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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人單獨拉出來實在不少, 密密麻麻都是人頭。
霍元霖仰著頭去看，依稀能瞧見最後頭的頭發都花白了，走路甚至顫顫巍巍。
除了有品級的將領們, 一萬人裏頭，居然只有前頭不到一千人還能看得過去, 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
梁慎恨得牙癢癢, 他知道二皇子會做小動作, 但沒想到他會這麽過分, 這哪裏是給他一萬人, 壓根是把大軍中的負累全給甩過來了。
霍元霖輕咳一聲, 提醒梁慎收斂一些。
事已至此, 就算他們再去找二皇子鬧也改變不了，二皇子八成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等著他們去。
“世子, 按照咱們商量好的來，先篩選可用的, 再做其他打算。”霍元霖勸道。
梁慎這才收起心底的怒氣，二皇子越是如此，他越是咬緊牙關要幹出一番事業來，讓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看。
一年多的練武讓梁慎身材魁梧了些, 陰沈著臉倒是有幾分震懾力。
他踏上高臺, 冷聲道：“祿親王世子梁慎, 從此刻起便是你們的統帥，我的要求只有一個, 聽從軍令, 違者必罰。”
站在最前排的千夫長百夫長面面相覷, 他們都聽過梁慎的大名，不過一路走來, 這位世子倒是吃得下苦，所以一時摸不準他的性子。
如今分到了梁慎手下，他們心底都在嘀咕二皇子八成是打發孩子。
梁慎壓根不管他們的心思，下一句便是：“全軍肅立，本世子要看看你們的能耐。”
一萬人多是不知所措的，但不敢不聽，一個個挺立起來。
梁慎高站在臺上，霍元霖卻騎著馬往後頭，若有人應付了事便直接拉出來，單獨站立。
只一會兒，被點名的就有十幾人。
梁慎冷笑：“違抗軍令當罰，冷將軍，你親自來行刑。”
被稱呼為冷將軍的將領，是二皇子特意派遣來的心腹，保證後續要用這一萬人的時候能使喚的上。
冷將軍猶豫道：“世子，您才剛接管這一萬人，立刻就開始懲罰，是否過於嚴苛？”
“軍令就是軍令，難道冷將軍也想違抗嗎？”梁慎冷冷問道。
冷松不敢再說，親自掌刑，不尊軍法的每個人都挨了十下板子。
慘叫聲中，霍元霖便瞧見軍士們一個個萬分認真，恨不得將字寫在臉上。
只是越往後，老弱病殘便越多，霍元霖還瞧見有幾個沒了手臂的，一時皺起眉頭來。
於情於理，這般老弱病殘也早該退役，放回農耕了，如今卻還在軍中，可見大梁守備軍的問題之大。
但現在不是挑開這個濃瘡的時候，霍元霖只當不知，來回巡視。
半個時辰一閃而過，碰的一聲，最後頭的白發老人倒了下來。
生怕的人嚇了一跳，卻不敢動彈。
霍元霖皺了皺眉：“來人，把他拉出去，放旁邊休息。”
眾人都怕這暈倒都要受罰，幸好等了一會兒，臺上的梁慎也沒其他命令，這才微微安心。
知道倒下不會受罰，從後往前接二連三的有人倒下，就像是起了連鎖反應。
梁慎不悅的皺起眉頭來。
冷將軍最是知道這一萬人的底細，低聲勸道：“世子，今日立威也該夠了，不如讓他們休息休息，否則第一天就鬧出人命來，對上頭也不好交代。”
梁慎瞥了他一眼：“鬧出人命來也有本世子擔著。”
冷將軍暗暗叫苦，覺得二皇子將自己打發過來接這燙手山芋，實在是為難他。
大梁上下除了皇帝，誰還能讓這位世子改變主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倒下的士兵越來越多。
霍元霖看得清楚，一開始倒下的那些是真的累暈了，後頭就不一定了，有些是心思油滑不想罰站，故意就裝暈的。
滿一個時辰後，霍元霖往回走，對梁慎微微點頭示意。
梁慎了然：“除前方陣列一千人，其餘可原地休息。”
話音一落，後方的九千人齊刷刷的矮了一截，都是蹲下來休息的。
霍元霖依稀聽見有人抱怨：“這世子爺在搞什麽，我們大老遠的趕過來支援寧慶，他倒好，讓我們白白罰站浪費體力。”
“你們沒聽過祿親王世子的名頭嗎，打小就是個混世魔王，京城裏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能有什麽好事兒。”
“怪不得還讓個孩子當督軍，八成是耍著我們玩，哼，我看這些勳貴子弟壓根不把普通士兵當人看。”一萬人怨念橫生，尤其是前頭還站著的一千人，心底都是對梁慎的怨懟。
霍元霖卻只當不知，繼續監督，誰要是倒下了就直接拖走，扔到旁邊休息。
陸陸續續，一千人很快只剩下不到百人。
霍元霖心底咋舌，這一千人可跟後頭的老弱病殘不一樣，看著都是年輕力壯的，這裏頭被擡出來的，大部分都是故意暈倒的。
甚至這群人膽子更大，後頭老弱病殘只知道坐地休息，他們卻一邊裝暈，一邊還在說小話，實實在在的老油條。
兩個時辰過去，最前排的千夫長也倒了一個，很快一排人只剩下三人還在堅持，其餘的紛紛倒下，被擡到旁邊休息了。
霍元霖知道時機到了，下馬上臺：“世子，差不多了。”
梁慎舉起一只手：“全部人原地休息。”
冷將軍也松了口氣，幸好這位小世子沒繼續胡鬧下去，否則一萬人都倒下了，到時候死傷幾個鬧大了怎麽收場。
哪知道只過了一刻鐘，梁慎便又道：“休息好了嗎，現在能站起來的，都給我站起來。”
冷將軍眉頭一皺：“世子爺，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些，不如今天就到這裏吧。”
梁慎只是冷哼。
霍元霖卻問：“冷將軍，世子既然是統帥，他說的話就是軍令，將軍有異議不如找二皇子說去。”
“你！”冷將軍第一次被個黃口小兒下面子，惱羞成怒，索性一甩手不管了。
他倒是想看看梁慎繼續這麽折騰下去，能折騰出個什麽東西來，最好一萬人都怨恨他，反對他，那倒是給自己省力氣了。
冷將軍站在旁邊，只等著看熱鬧。
果然，梁慎的話落到了地上，過了許久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站起來。
霍元霖早有預料，倒是並不失望，事實上站出來的人數比他認為的還要更多一些。
“能起身的都出列，跑到最前面來。”梁慎喊道。
能起身的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能咬牙跑到了前頭，甚至還有一個半路後悔，跑著跑著直接暈過去的。
霍元霖這次沒管他，就讓他暈倒在那裏。
“世子，夠一百人了。”霍元霖提醒道。
梁慎松了口氣，昨天他們商量的時候，霍元霖提出服從性測試，可以一次性選出願意聽從他命令的將領。
當時他嘀咕這法子簡單粗暴，不知道有沒有用，現在看來還算可以，至少人數是夠了。
只是這些人到底能不能用，還得以後再看。
梁慎雙眼銳利，掃過眼前的一批人：“很好，一萬人中，只有你們堅持過了兩個時辰，你們的體力、耐力都遠勝過其他人。”
“既然如此，從今日開始，本世子擢升你們為百夫長，每人可統領一百人。”
百夫長？
這一百人多是普通士兵，一些是仗著耐力好，一些是膽子實在小不敢不聽，這會兒一個大餡餅掉下來，頓時受寵若驚。
“多謝世子，從今往後定當為世子效力。”有機靈一些的連聲喊道。
百人頓時嗡嗡作響，都是感謝世子的。
而癱坐在地上的那些百夫長千夫長們，此時卻面面相覷，不明白一瞬間自己的職位怎麽就沒了，這不是胡鬧嗎。
他們心底更加怨念，紛紛看那想冷將軍，這位將軍可說過，雖說現在梁慎擔著名頭，實際上還是聽他的，只裝裝面子就好。
要不是冷將軍這麽說，他們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
冷將軍被看得頭皮發麻，大聲反對：“世子，此事不妥。”
“自古以來，軍中晉升都要靠軍功，他們一無立功，二無聖令，怎麽能隨意提拔，如果都這麽幹，往後誰還會拼死拼活的立軍功。”
梁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機會是平等的，難不成那些連兩個時辰都堅持不到的人可以當百夫長，千夫長，而能堅持下來的卻不行？”
冷將軍繼續道：“這不合規矩，如果二皇子知道，肯定也不會答應。”
“冷將軍想太多了，既然把人給了我，二皇兄自然不會再插手，否則他便是出爾反爾。”
梁慎半點不給面子：“冷將軍既然說到軍功，那就先讓他們幹好百夫長的職位，胡人就在寧慶城外，難道還怕補不上這軍功。”
霍元嘉立刻喊道：“聽見了沒有。”
“世子看中你們的體格，了解你們的能力，不想埋沒人才，所以才破格提拔，不過該有的軍功，你們還需去拼，去搶，去砍胡人的腦袋來抵上。”
最機靈的那個立刻跟著喊：“是！等他日上了戰場，定當看下胡人腦袋，報答世子恩情。”
其餘人也明白過來，百夫長的名頭是暫時的，想要真的升官，那就得聽世子的話，到時候拿下功勞。
梁慎很滿意，點頭道：“從今日起，你們便享百夫長待遇，若有人敢陽奉陰違，本世子定不輕饒。”
“冷將軍，你可還有意見？”
冷將軍冷哼：“世子主意大的很，也不樂意聽末將的話，您都說完了末將還能說什麽。”
“既然無話可說，那就好好辦事。”梁慎可不怕他。
“現在開始重新規整，原本的陣列全部拆散，單數往前一步，每隔一列聚成百人。”霍元霖一邊大聲喊，一邊還得親自下場指導重新劃分。
這比之前的步驟都難，動不動左右兩邊的人就撞在一起。
幸好霍元霖早有準備，讓百夫長們親自下去，按照規矩將人快速的分好，這樣一來，原本的百人小團就被完全大散。
剛剛上任的百夫長們都興奮無比，幹的比霍元霖還要認真，看起來雖然亂，但劃分的速度居然不算慢。
前頭剛剛卸任的將領們也意識到這一點，靠近冷將軍：“將軍，再這樣下去，只怕小王爺真的能掌控這一萬人。”
冷將軍冷冷看向臺上，卻見梁慎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他心底嘀咕，這位京城來的天之驕子，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到底從哪兒想出來這些法子。
莫非以前是他小瞧了勳貴子弟？
“將軍，您得想想辦法啊，總不能小王爺一來，就把咱們都換下去了。”
“難道您要看著一個黃口小兒帶著另一個小屁孩，上來就把咱們數十年的功勞都壓下去了。”
“這些年我們跟著將軍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今卻……”
甚至還有人故意說：“早知如此，那我還不如聽小王爺的話。”
冷將軍皺緊眉頭，知道自己再不說話，怕是要失去人心了。
他驀的開口：“世子這麽做，難道不怕將士們心底不服，到時候心懷怨恨，反倒是會壞了二皇子，壞了大梁的大事兒！”
梁慎轉頭看他，冷聲問道：“有誰不服？”
寂靜無音。
梁慎淡淡道：“看來冷將軍多慮了，並沒有人不服氣。”
“他們這是怕站出來，到時候小王爺會挾私報覆，您是高高在上的祿親王世子，背靠聖人和祿親王，他們只是末等的士卒，小王爺一句話就能要了他們性命。”
冷將軍如此說，他身後的一群人紛紛點頭。
梁慎冷笑：“既如此，本世子對天發誓，絕不會因為今日之事挾私報覆，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說到這裏，梁慎忍不住看了眼不遠處的霍元霖。
暗道沒想到這小子不止巧言善辯，居然還料事如神，今日之事全被他猜中了。
霍元霖對著他微微一笑，帶兵打仗他是不在行，可對人性卻在行的很。
梁慎忍住笑的沖動，輕咳一聲繼續說：“今日但有不滿的，現在就可以站出來，說出來，我梁慎以大梁列祖列宗發誓絕不會因此與你們為難。”
冷將軍臉色微微一變，這位小世子也夠狠，這是拿大梁皇室在賭咒發誓。
這般賭咒發誓恐怕連皇帝都不敢說，誰敢不信，冷將軍給了屬下一個眼色。
當下，一位百夫長站了出來：“世子，我不服。”
“您是世子，是宗室勳貴，即使不懂兵法，不懂武藝，二皇子要讓你當著一萬人的統帥，末將也無話可說。”
“可您今日才見到這一萬人，不問功過，不查身份，不看履歷，帶著個七八歲的孩子一陣胡鬧，就要把我們撤職換崗，就算您要罰我，我也不服。”
霍元霖挑了挑眉，為自己解釋：“在下是世子伴讀，身有官職，且已經年滿十三，並非七八歲孩童。”
哪知聽了這話，那百夫長更是跳起腳來：“諸位兄弟們看看，就這樣一個黃口小兒，只憑著當了世子伴讀，便可以對我們指手畫腳，難道你們心底服氣。”
“我不服。”
“我也不服。”
“就算你是世子，那也不能抹殺我們的功勞。”
梁慎微微皺眉。
霍元霖卻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你弄錯了，世子沒有抹殺任何人的功勞，是你們自己體力不行，兩個時辰都站不住。”
“現在還沒開始打仗你們就是一副體虛的樣子，到了戰場上別說殺敵，別給胡人添菜就不錯了，世子也是為了你們的性命著想，才把你們換下來的。”
“你們自己不行，怎麽能這會兒反倒是怪上世子了，這是恩將仇報啊！”
“世子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可不能辜負了世子的一番心意。”
若不是氣氛太過僵持，梁慎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早知道霍元霖嘴皮子利索，但沒想到他這麽利索，這麽聽著，他倒成了真正的大好人。
梁慎修養好沒笑出聲，一萬人裏卻有些憋不住，撲哧聲到處都是。
冷將軍見屬下這麽沒用，三兩句話就被下了面子，冷哼道：“世子這伴讀倒是會花言巧語，指鹿為馬。”
“怪不得能當上伴讀，原來靠的是這張嘴，哼，一個身量未足的孩子上戰場能幹什麽，你這個子還摸不到胡人的馬背，莫不是仗著世子寵愛，想平白搶別人的功勞。”
霍元霖瞪大眼睛：“冷將軍，你可不能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我是個文人，早早的就考中了秀才，聖人見我聰明伶俐，博學多才，才特意讓我給世子當伴讀。”
“我是讀書人，全家都是讀書人，將來是要考狀元進翰林院的，我要軍中的功勞做什麽，我又不是冷將軍你。”
冷將軍眼看敵不過，只是冷笑：“讀書人就是會說話，我一個大老粗不是你的對手，但任由你花言巧語，隨意替換百夫長是事實。”
霍元霖語重心長道：“冷將軍，好歹你也是將軍了，平時還得多讀書，你怎麽就聽不懂呢，世子這麽做是為你好，為他們好，為大家好。”
“你瞧瞧他們一個個虛成這樣，哪能當的好百夫長，我看他們這模樣，恐怕練我這個將將十三歲，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都打不過，更別提兇如財狼的胡人了。”
百夫長忍不住了，跳出來罵道：“放屁，你這樣的小屁孩老子一次能打十個。”
冷將軍眉頭一皺，總覺得對面這滿嘴大道理的小子給他們挖坑。
霍元霖嘆氣道：“瞧瞧，不但身體虛還要吹牛，我一個你都打不過，別說十個了，大叔，身體不行就得認命，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百夫長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冷笑道：“放你娘的蛋，有本事放馬過來，老子讓你知道什麽叫本事。”
霍元霖卻看向冷將軍：“將軍你可同意？”
冷將軍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心想對面這孩子恐怕有幾手。
即使如此，他看了看霍元霖那小雞仔的長相，再看自己手底下幾個不說武藝高強，但也身強體壯的大漢，心底略微安穩。
“霍小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跟我這百夫長比武？”
他故意看向梁慎：“世子，按我的想法是不必比的，就算贏了也有以大欺小之嫌，還會鬧得這位小公子下不了臉面。”
霍元霖一聽，像一個中了激將法的孩子一般叫囂：“世子，就讓我跟他比，讓他瞧瞧我們雖然是勳貴子弟，但卻並非不學無術。”
梁慎慢悠悠的一笑，看向冷將軍：“既然雙方都想比試，將軍意下如何？”
冷將軍心底冷笑，暗道這可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到時候被暴打一頓丟了臉可怪不得他。
冷將軍立刻想到，比試有比試的好處，到時候人人都瞧見這霍元霖丟人現眼，從而對帶著他來的梁慎也失去信心，方才那些安排都成了無用功。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冷將軍覺得自己太高看梁慎了，剛才那些安排八成是他們瞎貓抓到死耗子。
他放下心來：“世子，那我這不成器的下屬若是贏了，屬於他的百夫長職位是不是應該還給他？”
梁慎沈吟，似乎猶豫不決。
冷將軍心底冷笑，面上卻說：“若是世子心底擔心，那也不必比了，世子畢竟是統帥，您的話就是軍令，不過是幾個百夫長的職位，他們最後也只能聽從軍令。”
後頭的百夫長們滿臉不服氣，顯然即使被按下，後頭也是說不盡的麻煩。
梁慎冷哼一聲，淡淡道：“就依冷將軍的話，如果霖兒輸了，那方才的安排就全部作廢，本世子直接進城請罪，讓二皇兄革除我這統帥。”
冷將軍心底大笑，沒想到還能有這好處，豈不是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問題，指不定還能在二皇子跟前賣個好。
他看向百夫長：“那你就下場試試，註意分寸，別傷到小公子。”
“將軍放心，屬下會有分寸。”
百夫長獰笑起來，顯然沒把霍元霖放在眼裏。
霍元霖卻忽然叫停：“等一下。”
“小公子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現在認輸，倒是省了皮肉之苦。”百夫長笑道。
霍元霖卻搖了搖頭：“為什麽只說了你贏了怎麽辦，不說你輸了怎麽辦？”
“冷將軍，要是他贏了，小世子得去向二皇子告辭，那他輸了呢，將軍是不是認了方才的布置？”
冷將軍心底不以為然，一口答應：“那是自然，不止如此，那末將也是識人不清能力不足，會求見二皇子辭去將軍職務。”
成了！
霍元霖滿意的瞇起眼睛來。
他笑盈盈的看向百夫長：“大叔，不必顧忌我的身份，可千萬別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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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霖仰著頭去看，依稀能瞧見最後頭的頭發都花白了，走路甚至顫顫巍巍。
除了有品級的將領們, 一萬人裏頭，居然只有前頭不到一千人還能看得過去, 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殘。
梁慎恨得牙癢癢, 他知道二皇子會做小動作, 但沒想到他會這麽過分, 這哪裏是給他一萬人, 壓根是把大軍中的負累全給甩過來了。
霍元霖輕咳一聲, 提醒梁慎收斂一些。
事已至此, 就算他們再去找二皇子鬧也改變不了，二皇子八成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等著他們去。
“世子, 按照咱們商量好的來，先篩選可用的, 再做其他打算。”霍元霖勸道。
梁慎這才收起心底的怒氣，二皇子越是如此，他越是咬緊牙關要幹出一番事業來，讓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看。
一年多的練武讓梁慎身材魁梧了些, 陰沈著臉倒是有幾分震懾力。
他踏上高臺, 冷聲道：“祿親王世子梁慎, 從此刻起便是你們的統帥，我的要求只有一個, 聽從軍令, 違者必罰。”
站在最前排的千夫長百夫長面面相覷, 他們都聽過梁慎的大名，不過一路走來, 這位世子倒是吃得下苦，所以一時摸不準他的性子。
如今分到了梁慎手下，他們心底都在嘀咕二皇子八成是打發孩子。
梁慎壓根不管他們的心思，下一句便是：“全軍肅立，本世子要看看你們的能耐。”
一萬人多是不知所措的，但不敢不聽，一個個挺立起來。
梁慎高站在臺上，霍元霖卻騎著馬往後頭，若有人應付了事便直接拉出來，單獨站立。
只一會兒，被點名的就有十幾人。
梁慎冷笑：“違抗軍令當罰，冷將軍，你親自來行刑。”
被稱呼為冷將軍的將領，是二皇子特意派遣來的心腹，保證後續要用這一萬人的時候能使喚的上。
冷將軍猶豫道：“世子，您才剛接管這一萬人，立刻就開始懲罰，是否過於嚴苛？”
“軍令就是軍令，難道冷將軍也想違抗嗎？”梁慎冷冷問道。
冷松不敢再說，親自掌刑，不尊軍法的每個人都挨了十下板子。
慘叫聲中，霍元霖便瞧見軍士們一個個萬分認真，恨不得將字寫在臉上。
只是越往後，老弱病殘便越多，霍元霖還瞧見有幾個沒了手臂的，一時皺起眉頭來。
於情於理，這般老弱病殘也早該退役，放回農耕了，如今卻還在軍中，可見大梁守備軍的問題之大。
但現在不是挑開這個濃瘡的時候，霍元霖只當不知，來回巡視。
半個時辰一閃而過，碰的一聲，最後頭的白發老人倒了下來。
生怕的人嚇了一跳，卻不敢動彈。
霍元霖皺了皺眉：“來人，把他拉出去，放旁邊休息。”
眾人都怕這暈倒都要受罰，幸好等了一會兒，臺上的梁慎也沒其他命令，這才微微安心。
知道倒下不會受罰，從後往前接二連三的有人倒下，就像是起了連鎖反應。
梁慎不悅的皺起眉頭來。
冷將軍最是知道這一萬人的底細，低聲勸道：“世子，今日立威也該夠了，不如讓他們休息休息，否則第一天就鬧出人命來，對上頭也不好交代。”
梁慎瞥了他一眼：“鬧出人命來也有本世子擔著。”
冷將軍暗暗叫苦，覺得二皇子將自己打發過來接這燙手山芋，實在是為難他。
大梁上下除了皇帝，誰還能讓這位世子改變主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倒下的士兵越來越多。
霍元霖看得清楚，一開始倒下的那些是真的累暈了，後頭就不一定了，有些是心思油滑不想罰站，故意就裝暈的。
滿一個時辰後，霍元霖往回走，對梁慎微微點頭示意。
梁慎了然：“除前方陣列一千人，其餘可原地休息。”
話音一落，後方的九千人齊刷刷的矮了一截，都是蹲下來休息的。
霍元霖依稀聽見有人抱怨：“這世子爺在搞什麽，我們大老遠的趕過來支援寧慶，他倒好，讓我們白白罰站浪費體力。”
“你們沒聽過祿親王世子的名頭嗎，打小就是個混世魔王，京城裏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能有什麽好事兒。”
“怪不得還讓個孩子當督軍，八成是耍著我們玩，哼，我看這些勳貴子弟壓根不把普通士兵當人看。”一萬人怨念橫生，尤其是前頭還站著的一千人，心底都是對梁慎的怨懟。
霍元霖卻只當不知，繼續監督，誰要是倒下了就直接拖走，扔到旁邊休息。
陸陸續續，一千人很快只剩下不到百人。
霍元霖心底咋舌，這一千人可跟後頭的老弱病殘不一樣，看著都是年輕力壯的，這裏頭被擡出來的，大部分都是故意暈倒的。
甚至這群人膽子更大，後頭老弱病殘只知道坐地休息，他們卻一邊裝暈，一邊還在說小話，實實在在的老油條。
兩個時辰過去，最前排的千夫長也倒了一個，很快一排人只剩下三人還在堅持，其餘的紛紛倒下，被擡到旁邊休息了。
霍元霖知道時機到了，下馬上臺：“世子，差不多了。”
梁慎舉起一只手：“全部人原地休息。”
冷將軍也松了口氣，幸好這位小世子沒繼續胡鬧下去，否則一萬人都倒下了，到時候死傷幾個鬧大了怎麽收場。
哪知道只過了一刻鐘，梁慎便又道：“休息好了嗎，現在能站起來的，都給我站起來。”
冷將軍眉頭一皺：“世子爺，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些，不如今天就到這裏吧。”
梁慎只是冷哼。
霍元霖卻問：“冷將軍，世子既然是統帥，他說的話就是軍令，將軍有異議不如找二皇子說去。”
“你！”冷將軍第一次被個黃口小兒下面子，惱羞成怒，索性一甩手不管了。
他倒是想看看梁慎繼續這麽折騰下去，能折騰出個什麽東西來，最好一萬人都怨恨他，反對他，那倒是給自己省力氣了。
冷將軍站在旁邊，只等著看熱鬧。
果然，梁慎的話落到了地上，過了許久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站起來。
霍元霖早有預料，倒是並不失望，事實上站出來的人數比他認為的還要更多一些。
“能起身的都出列，跑到最前面來。”梁慎喊道。
能起身的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能咬牙跑到了前頭，甚至還有一個半路後悔，跑著跑著直接暈過去的。
霍元霖這次沒管他，就讓他暈倒在那裏。
“世子，夠一百人了。”霍元霖提醒道。
梁慎松了口氣，昨天他們商量的時候，霍元霖提出服從性測試，可以一次性選出願意聽從他命令的將領。
當時他嘀咕這法子簡單粗暴，不知道有沒有用，現在看來還算可以，至少人數是夠了。
只是這些人到底能不能用，還得以後再看。
梁慎雙眼銳利，掃過眼前的一批人：“很好，一萬人中，只有你們堅持過了兩個時辰，你們的體力、耐力都遠勝過其他人。”
“既然如此，從今日開始，本世子擢升你們為百夫長，每人可統領一百人。”
百夫長？
這一百人多是普通士兵，一些是仗著耐力好，一些是膽子實在小不敢不聽，這會兒一個大餡餅掉下來，頓時受寵若驚。
“多謝世子，從今往後定當為世子效力。”有機靈一些的連聲喊道。
百人頓時嗡嗡作響，都是感謝世子的。
而癱坐在地上的那些百夫長千夫長們，此時卻面面相覷，不明白一瞬間自己的職位怎麽就沒了，這不是胡鬧嗎。
他們心底更加怨念，紛紛看那想冷將軍，這位將軍可說過，雖說現在梁慎擔著名頭，實際上還是聽他的，只裝裝面子就好。
要不是冷將軍這麽說，他們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
冷將軍被看得頭皮發麻，大聲反對：“世子，此事不妥。”
“自古以來，軍中晉升都要靠軍功，他們一無立功，二無聖令，怎麽能隨意提拔，如果都這麽幹，往後誰還會拼死拼活的立軍功。”
梁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機會是平等的，難不成那些連兩個時辰都堅持不到的人可以當百夫長，千夫長，而能堅持下來的卻不行？”
冷將軍繼續道：“這不合規矩，如果二皇子知道，肯定也不會答應。”
“冷將軍想太多了，既然把人給了我，二皇兄自然不會再插手，否則他便是出爾反爾。”
梁慎半點不給面子：“冷將軍既然說到軍功，那就先讓他們幹好百夫長的職位，胡人就在寧慶城外，難道還怕補不上這軍功。”
霍元嘉立刻喊道：“聽見了沒有。”
“世子看中你們的體格，了解你們的能力，不想埋沒人才，所以才破格提拔，不過該有的軍功，你們還需去拼，去搶，去砍胡人的腦袋來抵上。”
最機靈的那個立刻跟著喊：“是！等他日上了戰場，定當看下胡人腦袋，報答世子恩情。”
其餘人也明白過來，百夫長的名頭是暫時的，想要真的升官，那就得聽世子的話，到時候拿下功勞。
梁慎很滿意，點頭道：“從今日起，你們便享百夫長待遇，若有人敢陽奉陰違，本世子定不輕饒。”
“冷將軍，你可還有意見？”
冷將軍冷哼：“世子主意大的很，也不樂意聽末將的話，您都說完了末將還能說什麽。”
“既然無話可說，那就好好辦事。”梁慎可不怕他。
“現在開始重新規整，原本的陣列全部拆散，單數往前一步，每隔一列聚成百人。”霍元霖一邊大聲喊，一邊還得親自下場指導重新劃分。
這比之前的步驟都難，動不動左右兩邊的人就撞在一起。
幸好霍元霖早有準備，讓百夫長們親自下去，按照規矩將人快速的分好，這樣一來，原本的百人小團就被完全大散。
剛剛上任的百夫長們都興奮無比，幹的比霍元霖還要認真，看起來雖然亂，但劃分的速度居然不算慢。
前頭剛剛卸任的將領們也意識到這一點，靠近冷將軍：“將軍，再這樣下去，只怕小王爺真的能掌控這一萬人。”
冷將軍冷冷看向臺上，卻見梁慎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他心底嘀咕，這位京城來的天之驕子，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到底從哪兒想出來這些法子。
莫非以前是他小瞧了勳貴子弟？
“將軍，您得想想辦法啊，總不能小王爺一來，就把咱們都換下去了。”
“難道您要看著一個黃口小兒帶著另一個小屁孩，上來就把咱們數十年的功勞都壓下去了。”
“這些年我們跟著將軍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今卻……”
甚至還有人故意說：“早知如此，那我還不如聽小王爺的話。”
冷將軍皺緊眉頭，知道自己再不說話，怕是要失去人心了。
他驀的開口：“世子這麽做，難道不怕將士們心底不服，到時候心懷怨恨，反倒是會壞了二皇子，壞了大梁的大事兒！”
梁慎轉頭看他，冷聲問道：“有誰不服？”
寂靜無音。
梁慎淡淡道：“看來冷將軍多慮了，並沒有人不服氣。”
“他們這是怕站出來，到時候小王爺會挾私報覆，您是高高在上的祿親王世子，背靠聖人和祿親王，他們只是末等的士卒，小王爺一句話就能要了他們性命。”
冷將軍如此說，他身後的一群人紛紛點頭。
梁慎冷笑：“既如此，本世子對天發誓，絕不會因為今日之事挾私報覆，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說到這裏，梁慎忍不住看了眼不遠處的霍元霖。
暗道沒想到這小子不止巧言善辯，居然還料事如神，今日之事全被他猜中了。
霍元霖對著他微微一笑，帶兵打仗他是不在行，可對人性卻在行的很。
梁慎忍住笑的沖動，輕咳一聲繼續說：“今日但有不滿的，現在就可以站出來，說出來，我梁慎以大梁列祖列宗發誓絕不會因此與你們為難。”
冷將軍臉色微微一變，這位小世子也夠狠，這是拿大梁皇室在賭咒發誓。
這般賭咒發誓恐怕連皇帝都不敢說，誰敢不信，冷將軍給了屬下一個眼色。
當下，一位百夫長站了出來：“世子，我不服。”
“您是世子，是宗室勳貴，即使不懂兵法，不懂武藝，二皇子要讓你當著一萬人的統帥，末將也無話可說。”
“可您今日才見到這一萬人，不問功過，不查身份，不看履歷，帶著個七八歲的孩子一陣胡鬧，就要把我們撤職換崗，就算您要罰我，我也不服。”
霍元霖挑了挑眉，為自己解釋：“在下是世子伴讀，身有官職，且已經年滿十三，並非七八歲孩童。”
哪知聽了這話，那百夫長更是跳起腳來：“諸位兄弟們看看，就這樣一個黃口小兒，只憑著當了世子伴讀，便可以對我們指手畫腳，難道你們心底服氣。”
“我不服。”
“我也不服。”
“就算你是世子，那也不能抹殺我們的功勞。”
梁慎微微皺眉。
霍元霖卻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你弄錯了，世子沒有抹殺任何人的功勞，是你們自己體力不行，兩個時辰都站不住。”
“現在還沒開始打仗你們就是一副體虛的樣子，到了戰場上別說殺敵，別給胡人添菜就不錯了，世子也是為了你們的性命著想，才把你們換下來的。”
“你們自己不行，怎麽能這會兒反倒是怪上世子了，這是恩將仇報啊！”
“世子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可不能辜負了世子的一番心意。”
若不是氣氛太過僵持，梁慎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早知道霍元霖嘴皮子利索，但沒想到他這麽利索，這麽聽著，他倒成了真正的大好人。
梁慎修養好沒笑出聲，一萬人裏卻有些憋不住，撲哧聲到處都是。
冷將軍見屬下這麽沒用，三兩句話就被下了面子，冷哼道：“世子這伴讀倒是會花言巧語，指鹿為馬。”
“怪不得能當上伴讀，原來靠的是這張嘴，哼，一個身量未足的孩子上戰場能幹什麽，你這個子還摸不到胡人的馬背，莫不是仗著世子寵愛，想平白搶別人的功勞。”
霍元霖瞪大眼睛：“冷將軍，你可不能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我是個文人，早早的就考中了秀才，聖人見我聰明伶俐，博學多才，才特意讓我給世子當伴讀。”
“我是讀書人，全家都是讀書人，將來是要考狀元進翰林院的，我要軍中的功勞做什麽，我又不是冷將軍你。”
冷將軍眼看敵不過，只是冷笑：“讀書人就是會說話，我一個大老粗不是你的對手，但任由你花言巧語，隨意替換百夫長是事實。”
霍元霖語重心長道：“冷將軍，好歹你也是將軍了，平時還得多讀書，你怎麽就聽不懂呢，世子這麽做是為你好，為他們好，為大家好。”
“你瞧瞧他們一個個虛成這樣，哪能當的好百夫長，我看他們這模樣，恐怕練我這個將將十三歲，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都打不過，更別提兇如財狼的胡人了。”
百夫長忍不住了，跳出來罵道：“放屁，你這樣的小屁孩老子一次能打十個。”
冷將軍眉頭一皺，總覺得對面這滿嘴大道理的小子給他們挖坑。
霍元霖嘆氣道：“瞧瞧，不但身體虛還要吹牛，我一個你都打不過，別說十個了，大叔，身體不行就得認命，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百夫長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冷笑道：“放你娘的蛋，有本事放馬過來，老子讓你知道什麽叫本事。”
霍元霖卻看向冷將軍：“將軍你可同意？”
冷將軍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心想對面這孩子恐怕有幾手。
即使如此，他看了看霍元霖那小雞仔的長相，再看自己手底下幾個不說武藝高強，但也身強體壯的大漢，心底略微安穩。
“霍小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跟我這百夫長比武？”
他故意看向梁慎：“世子，按我的想法是不必比的，就算贏了也有以大欺小之嫌，還會鬧得這位小公子下不了臉面。”
霍元霖一聽，像一個中了激將法的孩子一般叫囂：“世子，就讓我跟他比，讓他瞧瞧我們雖然是勳貴子弟，但卻並非不學無術。”
梁慎慢悠悠的一笑，看向冷將軍：“既然雙方都想比試，將軍意下如何？”
冷將軍心底冷笑，暗道這可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到時候被暴打一頓丟了臉可怪不得他。
冷將軍立刻想到，比試有比試的好處，到時候人人都瞧見這霍元霖丟人現眼，從而對帶著他來的梁慎也失去信心，方才那些安排都成了無用功。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冷將軍覺得自己太高看梁慎了，剛才那些安排八成是他們瞎貓抓到死耗子。
他放下心來：“世子，那我這不成器的下屬若是贏了，屬於他的百夫長職位是不是應該還給他？”
梁慎沈吟，似乎猶豫不決。
冷將軍心底冷笑，面上卻說：“若是世子心底擔心，那也不必比了，世子畢竟是統帥，您的話就是軍令，不過是幾個百夫長的職位，他們最後也只能聽從軍令。”
後頭的百夫長們滿臉不服氣，顯然即使被按下，後頭也是說不盡的麻煩。
梁慎冷哼一聲，淡淡道：“就依冷將軍的話，如果霖兒輸了，那方才的安排就全部作廢，本世子直接進城請罪，讓二皇兄革除我這統帥。”
冷將軍心底大笑，沒想到還能有這好處，豈不是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問題，指不定還能在二皇子跟前賣個好。
他看向百夫長：“那你就下場試試，註意分寸，別傷到小公子。”
“將軍放心，屬下會有分寸。”
百夫長獰笑起來，顯然沒把霍元霖放在眼裏。
霍元霖卻忽然叫停：“等一下。”
“小公子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現在認輸，倒是省了皮肉之苦。”百夫長笑道。
霍元霖卻搖了搖頭：“為什麽只說了你贏了怎麽辦，不說你輸了怎麽辦？”
“冷將軍，要是他贏了，小世子得去向二皇子告辭，那他輸了呢，將軍是不是認了方才的布置？”
冷將軍心底不以為然，一口答應：“那是自然，不止如此，那末將也是識人不清能力不足，會求見二皇子辭去將軍職務。”
成了！
霍元霖滿意的瞇起眼睛來。
他笑盈盈的看向百夫長：“大叔，不必顧忌我的身份，可千萬別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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