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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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一蹶不振
李唐王朝終於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正統繼承人, 但是不論是帝王還是閣臣們都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陷入了巨大的震蕩中，皇後崩逝, 舉國哀悼！
皇後黎氏是一個多麽背景強硬手段狠辣的角色？整個正統年間與其說是李逸在統治帝國, 更不如說是這個女人在背後暗中操控。中央與地方的許多官宦與世家也許並不怎麽懼怕有唾面自幹之氣度的帝王, 但卻沒有一個不怕這位無視名聲、睚眥必報的皇後。
朝臣們對她最大的詬病不是無子，而是她的強權導致了地方藩鎮的崛起，為大唐埋下了難以忽視的禍患。那些罵她、恨她試圖挑釁她的人都一個個地被埋葬在了歷史的塵埃裏, 憑你再氣再詛咒，這麽多年來, 人家黎皇後照樣過得繁花似錦風生水起。
從沒有人能想到她這樣的人竟會如此突然地崩逝。畢竟, 之前從沒傳出過任何胎象不好的風聲, 加上她又是經產婦第二次生產, 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是在各方如此精心照料看護下, 理應不會出什麽大事。
所有人都以為皇後這次如果一舉生下皇子, 無疑將迎來人生最輝煌的時刻, 未來幾十年便真正是屬於她的天下了！結果, 在這樣形勢一片大好的當下, 突然傳出這樣一個狠角色竟然最後是死於生產……
那些自詡忠貞, 一度詬病她的閣臣們這次亦不勝唏噓，皇後為誕育皇嗣而死，與國有功啊，死得光榮！葬禮自然是要風光大辦的，規格與儀制都必須是史無前例的！也許在帝王心裏, 只有盡量提升這些死後哀榮才能最大限度地減輕心中的痛楚。
李元姬帶兵闖宮一事各家雖在暗地裏多少有些耳聞，明面上卻被帝王壓下, 並沒有傳開。故而，一開始除了當時參與闖宮的一幹內衛們依然被扣押審訊，她自己的日常行動自由受限之外，皇後的葬禮她還是被允許全程參與的。
就在昨日，李元姬收到了來自皇後的最後一封信，雖然字跡非常扭曲無力，但仍看得出來，這是皇後身前親筆寫就的。
“我的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阿娘大約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原諒阿娘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選擇都出於對你的愛。
當年我離開我的阿娘時她曾送給我幾句話，她說，‘願你胸中有丘壑，眼裏存山河；願你煉出鐵石心，依然芙蓉面；願你心中有花，手中有劍；有慈悲心腸，亦有金剛手段，餘生漫漫，長風萬裏！’當年我並未放在心上，直到這些年我才慢慢有所感悟，明白她是多麽得睿智與遠見。
若阿娘在你身邊，自當保你一帆風順所向披靡，但阿娘終究是無法再陪伴你左右了。所以，我亦將這番話贈與你，願你銘記在心，成大事者萬不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世上若真有誰千般萬般好，你也不可將人生盡數寄托於他人。切記，寧可你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你！
後事我已有安排，你只需順其自然即可，若有不明，可問季寧。你是我至親至愛的骨肉，亦是我此生最大的驕傲。我在彼岸，盼你成不世之功勳；我亦在來世，享你盛世太平！”
當所有人都以為至純至孝的大公主殿下會在皇後的葬禮上崩潰痛哭的時候，她竟然顯得極為冷靜與克制，在旁人的議論紛紛之中，她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李逸雖然有所不滿，卻也沒有當眾與她難看。想想那日她亦沒能見到她阿娘最後一面，心中傷痛當是不亞於自己的，這幾日一直是這樣行屍走肉默默無語的樣子，說什麽都似乎耳旁風一般，全然不管用。帝王心中嘆息，終歸只是個女孩兒而已啊……
從葬禮到發葬下葬整整持續了數月，期間，帝王不僅借李元姬上次的闖宮事件，借機擼下了內侍監首座禁宮大太監的職位，還借口整頓宮禁替換了多處原本由皇後提拔上來的人手。在前朝和地方亦是多番動作，盡量多地消化吸收皇後留下的勢力與資源。
面對這種情況，李元姬的僚屬們自然憂心忡忡。既擔心主上前途受阻，又擔心她無法從失恃的悲痛中緩過勁兒來。畢竟自從那事後，他們一直都很難見到她的面，便是勉強見到了，她整日裏不是借酒消愁就是行屍走肉般對旁人的話一律充耳不聞。好在大約是顧忌著小皇子，今上並沒有對上次闖宮之事再多做追究，除了戰死的那些，旁的人被杖責一番後也悉數被放歸了。
就這樣，在這種未知的煎熬等待中，他們迎來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好消息就是皇後的葬禮過後，聖上將正式冊封皇後嫡子李鈺為太子，令大公主殿下擔看護之責，行走東宮。而壞消息則是，在朝臣們的又一次力諫下，帝王這次終於要廣開後宮，收納新人了。好在帝王暫時似乎沒有要冊立繼後的意思，但是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
僚屬們不斷地勸諫李元姬趕緊振作起來，再這樣消極怠工下去，情況可就要不妙了。可惜的是無論他們怎麽說，他們歷來理智沈穩的主君這次都不為所動，依然頹廢如故。著急的眾人求到奉劍頭上，奉劍思索一番後，果斷將季寧找了來。
“你也是來勸我的？”李元姬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披頭散發，頹廢至極。
“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季寧在她身邊坐下。
“是啊……會心疼我的人不在了，再也看不到了……”說著，李元姬落下淚來，她看向季寧，眼神裏滿是悲傷與自責，“你說，要是我不一心爭位，阿娘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都是因為我吧……都是因為我！”說著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害死了她啊！”
季寧一把抓住她的手，皺眉道，“你說什麽傻話。你忘了你之前說過，預言裏你並沒有與她說過你的想法，但是她依然走上了這條路……所以，這事便是沒有你的原因也早晚會發生。聽話，不要再鉆牛角尖了。”
李元姬楞楞地看著他，突然撲進他的懷裏，失聲痛哭，“如果什麽都不知道我還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運弄人我也是無可奈何，但是我明明什麽都知道啊！卻還是沒有救下她！我是多麽得沒用，我枉為人子，我不配做阿娘的孩兒啊！”這段時間以來積累在內心深處無處可以宣洩的痛苦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若是這世上還有誰能理解她的痛苦，大約也只有他了。她不想將自己的軟弱坦露在他人面前，但是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個懷抱來撫平她的傷痛。
季寧嘆氣，將一雙無處安放的手緩緩放下，像抱一個孩子般將她擁在自己懷裏，“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就放下，人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你阿娘在天有靈也絕不願看到你這樣一蹶不振下去的。”
一開始李元姬雖然擔了看護太子之責，賜行走東宮，但其實她還是住在她自己的公主府，並沒有搬到東宮去住。按照規矩太子自然也不可能撫養在宮外，而宮中沒有後妃，最終李逸還是選了皇後身邊的故人來照顧太子李鈺。而李元姬這邊本來想派侍書前去的，但是問琴不在了，侍書十分擔心她，極力要求留下來照顧她，最後她也就派了歷來亦十分沈穩周到的宋婉前去照應。
以宋婉的為人處世能力與周到縝密心思，很快便在太子身邊站穩了腳跟。姚黃魏紫雖然地位比她高，但這二人因為知曉內情，能對這個替身太子有多大的忠心？若不是得了季寧的吩咐，她們巴不得立即出宮去伺候李元姬。故而太子身邊擔責最多，發號施令最多的反倒慢慢成了宋婉。
這日，季寧又例行進宮來參見聖上，並且順道來看望太子，宋婉借機制造了一個與他獨處的機會。
“大王最近好像又清減了，”在宋婉眼裏，季寧這般頎長的身材卻如此清瘦，著實令她心痛不已，“皇後娘娘雖然去了，但是太子殿下與大公主殿下尚小，大王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呀！”
因著這些時日宋婉著實把太子照顧得非常好，季寧這次不再只是敷衍般地點頭了事，而是難得地多看了她一眼。“你把太子照顧得不錯，好好做，聖上與大殿下都會嘉獎於你。”
聞言，宋婉壓在心底許久的那句話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我不需要旁人的嘉獎，我只想要大王你能多看我一眼。”
季寧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照顧好太子，我自然也會高看你一眼。”
有些話一旦開了個頭，就仿佛憑空生出了諸般勇氣，宋婉一鼓作氣地說出了心中所想，“多年前，皇後娘娘與我約定我若能好好輔佐大殿下成人，並助她成就一門好姻緣，她便允我去大王你跟前伺候。娘娘如今不在了，不知這約定還做不做數？”
季寧挑了挑眉，他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遂冷冷道，“我跟前不用女人，你與其想這個問題，不如好好珍惜照護太子的機會，做好了遠比什麽到我跟前伺候有前途。”見宋婉還想說什麽，他不耐煩地打斷道，“好了，今日到此為止，我尚且有事便先走了。”說著毫不留戀地轉身而去。
宋婉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也仿佛被什麽東西攥緊了一般，擠出血的痛。她是多麽傻啊！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奢望生生舍下了她人生最好的十年，一個女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呢？偏偏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卻一絲也未能令他動容，多麽可笑，多麽可悲啊！宋婉擦幹眼淚，轉身的那刻她令自己揚起笑臉。這樣也好的，就當昨日那個一心為他人而活的自己已死，從今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活得好好的，讓那些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人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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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王朝終於迎來了期待已久的正統繼承人, 但是不論是帝王還是閣臣們都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陷入了巨大的震蕩中，皇後崩逝, 舉國哀悼！
皇後黎氏是一個多麽背景強硬手段狠辣的角色？整個正統年間與其說是李逸在統治帝國, 更不如說是這個女人在背後暗中操控。中央與地方的許多官宦與世家也許並不怎麽懼怕有唾面自幹之氣度的帝王, 但卻沒有一個不怕這位無視名聲、睚眥必報的皇後。
朝臣們對她最大的詬病不是無子，而是她的強權導致了地方藩鎮的崛起，為大唐埋下了難以忽視的禍患。那些罵她、恨她試圖挑釁她的人都一個個地被埋葬在了歷史的塵埃裏, 憑你再氣再詛咒，這麽多年來, 人家黎皇後照樣過得繁花似錦風生水起。
從沒有人能想到她這樣的人竟會如此突然地崩逝。畢竟, 之前從沒傳出過任何胎象不好的風聲, 加上她又是經產婦第二次生產, 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是在各方如此精心照料看護下, 理應不會出什麽大事。
所有人都以為皇後這次如果一舉生下皇子, 無疑將迎來人生最輝煌的時刻, 未來幾十年便真正是屬於她的天下了！結果, 在這樣形勢一片大好的當下, 突然傳出這樣一個狠角色竟然最後是死於生產……
那些自詡忠貞, 一度詬病她的閣臣們這次亦不勝唏噓，皇後為誕育皇嗣而死，與國有功啊，死得光榮！葬禮自然是要風光大辦的，規格與儀制都必須是史無前例的！也許在帝王心裏, 只有盡量提升這些死後哀榮才能最大限度地減輕心中的痛楚。
李元姬帶兵闖宮一事各家雖在暗地裏多少有些耳聞，明面上卻被帝王壓下, 並沒有傳開。故而，一開始除了當時參與闖宮的一幹內衛們依然被扣押審訊，她自己的日常行動自由受限之外，皇後的葬禮她還是被允許全程參與的。
就在昨日，李元姬收到了來自皇後的最後一封信，雖然字跡非常扭曲無力，但仍看得出來，這是皇後身前親筆寫就的。
“我的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阿娘大約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原諒阿娘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選擇都出於對你的愛。
當年我離開我的阿娘時她曾送給我幾句話，她說，‘願你胸中有丘壑，眼裏存山河；願你煉出鐵石心，依然芙蓉面；願你心中有花，手中有劍；有慈悲心腸，亦有金剛手段，餘生漫漫，長風萬裏！’當年我並未放在心上，直到這些年我才慢慢有所感悟，明白她是多麽得睿智與遠見。
若阿娘在你身邊，自當保你一帆風順所向披靡，但阿娘終究是無法再陪伴你左右了。所以，我亦將這番話贈與你，願你銘記在心，成大事者萬不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世上若真有誰千般萬般好，你也不可將人生盡數寄托於他人。切記，寧可你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你！
後事我已有安排，你只需順其自然即可，若有不明，可問季寧。你是我至親至愛的骨肉，亦是我此生最大的驕傲。我在彼岸，盼你成不世之功勳；我亦在來世，享你盛世太平！”
當所有人都以為至純至孝的大公主殿下會在皇後的葬禮上崩潰痛哭的時候，她竟然顯得極為冷靜與克制，在旁人的議論紛紛之中，她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李逸雖然有所不滿，卻也沒有當眾與她難看。想想那日她亦沒能見到她阿娘最後一面，心中傷痛當是不亞於自己的，這幾日一直是這樣行屍走肉默默無語的樣子，說什麽都似乎耳旁風一般，全然不管用。帝王心中嘆息，終歸只是個女孩兒而已啊……
從葬禮到發葬下葬整整持續了數月，期間，帝王不僅借李元姬上次的闖宮事件，借機擼下了內侍監首座禁宮大太監的職位，還借口整頓宮禁替換了多處原本由皇後提拔上來的人手。在前朝和地方亦是多番動作，盡量多地消化吸收皇後留下的勢力與資源。
面對這種情況，李元姬的僚屬們自然憂心忡忡。既擔心主上前途受阻，又擔心她無法從失恃的悲痛中緩過勁兒來。畢竟自從那事後，他們一直都很難見到她的面，便是勉強見到了，她整日裏不是借酒消愁就是行屍走肉般對旁人的話一律充耳不聞。好在大約是顧忌著小皇子，今上並沒有對上次闖宮之事再多做追究，除了戰死的那些，旁的人被杖責一番後也悉數被放歸了。
就這樣，在這種未知的煎熬等待中，他們迎來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好消息就是皇後的葬禮過後，聖上將正式冊封皇後嫡子李鈺為太子，令大公主殿下擔看護之責，行走東宮。而壞消息則是，在朝臣們的又一次力諫下，帝王這次終於要廣開後宮，收納新人了。好在帝王暫時似乎沒有要冊立繼後的意思，但是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
僚屬們不斷地勸諫李元姬趕緊振作起來，再這樣消極怠工下去，情況可就要不妙了。可惜的是無論他們怎麽說，他們歷來理智沈穩的主君這次都不為所動，依然頹廢如故。著急的眾人求到奉劍頭上，奉劍思索一番後，果斷將季寧找了來。
“你也是來勸我的？”李元姬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披頭散發，頹廢至極。
“你這幅樣子做給誰看？”季寧在她身邊坐下。
“是啊……會心疼我的人不在了，再也看不到了……”說著，李元姬落下淚來，她看向季寧，眼神裏滿是悲傷與自責，“你說，要是我不一心爭位，阿娘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都是因為我吧……都是因為我！”說著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害死了她啊！”
季寧一把抓住她的手，皺眉道，“你說什麽傻話。你忘了你之前說過，預言裏你並沒有與她說過你的想法，但是她依然走上了這條路……所以，這事便是沒有你的原因也早晚會發生。聽話，不要再鉆牛角尖了。”
李元姬楞楞地看著他，突然撲進他的懷裏，失聲痛哭，“如果什麽都不知道我還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運弄人我也是無可奈何，但是我明明什麽都知道啊！卻還是沒有救下她！我是多麽得沒用，我枉為人子，我不配做阿娘的孩兒啊！”這段時間以來積累在內心深處無處可以宣洩的痛苦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若是這世上還有誰能理解她的痛苦，大約也只有他了。她不想將自己的軟弱坦露在他人面前，但是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個懷抱來撫平她的傷痛。
季寧嘆氣，將一雙無處安放的手緩緩放下，像抱一個孩子般將她擁在自己懷裏，“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就放下，人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你阿娘在天有靈也絕不願看到你這樣一蹶不振下去的。”
一開始李元姬雖然擔了看護太子之責，賜行走東宮，但其實她還是住在她自己的公主府，並沒有搬到東宮去住。按照規矩太子自然也不可能撫養在宮外，而宮中沒有後妃，最終李逸還是選了皇後身邊的故人來照顧太子李鈺。而李元姬這邊本來想派侍書前去的，但是問琴不在了，侍書十分擔心她，極力要求留下來照顧她，最後她也就派了歷來亦十分沈穩周到的宋婉前去照應。
以宋婉的為人處世能力與周到縝密心思，很快便在太子身邊站穩了腳跟。姚黃魏紫雖然地位比她高，但這二人因為知曉內情，能對這個替身太子有多大的忠心？若不是得了季寧的吩咐，她們巴不得立即出宮去伺候李元姬。故而太子身邊擔責最多，發號施令最多的反倒慢慢成了宋婉。
這日，季寧又例行進宮來參見聖上，並且順道來看望太子，宋婉借機制造了一個與他獨處的機會。
“大王最近好像又清減了，”在宋婉眼裏，季寧這般頎長的身材卻如此清瘦，著實令她心痛不已，“皇後娘娘雖然去了，但是太子殿下與大公主殿下尚小，大王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呀！”
因著這些時日宋婉著實把太子照顧得非常好，季寧這次不再只是敷衍般地點頭了事，而是難得地多看了她一眼。“你把太子照顧得不錯，好好做，聖上與大殿下都會嘉獎於你。”
聞言，宋婉壓在心底許久的那句話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我不需要旁人的嘉獎，我只想要大王你能多看我一眼。”
季寧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照顧好太子，我自然也會高看你一眼。”
有些話一旦開了個頭，就仿佛憑空生出了諸般勇氣，宋婉一鼓作氣地說出了心中所想，“多年前，皇後娘娘與我約定我若能好好輔佐大殿下成人，並助她成就一門好姻緣，她便允我去大王你跟前伺候。娘娘如今不在了，不知這約定還做不做數？”
季寧挑了挑眉，他怎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遂冷冷道，“我跟前不用女人，你與其想這個問題，不如好好珍惜照護太子的機會，做好了遠比什麽到我跟前伺候有前途。”見宋婉還想說什麽，他不耐煩地打斷道，“好了，今日到此為止，我尚且有事便先走了。”說著毫不留戀地轉身而去。
宋婉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也仿佛被什麽東西攥緊了一般，擠出血的痛。她是多麽傻啊！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奢望生生舍下了她人生最好的十年，一個女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十年呢？偏偏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卻一絲也未能令他動容，多麽可笑，多麽可悲啊！宋婉擦幹眼淚，轉身的那刻她令自己揚起笑臉。這樣也好的，就當昨日那個一心為他人而活的自己已死，從今以後她要為自己而活，活得好好的，讓那些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人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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