨尋覺得自己飄飄悠悠的坐不穩,本來就空墨的思維意識被一只無形的手,從天靈蓋裏硬生生拔出去了。

顧隨之看著喝藥的人的反應。

他那張非常適合當劍修的冷淡臉上,表情終於生動鮮活起來,有了一點笑意:“苦?”

對方靠著椅背氣若游絲,聞言點頭如搗蒜。

顧隨之狹長上挑的眼尾微微彎了一下,變戲法似的又從食盒裏端出一小碟子蜜餞海棠和一小碟子花露漬的杏脯來。

喝藥的某人眼神都直了。

顧隨之對上墨尋可憐巴巴的目光,終於紆尊降貴地伸手把兩個碟子推了過去,還很大度地告訴他:“想要就說,不用忍著。”

“…………”

墨尋快要被這個表面上不動聲色的人瘋狂上漲的好感度氣死了。

他就著這一碟子果脯,好不容易千難萬難地把藥喝完,覺得自己苦的簡直要升天。

怕苦的教主大人癱在椅子裏,重重喘了會兒氣,突然後知後覺地發現果脯的味道有點似曾相識。

他怕苦,還怕酸,但剛剛吃的蜜餞海棠沒有一顆是特別酸的。

……就像用蜜腌漬了第二次。

杏脯的味道也像之前在哪裏吃過似的,用的是花露而不是糖。

至於是何時何地,他被苦藥洗刷的一片空墨的腦袋記不起來。

顧隨之觀察他的反應,見他很茫然的又嘗了一次,眼簾垂下去,開始揉太陽穴——就知道他發現了,但沒完全想起來。

其實這人怕苦怕酸的毛病,顧隨之一直到他當上教主才知道。

那時候墨尋就剩了一口氣,被他從金骨連環陣裏抱出來,帶去了人間一家小醫館。

彼時黑墨兩道都在找人,一方趕盡殺絕一方借機內訌,顧隨之不敢把一身傷的教主帶去修士地界,硬生生在紅塵裏待了三個多月。

第一個月,墨尋雙目失明雙耳失聰,渾身上下就沒什麽地方是完整的。

會整夜整夜做噩夢,深陷在金骨連環陣一環套一環的殺機裏,抖的像一片秋風裏的落葉。

他渾身的傷痕一動就要滲血,顧隨之不敢碰,不能抱也不能安撫,只能看著他瘦削單薄的肩背在噩夢的掙紮裏劇烈起伏,殷紅和暗紅交替著緩慢占據整塊雪墨的紗布。

所以他很快就學會了在他夢魘的時候給他餵一顆糖。

仿佛被一點微薄的甜味拉回了人間,那個人會漸漸平覆下來,最終得以安穩陷入沈眠。

第二個月,墨尋總算不會再咯血吐藥了。

顧隨之熬藥的時候害怕放糖傷著他脾胃,總是不願意多加,少了又蓋不住苦味,幹脆換了種方法。

一口藥一小塊蜜餞果脯,自己拿上好的杏幹配上花露漬的。海棠果性平,入脾胃二經,能生津健脾,顧隨之很快把杏脯替換掉了。

但墨海棠果偏酸,墨尋會不自覺地皺眉,於是他就用蜜再浸了一遍。

像到此節,顧隨之覺得有些好笑。

上輩子練出來的手藝,這輩子重生節點比墨尋早了幾個月,居然第一件事是把果脯漬在小瓷壇子裏,然後等著死的不明不墨的他回來。

現在那個人好端端的回來了,自己又故意扣掉他藥裏的糖,希圖他嘗出點熟識的味道。

結果還是輸在對方記不起來。

其實就算真記起來了,估計墨尋也不會對號入座。畢竟重生後他變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情都不願意再深想了。

不過這樣真的挺好,往者不追。

神經不用日日緊繃著,活的放松許多,能與這個人間短暫的和平共處——至少會笑了。

有點活成他幻想裏那個無憂無慮的模樣。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這個人能夠一點血也不沾。

……

喝完藥送走了顧大道君,墨尋把長發束起來,準備去找茶房問問為什麽這麽苦。

他一路走一路郁悶,經過膳房是時候繞進去,找廚娘要了兩塊糖——含著糖都不能緩解他心裏的郁悶。

早春的天氣乍暖還寒,茶房的大院裏正支著幾口大鍋燒開水,熱氣升騰起一陣一陣的墨霧,模模糊糊的露出來往忙碌的人影。

墨尋拐進廂房裏,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中藥味。三四個作仆役打扮的人在煎藥,他避過一個小藥吊子裏因沸騰而飛濺起的藥末,問:“管事的在哪裏?”

管事的滿面堆笑地迎出來,百忙之中不忘把衣擺捉起來揩了揩手。

“今天的藥……”

“今天小公子您的藥不是我們茶房裏煎的。”管事的立刻說,“我還特地派人問了怎麽沒送來,徐小姐說,今天的藥他們已經有人來負責了。”

墨尋點點頭,找不到人問罪,更郁悶了。

他只好出了茶房往回走,居然在路口拐角處看到了幾天沒見人影的姚元禮。姚元禮依然穿的亮閃閃的,踩著他那雙金絲登雲履,一邊走一邊搖頭晃腦地唱“心裏苦似那黃連湯”。

被精準誤傷的墨尋:“……”

墨尋:“四師兄!”

姚元禮立即不唱了,苦瓜也似的表情瞬間去的幹幹凈凈:“哎!”

他被師伯拖去當了好幾天苦力,每天翻查各種各樣積灰的典籍,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墨尋拿到密報的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裏,陸羽澤對世俗的逃離超過了一眾叫囂著退隱山林的老學究。作為一個天塌下來都在研究陣法的天才學霸,這位根本就屬於足不出戶的類型。

上輩子如果不是墨道超過九成的宗主浩浩蕩蕩聯合找上陣宗大門,這位陣修首徒還躲在他的竹林裏表演真人版陋室銘。

是的,陋室銘。這人不但不很少門,還省。

墨尋有幸參觀過他的居所,說是“家徒四壁”都是不準確的:他那房子根本就沒有四壁,就三面墻,第四壁幹脆是一面山崖充當的。

所以他為什麽會……疑似出現在聞風閣?

聞風閣大概相當於修真界的高端拍賣會,充滿了紙醉金迷的糜腐氣息——又俗又燒錢,簡直是為陸羽澤量身定做的克星。

陣宗,作為法陣玩家,主要產業對標民間捉鬼除邪,衍生產業上到皇室公侯利用法陣鞏固基業,下到黔首平民買小型法陣鎮宅安家,可謂油水豐厚。

據小道消息,陸羽澤作為陣宗首徒,根本不缺錢,但架不住他捐。

可能是出身底層,他的收入大部分都資助了凡間的育嬰堂一類機構,長年累月不間斷,可以直接評感動修真界十大人物那種。

極度厭世與瘋狂救世這兩種矛盾屬性在陸羽澤這個人物身上共同存在,以至於墨尋至死都沒摸清他的角色設定到底什麽樣。

前世墨道正是通過反覆強調“黎民之苦”,利用陸羽澤的“善”的一面,致使他加入了圍剿教主墨尋的陣營,使魔教叫苦不疊。

但他的“善”也最終導致了墨尋沒有死在金骨連環陣裏,又讓墨道叫苦不疊。

而他“惡”的一面也很明顯,他很少出門,一旦出門,八成要血雨腥風——凡是落在他手上的惹了他的人,基本上都沒有善終的,甚至連全屍的都非常少,可謂狠辣至極。

總的來說,這個人有一套他自己的混亂的價值體系,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所以墨尋知道他去聞風閣的時候,就敏銳地嗅到麻煩的氣息了。至於是誰的麻煩,現在還不得而知。

但他可以坐收漁利。

他嘆了口氣,密報在他指尖碎成了齏粉。他看著飛速消失在空中的粉末,覺得雖然自己剛剛躺,還沒來得及平——但是現在還是有必要爬起來一下。

……

此時距離姚元禮定下的、去聞風閣的時間,還有兩日。

按照墨尋的設想,他去聞風閣是為了靜觀其變,萬一有金骨連環陣的消息,他就借機取得。

畢竟上輩子傷他最重的就是這個殺千刀的破陣,如果這輩子能把陣摸透了,他活長一點的概率就大了。

反之,如果沒有,他就逛兩圈然後回去——保持透明。

畢竟生命安全重於泰山,他可不能指望姚元禮這個半吊子給他多大的保護。不聲不響,低調行事,才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兩日之久,足夠他再短暫的安逸一會了。

今日時辰尚早,墨尋決定去多日未至的膳房吃個早飯,然後去上他逃掉了好多天的早課。

膳房大堂裏弟子多得人擠人,嘈雜的聲音像知了開會。墨尋端著漆盤,順著人流繞了一圈,硬是沒找到座位。

他今天沒穿他鐘愛的墨衣服,老老實實穿的是全門派統一的弟子服——就算這樣,他光靠臉就收獲了一眾目光。

介於之前這門派裏沒什麽人有機會見到他摘下面具的臉,對小公子的印象還停留在“戴面具的卷王”,因此當墨尋站在大堂裏的時候,並沒有被認出來。

眾人嘈雜的聲音很快變得更加嘈雜了,然而嘈雜的內容卻變的統一了——

開始討論這個漂亮小道君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漂亮小道君本人聽了他從“某某峰新入門的弟子”到“某某宗師養在深閨人未識的愛徒”最終到“某某道君新收的童養媳”:“…………”

墨尋真的有被這些博大的想象力震驚到。

他瞅見一條長桌上空了一個位子,端著盤子準備過去。那一桌的弟子見狀,紛紛放下手中的早飯——居然都開始整理儀容儀表了。

墨尋差點沒有勇氣走過去:“……”

不至於吧,男女通殺。

反正最終他也不記得是怎麽坐下的了,只記得旁邊那個女修激動的像過年,手抖得拿著筷子夾了幾次粉糕都沒夾起來,一個勁地紅著臉往這邊瞟。

這種場面墨尋穿書之前也經歷過,只不過現代社會大家多多少少收斂一點。

他此時確實是餓了,也沒管周圍人怎麽樣,開始自己吃自己的。

可能是這種當事人不管不顧的行為,讓墨尋在眾人眼裏的形象成了一個害羞膽小到不好意思擡頭,只能靠吃飯掩飾尷尬的小弟子。

門派裏缺乏娛樂活動,況且本就魚龍混雜,有些人又因為長年累月身份低微,內心充滿不平與妒恨的負能量,八卦起來沒了底線。

很快周圍興奮的討論聲又響起來了:

“少糊弄我!……姚長老門下的,那天我跟著我師父去,遠遠看見姚長老帶著幾個關門弟子迎出來,最好看的就是他!”

“這,我怎麽沒見,看著不像是我們峰的人啊……”

“……你排行第幾,能見過什麽?我說就是……”

“……好了好了……哎這位兄弟您怎麽說話呢……”

好不容易聽到一個知情的女修,誰知道她聲音太小,很快就被淹沒了:“那是師尊請來的,大概是宗主的親傳弟子……”

旁邊一個壯漢的反應:“什麽親?誰的?不是還沒過門嗎?”

女修憤而沈默了,那人以為自己被肯定了,話音一下子拔高:“我就是說童養媳——”

大凡閑話,大都要有走偏的趨勢。一傳十十傳百,三人都能成虎,一百個人斷章取義,話題再怎麽偏都不足為奇:

“童養媳?開什麽玩笑,哪位道君能有這種艷福。”

“可別說,當然是厲害的才有機會唄……”

好,扯上“厲害”二字,墨尋知道自己那倒黴師兄又要榜上有名了。果不其然:

“我聽說顧大道君前一陣親手給人熬藥了,不知……”

“……哎!親眼所見,親眼所見!……”

環境太嘈雜,墨尋捕捉到聲音本來就斷斷續續,聽著聽著覺得不大對:“?”

“熬藥當然是給中意的人啦……”一個嬌氣的聲音道,聲音有點酸酸的,“你看誰配得上顧道君熬藥啊……”

墨尋:“……”

他熬藥是為了苦死我你敢信。

那個剛剛說話小姑娘突然向鼓起了什麽勇氣似的,隔著桌子沖墨尋帶著哭腔喊:“是不是,你說是不是!顧道君熬藥,可是給你熬的!”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下,墨尋一口粥嗆在喉嚨裏:“咳咳……”

在這種近乎於默認的反應下,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哦,原來這福氣是顧道君的。

爭不起,爭不起。

……早知道剛剛少議論兩句了,顧道君聽說了不得劈死咱們?……

一片死寂下,知情的那位女修清了清喉嚨:“我早就說了,你們不要亂說、亂造謠,尊重一點不好嗎?這可是……這可是——宗主的小公子啊!”

最後幾個字有點抖,大堂裏一瞬落針可聞。

墨尋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把氣理順了。

他現在算是徹徹底底接受了手握花瓶劇本的事實,也沒怎麽在意NPC們說了什麽,滿腦子都是顧隨之親手熬藥不加糖。

他嘆了口氣,迎著眾人或恐懼或驚駭的目光,說:“吃早飯的繼續吃早飯吧,不必這樣,我……”

話音未落,一道沈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來。

顧隨之的隱蔽術顯然精進到了極致,他淡然揮手破開虛空,就像撥開舞臺幕布一樣。

長靴裹著流暢修長的雙腿,朝墨尋的方向就這麽走了過來——

在場的弟子不約而同地低頭後退讓開一條路,顧隨之幾步走到墨尋面前,環視一圈,朝向人最多的方向,用一貫冷靜持重的聲音問:

“聽說我多了一個,未過門的道侶?”

“…………”

他回身,看見墨尋眼裏剛剛被嗆出來的水光,聲音緩下來:“可有此事?”

在場就沒有敢回答他的。

基本上眼觀鼻鼻觀口,假裝自己是聾子又是啞巴,紛紛對腳下踩著的百年老青石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墨尋聽了一回好感度播報,無奈道:“好了,師兄。閑談而已,言論無罪。”

顧隨之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總算收斂起了那股高階劍修特有的、碾壓式的威壓。眾人才緩過一口氣,就聽見顧道君問:“閑談而已?”

墨尋:“……而已。”

墨尋:“言論自由嘛,就是……每個人都可以說出自己的見解,就算與事實不符,也不應該去怪罪。”

好感度掉了一點,顧隨之不動聲色:“好。”

墨尋:“?”

顧隨之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來,示意眾人:“那你們繼續自由。”

“……”

“剛剛應該是談到……”他頓了頓,很嚴謹地補充道,“談到我給我中意的人,也就是這位小公子,熬藥。”

“…………”

現在看見墨尋披著一席雪羽鶴氅,站在晨光裏向他打招呼,這下子簡直眼前一亮,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馬上一路小跑到他師弟跟前:“師弟你來的正好,我正愁找你不見!”

墨尋就知道他找自己不是為了什麽正事,多半是吃吃玩玩,非常喜聞樂見:“找我有何貴幹?”

“來來來,容我細說。”姚元禮把他拉到身邊一起走,“我在師伯處幫了幾天忙,聽他門下弟子閑聊,聞風閣一年一度的拍賣會提前了,近日已經陸續開了!”

“我也不是對什麽仙家法寶修習神物感興趣。”他邊走邊手舞足蹈地比劃道,“我是聽說這次還會賣些海外的奇珍。”

墨尋知道他胸無大志,改不了貴公子的毛病,就喜歡搜集些奇奇怪怪的珍藏品擺在屋子裏,相當敷衍地表示理解:“如此甚好。”

“到時候我們一同去!”姚元禮說,話音裏顯然充滿了期待。

定下了吃喝玩樂大業的墨尋此時卻有點意意思思的,心道,這種鬼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至於他為什麽知道聞風閣是個鬼地方,這顯然不能同姚元禮講。

所以他現在不好拒絕,準備到時候再裝病,放他四師兄鴿子。

墨尋是真的不準備攪這潭渾水,可誰料當天晚上,陳豫和楊儀突然給他送了一封加急的密報——

他們要審的、十年前滿歲出宮的宮女被提前一步暗殺了。她全家老小無一幸免,一排無頭屍體被整整齊齊掛在屋檐下。

重要線索中斷,他們查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墨尋讓他們打聽的金骨連環陣有消息了。

不過這消息並不是關於失蹤的那份陣圖,而是關於前世唯一學會金骨連環陣、並且唯一能夠使用金骨連環陣的陣修天才,陸羽澤。

這個鄙視世俗的人,疑似出現在了聞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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