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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烈火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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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烈火烹油

對李元姬來說, 自從皇後懷孕後,她亦經歷了人生前所未有之順。

以前或多或少總有人對她的言行有所置喙,她想參政的事也一拖再拖, 但這次, 情況完全不同了。

首先, 她雖然及笄,食邑在秦地,但作為一個公主, 她只享有食邑供奉,並不享有封地管理權。除非等到出嫁, 又有一定的權勢才可能實際享有管理權。本來她及笄後就一直在打點執掌封地的事, 可惜一直進展緩慢, 沒想到這下一切變得如此通順, 幾乎沒聽到什麽反對的聲音,一切手續就辦下來了。

其次, 她之前名義上一直只有五百的衛隊名額, 及笄後也只有一千的衛隊名額, 對她來講顯然是不夠用的。這次執掌封地的手續辦下來, 肅清封地內務, 屯兵秦地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她準備在年關前去一趟封地, 臨行前以踐行名義邀請了一眾好友一起在夜臺吃酒。

人還是那些人,只是這次連子清因為李元姬已經成年,以需要避嫌為由沒有應約。他當然也極力勸阻楚庭淵應約,可惜對方沒有聽。

而曹瑾瑜則是被家裏逼著以準備婚事的名義推了這次聚會。為此他還特地寫信跟李元姬好一番哭訴。李元姬回信一封,上書, “道阻且長,節哀順便。”

李元姬今日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對杜晨、祁雲和顏悅色也就罷了,竟然破天荒地還跟林岳、傅威二人也頗聊了幾句,順帶也灌了不少酒。

祁雲心粗只覺得她大約就是興致好,而杜晨卻心細地感到了不同。他真的太了解她了,從小到大,她便是再高興也永遠是克制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外放,這顯然有問題。

而且她今天鬥酒也鬥得特兇,一副不把對面幾人灌趴下不罷休的態勢,為此她還把他和祁雲都拉作幫手。對面楚庭淵實在酒量過人,祁雲都趴下了,他才不過微醉,好在對面林岳傅威也快差不多了。

杜晨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酒氣上湧,自己大概也是喝多了。他轉頭看向李元姬,見她雪白的面孔亦染上輕緋,教人挪不開眼睛。

又喝了一陣,這下包括李元姬與楚庭淵在內,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眾人準備散場,李元姬借口去換身衣服,卻暗示楚庭淵一道跟上。

楚庭淵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著去了,而看見了這一幕的杜晨,雙目幽深,低下頭,苦笑了一聲。

那廂李元姬走在前頭,什麽話都不說,就是快步往前走,楚庭淵本想上前與她搭話,但思忖了片刻還是沒有開口,只落後幾步距離跟在她身後。

眼見她進了一個房間,他頓了一下,心中有片刻的警覺,但最終還是抵抗不住心底的好奇,跟了進去。

一進去,就有一道勁風向他襲來,他敏捷地閃避,腳下自然就離開了門口,然後身後的那道門就被人砰地一聲關上了。

楚庭淵定睛一看,攻擊他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青年,身手不錯,只是手段過於狠辣,不似正道做派。而關門的人則是有段時間沒見了的那位宗師鏡巔峰級強者。

再看向李元姬,只見她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如此,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也許那天是真的惹毛她了,雖然是他沖動唐突了她,但眼下這個陣仗,她也真不是一般的記仇。

“綁了他!別讓他跑了。”李元姬一聲令下,奉劍二人頓時毫不猶豫地出手,快如閃電。

今日李元姬算是有備而來了,那天被他壓制的事著實令她無法釋懷,今天她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好教教他做人,亦省得自己橫生心魔。

若是只有奉劍一人,以楚庭淵的身手,縱然不敵也有可能逃得掉。但再加上一個陸吉,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他可就插翅難飛了。

李元姬退後,坐到一把高腳胡椅上,心情很好地等待著結果。事實上,結局亦如她所料,二對一,他本來也沒什麽勝算,更別說今天喝了那麽多酒,連她都有些昏昏沈沈使不上力了,她就不信他還能清醒如故!

奉劍二人依令將他綁住,退到李元姬跟前。陸吉剛開始壓了一下他,竟沒能叫他跪下,於是踹了一腳他的膝窩,仍不能叫他跪下,頓時不信邪了,正準備下狠手,旁邊奉劍不知使了什麽門道,竟然一把將他壓跪下了。

楚庭淵悶哼一聲,雙膝著地,手被縛在身後,以一個屈辱的姿勢跪在李元姬面前。他面上倒沒顯出什麽神色,只擡起頭,平靜地看向她,等待著一個結果。他相信,若對方理智尚存,就不會動他,些許折辱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大約是他的過於平靜又刺激了她,李元姬心裏湧起一股嗜血的欲,望,好在她理智尚存,生生壓了下去。她坐在椅子上,隨意擡腿,不輕不重地踢在他的胸口上,“你是不是在想我大概不敢把你怎麽樣?”

楚庭淵沈默,這時最好還是不要再刺激她,以免自討苦吃。

“不說話?”李元姬突然笑了,平日裏她總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今日因喝了酒的緣故,又加之心情極好,竟顯出幾分艷若桃李之感,堪稱容光攝人。“我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要你向我道歉,並且……求我,求我原諒你的失禮。”

聽了這話,奉劍不知想到什麽,一時眼神變得格外不善,李元姬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對著陸吉吩咐道,“把他的衣服給我扒開。”

陸吉剛想出手,卻被奉劍阻止了,“殿下,你想如何懲罰他,盡管吩咐我們,何須親自在此,汙了眼睛。”

聞言,李元姬沈下臉,“奉劍,我已成年,不需要任何人告訴我我該幹什麽?你明白嗎?”

“可是……”奉劍還想說什麽,卻被李元姬厲聲打斷,“奉劍,告訴我,我是你的誰?”

奉劍身軀一震,終是低下了頭,“你是我的主君!”

至此,李元姬方滿意地轉回頭,看了陸吉一眼,“楞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我把他的衣服給扒了。”

陸吉伸手利落地將楚庭淵的上衣給扒了下來,剛想把手往下伸,突然又猶豫了一下,“殿下,這褲子也要扒了嗎?”

聞言,楚庭淵才微微有些變色。見此,李元姬方才有些滿意,刻意慢吞吞道,“就先這樣吧。”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繞著他饒有興趣地轉了兩圈,上下打量,心中讚嘆,果然是一副完美的軀體,要是她的該多好!想著她還上手摸了一把肩膀和胸肌。

若是那些文人脾性重的,受了這樣的屈辱,便是鬧著自殺都有可能。再看楚庭淵,依舊面不改色。如此著實令李元姬讚嘆一句此子果真心性過人!遂不再留戀,站起身,隨意吩咐道,“把那藥給他灌下去。”

直到這時,楚庭淵才忍不住變了臉色,但是也沒可奈何。奉劍捏住他的嘴,陸吉利落地將一瓶不知道是什麽的藥灌進了他嘴裏。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把你怎樣?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痛苦與歡愉吧!不是只有你會心血來潮沖動行事,我也是人,也有控制不住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人搞死的時候。”李元姬看著他精彩的臉色,心中快意。

誠然,在楚庭淵和楚氏都還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她確實不會下狠手,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忍氣吞聲。他不是血氣方剛容易沖動嗎?那就讓他沖動,好好地沖動沖動!

雖然楚庭淵相信她不會對他下死手,但到底會如何,誰又說得準?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說不擔心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未知的等待往往才是最折磨人心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憂懼益甚,然後他開始心跳加速,頭生冷汗,再然後又感到一陣陣燥熱,然後自下而上湧起一股熱流……

楚庭淵苦笑,她這著著實……但確實叫他有口難言,只能捏著鼻子自食苦果。

李元姬早就令人將他衣服扒了,他身體的反應自然一目了然無所遁形,看著他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李元姬放聲大笑。

“今日,權當我請君好好享受一番。如此,你我之間一筆勾銷,今後相逢,還是朋友。”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

陸吉確認了繩子綁的紮實,而後關好門,往前趕上李元姬二人。

他不知道那人是怎麽得罪了公主殿下,但此事他經辦,對那藥效自然省的。就這樣綁著熬一晚上,嘖嘖,“甭管此人有多勇武,回頭見到殿下也必定腳軟!”

聞言,奉劍冷冷瞪了他一眼,“掌嘴,殿下跟前,如此口無遮攔!”

李元姬心情正好,自然不會計較,“罷了,他畢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便饒了他這一回吧。”若真變得跟奉劍似的一板一眼,豈不無趣?

陸吉以他從小在底層摸爬滾打的經驗敏銳地感知到這位高高在上的殿下似乎對他格外優容親切?於是下定決心,定要好好伺候好她,才不負天賜這一場富貴良機!

李元姬回到大堂,那些個醉鬼早有專人伺候著下去歇息了,只有杜晨一人形單影只地坐在大堂門檻前。

李元姬從後頭繞出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外頭天色昏暗,大堂裏雖燈火通明,但照著他的影子長而扭曲,竟覺出一絲莫名的蕭索。“阿晨,你還沒走啊!”

杜晨回頭,扯出一絲笑意,“在等你啊!”說著站起身,轉過來朝她走去,狀似無意地問道,“剛才你與楚庭淵一起出去了,是去做什麽了?”

想起剛才的事李元姬就忍不住心情大好,但她也並不想宣揚出去,於是只是模糊兩句就隨便搪塞過去了。

杜晨分明見她眼裏抑制不住的笑意,卻又含糊其辭,心下更加沈重,默默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我也只是擔心你,你既回來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李元姬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走什麽,陪我一起回去。”她此刻心情正好,正需要與人分享這份愉悅。

杜晨被她一路拉出門,下人拉來馬,眼看著都要上馬了,李元姬不知怎得突然改了主意,“拉輛馬車來!”

待馬車來後,她也淑女了一把,提著裙擺,踩著腳蹬,扶著杜晨的手上了馬車,轉過身朝他招手,“上來。”

杜晨卻搖頭拒絕道,“我怎好上你的馬車,我騎馬便可。”

李元姬皺眉,二話不說一把將他扯了上來。通過剛才的事她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是一種真正沖破了束縛,可以隨心所欲的心態。

事實上一直一來,她還是無形中被性別所帶來的道德倫理桎梏著,但是她既然突破世俗綱常追求權力的極致,為何不能突破綱常活得比男人還瀟灑?否則,她做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政治抱負與史書留名畢竟是留給後人看的,她活著,眼下的一切也同樣重要。

車廂內,她一把抱住杜晨,靠在他肩上,親昵道,“怎麽,又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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