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悠著點
關燈
小
中
大
哥你悠著點
霍元嘉離開的時候, 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也無，他們父子倆的情分早已耗盡，不過是靠著血緣和孝道勉強支撐。
這一次霍老爺的所作所為, 更是讓霍元嘉明白，一旦自己出事, 留得這個人不但不會成為母親和弟弟的靠山, 還會成為禍害。
此次意外讓霍元嘉意識到, 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大, 從小到大的順風順水讓他差點忘記, 自己寒門出身, 無依無靠。
上位者的一句話, 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想到這些，霍元嘉的臉色難免陰郁。
“大哥！”晴朗的聲音打斷霍元嘉的思緒。
擡頭一看, 大喇喇坐在大石頭上等他的，可不就是霍元霖。
霍元嘉臉色一緩：“不是讓你早些回去休息, 你怎麽在這裏？”
霍元霖打量著他的臉色，卻實在看不出什麽來，不過以他對親爹的了解，那條老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在裏頭都睡飽了,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睡, 就想著在這裏曬曬太陽, 去去晦氣。”霍元霖笑著打趣。
霍元嘉心底知道，弟弟這是擔心自己。
他索性順勢在弟弟身邊躺下來, 和煦陽光灑落, 驅散了初冬的冷意, 讓人整個人都懶洋洋起來。
“確實不錯。”霍元嘉評價道。
霍元霖哈哈一笑，兩人頭靠著頭, 肩並著肩：“大哥喜歡就好。”
“霖兒，大哥沒你想的那麽脆弱。”霍元嘉說著，拉著他靠在自己臂膀上，免得大石頭膈著弟弟。
霍元霖十分熟練的調整了位置：“誰讓我是你弟弟，偶爾我也想讓大哥依靠一下。”
這話讓霍元嘉笑起來：“這次多虧你了，若不是你說動太子幫忙，大哥恐怕還得在裏頭蹲一段時間。”
“其實大哥說得對，聖人不像是要大動幹戈，最後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隨便處罰幾個人就完了。”霍元霖這麽想。
聖人肯定早就這麽打算，否則不會在短短三天內改變主意。
霍元嘉沈默半晌，說了句：“可誰知道我是不是那個被隨便的人。”
“不可能。”
霍元霖不樂意了，爬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大哥，你怎麽可以妄自菲薄，是誰也不可能是你啊，你有才華又能幹，一直被聖人重用，他怎麽可能拿你做筏子，那是暴殄天物！”
他說的斬釘截鐵，猶如真理。
霍元嘉莞爾，心底卻隱隱不安起來。
事發之前，他只猜測到其中兇險，卻不曾想糧餉、亂匪，在皇帝眼中都不如兩個兒子來的重要。
從一開始，聖人的態度便是要保住兩位皇子，皇子要毫發無損，那損傷的只能是朝臣。
霍元嘉真切的意識到，再出類拔萃的朝臣，對於皇帝而言都是消耗品，一個沒了，多的是下一個，他也不例外。
霍元霖將大哥的陰郁看在眼中，盯著他說：“哥，你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一蹶不振。”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霍元霖畫著又大又圓的煎餅。
“這只是你成功路上的一塊小小絆腳石，你會踩著他更上一層樓。”
霍元嘉眉頭微挑：“霖兒對大哥信心百倍，大哥倒不好意思萎靡不振了。”
“不過大哥要是累了，歇一歇也沒什麽。”霍元霖笑嘻嘻的說，“我家大哥已經超厲害了，可以停下來休息，給別人一個望塵莫及的機會。”
霍元嘉大笑不已，一時心底怨憤都消失了。
霍元霖故意趴在他肩頭，又問：“哥，我是不是太不上進了？”
“這話從何說起？”霍元嘉奇怪的反問。
霍元霖皺起鼻子：“霍氏並非簪纓問鼎之家，大哥一人在朝，家人族人都不能給你助力，反倒是處處拖累，要你操心。”
“我是你弟弟，結果整天想著周游世界，靠著大哥庇佑吃喝玩樂，從沒想過大哥一個人在朝中累不累，苦不苦。”
“我真是太不應該了。”說著說著，霍元霖的心情也低沈起來。
霍元嘉驀的擡手，用力彈他額頭：“瞎想什麽。”
“官場又不是鄉下打架人越多越好。”霍元嘉只覺得心情。
在他看來，弟弟既然沒有青雲志向，一心想要周游世界，那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便要撐起門戶，讓他一輩子安穩和樂。
可現在，弟弟卻開始發愁了。
霍元嘉堅定了心神：“霖兒可知，每次看你高高興興的模樣，大哥心底便不覺得辛苦。”
“再者，入朝為官是大哥的志向，哪能讓你一個孩子為之承擔。”
他故意打趣道：“霖兒不是對大哥很有信心，認為大哥能名垂青史，這會兒怎麽忽然憂心忡忡起來，難道都是騙我的？”
霍元霖忙道：“當然不是，這是我堅信無比的事情。”
“這就得了。”
霍元嘉笑了笑：“既然如此，何必多慮。”
“此次是我大意了，吃一塹長一智，往後便知凡事要給自己留有餘地。”
霍元霖安心下來，陽光下意氣風發的大哥，依舊是他註定要位列三公的金大腿。
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霍元霖表示：“困難打不到我哥，只會讓他更加強大。”
霍元嘉哭笑不得：“哪兒來的怪樣子，別逼我罵你。”
霍元霖才不怕，嘿嘿湊過去：“哥，你剛跟老爺說什麽了？”
霍元嘉皺了眉：“霖兒，別因為父親那些話傷心，母親疼你，哥哥也疼你，這次是你救了哥哥，派上了大用場。”
哪知道霍元霖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他看我不順眼我早就知道了，從來不往心裏頭去。”
“所以你們到底說什麽了，神神秘秘的。”
霍元嘉笑了一聲：“我告訴他，此案牽扯到霍春華，聖人追查起來他難逃劫難。”
“他信了？”霍元霖驚訝道，傻不傻，聖人明擺著不想鬧大，怎麽可能繼續翻案，將去年的老案子翻出來只會讓事情更加覆雜。
霍元嘉淡淡道：“深信不疑。”
霍元霖一臉無語，這是他親爹嗎，政治敏感性還不如他一個小孩兒強。
“那他不得嚇死？”
霍元嘉笑道：“他會上山苦修，以償罪孽。”
“他能願意？”霍元霖驚訝起來，霍老爺就是個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沒啥本事，目光短淺，可平日裏還非得擺出老爹的架勢來。
在霍家，他一直吃好穿好，要求賊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出身極好，誰能想到一輩子都在吃老婆，吃完老婆吃兒子。
就是這樣倒也罷了，他還喜歡招一些奇奇怪怪的清客回家開勞什子文會，那些人來歷不明，不知道哪天會捅出大簍子。
霍元霖極看不慣他，父子倆沒少因此吵架，但誰讓人家是親爹，仗著名分也能吃一輩子。
“性命攸關，自然是願意的。”霍元嘉冷笑道。
霍元霖看了大哥一眼，覺得此刻的他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等他想明白會不會鬧起來。”
“只要他不舍得榮華富貴，就鬧不大。”霍元嘉已經拿捏住父親的命脈。
霍元霖一想也是，這個家誰能比霍老爺更貪慕富貴，為了富貴，他連親兒子都可以丟。
霍元嘉拉住他起來：“往後沒有他在，你跟母親也能自在一些，這件事我會處理好，其他的不必你們操心。”
“大哥，會不會被人拿住把柄？”霍元霖有些擔心，他哥步步高升的路上，必定有許多政敵。
霍元嘉只說：“自願的事情，我這個兒子只好孝順。”
“走吧，日頭是暖，可風也大，想繼續曬太陽的話回院子去，讓下人給你擋一擋。”霍元嘉叮囑道。
霍元霖可不是真的想曬太陽，見大哥恢覆如常，便笑著離開了。
弟弟的背影都帶著跳脫，霍元嘉想象不到這般孩子氣的二弟，三天前是從哪兒來的勇氣面見太子，為他周旋。
霍元嘉入朝之後一直是純臣，現在卻驚覺純臣看似安全，實則危機四伏。
出獄第二日，霍元嘉便明目張膽的求見二皇子。
二皇子沒料到霍元嘉還能轉危為安，心底大驚，重新定義這個人在父皇心中的份量。
之前他一口回絕了霍元嘉的請求，這時接到消息後卻立刻點頭。
不到片刻，霍元嘉便見到了纏綿病榻的二皇子。
二皇子掙紮起身，攙扶住要行禮的人：“溫言，你能安然無恙，本皇子就放心了。”
“事發之後，父皇嚴令禁足，我無法出面只能暗地裏求人周旋，幸好你沒事，否則本皇子這輩子都無法安心。”
霍元嘉早已看穿二皇子的真面目。
他若有一分愧疚，當時二弟求見也不會一口回絕，當初可是二皇子自己承認的救命之恩。
可霍元嘉卻深深作揖，滿腹感激：“下官聽聞有人在外多番走動求情，才讓聖人網開一面，原來是殿下在暗中看護。”
“殿下救命之人，下官無以回報，生當隕首，死當結草。”
二皇子眼底一片震驚，他壓根什麽都沒做，霍元嘉卻一副死心塌地的架勢。
很快，二皇子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
他迅速掩住眼底神色，握緊霍元嘉的手：“你是為我彰名才獲罪，本皇子自然不會棄之不理。”
“若不是殿下叮囑，祿親王也不會對下官多加看顧，臣再次多謝殿下。”霍元嘉再次道謝。
二皇子眼神變幻莫測：“皇叔向來惜才，對霍大人也頗為推崇。”
哪知霍元嘉下一刻，卻冷聲道：“殿下，臣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你我交情，自當暢所欲言。”
霍元嘉肅然：“殿下此次太過冒險，已經打草驚蛇，讓祿親王暴露人前，以後不止太子，恐怕聖人也會心生懷疑。”
“什麽？”二皇子一驚。
霍元嘉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殿下，祿親王行事並不算隱秘，有心之人便能發現。”
二皇子擰起眉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皇叔惜才，與我何幹。”
與祿親王的合作是最大的秘密，二皇子自然不會承認。
“可惜聖人和太子不會這麽想，他們只會覺得祿親王為二皇子您所用。”
霍元嘉一臉愧疚：“為了下官這條賤命，卻讓殿下您的謀算大白天下，臣心中有愧。”
二皇子滿心狐疑，霍元嘉入獄後，他壓根沒打算救人，一個小小的禦史還不足以讓他犧牲，直接便選擇放棄。
可現在霍元嘉安然無恙。
不是父皇，難道是祿親王為他求情？
可祿親王為什麽這麽做，他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兩人暗中謀劃便會被發現？
二皇子越想越是懷疑，當下認為祿親王故意為之。
霍元嘉又道：“也是祿親王位高權重，做事不知道避開人，竟然在天牢門口與我示好，恐怕昨日便入了有心人的眼。”
這話更讓二皇子眉頭緊擰。
他心底懷疑祿親王用意，卻又不想在霍元嘉面前露怯。
霍元嘉深知點到為止，越說越錯，轉而叩謝：“往後殿下但有吩咐，莫敢不從。”
二皇子前腳送走霍元嘉，後腳臉色便陰沈下來。
“殿下？”身邊謀臣見他滿臉疑色，勸道，“絕不可因為霍大人三言兩語就遠了祿親王。”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這個我自然知道。”
“只是皇叔願意幫我，原本也是因為我捏住了他的把柄，他心不甘情不願，難免會有疏漏的時候。”
祿親王這樣的位置，最好的做法是兩不幫，現在蹚渾水也是沒辦法。
謀士也知道其中關系，又道：“屬下倒是覺得，祿親王比誰都害怕被發現。叫囂出去了對他有什麽好處，隱瞞下來才有利無弊。”
二皇子一想也是：“你是說霍元嘉在騙我？”
“屬下方才瞧著，霍大人也算真心實意。”謀士琢磨著，說，“會不會是祿親王想幫點下施恩？”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瞇起眼睛。
謀士眼皮子一跳，連忙低頭：“屬下並非想幫祿親王說話，只是覺得祿親王舉足輕重，是殿下與太子角力中必不可缺的力量。”
二皇子笑了起來：“你放心，只要祿皇叔還願意幫我，他就是我的好皇叔。”
但下一刻，他又說：“不過還是得提醒他莫忘了留在我手中的大把柄。”
謀士皺眉，但見二皇子主意已定，便也沒有再勸。
外人都以為二皇子身體孱弱，性格溫和，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二皇子生性多疑，心狠手辣。
霍元嘉從二皇子府離開，轉頭便秘密求見太子。
弟弟為救他撒下彌天大謊，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竭力彌補。
求見太子自然不能像見二皇子一樣光明正大，等了一天，霍元嘉才在一棟偏僻小樓中見到了太子殿下。
霍元嘉二話不說，先行了跪拜大禮：“殿下救我於水火，恩同再造，霍某定當結草銜環，以報殿下恩情。”
太子上前一步，攙扶起他：“霍大人不必如此，說實話，孤一開始也誤會了大人，幸好令弟不畏強權，頗有幾分機敏，才讓孤看清真相。”
在太子跟前，霍元嘉不卑不亢，宛若直臣：“是殿下寬宏大量，才願意聽他一個孩子胡言亂語，但凡換一個心性狹隘一些的，不把他打出去已是寬容。”
一聽這話，太子果然越發滿意：“孤倒是慶幸自己多了一分耐心，不然從哪兒知道霍大人的苦衷。”
卻半分不提當時的暴怒，恨不得置二皇子一派的人於死地。
你來我往兩句，霍元嘉開口道：“殿下，二弟年幼，只從我口中聽得只言片語，並不知道事情全貌，二皇子與祿親王的古怪還請聽我慢慢說來。”
太子眼睛一亮：“不急，你慢慢說。”
霍元嘉只道：“臣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祿親王早已與二皇子合作的事情，古怪就在於，二皇子似乎對祿親王十分忌憚，卻又十分放心。”
“就好像——”
太子立刻明白他言中之意：“老二手中有祿親王的把柄。”
霍元嘉點頭，又提醒道：“微臣昨日曾求見二皇子，與他對質此案，二皇子顧左右而言他，瞧著倒像是對祿親王起了疑心。”
太子渾身一震。
霍元嘉言盡於此，低頭告辭。
人一走，便有人開口：“殿下，如果二皇子對祿親王起了疑心，肯定會派人敲打，我們只要緊盯著二皇子的人，也許能抓住祿親王的把柄。”
太子也是一腔火熱。
老二一個病秧子都能用來挾制皇叔的把柄，等落到他手中自然更有用處。
到時候祿親王即使不站在他這邊，也能兩不相幫，沒了這位簡在帝心的皇叔，老二就是秋後的螞蚱。
太子舒心的想，等他登上皇位，老二要是願意俯首稱臣，他倒也願意留在這位弟弟一條性命。
兩位皇子同時行動，卻苦了身在其中的祿親王，祿親王老謀深算，是從先帝激烈的奪嫡戰中活下來的皇子，自然在第一時間察覺兩位侄兒的動作。
可偏偏一個捏著他的把柄，另一個還是太子，祿親王有苦說不出，只能將此事按下去，生怕聖人察覺。
祿親王低調做人，恨不得假裝消失，祿親王世子卻沒有半點收斂。
梁慎覺得自己要氣瘋了，先是皇帝要收買人心，居然要把鐘家的女人指婚給他。
一想到祿親王妃親眼看過，說鐘葳毫無教養，性格剛直，身材比男人還要健壯，梁慎就滿腹怨氣。
在得知祿親王居然打算答應下來時，梁慎忍不了了，這才有了太子賞蟹宴上那一出。
梁慎打算親眼見見鐘葳，讓鐘家人知道他小王爺的名頭，祿親王府的門檻兒不好進。
哪知道人沒見著，他居然被一個小廝打暈在樓裏，楞是睡了大半天才被發現。
“打，繼續打！”
梁慎惱怒萬分，沒法跟太子較勁，回到王府便將跟著的人一頓暴打。
熟悉的求饒聲沒讓梁慎心軟，眼底戾氣更甚：“一群廢物，要是那歹徒心狠一些，你們見到的便是小爺的屍體！”
越想越氣，梁慎親自搶過棍棒用力一頓暴揍。
祿親王擰著眉頭進門，先聽見的便是驚天動地的哭嚎聲，頓時眉頭擰得更緊。
“夠了，你又在胡鬧什麽。”祿親王罵道。
見到唯一的嫡子，祿親王眉間沒有疼愛，只有頭疼：“這是王府，不是刑場，老子懶得三天兩頭給你收拾爛攤子。”
梁慎原要辯駁兩句，聽了這話只是冷哼：“父王都不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認定是兒子的不是。”
祿親王冷笑：“王府之中誰敢惹你不快，左右都是你性子左，拿手底下人出氣。”
梁慎眼神更加陰鷙，惡狠狠的看著祿親王，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祿親王一看他這樣更加厭煩，但想到自己的大事兒，還是耐心說道：“最近時局混亂，你給我好好待在王府，不許出門胡鬧。”
怕兒子不聽話，祿親王強調道：“你要敢在這當頭惹出亂子來，就算王妃求情，本王也不會輕饒了你。”
說完甩袖子便走。
被訓斥了一頓的梁慎又羞又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猛地一把扔掉刑棍。
“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梁慎丟了面子，又被訓斥，心底已經恨毒了那人。
他心底懷疑此人與太子有關，可太子一推二五六，他又沒辦法質問上門，只能私下尋找。
可等梁慎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要出門，卻在門口被攔住。
“世子，王爺有令，不許你離開王府一步。”侍衛硬著頭皮攔住他。
梁慎沒料到祿親王來這一招，更加惱怒：“放肆，本世子要出門還要你同意。”
“世子殿下，這是王爺的命令，還請世子不要為難小人。”侍衛求饒。
梁慎當頭就是一嘴巴子：“若我偏要為難呢，有本事你殺了我。”
說完踢開侍衛就往外走，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都是苦澀，即使王爺有命令，但這位小祖宗偏要走，他們能怎麽辦，總不能對他動粗。
這可是祿親王唯一的兒子，未來的小王爺，聖人都只寵著的狠角色。
強攔了攔，兩個侍衛挨了幾腳，便裝作追不上回去覆命。
梁慎怒氣洶洶，偏偏到了順天府那位知府大人也只是打哈哈。
梁慎暴躁但不傻，自然知道對方一聽牽涉到太子，壓根不想插手。
可梁慎怎麽肯善罷甘休，一把抓住內侍頭發：“給我找，翻遍整個京城都要把他給我挖出來，否則你們就替他償命吧。”
內侍哆嗦著跪下：“是。”
此時的霍元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一位狠角色，他正樂滋滋的宴請陶思耀表示感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霍元嘉離開的時候, 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也無，他們父子倆的情分早已耗盡，不過是靠著血緣和孝道勉強支撐。
這一次霍老爺的所作所為, 更是讓霍元嘉明白，一旦自己出事, 留得這個人不但不會成為母親和弟弟的靠山, 還會成為禍害。
此次意外讓霍元嘉意識到, 他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大, 從小到大的順風順水讓他差點忘記, 自己寒門出身, 無依無靠。
上位者的一句話, 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想到這些，霍元嘉的臉色難免陰郁。
“大哥！”晴朗的聲音打斷霍元嘉的思緒。
擡頭一看, 大喇喇坐在大石頭上等他的，可不就是霍元霖。
霍元嘉臉色一緩：“不是讓你早些回去休息, 你怎麽在這裏？”
霍元霖打量著他的臉色，卻實在看不出什麽來，不過以他對親爹的了解，那條老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在裏頭都睡飽了,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睡, 就想著在這裏曬曬太陽, 去去晦氣。”霍元霖笑著打趣。
霍元嘉心底知道，弟弟這是擔心自己。
他索性順勢在弟弟身邊躺下來, 和煦陽光灑落, 驅散了初冬的冷意, 讓人整個人都懶洋洋起來。
“確實不錯。”霍元嘉評價道。
霍元霖哈哈一笑，兩人頭靠著頭, 肩並著肩：“大哥喜歡就好。”
“霖兒，大哥沒你想的那麽脆弱。”霍元嘉說著，拉著他靠在自己臂膀上，免得大石頭膈著弟弟。
霍元霖十分熟練的調整了位置：“誰讓我是你弟弟，偶爾我也想讓大哥依靠一下。”
這話讓霍元嘉笑起來：“這次多虧你了，若不是你說動太子幫忙，大哥恐怕還得在裏頭蹲一段時間。”
“其實大哥說得對，聖人不像是要大動幹戈，最後肯定是雷聲大雨點小，隨便處罰幾個人就完了。”霍元霖這麽想。
聖人肯定早就這麽打算，否則不會在短短三天內改變主意。
霍元嘉沈默半晌，說了句：“可誰知道我是不是那個被隨便的人。”
“不可能。”
霍元霖不樂意了，爬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大哥，你怎麽可以妄自菲薄，是誰也不可能是你啊，你有才華又能幹，一直被聖人重用，他怎麽可能拿你做筏子，那是暴殄天物！”
他說的斬釘截鐵，猶如真理。
霍元嘉莞爾，心底卻隱隱不安起來。
事發之前，他只猜測到其中兇險，卻不曾想糧餉、亂匪，在皇帝眼中都不如兩個兒子來的重要。
從一開始，聖人的態度便是要保住兩位皇子，皇子要毫發無損，那損傷的只能是朝臣。
霍元嘉真切的意識到，再出類拔萃的朝臣，對於皇帝而言都是消耗品，一個沒了，多的是下一個，他也不例外。
霍元霖將大哥的陰郁看在眼中，盯著他說：“哥，你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一蹶不振。”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霍元霖畫著又大又圓的煎餅。
“這只是你成功路上的一塊小小絆腳石，你會踩著他更上一層樓。”
霍元嘉眉頭微挑：“霖兒對大哥信心百倍，大哥倒不好意思萎靡不振了。”
“不過大哥要是累了，歇一歇也沒什麽。”霍元霖笑嘻嘻的說，“我家大哥已經超厲害了，可以停下來休息，給別人一個望塵莫及的機會。”
霍元嘉大笑不已，一時心底怨憤都消失了。
霍元霖故意趴在他肩頭，又問：“哥，我是不是太不上進了？”
“這話從何說起？”霍元嘉奇怪的反問。
霍元霖皺起鼻子：“霍氏並非簪纓問鼎之家，大哥一人在朝，家人族人都不能給你助力，反倒是處處拖累，要你操心。”
“我是你弟弟，結果整天想著周游世界，靠著大哥庇佑吃喝玩樂，從沒想過大哥一個人在朝中累不累，苦不苦。”
“我真是太不應該了。”說著說著，霍元霖的心情也低沈起來。
霍元嘉驀的擡手，用力彈他額頭：“瞎想什麽。”
“官場又不是鄉下打架人越多越好。”霍元嘉只覺得心情。
在他看來，弟弟既然沒有青雲志向，一心想要周游世界，那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便要撐起門戶，讓他一輩子安穩和樂。
可現在，弟弟卻開始發愁了。
霍元嘉堅定了心神：“霖兒可知，每次看你高高興興的模樣，大哥心底便不覺得辛苦。”
“再者，入朝為官是大哥的志向，哪能讓你一個孩子為之承擔。”
他故意打趣道：“霖兒不是對大哥很有信心，認為大哥能名垂青史，這會兒怎麽忽然憂心忡忡起來，難道都是騙我的？”
霍元霖忙道：“當然不是，這是我堅信無比的事情。”
“這就得了。”
霍元嘉笑了笑：“既然如此，何必多慮。”
“此次是我大意了，吃一塹長一智，往後便知凡事要給自己留有餘地。”
霍元霖安心下來，陽光下意氣風發的大哥，依舊是他註定要位列三公的金大腿。
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霍元霖表示：“困難打不到我哥，只會讓他更加強大。”
霍元嘉哭笑不得：“哪兒來的怪樣子，別逼我罵你。”
霍元霖才不怕，嘿嘿湊過去：“哥，你剛跟老爺說什麽了？”
霍元嘉皺了眉：“霖兒，別因為父親那些話傷心，母親疼你，哥哥也疼你，這次是你救了哥哥，派上了大用場。”
哪知道霍元霖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他看我不順眼我早就知道了，從來不往心裏頭去。”
“所以你們到底說什麽了，神神秘秘的。”
霍元嘉笑了一聲：“我告訴他，此案牽扯到霍春華，聖人追查起來他難逃劫難。”
“他信了？”霍元霖驚訝道，傻不傻，聖人明擺著不想鬧大，怎麽可能繼續翻案，將去年的老案子翻出來只會讓事情更加覆雜。
霍元嘉淡淡道：“深信不疑。”
霍元霖一臉無語，這是他親爹嗎，政治敏感性還不如他一個小孩兒強。
“那他不得嚇死？”
霍元嘉笑道：“他會上山苦修，以償罪孽。”
“他能願意？”霍元霖驚訝起來，霍老爺就是個典型的封建大家長，沒啥本事，目光短淺，可平日裏還非得擺出老爹的架勢來。
在霍家，他一直吃好穿好，要求賊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出身極好，誰能想到一輩子都在吃老婆，吃完老婆吃兒子。
就是這樣倒也罷了，他還喜歡招一些奇奇怪怪的清客回家開勞什子文會，那些人來歷不明，不知道哪天會捅出大簍子。
霍元霖極看不慣他，父子倆沒少因此吵架，但誰讓人家是親爹，仗著名分也能吃一輩子。
“性命攸關，自然是願意的。”霍元嘉冷笑道。
霍元霖看了大哥一眼，覺得此刻的他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等他想明白會不會鬧起來。”
“只要他不舍得榮華富貴，就鬧不大。”霍元嘉已經拿捏住父親的命脈。
霍元霖一想也是，這個家誰能比霍老爺更貪慕富貴，為了富貴，他連親兒子都可以丟。
霍元嘉拉住他起來：“往後沒有他在，你跟母親也能自在一些，這件事我會處理好，其他的不必你們操心。”
“大哥，會不會被人拿住把柄？”霍元霖有些擔心，他哥步步高升的路上，必定有許多政敵。
霍元嘉只說：“自願的事情，我這個兒子只好孝順。”
“走吧，日頭是暖，可風也大，想繼續曬太陽的話回院子去，讓下人給你擋一擋。”霍元嘉叮囑道。
霍元霖可不是真的想曬太陽，見大哥恢覆如常，便笑著離開了。
弟弟的背影都帶著跳脫，霍元嘉想象不到這般孩子氣的二弟，三天前是從哪兒來的勇氣面見太子，為他周旋。
霍元嘉入朝之後一直是純臣，現在卻驚覺純臣看似安全，實則危機四伏。
出獄第二日，霍元嘉便明目張膽的求見二皇子。
二皇子沒料到霍元嘉還能轉危為安，心底大驚，重新定義這個人在父皇心中的份量。
之前他一口回絕了霍元嘉的請求，這時接到消息後卻立刻點頭。
不到片刻，霍元嘉便見到了纏綿病榻的二皇子。
二皇子掙紮起身，攙扶住要行禮的人：“溫言，你能安然無恙，本皇子就放心了。”
“事發之後，父皇嚴令禁足，我無法出面只能暗地裏求人周旋，幸好你沒事，否則本皇子這輩子都無法安心。”
霍元嘉早已看穿二皇子的真面目。
他若有一分愧疚，當時二弟求見也不會一口回絕，當初可是二皇子自己承認的救命之恩。
可霍元嘉卻深深作揖，滿腹感激：“下官聽聞有人在外多番走動求情，才讓聖人網開一面，原來是殿下在暗中看護。”
“殿下救命之人，下官無以回報，生當隕首，死當結草。”
二皇子眼底一片震驚，他壓根什麽都沒做，霍元嘉卻一副死心塌地的架勢。
很快，二皇子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
他迅速掩住眼底神色，握緊霍元嘉的手：“你是為我彰名才獲罪，本皇子自然不會棄之不理。”
“若不是殿下叮囑，祿親王也不會對下官多加看顧，臣再次多謝殿下。”霍元嘉再次道謝。
二皇子眼神變幻莫測：“皇叔向來惜才，對霍大人也頗為推崇。”
哪知霍元嘉下一刻，卻冷聲道：“殿下，臣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你我交情，自當暢所欲言。”
霍元嘉肅然：“殿下此次太過冒險，已經打草驚蛇，讓祿親王暴露人前，以後不止太子，恐怕聖人也會心生懷疑。”
“什麽？”二皇子一驚。
霍元嘉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殿下，祿親王行事並不算隱秘，有心之人便能發現。”
二皇子擰起眉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皇叔惜才，與我何幹。”
與祿親王的合作是最大的秘密，二皇子自然不會承認。
“可惜聖人和太子不會這麽想，他們只會覺得祿親王為二皇子您所用。”
霍元嘉一臉愧疚：“為了下官這條賤命，卻讓殿下您的謀算大白天下，臣心中有愧。”
二皇子滿心狐疑，霍元嘉入獄後，他壓根沒打算救人，一個小小的禦史還不足以讓他犧牲，直接便選擇放棄。
可現在霍元嘉安然無恙。
不是父皇，難道是祿親王為他求情？
可祿親王為什麽這麽做，他難道不知道這樣一來，兩人暗中謀劃便會被發現？
二皇子越想越是懷疑，當下認為祿親王故意為之。
霍元嘉又道：“也是祿親王位高權重，做事不知道避開人，竟然在天牢門口與我示好，恐怕昨日便入了有心人的眼。”
這話更讓二皇子眉頭緊擰。
他心底懷疑祿親王用意，卻又不想在霍元嘉面前露怯。
霍元嘉深知點到為止，越說越錯，轉而叩謝：“往後殿下但有吩咐，莫敢不從。”
二皇子前腳送走霍元嘉，後腳臉色便陰沈下來。
“殿下？”身邊謀臣見他滿臉疑色，勸道，“絕不可因為霍大人三言兩語就遠了祿親王。”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這個我自然知道。”
“只是皇叔願意幫我，原本也是因為我捏住了他的把柄，他心不甘情不願，難免會有疏漏的時候。”
祿親王這樣的位置，最好的做法是兩不幫，現在蹚渾水也是沒辦法。
謀士也知道其中關系，又道：“屬下倒是覺得，祿親王比誰都害怕被發現。叫囂出去了對他有什麽好處，隱瞞下來才有利無弊。”
二皇子一想也是：“你是說霍元嘉在騙我？”
“屬下方才瞧著，霍大人也算真心實意。”謀士琢磨著，說，“會不會是祿親王想幫點下施恩？”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瞇起眼睛。
謀士眼皮子一跳，連忙低頭：“屬下並非想幫祿親王說話，只是覺得祿親王舉足輕重，是殿下與太子角力中必不可缺的力量。”
二皇子笑了起來：“你放心，只要祿皇叔還願意幫我，他就是我的好皇叔。”
但下一刻，他又說：“不過還是得提醒他莫忘了留在我手中的大把柄。”
謀士皺眉，但見二皇子主意已定，便也沒有再勸。
外人都以為二皇子身體孱弱，性格溫和，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二皇子生性多疑，心狠手辣。
霍元嘉從二皇子府離開，轉頭便秘密求見太子。
弟弟為救他撒下彌天大謊，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竭力彌補。
求見太子自然不能像見二皇子一樣光明正大，等了一天，霍元嘉才在一棟偏僻小樓中見到了太子殿下。
霍元嘉二話不說，先行了跪拜大禮：“殿下救我於水火，恩同再造，霍某定當結草銜環，以報殿下恩情。”
太子上前一步，攙扶起他：“霍大人不必如此，說實話，孤一開始也誤會了大人，幸好令弟不畏強權，頗有幾分機敏，才讓孤看清真相。”
在太子跟前，霍元嘉不卑不亢，宛若直臣：“是殿下寬宏大量，才願意聽他一個孩子胡言亂語，但凡換一個心性狹隘一些的，不把他打出去已是寬容。”
一聽這話，太子果然越發滿意：“孤倒是慶幸自己多了一分耐心，不然從哪兒知道霍大人的苦衷。”
卻半分不提當時的暴怒，恨不得置二皇子一派的人於死地。
你來我往兩句，霍元嘉開口道：“殿下，二弟年幼，只從我口中聽得只言片語，並不知道事情全貌，二皇子與祿親王的古怪還請聽我慢慢說來。”
太子眼睛一亮：“不急，你慢慢說。”
霍元嘉只道：“臣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祿親王早已與二皇子合作的事情，古怪就在於，二皇子似乎對祿親王十分忌憚，卻又十分放心。”
“就好像——”
太子立刻明白他言中之意：“老二手中有祿親王的把柄。”
霍元嘉點頭，又提醒道：“微臣昨日曾求見二皇子，與他對質此案，二皇子顧左右而言他，瞧著倒像是對祿親王起了疑心。”
太子渾身一震。
霍元嘉言盡於此，低頭告辭。
人一走，便有人開口：“殿下，如果二皇子對祿親王起了疑心，肯定會派人敲打，我們只要緊盯著二皇子的人，也許能抓住祿親王的把柄。”
太子也是一腔火熱。
老二一個病秧子都能用來挾制皇叔的把柄，等落到他手中自然更有用處。
到時候祿親王即使不站在他這邊，也能兩不相幫，沒了這位簡在帝心的皇叔，老二就是秋後的螞蚱。
太子舒心的想，等他登上皇位，老二要是願意俯首稱臣，他倒也願意留在這位弟弟一條性命。
兩位皇子同時行動，卻苦了身在其中的祿親王，祿親王老謀深算，是從先帝激烈的奪嫡戰中活下來的皇子，自然在第一時間察覺兩位侄兒的動作。
可偏偏一個捏著他的把柄，另一個還是太子，祿親王有苦說不出，只能將此事按下去，生怕聖人察覺。
祿親王低調做人，恨不得假裝消失，祿親王世子卻沒有半點收斂。
梁慎覺得自己要氣瘋了，先是皇帝要收買人心，居然要把鐘家的女人指婚給他。
一想到祿親王妃親眼看過，說鐘葳毫無教養，性格剛直，身材比男人還要健壯，梁慎就滿腹怨氣。
在得知祿親王居然打算答應下來時，梁慎忍不了了，這才有了太子賞蟹宴上那一出。
梁慎打算親眼見見鐘葳，讓鐘家人知道他小王爺的名頭，祿親王府的門檻兒不好進。
哪知道人沒見著，他居然被一個小廝打暈在樓裏，楞是睡了大半天才被發現。
“打，繼續打！”
梁慎惱怒萬分，沒法跟太子較勁，回到王府便將跟著的人一頓暴打。
熟悉的求饒聲沒讓梁慎心軟，眼底戾氣更甚：“一群廢物，要是那歹徒心狠一些，你們見到的便是小爺的屍體！”
越想越氣，梁慎親自搶過棍棒用力一頓暴揍。
祿親王擰著眉頭進門，先聽見的便是驚天動地的哭嚎聲，頓時眉頭擰得更緊。
“夠了，你又在胡鬧什麽。”祿親王罵道。
見到唯一的嫡子，祿親王眉間沒有疼愛，只有頭疼：“這是王府，不是刑場，老子懶得三天兩頭給你收拾爛攤子。”
梁慎原要辯駁兩句，聽了這話只是冷哼：“父王都不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認定是兒子的不是。”
祿親王冷笑：“王府之中誰敢惹你不快，左右都是你性子左，拿手底下人出氣。”
梁慎眼神更加陰鷙，惡狠狠的看著祿親王，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祿親王一看他這樣更加厭煩，但想到自己的大事兒，還是耐心說道：“最近時局混亂，你給我好好待在王府，不許出門胡鬧。”
怕兒子不聽話，祿親王強調道：“你要敢在這當頭惹出亂子來，就算王妃求情，本王也不會輕饒了你。”
說完甩袖子便走。
被訓斥了一頓的梁慎又羞又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猛地一把扔掉刑棍。
“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梁慎丟了面子，又被訓斥，心底已經恨毒了那人。
他心底懷疑此人與太子有關，可太子一推二五六，他又沒辦法質問上門，只能私下尋找。
可等梁慎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要出門，卻在門口被攔住。
“世子，王爺有令，不許你離開王府一步。”侍衛硬著頭皮攔住他。
梁慎沒料到祿親王來這一招，更加惱怒：“放肆，本世子要出門還要你同意。”
“世子殿下，這是王爺的命令，還請世子不要為難小人。”侍衛求饒。
梁慎當頭就是一嘴巴子：“若我偏要為難呢，有本事你殺了我。”
說完踢開侍衛就往外走，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都是苦澀，即使王爺有命令，但這位小祖宗偏要走，他們能怎麽辦，總不能對他動粗。
這可是祿親王唯一的兒子，未來的小王爺，聖人都只寵著的狠角色。
強攔了攔，兩個侍衛挨了幾腳，便裝作追不上回去覆命。
梁慎怒氣洶洶，偏偏到了順天府那位知府大人也只是打哈哈。
梁慎暴躁但不傻，自然知道對方一聽牽涉到太子，壓根不想插手。
可梁慎怎麽肯善罷甘休，一把抓住內侍頭發：“給我找，翻遍整個京城都要把他給我挖出來，否則你們就替他償命吧。”
內侍哆嗦著跪下：“是。”
此時的霍元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一位狠角色，他正樂滋滋的宴請陶思耀表示感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