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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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背道而馳
在與季寧喝酒時, 說起帝王近日的舉動，季寧亦很好奇李元姬接下來會怎麽做。
“我已經與傅相如打了招呼，我不松口, 杜晨又不主動上門提親, 他們作為清流世家若還要臉皮便不會貿然應下此事。旁的其他人……若有這個膽量大可以跳出來試試與我搶人的下場。”今時今日, 她的勢力早不是之前還沒參政之時了，能說出這番話自有她的底氣。
“其實，完全從理智的角度看, 杜晨確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為此, 你還要與你的父親生出嫌隙, 你覺得值得嗎？”
“杜晨不是, 那誰是？”李元姬不答反問, 語氣明顯帶了意氣。
聞言，季寧笑笑, 舉杯相敬, “你喜歡便是, 咱們喝酒。”
“你不勸我？”李元姬反倒有些好奇起來。
“對一個女郎來說, 婚姻自然是畢生大事, 但對一個男人, 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來說，卻關礙不大。作為一位主君，所圖之大，本就超脫性別，婚姻不過是錦上添花, 若賴此救命，不如趁早回家。”季寧痛飲一杯, 繼續說道，“這世間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喜歡二字，若你喜歡，不過是多走些彎路的事情，又有何不可？”
“說的好！”李元姬忍不住喝彩，這番話無疑說到了她的心裏。她追求極致的權力，除了政治理想亦不過是為了主宰自己的命運，若是連這點自由與任性的權利都沒有，又做哪門子主君？不過是被旁人推動前行的傀儡罷了！她舉杯回敬，並率先滿飲此杯，好幾次她都覺得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除了她的阿娘，便是眼前這個男人了。相比之下杜晨雖與她多年相伴，仍不如他看得透徹。
如此，在李元姬婚姻一事上，身為帝王與父親的李逸發現自己竟全然無處下手，這無疑令他感到頗為憤懣。既不想跟身邊的內侍談論這些，又不好跟新晉的一眾妃嬪談論此事，最後他竟然還是在太子宮中，狀似無意地與宋婉發洩了一通。
宋婉還是那麽得溫柔與善解人意，“陛下你是天子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是你的女兒也是你的臣子，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唄，”說著，一邊伺候著帝王用膳，一邊又作出不小心說錯了話的樣子，“啊，你看我說的，陛下你一向寬容大度，君子之風，是我頭發長見識短，盡說些婦人之言。”
聞言，李逸沈下臉，卻沒有呵斥宋婉，因為對方的話確實有些說到了他的心裏。一直以來，因為上位的不正當性，他心中一直不安，為了穩住唾面自幹的仁君形象，他這個帝王當得何其憋屈。如今既已經大權在握了，為什麽還不能隨心所欲？旁人不與他一條心也就罷了，自己的女兒怎麽也可以如此忤逆他？
就在他心中動搖的當下，宋婉的一句話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說來女兒總是與母親親近些的，從前皇後娘娘在的時候大殿下多麽聽娘娘的話啊。可是娘娘畢竟不在了，大殿下合該更孝順父親，多多體諒你一人擔起李唐江山的不易。很多時候年輕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根本不知道父母是為了自己好。哎，大殿下哪裏都好，就是太過年輕氣盛了啊，若是眼下羽翼未豐都不聽陛下你的話了，這以後……”
李逸勃然變色，飯都不吃了，拍案而起，轉身而去。一路出去光那臉色就把東宮其餘伺候的宮人們嚇得夠嗆，作為始作俑者的宋婉卻依然面不改色，只慢悠悠地坐到了桌案旁，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冷笑了一聲。
古語雲，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李逸的怒自然沒有秦王的威力，但是他覺得他的怒是一定要讓旁人只曉的，至少那個惹怒了他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於是，他開始在中央壓制李元姬的勢力，這番舉動無疑讓其他一眾勢力察覺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眾人的心思就又開始活起來了。帝王這麽做是幾個意思？是有了新寵，後悔過早穩固儲君的地位了？
這還不夠，在遲遲沒有聽到來自李元姬的服軟以及謝罪之言後，帝王還將手伸向了地方。但是他很快發現，就像他沒辦法直接把手伸進地方各藩鎮裏一樣，他也同樣沒辦法把手伸進李元姬的勢力範圍內，河南道還好說，山南西道是絲毫敲不動的。
這個認知無疑更激怒了帝王，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對李元姬的支持太快太多，甚至有些懷疑起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一日，櫟陽長公主覲見，姐弟倆聊著聊著，李逸就忍不住為此抱怨了幾句，櫟陽長公主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開口道，“陛下你也知道阿晨這孩子，至善至孝，行事沈穩，若是讓他去往山南西道，想來陛下與大殿下之間就能很好的調和了。”
此言一出，李逸靈光一閃，心中一動。他即刻招來杜晨，問他是否願意外調去山南西道，杜晨還知道這事不能自己隨便決定，須得只會李元姬一聲，於是說他要回去與家人商量一二再作答覆。聞言，帝王當然不高興了，“你母親也正有此意，你還有什麽可商量的，還是說你要與旁的人商量？”
杜晨心裏一驚，擡頭看向帝王，心中驚訝之餘又說服自己這也是無奈之舉，於是假意先應承了下來。回去後立刻秘密面見了李元姬，說明了此事。
李元姬瞇了瞇眼，雖然心中對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動作頗感厭煩，但還是忍住沒有抱怨什麽，只是異常冷淡地要求杜晨，“若聖旨下來，便想辦法搪塞過去。”生病也好，母親病了也好，總之想要不去總能找到理由的。
杜晨本想說服她取得她的支持，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冷淡堅決的態度，困惑之餘又頗有些郁悶，“阿蠻，你是對我的能力有所擔心嗎？我此去山南西道，便是幫不上大忙，也定然不會添亂的。何必要頂著陛下盛怒，迎難而上？”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李元姬開始有些控制不住她的脾氣了，語氣明顯不好起來，“如今我與他不僅僅是父女，更是君臣，不是鬥氣，而是鬥法。政治的博弈牽一發而動全身，有如江河決堤，一旦有所妥協，便會被處處壓制，多方掣肘，更甚至墻倒眾人推，旁的人無論是誰都想來分一杯羹。此後一發不可收拾，直至萬劫不覆！”
“誰不知我是你的人？內部人事調動而已，哪裏有這麽嚴重？”對此，杜晨是難以接受的。他在朝中，當然也看出些陛下對她的壓制，但在太子地位穩固，李元姬兵權不動的情況下，些微的壓制並不能說明什麽。畢竟如今這大唐的繼承人還沒有出現第二個可供選擇的對象。旁人便是有心思，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你著實想太過了。此處我還是要勸勸你，有時候你的性子還是過於執拗與剛硬了，陛下畢竟是你的父親，又是主君，你若是和軟些，又何至於走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聞言，李元姬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再多說了幾句，“阿娘若在，我不會剛硬至此。但是阿娘不在了，我不敢有絲毫軟弱，更不能有分毫退縮，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一旦倒下了還能不能再爬起來。”
“…………”杜晨雖然還是不能認同她的想法，但是他也同樣了解她，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再同她硬頂的，於是只能默認了她的說法，並沈默退下。
回到家中，櫟陽長公主高興地迎了上來，並興奮地述說著陛下已經同意，一旦他接下聖旨前往山南西道任職，便立即給杜曦與李颯賜婚的事，這真是一件雙喜臨門的好事啊！絲毫沒有註意到兒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阿娘，這事阿蠻不同意，我可能……要想辦法推卻了。”頂著母親興奮期待的目光，杜晨艱難地開口道。
櫟陽長公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阿蠻怎麽會不同意？她為什麽不同意啊？你的能力和忠心都是有目共睹的啊！哪怕不是去要職上，只是去走個過場好了，又有什麽難的呢？”說著她一把抓住兒子的雙臂，面色焦慮，“我以為，我以為這事必定是萬無一失的了，我都告訴你阿妹了！你知道她有多高興嗎？我從沒見過她如此歡喜的樣子……如今，我要怎麽跟她解釋啊！萬一，萬一陛下為此震怒將她指給了別人，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嗎？”說著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冒出來，泣不成聲。
“……”杜晨沈默地僵在原地，無顏面對自己的母親。
“你說話啊阿晨，就當阿娘求求你了，你妹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李颯了，為了這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櫟陽長公主仿佛想起什麽一般，滿懷期待地望著兒子，“就算阿蠻不同意，你也可以去的，這不是什麽大事啊！哪怕她為此生你的氣也不會動搖根本的，一個女人心裏愛你，便不會因為這點事便與你反目成仇的！”
說著她跪下來，抱住兒子的腿，“你就當阿娘求你，求你了好嗎？我的兒啊！咱們就是太沒權勢才頻頻面對如此艱難的抉擇啊！阿蠻年紀小，你不能由著她太過任性啊！陛下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太子是皇後嫡出，將來便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他們之間有什麽好鬥的呀！你在這裏較真，最後不過落得兩面不是人罷了！”
杜晨怎麽能讓自己的母親跪自己？“阿娘你起來，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杜晨用力扶住母親，心裏下了決定。
當聖旨下來時，李元姬本以為一切會按照她的指示進行，誰知道杜晨竟然沒有推辭，事情竟然就這麽塵埃落定了！這個現實重重地擊在李元姬心上，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憤怒狠狠地鞭笞著她的內心，氣得她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以致手掌都被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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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季寧喝酒時, 說起帝王近日的舉動，季寧亦很好奇李元姬接下來會怎麽做。
“我已經與傅相如打了招呼，我不松口, 杜晨又不主動上門提親, 他們作為清流世家若還要臉皮便不會貿然應下此事。旁的其他人……若有這個膽量大可以跳出來試試與我搶人的下場。”今時今日, 她的勢力早不是之前還沒參政之時了，能說出這番話自有她的底氣。
“其實，完全從理智的角度看, 杜晨確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為此, 你還要與你的父親生出嫌隙, 你覺得值得嗎？”
“杜晨不是, 那誰是？”李元姬不答反問, 語氣明顯帶了意氣。
聞言，季寧笑笑, 舉杯相敬, “你喜歡便是, 咱們喝酒。”
“你不勸我？”李元姬反倒有些好奇起來。
“對一個女郎來說, 婚姻自然是畢生大事, 但對一個男人, 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來說，卻關礙不大。作為一位主君，所圖之大，本就超脫性別，婚姻不過是錦上添花, 若賴此救命，不如趁早回家。”季寧痛飲一杯, 繼續說道，“這世間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喜歡二字，若你喜歡，不過是多走些彎路的事情，又有何不可？”
“說的好！”李元姬忍不住喝彩，這番話無疑說到了她的心裏。她追求極致的權力，除了政治理想亦不過是為了主宰自己的命運，若是連這點自由與任性的權利都沒有，又做哪門子主君？不過是被旁人推動前行的傀儡罷了！她舉杯回敬，並率先滿飲此杯，好幾次她都覺得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除了她的阿娘，便是眼前這個男人了。相比之下杜晨雖與她多年相伴，仍不如他看得透徹。
如此，在李元姬婚姻一事上，身為帝王與父親的李逸發現自己竟全然無處下手，這無疑令他感到頗為憤懣。既不想跟身邊的內侍談論這些，又不好跟新晉的一眾妃嬪談論此事，最後他竟然還是在太子宮中，狀似無意地與宋婉發洩了一通。
宋婉還是那麽得溫柔與善解人意，“陛下你是天子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是你的女兒也是你的臣子，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唄，”說著，一邊伺候著帝王用膳，一邊又作出不小心說錯了話的樣子，“啊，你看我說的，陛下你一向寬容大度，君子之風，是我頭發長見識短，盡說些婦人之言。”
聞言，李逸沈下臉，卻沒有呵斥宋婉，因為對方的話確實有些說到了他的心裏。一直以來，因為上位的不正當性，他心中一直不安，為了穩住唾面自幹的仁君形象，他這個帝王當得何其憋屈。如今既已經大權在握了，為什麽還不能隨心所欲？旁人不與他一條心也就罷了，自己的女兒怎麽也可以如此忤逆他？
就在他心中動搖的當下，宋婉的一句話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說來女兒總是與母親親近些的，從前皇後娘娘在的時候大殿下多麽聽娘娘的話啊。可是娘娘畢竟不在了，大殿下合該更孝順父親，多多體諒你一人擔起李唐江山的不易。很多時候年輕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根本不知道父母是為了自己好。哎，大殿下哪裏都好，就是太過年輕氣盛了啊，若是眼下羽翼未豐都不聽陛下你的話了，這以後……”
李逸勃然變色，飯都不吃了，拍案而起，轉身而去。一路出去光那臉色就把東宮其餘伺候的宮人們嚇得夠嗆，作為始作俑者的宋婉卻依然面不改色，只慢悠悠地坐到了桌案旁，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冷笑了一聲。
古語雲，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李逸的怒自然沒有秦王的威力，但是他覺得他的怒是一定要讓旁人只曉的，至少那個惹怒了他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於是，他開始在中央壓制李元姬的勢力，這番舉動無疑讓其他一眾勢力察覺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眾人的心思就又開始活起來了。帝王這麽做是幾個意思？是有了新寵，後悔過早穩固儲君的地位了？
這還不夠，在遲遲沒有聽到來自李元姬的服軟以及謝罪之言後，帝王還將手伸向了地方。但是他很快發現，就像他沒辦法直接把手伸進地方各藩鎮裏一樣，他也同樣沒辦法把手伸進李元姬的勢力範圍內，河南道還好說，山南西道是絲毫敲不動的。
這個認知無疑更激怒了帝王，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對李元姬的支持太快太多，甚至有些懷疑起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一日，櫟陽長公主覲見，姐弟倆聊著聊著，李逸就忍不住為此抱怨了幾句，櫟陽長公主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開口道，“陛下你也知道阿晨這孩子，至善至孝，行事沈穩，若是讓他去往山南西道，想來陛下與大殿下之間就能很好的調和了。”
此言一出，李逸靈光一閃，心中一動。他即刻招來杜晨，問他是否願意外調去山南西道，杜晨還知道這事不能自己隨便決定，須得只會李元姬一聲，於是說他要回去與家人商量一二再作答覆。聞言，帝王當然不高興了，“你母親也正有此意，你還有什麽可商量的，還是說你要與旁的人商量？”
杜晨心裏一驚，擡頭看向帝王，心中驚訝之餘又說服自己這也是無奈之舉，於是假意先應承了下來。回去後立刻秘密面見了李元姬，說明了此事。
李元姬瞇了瞇眼，雖然心中對父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動作頗感厭煩，但還是忍住沒有抱怨什麽，只是異常冷淡地要求杜晨，“若聖旨下來，便想辦法搪塞過去。”生病也好，母親病了也好，總之想要不去總能找到理由的。
杜晨本想說服她取得她的支持，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冷淡堅決的態度，困惑之餘又頗有些郁悶，“阿蠻，你是對我的能力有所擔心嗎？我此去山南西道，便是幫不上大忙，也定然不會添亂的。何必要頂著陛下盛怒，迎難而上？”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李元姬開始有些控制不住她的脾氣了，語氣明顯不好起來，“如今我與他不僅僅是父女，更是君臣，不是鬥氣，而是鬥法。政治的博弈牽一發而動全身，有如江河決堤，一旦有所妥協，便會被處處壓制，多方掣肘，更甚至墻倒眾人推，旁的人無論是誰都想來分一杯羹。此後一發不可收拾，直至萬劫不覆！”
“誰不知我是你的人？內部人事調動而已，哪裏有這麽嚴重？”對此，杜晨是難以接受的。他在朝中，當然也看出些陛下對她的壓制，但在太子地位穩固，李元姬兵權不動的情況下，些微的壓制並不能說明什麽。畢竟如今這大唐的繼承人還沒有出現第二個可供選擇的對象。旁人便是有心思，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你著實想太過了。此處我還是要勸勸你，有時候你的性子還是過於執拗與剛硬了，陛下畢竟是你的父親，又是主君，你若是和軟些，又何至於走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聞言，李元姬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再多說了幾句，“阿娘若在，我不會剛硬至此。但是阿娘不在了，我不敢有絲毫軟弱，更不能有分毫退縮，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一旦倒下了還能不能再爬起來。”
“…………”杜晨雖然還是不能認同她的想法，但是他也同樣了解她，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再同她硬頂的，於是只能默認了她的說法，並沈默退下。
回到家中，櫟陽長公主高興地迎了上來，並興奮地述說著陛下已經同意，一旦他接下聖旨前往山南西道任職，便立即給杜曦與李颯賜婚的事，這真是一件雙喜臨門的好事啊！絲毫沒有註意到兒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阿娘，這事阿蠻不同意，我可能……要想辦法推卻了。”頂著母親興奮期待的目光，杜晨艱難地開口道。
櫟陽長公主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阿蠻怎麽會不同意？她為什麽不同意啊？你的能力和忠心都是有目共睹的啊！哪怕不是去要職上，只是去走個過場好了，又有什麽難的呢？”說著她一把抓住兒子的雙臂，面色焦慮，“我以為，我以為這事必定是萬無一失的了，我都告訴你阿妹了！你知道她有多高興嗎？我從沒見過她如此歡喜的樣子……如今，我要怎麽跟她解釋啊！萬一，萬一陛下為此震怒將她指給了別人，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嗎？”說著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冒出來，泣不成聲。
“……”杜晨沈默地僵在原地，無顏面對自己的母親。
“你說話啊阿晨，就當阿娘求求你了，你妹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李颯了，為了這她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櫟陽長公主仿佛想起什麽一般，滿懷期待地望著兒子，“就算阿蠻不同意，你也可以去的，這不是什麽大事啊！哪怕她為此生你的氣也不會動搖根本的，一個女人心裏愛你，便不會因為這點事便與你反目成仇的！”
說著她跪下來，抱住兒子的腿，“你就當阿娘求你，求你了好嗎？我的兒啊！咱們就是太沒權勢才頻頻面對如此艱難的抉擇啊！阿蠻年紀小，你不能由著她太過任性啊！陛下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太子是皇後嫡出，將來便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他們之間有什麽好鬥的呀！你在這裏較真，最後不過落得兩面不是人罷了！”
杜晨怎麽能讓自己的母親跪自己？“阿娘你起來，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杜晨用力扶住母親，心裏下了決定。
當聖旨下來時，李元姬本以為一切會按照她的指示進行，誰知道杜晨竟然沒有推辭，事情竟然就這麽塵埃落定了！這個現實重重地擊在李元姬心上，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憤怒狠狠地鞭笞著她的內心，氣得她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以致手掌都被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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