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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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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寂靜的深夜,令人心驚的犬吠聲伴隨著哀哀的求饒聲劃破寂靜</p>

“何大爺,饒命啊,我……我馬上去籌錢,把欠你的賭債全還清”</p>

馮金城被幾名賭場保鏢拖到後院,其中一人把他的手按在桌上,手拿刀欲砍斷他的手指</p>

“一萬兩白銀,明天天亮前,你籌得出來?”何二撚著嘴角下方黑痣上的毛,乜斜道</p>

“一萬兩白銀?不,哪有那麽多,我前後不是只借了五千兩……”</p>

話才出口,馮金城就被保鏢狠踹一腳,“什麽五千兩,借錢難道不用付利息!”末了,再補他兩腳</p>

“別、別踹了,是該付利息、該付利息”馮金城狼狽的斜躺在地,“一萬兩就一萬兩,我馬上回去籌錢”</p>

何二一腳狠踏在馮金城身上,嗤笑著,“馮老爺,你們馮家現今能籌得出一萬兩嗎?”</p>

“這……”馮金城深知家中金庫已見底,別說一萬兩,要籌一千兩恐怕也成問題,要不,他怎會跟這吸人血的何二借錢,他無非就想翻本,可惜手氣背了些</p>

“先砍下他一只手再說”</p>

何一二下令,馮金城嚇得臉色慘白,身子直發抖,“不、不,何大爺,你千萬別……我、我把馮家大宅抵給你,這、這總可以了吧?”</p>

“我要那座空宅幹啥用?”何二又撚痣毛,一肚子鬼主意樣,“這樣吧,我給你指點一條明路,知道:“日昌票號”吧?”</p>

“日、日昌票號……噢,我知道,就是那間開業不到兩年,光是京城內就有二十多家分號的票號嘛!”</p>

“沒錯,就那間我帶你去找日昌票號的左爺,他要是願意借你錢,那就是你的造化,若是你不得他的緣,那你就只好模模鼻子認命的讓我剁你手指”</p>

“我、我和他沒啥交情,頭一回見面他怎可能願意借我一萬兩白銀?”</p>

“那就得看你的造化如何了”何二一腳踹開他,“少廢話,馬上走!”</p>

何二一行人押著馮金城,來到離賭場有一小段距離的日昌票號,深夜,票號裏還見燈火,馮金城滿心慶幸有人在店裏,只要有人在,就不愁找不到左爺</p>

他聽說曰昌票號的左爺是號神秘人物,來去無蹤,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p>

何二敲了門,告知夜守票號的夥計他們的來意,夥計搖搖頭,“左爺不在,你們若想找他,明早再來”</p>

見夥計欲關門,擔心門一關,他的命也跟著休矣,馮金城拼了命的沖上前擋在門口,“不,小扮,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我、我今晚一定要見左爺一面不可,要不,我會沒命的……”</p>

“少啰唆!”看起來是個練家子的夥計用力推了他一下,被推開的馮金城,為求保命,死命的爬回</p>

“小扮,我想左爺肯定在裏頭,你幫我通報一聲,就說我是貢米皇商馮家的馮老爺”</p>

“馮老爺?”見他一身狼狽樣,夥計滿臉狐疑</p>

“誰在外頭吵嚷?”店裏,傳出一陣低沈冷淡的嗓音</p>

“是……”</p>

“左爺,是左爺吧?我是貢米皇商馮家的馮金城”馮金城在門外高聲嚷嚷</p>

裏突然安靜下來,等了片刻,沒人出來,也沒人應聲</p>

“左爺、左爺!”看裏頭的人似乎沒想見他的意願,馮金城不安的喊叫</p>

“回去吧你們,左爺不想見你”</p>

夥計驅趕著,後頭的何二也催促他,“馮老爺,看來你這個皇商名號也不太有用,左爺不願見你,那你就乖乖認命——”</p>

“不,左爺他、他會見我的,”馮金城不死心的喊,“左爺,求你讓我和你見個面吧,救、救我一命……”</p>

裏依舊靜默無聲,就在夥計板著臉,不耐煩的擺手示意他離開,否則他就要動手驅逐時,一道讓馮金城等候許久的聲音,終於響起……</p>

“馬力,讓他們進來!”</p>

進入內室,一個戴著半張面具,遮住鼻子以上面容的男人,好整以暇等著</p>

聽完他們的來意,確定他是馮金城,被稱為左爺的男子二話不說,當場開了一張一萬兩銀票給何二,左爺和何二私下互使眼色後,何二即率手下離去,留下馮金城</p>

“左爺,你放心,這一萬兩我一定會還”看著前一刻自己親筆簽下,自家百年米店的讓渡書,馮金城心頭惴惴不安,“但,要給我一點點時間”</p>

左爺說了,讓渡書只是擔保品,只要他還清借款,讓渡書就會還給他這人看來比賭場那班人正派多了,早知他肯這麽輕易借款,他就來這兒借不就得了,也不必受何二威脅,動不動就要砍他手腳</p>

不過,這人露在面具外的左下半部臉頰有嚴重的燒燙傷痕跡,會戴著面具,恐怕整張臉那是……</p>

這節骨眼,他還管他臉全毀了沒,既然已籌到錢,他還是先回家歇息,折騰了一整晚,他整個人累垮了</p>

“左爺,現下已經是半夜了,我就不打擾你……”</p>

馮金城起身欲離開,左爺——左世平卻開口阻止了他的腳步</p>

“我會給你一點時間,三天!”</p>

“什麽?”</p>

“三天後,你若還不出一萬兩,我就派人接收你家的米店”</p>

“什麽?三天……不,左爺,這這這,三天實在太勉強人了!”方才顯現的一些困意,這會全被嚇飛了</p>

“就三天!”他低沈嗓音透著不容置喙的霸氣</p>

馮金城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你接收我家米店,我們一家老小日後怎麽過生活,我娘肯定會被我活活氣死……”</p>

“三天你還不出錢來?”</p>

“那當然,我要是三天能籌到一萬兩,我何苦跟何二借,又讓何二領來跟你借?虧我還以為你比何二正派,沒想到也是吸人血的……”馮金城不滿的嚷嚷</p>

“我給你兩條路走”左世平的手緊握成拳,似在隱忍什麽,但隨即放松,淡漠道:“三天後,我接收你家的米店,或者,三天後,我到你家提親”</p>

“提、提親?”馮金城被他的話給弄糊塗,“提什麽親?”</p>

“我要馮家二小姐馮玉環嫁給我”</p>

“玉環?不,我們玉環要嫁給蔣家……”</p>

“那三天後,我就派人接收你家的米店”左世平喚著外頭的人,沈聲下令,“馬力,送客!”</p>

“不,左爺,這事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馮金城陪笑道</p>

看著他央求的嘴臉,左世平內心五味雜陳</p>

想不到馮金城也會有求他的這一天!</p>

“要府裏所有女眷聚集到後花園?”吃過早飯後,窩在房裏看書的左佳歡,聽到角正通報這訊息,納悶的問:“有什麽事嗎?”</p>

她來到古代已三個月,卻還是沒找到辟邪玉,可她知道,即便心焦也無可奈何</p>

一個月前,得知馮金城又挖了一個補不滿的錢坑,溫氏氣到病倒,她親自照顧,並把房裏所有可變賣的首飾全拿給溫氏,一來是真的想出點力,二來她是想趁機問了府裏有沒有傳家寶之類的,也許可以先拿出來變賣救急,但溫氏說,馮家的傳家寶,就是那間百年米店</p>

溫氏信任她,讓她把自己房裏的珠寶首飾悉數清點,一樣要拿去變賣她仔細尋找過,玉飾不少,但就是沒有岳老頭給她看的那塊辟邪玉</p>

這陣子她去過米店,也到街上的玉飾攤和店鋪去尋過幾回,始終沒發現辟邪玉的蹤影</p>

找不到辟邪玉,岳老頭又遲遲不現身,她只能告訴自己耐心等候,一定會讓她找到的</p>

“這個……”角正遲疑了下,心想這陣子玉鑲小姐盡心盡力協助老夫人,先透露消息給她,老夫人應該不會怪罪才是,“有人上門向二小姐提親”</p>

“提親?!不是說明天嗎?”左佳歡一臉驚訝</p>

這陣子馮玉環在府裏可驕傲得像只母孔雀,前陣子小冬被打,她原本還生氣著,但溫氏讓餘金花告訴她,別凈惹事,得專心準備婚事,且馮家還得靠她這個未來的蔣家媳婦,幫忙一把</p>

知道自己的重要性,馮玉環才終於開心起來,卻也更加驕蠻,她是不敢惹她,但府裏其他姨娘和庶出的幾個妹妹們,可是被她修理得很慘</p>

她聽小秋說,馮玉環原本婚配的對象是她的青梅竹馬林家公子林毅,但三年前林家不知何故毀於一場大火,林毅葬身火海,馮家便轉而和蔣家立下口頭婚約,對象是同樣自小和馮玉環一起長大的蔣德瑟,只是馮玉環生性驕傲,遲不願嫁,現下馮家得靠蔣家救急,她不想嫁也得嫁了!雖嘴裏說不想嫁,但要嫁的對象蔣德瑟長得一表人才,其父又是高官,蔣家可說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光這些就讓瑪玉環得意洋洋,驕傲無比,時不時地在她們這些庶女面前,嗤笑她們永遠進不了大戶人家的門,當不了正室……</p>

總之,馮玉環說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p>

“這個……玉鑲小姐,你去了就知道”角正不敢再多言,“奴才還得向三姨娘、四姨娘通報,先告辭了”</p>

左佳歡沒為難他,他親自來向她通報,還先透露一點內幕,她已受寵若驚</p>

“小姐,我聽角管家說,所有的女眷都得到後花園集合,有什麽事嗎?”端了一壺茶水回房的小秋,一臉不明所以的問</p>

“大概要辦什麽發表大會吧”左佳歡輕笑</p>

她想,蔣家原訂明日來提親,提前至今日許是有人等不及,加上想在府裏所有女眷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才會弄這麽大陣仗</p>

罷了,能將禍水嫁出,馮家便可換得平靜,她不用分心對付她,才能更專心尋找辟邪玉,看在這點,去替馮玉環拍拍手讓她得意一下也無妨,算是做一樁善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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