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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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帶著她,所以曹振軒刻意放慢了隊伍的速度,也不趕路,每天幾乎都早早就投宿</p>
走了十幾天的路,天還未暗,一行人就進了安南,安南都護特來迎接,韓秀芝被伺候著進了別館,卻意外的發現已經有人等在裏頭</p>
坐在廳裏的是個高瘦、臉色蒼白,看來身子骨不太好的男人,不過那身打扮也顯示出是富貴人家</p>
苞在身後的曹月見了,立刻跪了下來,“拜見三皇子”</p>
“起來吧”三皇子的聲音就跟人一樣,好像一陣風吹過就會飄走</p>
三皇子,宮裏最不受重視,處境比曹振軒更可憐的家夥,韓秀芝心中冒出了無數個問號,但還是有禮的一福,“皇兄”</p>
“快請起!不敢——”曹爾丹原還想說什麽,卻忍不住咳了幾聲</p>
身後跟著安南都護大將軍的曹振軒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曹爾丹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皇兄病了?”</p>
“身子不中用,”曹爾丹順了口氣,擠出一抹笑,“不過是趕了幾天的路,就受了風寒”</p>
曹振軒看了身後的葉柏天一眼,葉柏天立刻上前診脈</p>
曹爾丹微斂下眼,他的母親一生下他就死了,打小不受重視,也只有來自塞外的梅貴妃娘娘不嫌棄他,若沒有梅貴妃,他這條命在出生那時就沒了</p>
在懂事之後,為了避免他人多做聯想,所以他便刻意與梅貴妃和曹振軒保持距離,也慶幸他這副破身子,所以在宮裏並沒人當他是一冋事</p>
韓秀芝將曹振軒的擔憂給看進眼裏,在眾人面前,她自然不好多問什麽,在曹月領著她回房時,隨口問了一聲,“曹月,看來王爺跟三皇子頗有私交?”</p>
“回王妃,王爺與三皇子不過只是巧遇”</p>
韓秀芝不以為然的掃了他一眼,說這種話真是侮辱了她的腦子離開安南都護府的範圍後,可就是由曹振軒的兩個舅舅所掌管的安北都護府,一個身體向來不好的皇子,什麽地方不好待,竟然跑到了這邊疆地帶,說沒問題誰信?</p>
但她也沒為難曹月,反正這家夥遇到曹振軒的事嘴巴就特別緊,這是好事,忠心,她在秋兒的伺候下梳洗,看來今天她得一個人用膳了,她靜靜的吃著,腦子卻不停的打轉</p>
她是好奇曹爾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她更煩惱的是隨著時間過去,原打定主意離開京城後就要找機會“蹺頭”的她,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念頭</p>
她用力的將筷子給放下,韓秀芝覺得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趁著曹爾丹來了,曹振軒分心的時刻,她得找個機會偷溜去找她要的長命鎖——</p>
“王妃,”秋兒看著韓秀芝,一臉的狐疑,“你怎麽了?”</p>
“秋兒,我打算——”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有聲音,她立刻閉上嘴,此時曹振軒走了進來</p>
“王爺”秋兒連忙行禮,要為他加添碗筷</p>
“不用了,我吃過了”曹振軒臉上有一抹疲累,不是身體的累而是心裏</p>
韓秀芝看到他的樣子,要離開的念頭一下子又被丟到九霄雲外,她的五官一柔,要秋兒去備熱水,自己則上前替他月兌了外衣,“心裏有事?”</p>
他輕搖了下頭</p>
“王爺騙人”</p>
見他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她無辜的眨眨眼,“王爺心中明明就有事!是擔憂三皇兄的身子嗎?”</p>
他輕應了一聲,算是回答</p>
“今天我伺候王爺洗浴”她笑著說</p>
“你先用完膳吧”</p>
“吃飯哪有王爺重要!”她拉著他的手進到了屏風的後頭,木桶裏的水正冒著熱氣,她動作輕柔的替他月兌了衣服,還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不過幾天時間,她月兌他衣服的手腳還挺利索的</p>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他散著發,閉著眼,舒服的泡在浴桶裏開了口</p>
韓秀芝的眼睛一亮,拉了個小凳坐在一旁,“曹月說,三皇兄與王爺在此是巧遇?”</p>
他的嘴角微微一揚,“你以為呢?”</p>
“他跟王爺一樣,都愛騙人!這世上可沒這麽多巧之事,只是三皇兄出現在這裏,我確實有些不明白,我聽崔嬤嬤提過,三皇兄因為母親身分卑賤,所以連個封號都沒有,身體也不好,在宮裏就連太監、宮女都難得見他一面,現在他出現在這裏,是王爺的主意吧?”</p>
他點了點頭</p>
“可是為什麽?王爺不是向來獨善其身,不與其他皇子打交道的嗎?”她真是不懂他,若要打交道,也該跟太子或是二皇子,怎麽會是一無所有的三皇子?“王爺,你一定得跟我說明理由,不然我會睡不著覺!”</p>
他睜開眼,無奈的看著她,“三皇兄不過只比本王早出生幾個月,他的母親死後,我母妃見他年幼可憐,又身體虛弱就多了幾分照料,但宮中本是是非之地,三皇兄懂事之後,擔心父皇誤會母妃意圖拉攏皇子,替本王圖謀,便刻意遠離”</p>
“原來如此,”韓秀芝想他一臉蒼白,“三皇兄是生了病?”看起來似乎真的挺嚴重的</p>
“他的病,治不了根——”他頓了一下,“是他刻意服毒造成”</p>
韓秀芝一臉錯愕,他的意思是三皇子為了不讓別人懷疑有二心,所以情願服毒?!到底是什麽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情況?實在太過荒謬,她正要開口批判,但看他神情中似乎有許多話語無法道盡的無奈,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我想我明白了,”不顧水會弄濕自己旳衣裳,她從後頭摟住他的脖子,“王爺該不會是怕你這一離京,一去多年,三皇兄在宮裏無人照料,索性就把人給帶出宮來,王爺,你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p>
他一把拉過她,用力的吻住她的唇,她也沒有掙紮,任由他肆虐</p>
她承認戀上了他陪伴在身邊的日子,每天賴著他,跟他談天說地,雖然通常都是她說他聽,偶爾被她纏得沒辦法,才說個一、兩句,但她也不覺得無聊</p>
人世間的感情走到哪裏好像就是這麽一回事,若不能全然的無感、絕情,最後就是:敗塗地的深陷</p>
“怎麽不說話?”趕了快一天的路,平常一張嘴不知道休息是何物的韓秀芝,今天倒是安靜的很,曹振軒縱使再寡言,也忍不住開口問了</p>
“沒什麽”韓秀芝的語調一如往常,卻不像之前那樣硬是賴在他身上</p>
他看出了她的轉變,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伸出手,將她拉至懷中</p>
她微驚了一下卻沒有抗拒,她窩在他的懷裏,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熱</p>
馬車晃動著,她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每日都告訴自己明天就走,但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明天,她還是沒走</p>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天下之大,要找個小小長命鎖就如同大海撈針,她不能再蹉跎下去,不論曹振軒再好,畢竟不屬於她!一個魂穿至此別有目的的女人更不適合他</p>
雖然心中這麽想,但她的手還是忍不住緊摟著他的腰,眷戀著他的擁抱,她真的不想離開他,但她心中的為難,他可會明白?</p>
今日天還未暗,一行人就找了間客棧休息</p>
京裏來了個信差送來了密令,平時曹振軒都會留下曹風或曹月守著韓秀芝,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帶著兩個人一同去見信差,這透露了些古怪,她忍不住好奇那封密令到底提了些什麽,但心中卻硬是提醒自己,從此以後,曹振軒的事都與她無關,今天沒人守著,是離開的大好機會</p>
她拉著秋兒,直接了當的說:“我要走了!”</p>
“王妃要走去哪裏?”才用過晚膳,秋兒正要去打水給韓秀芝洗浴,“要出去散步嗎?”</p>
“不是,”看著秋兒一臉天真,她重覆了一次,“是離開這裏,遠遠的離開,永遠不會再回來”</p>
“王妃,你說笑吧?”秋兒終於聽懂她的意思,露出驚恐的神情,“王妃要離開?!你是要去哪裏?”</p>
“我要去找一樣對我很重要的東西,”韓秀芝一臉嚴肅,“所以我一定得走!”</p>
秋兒慌張起來,雖然王爺向來沈默少言,要不是偶爾還能聽他說上一兩個字,秋兒還真懷疑她家小姐嫁了個啞巴,當然這話她只敢在心裏說,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王爺對王妃的寵愛,可是她家小姐竟然,要拿包袱走人?!</p>
“王妃一走了之,王爺——”秋兒實在同情曹振軒,“王爺怎麽辦?”</p>
這個問題,韓秀芝不想回答,甚至連思索都不願意“總之我一定得走!”</p>
她一臉的堅持,“本想留下你,但又怕我一走,王爺會怪罪到你頭上,所以你沒得選,你若想要留住一條小命,就只能跟著我!”</p>
“奴婢的命是王妃的,王妃要去哪,秋兒自然就跟去哪,只是王妃——”秋兒仍試圖勸韓秀芝打消念頭,“王爺一定會很難過的”</p>
韓秀芝仿佛聽而不聞,目光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這真是個適合偷跑的日子,別說月亮,連顆星星都沒有所以她要走的決定沒錯,一點錯都沒有,連老天都幫她,不是嗎?她在心中催眠著自己</p>
“王妃,您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秋兒都快哭了,“對王爺難道沒有一絲在乎或留戀嗎?”</p>
韓秀芝的心刺了一下,這一輩子就當她欠他的,若來生有緣再聚,她一定還他,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毅然決然站起身,“別再說了,我們走吧!”</p>
“現在就走?!”秋兒完全沒有心理準備</p>
她銳利的掃了秋兒一眼,要不跟上她的腳步,要不就留下,決定權在秋兒自己身上,她不再逼她</p>
看著韓秀芝頭也不回的離開,秋兒沒有遲疑的跟在身後</p>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韓秀芝心中閃過一絲安慰,帶著秋兒走出房間,她低聲說道:“我要先去拿放在馬車裏的包袱”</p>
秋兒深吸了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認命的跟著,遠遠看過去,主仆倆不過就是在夜裏悠閑的散步</p>
一到客棧後方的馬房,韓秀芝也不指望膽小的秋兒,自己把裙擺一撩,爬上了馬車,手探到自己藏包袱的地方,裏頭竟空無一物!</p>
她皺起了眉頭,仔細的找了一遍……沒有!真的沒有!</p>
除了秋兒之外,沒人知道有這麽一個包袱,平時也沒人會上這輛馬車,除了……</p>
她的腦子突然閃過了曹振軒的身影,不由低咒了聲這個男人外表看似無害,但實則難以捉模</p>
看來他早就把她要離開的心思猜個通透,但卻一個字都不吭,想起這些日子為了要離開他的掙紮,她是越想越氣,心頭原本的內疚頓時轉為怒火,</p>
“王妃!”秋兒帶著驚恐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p>
她立刻跳下馬車,原以為會看到曹振軒,有些意外站在秋兒身旁的人竟是曹爾丹和葉柏天</p>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兩人,“皇兄和葉太醫怎麽在這兒?”</p>
“就跟弟妹一樣,”曹爾丹輕柔的說:“趁著花好月圓四處轉轉”</p>
馬房四周草是不少,就是沒半朵花,更別提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哪來的月圓——這個三皇子身子雖然不好,但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跟她有得比</p>
“怎麽不見王爺?”韓秀芝也懶得再裝什麽大家閨秀,直接問道,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兩個人是恰好來到馬房的</p>
“方才看到四弟正在房裏等著弟妹,看弟妹的樣子該是一心想要快去陪伴才是,果然夫妻——自要相親相愛”</p>
“畢竟新婚燕爾,看在奴才眼中真是羨慕三殿下和奴才實在也得快點討房媳婦,跟王爺和王妃看齊才是!”葉柏天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只是三殿下,你跟奴才可不能討個恩將仇報,隨時準備偷溜的媳婦才好”</p>
曹爾丹輕聲一笑,“這是當然”</p>
韓秀芝咬了咬牙,聽著兩人一搭一唱、意有所指,心有不甘的拖著腳步走開,但是秋兒沒有跟上來,她困惑的看過去</p>
“秋兒姑娘看來神情有異,怕是身體不適,”葉柏天神色自若的抓著秋兒,揚著一張笑臉看著韓秀芝,“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奴才給秋兒姑娘瞧瞧,王妃無須掛心”</p>
她瞪著葉柏天帶笑的眼睛,擺明了抓著她的人,好牽制她</p>
再看向曹爾丹,也不用指望他會開口幫她,這些家夥真是一個比一個陰險,她莫可奈何的回到屋子裏,曹振軒正半臥在窗邊的躺椅上,手裏翻著書冊,一如以往</p>
她火大的坐了下來,等著他開口質問,但是他竟然不發一語</p>
她耐不住性子的瞪著他,“你打算對秋兒怎麽樣?”</p>
他沒說話,依然翻著書冊</p>
“要走是我的主意,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要怪就怪我,別找她麻煩!”</p>
他終於擡頭看她,那陰沈的神色,令她心裏一驚,印象中還沒見他拿這種像看陌生人似的眼神看她</p>
她有些心虛的想要閃躲他的目光,但是他不許,硬是伸手將她拉到跟前</p>
她知道他要她的解釋,但是她能說什麽?跟她說她的靈魂不屬於這身子,來這裏是要找一把長命鎖去救另一個世界的弟弟,她若真的老實說,他不把她當妖怪看才怪</p>
“我知道是我不對,但真的不關秋兒的事,而我真的有天大的事要辦,你就讓我走吧!”她不想哭,但卻忍不住紅了眼眶,“這輩子欠你的,大不了下輩子我再還你”</p>
他的目光一沈,在她逃開之前,將她抱到腿上,緊鎖在懷裏,她的心又是一震,下意識想要掙月兌他的懷抱,但他不容她逃開,頭壓下,印上她的唇</p>
她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p>
“本王不要下輩子!”黑眸中的戾氣表明了他的不顧一切</p>
“什麽?!”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吻得頭昏眼花,還有些茫然</p>
“若真有什麽欠本王的,這一世你就得還,本王沒耐性去等什麽下輩子!”誰知道下輩子會是什麽情況,他壓根不寄托將來的未知</p>
“別再有下一次,不然本王就算是要一輩子把你綁在床上也會將你留下!”</p>
她不由一楞,他擺明了不問她為什麽想走,只霸道的不讓她離開,“你就算把我留下,我的心也不會在你身上,你何苦如此?”她口不對心的說</p>
他放開了她,冷著臉起身,“替本王更衣”</p>
“我不要!”</p>
“秋兒還在本王手上”</p>
若真要論罪,秋兒就得死第一個</p>
她一口氣梗在喉頭,不情願的替他更衣,她倔強的不說話,他也沒有試圖再多說什麽</p>
馬車進入了一座樹林,時至春日,一片綠油油,韓秀芝打著盹,就算再舒適的馬車,顛簸著也不舒服,但她沒有縮到曹振軒的身旁,這幾日兩人就是過著這種“相敬如冰”的日子</p>
她心裏還挺不習慣的,但或許是氣憤也或許是帶著一絲的心虛,她沒有抱怨,自然也沒有去找被他收走的包袱下落</p>
她睡得並不安穩,正要換個姿勢找個舒服點的位置,卻突然被曹振軒猛然拉住,她立刻睜開眼,“怎麽——”</p>
話還沒說完,馬匹像是受到驚嚇似的瘋狂奔逃起來,曹振軒將她的手按在馬車的木條七,一臉嚴肅的交代,“抓牢!”</p>
韓秀芝連忙緊抓著一旁的木條,看著曹振軒拉開布幔</p>
“王爺,馬有古怪!”駕馬的曹風奮力的拉著韁繩,試圖要停下馬,但都徒勞無功</p>
曹振軒的眼神一冷,抽出擺在馬車裏的刀,一揮就將韁繩給砍斷,馬匹像是逃命似的跑了</p>
韓秀芝沒有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招,身子先是猛然向前一傾,手一松,整個人往後滾,就要摔下馬車</p>
曹振軒心一驚,連忙伸出手拉她,用力一扯,自己卻重心不穩的跌出車外</p>
韓秀芝整個人被丟在馬車的軟墊上,腦袋一片空白的看著這轉瞬間的變化,她的面容蒼白,原本朱紅的唇全無血色</p>
瞧他躺在黃土地上一動也不動,她不知自己是怎麽下了馬車,並像游魂般走到曹振軒的身旁</p>
他在她靠近前已經自己坐了起來,他的右手捂著左手上臂,身上和臉上都沾染塵上,他擡頭看著她走來,“你沒事吧?”</p>
韓秀芝沒法子說話,只能搖頭</p>
他將她的擔憂看在眼底,唇角不自覺的牽出一抹笑,“我沒事”</p>
她不相信他,伸出手輕觸著他的手,發現他立刻一閃,眉頭微皺</p>
“你的手——”</p>
“王爺!”駕著別輛馬車的曹月,帶著曹爾丹和葉柏天也趕到曹振軒的身旁</p>
曹爾丹一臉凝重的看著四周</p>
“葉太醫,”韓秀芝一看到葉柏天這才稍微回過神,有些慌亂的急問:“王爺可有大礙?”</p>
葉柏天沒有說話,仔細的診斷,最後眉頭深鎖,“王爺的手斷了!奴才得替王爺接上,這有點疼,王爺,你得忍忍!”他立刻交代小廝準備東西,“王爺,看來咱們得先在這裏住上一宿了”</p>
曹振軒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曹風,吩咐下去”</p>
曹風連忙帶著人就地紮營,韓秀芝不知道能對古代人的醫術抱持多大的期盼,但這個時候,她也只能指望葉柏天了,希望他真能有曹振軒所言的妙手回春</p>
看著曹振軒因疼痛而皺起的眉頭、咬緊的牙關,她的眼眶紅了,幾乎不忍再看</p>
“曹月,”曹振軒的臉色有些蒼白,對一旁的曹月說道:“去把秋兒帶來給王妃”</p>
曹月自然清楚前幾天韓秀芝要帶著秋兒離開的事,所以這幾天,秋兒都被留在距離韓秀芝最遠的地方,主仆倆根本沒有獨處的機會,但現在竟然……</p>
“是!”曹月心中縱使有疑惑,但也沒有質疑自己的主子,立刻去帶秋兒</p>
韓秀芝難掩驚訝地看著曹振軒,他現在把秋兒還給她,難道不怕她趁機跑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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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十幾天的路,天還未暗,一行人就進了安南,安南都護特來迎接,韓秀芝被伺候著進了別館,卻意外的發現已經有人等在裏頭</p>
坐在廳裏的是個高瘦、臉色蒼白,看來身子骨不太好的男人,不過那身打扮也顯示出是富貴人家</p>
苞在身後的曹月見了,立刻跪了下來,“拜見三皇子”</p>
“起來吧”三皇子的聲音就跟人一樣,好像一陣風吹過就會飄走</p>
三皇子,宮裏最不受重視,處境比曹振軒更可憐的家夥,韓秀芝心中冒出了無數個問號,但還是有禮的一福,“皇兄”</p>
“快請起!不敢——”曹爾丹原還想說什麽,卻忍不住咳了幾聲</p>
身後跟著安南都護大將軍的曹振軒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曹爾丹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皇兄病了?”</p>
“身子不中用,”曹爾丹順了口氣,擠出一抹笑,“不過是趕了幾天的路,就受了風寒”</p>
曹振軒看了身後的葉柏天一眼,葉柏天立刻上前診脈</p>
曹爾丹微斂下眼,他的母親一生下他就死了,打小不受重視,也只有來自塞外的梅貴妃娘娘不嫌棄他,若沒有梅貴妃,他這條命在出生那時就沒了</p>
在懂事之後,為了避免他人多做聯想,所以他便刻意與梅貴妃和曹振軒保持距離,也慶幸他這副破身子,所以在宮裏並沒人當他是一冋事</p>
韓秀芝將曹振軒的擔憂給看進眼裏,在眾人面前,她自然不好多問什麽,在曹月領著她回房時,隨口問了一聲,“曹月,看來王爺跟三皇子頗有私交?”</p>
“回王妃,王爺與三皇子不過只是巧遇”</p>
韓秀芝不以為然的掃了他一眼,說這種話真是侮辱了她的腦子離開安南都護府的範圍後,可就是由曹振軒的兩個舅舅所掌管的安北都護府,一個身體向來不好的皇子,什麽地方不好待,竟然跑到了這邊疆地帶,說沒問題誰信?</p>
但她也沒為難曹月,反正這家夥遇到曹振軒的事嘴巴就特別緊,這是好事,忠心,她在秋兒的伺候下梳洗,看來今天她得一個人用膳了,她靜靜的吃著,腦子卻不停的打轉</p>
她是好奇曹爾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她更煩惱的是隨著時間過去,原打定主意離開京城後就要找機會“蹺頭”的她,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念頭</p>
她用力的將筷子給放下,韓秀芝覺得自己不能再浪費時間,趁著曹爾丹來了,曹振軒分心的時刻,她得找個機會偷溜去找她要的長命鎖——</p>
“王妃,”秋兒看著韓秀芝,一臉的狐疑,“你怎麽了?”</p>
“秋兒,我打算——”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有聲音,她立刻閉上嘴,此時曹振軒走了進來</p>
“王爺”秋兒連忙行禮,要為他加添碗筷</p>
“不用了,我吃過了”曹振軒臉上有一抹疲累,不是身體的累而是心裏</p>
韓秀芝看到他的樣子,要離開的念頭一下子又被丟到九霄雲外,她的五官一柔,要秋兒去備熱水,自己則上前替他月兌了外衣,“心裏有事?”</p>
他輕搖了下頭</p>
“王爺騙人”</p>
見他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她無辜的眨眨眼,“王爺心中明明就有事!是擔憂三皇兄的身子嗎?”</p>
他輕應了一聲,算是回答</p>
“今天我伺候王爺洗浴”她笑著說</p>
“你先用完膳吧”</p>
“吃飯哪有王爺重要!”她拉著他的手進到了屏風的後頭,木桶裏的水正冒著熱氣,她動作輕柔的替他月兌了衣服,還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不過幾天時間,她月兌他衣服的手腳還挺利索的</p>
“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他散著發,閉著眼,舒服的泡在浴桶裏開了口</p>
韓秀芝的眼睛一亮,拉了個小凳坐在一旁,“曹月說,三皇兄與王爺在此是巧遇?”</p>
他的嘴角微微一揚,“你以為呢?”</p>
“他跟王爺一樣,都愛騙人!這世上可沒這麽多巧之事,只是三皇兄出現在這裏,我確實有些不明白,我聽崔嬤嬤提過,三皇兄因為母親身分卑賤,所以連個封號都沒有,身體也不好,在宮裏就連太監、宮女都難得見他一面,現在他出現在這裏,是王爺的主意吧?”</p>
他點了點頭</p>
“可是為什麽?王爺不是向來獨善其身,不與其他皇子打交道的嗎?”她真是不懂他,若要打交道,也該跟太子或是二皇子,怎麽會是一無所有的三皇子?“王爺,你一定得跟我說明理由,不然我會睡不著覺!”</p>
他睜開眼,無奈的看著她,“三皇兄不過只比本王早出生幾個月,他的母親死後,我母妃見他年幼可憐,又身體虛弱就多了幾分照料,但宮中本是是非之地,三皇兄懂事之後,擔心父皇誤會母妃意圖拉攏皇子,替本王圖謀,便刻意遠離”</p>
“原來如此,”韓秀芝想他一臉蒼白,“三皇兄是生了病?”看起來似乎真的挺嚴重的</p>
“他的病,治不了根——”他頓了一下,“是他刻意服毒造成”</p>
韓秀芝一臉錯愕,他的意思是三皇子為了不讓別人懷疑有二心,所以情願服毒?!到底是什麽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情況?實在太過荒謬,她正要開口批判,但看他神情中似乎有許多話語無法道盡的無奈,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我想我明白了,”不顧水會弄濕自己旳衣裳,她從後頭摟住他的脖子,“王爺該不會是怕你這一離京,一去多年,三皇兄在宮裏無人照料,索性就把人給帶出宮來,王爺,你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人”</p>
他一把拉過她,用力的吻住她的唇,她也沒有掙紮,任由他肆虐</p>
她承認戀上了他陪伴在身邊的日子,每天賴著他,跟他談天說地,雖然通常都是她說他聽,偶爾被她纏得沒辦法,才說個一、兩句,但她也不覺得無聊</p>
人世間的感情走到哪裏好像就是這麽一回事,若不能全然的無感、絕情,最後就是:敗塗地的深陷</p>
“怎麽不說話?”趕了快一天的路,平常一張嘴不知道休息是何物的韓秀芝,今天倒是安靜的很,曹振軒縱使再寡言,也忍不住開口問了</p>
“沒什麽”韓秀芝的語調一如往常,卻不像之前那樣硬是賴在他身上</p>
他看出了她的轉變,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伸出手,將她拉至懷中</p>
她微驚了一下卻沒有抗拒,她窩在他的懷裏,感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熱</p>
馬車晃動著,她靜靜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每日都告訴自己明天就走,但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明天,她還是沒走</p>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天下之大,要找個小小長命鎖就如同大海撈針,她不能再蹉跎下去,不論曹振軒再好,畢竟不屬於她!一個魂穿至此別有目的的女人更不適合他</p>
雖然心中這麽想,但她的手還是忍不住緊摟著他的腰,眷戀著他的擁抱,她真的不想離開他,但她心中的為難,他可會明白?</p>
今日天還未暗,一行人就找了間客棧休息</p>
京裏來了個信差送來了密令,平時曹振軒都會留下曹風或曹月守著韓秀芝,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帶著兩個人一同去見信差,這透露了些古怪,她忍不住好奇那封密令到底提了些什麽,但心中卻硬是提醒自己,從此以後,曹振軒的事都與她無關,今天沒人守著,是離開的大好機會</p>
她拉著秋兒,直接了當的說:“我要走了!”</p>
“王妃要走去哪裏?”才用過晚膳,秋兒正要去打水給韓秀芝洗浴,“要出去散步嗎?”</p>
“不是,”看著秋兒一臉天真,她重覆了一次,“是離開這裏,遠遠的離開,永遠不會再回來”</p>
“王妃,你說笑吧?”秋兒終於聽懂她的意思,露出驚恐的神情,“王妃要離開?!你是要去哪裏?”</p>
“我要去找一樣對我很重要的東西,”韓秀芝一臉嚴肅,“所以我一定得走!”</p>
秋兒慌張起來,雖然王爺向來沈默少言,要不是偶爾還能聽他說上一兩個字,秋兒還真懷疑她家小姐嫁了個啞巴,當然這話她只敢在心裏說,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王爺對王妃的寵愛,可是她家小姐竟然,要拿包袱走人?!</p>
“王妃一走了之,王爺——”秋兒實在同情曹振軒,“王爺怎麽辦?”</p>
這個問題,韓秀芝不想回答,甚至連思索都不願意“總之我一定得走!”</p>
她一臉的堅持,“本想留下你,但又怕我一走,王爺會怪罪到你頭上,所以你沒得選,你若想要留住一條小命,就只能跟著我!”</p>
“奴婢的命是王妃的,王妃要去哪,秋兒自然就跟去哪,只是王妃——”秋兒仍試圖勸韓秀芝打消念頭,“王爺一定會很難過的”</p>
韓秀芝仿佛聽而不聞,目光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這真是個適合偷跑的日子,別說月亮,連顆星星都沒有所以她要走的決定沒錯,一點錯都沒有,連老天都幫她,不是嗎?她在心中催眠著自己</p>
“王妃,您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秋兒都快哭了,“對王爺難道沒有一絲在乎或留戀嗎?”</p>
韓秀芝的心刺了一下,這一輩子就當她欠他的,若來生有緣再聚,她一定還他,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毅然決然站起身,“別再說了,我們走吧!”</p>
“現在就走?!”秋兒完全沒有心理準備</p>
她銳利的掃了秋兒一眼,要不跟上她的腳步,要不就留下,決定權在秋兒自己身上,她不再逼她</p>
看著韓秀芝頭也不回的離開,秋兒沒有遲疑的跟在身後</p>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韓秀芝心中閃過一絲安慰,帶著秋兒走出房間,她低聲說道:“我要先去拿放在馬車裏的包袱”</p>
秋兒深吸了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認命的跟著,遠遠看過去,主仆倆不過就是在夜裏悠閑的散步</p>
一到客棧後方的馬房,韓秀芝也不指望膽小的秋兒,自己把裙擺一撩,爬上了馬車,手探到自己藏包袱的地方,裏頭竟空無一物!</p>
她皺起了眉頭,仔細的找了一遍……沒有!真的沒有!</p>
除了秋兒之外,沒人知道有這麽一個包袱,平時也沒人會上這輛馬車,除了……</p>
她的腦子突然閃過了曹振軒的身影,不由低咒了聲這個男人外表看似無害,但實則難以捉模</p>
看來他早就把她要離開的心思猜個通透,但卻一個字都不吭,想起這些日子為了要離開他的掙紮,她是越想越氣,心頭原本的內疚頓時轉為怒火,</p>
“王妃!”秋兒帶著驚恐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p>
她立刻跳下馬車,原以為會看到曹振軒,有些意外站在秋兒身旁的人竟是曹爾丹和葉柏天</p>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兩人,“皇兄和葉太醫怎麽在這兒?”</p>
“就跟弟妹一樣,”曹爾丹輕柔的說:“趁著花好月圓四處轉轉”</p>
馬房四周草是不少,就是沒半朵花,更別提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哪來的月圓——這個三皇子身子雖然不好,但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跟她有得比</p>
“怎麽不見王爺?”韓秀芝也懶得再裝什麽大家閨秀,直接問道,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兩個人是恰好來到馬房的</p>
“方才看到四弟正在房裏等著弟妹,看弟妹的樣子該是一心想要快去陪伴才是,果然夫妻——自要相親相愛”</p>
“畢竟新婚燕爾,看在奴才眼中真是羨慕三殿下和奴才實在也得快點討房媳婦,跟王爺和王妃看齊才是!”葉柏天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只是三殿下,你跟奴才可不能討個恩將仇報,隨時準備偷溜的媳婦才好”</p>
曹爾丹輕聲一笑,“這是當然”</p>
韓秀芝咬了咬牙,聽著兩人一搭一唱、意有所指,心有不甘的拖著腳步走開,但是秋兒沒有跟上來,她困惑的看過去</p>
“秋兒姑娘看來神情有異,怕是身體不適,”葉柏天神色自若的抓著秋兒,揚著一張笑臉看著韓秀芝,“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奴才給秋兒姑娘瞧瞧,王妃無須掛心”</p>
她瞪著葉柏天帶笑的眼睛,擺明了抓著她的人,好牽制她</p>
再看向曹爾丹,也不用指望他會開口幫她,這些家夥真是一個比一個陰險,她莫可奈何的回到屋子裏,曹振軒正半臥在窗邊的躺椅上,手裏翻著書冊,一如以往</p>
她火大的坐了下來,等著他開口質問,但是他竟然不發一語</p>
她耐不住性子的瞪著他,“你打算對秋兒怎麽樣?”</p>
他沒說話,依然翻著書冊</p>
“要走是我的主意,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要怪就怪我,別找她麻煩!”</p>
他終於擡頭看她,那陰沈的神色,令她心裏一驚,印象中還沒見他拿這種像看陌生人似的眼神看她</p>
她有些心虛的想要閃躲他的目光,但是他不許,硬是伸手將她拉到跟前</p>
她知道他要她的解釋,但是她能說什麽?跟她說她的靈魂不屬於這身子,來這裏是要找一把長命鎖去救另一個世界的弟弟,她若真的老實說,他不把她當妖怪看才怪</p>
“我知道是我不對,但真的不關秋兒的事,而我真的有天大的事要辦,你就讓我走吧!”她不想哭,但卻忍不住紅了眼眶,“這輩子欠你的,大不了下輩子我再還你”</p>
他的目光一沈,在她逃開之前,將她抱到腿上,緊鎖在懷裏,她的心又是一震,下意識想要掙月兌他的懷抱,但他不容她逃開,頭壓下,印上她的唇</p>
她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p>
“本王不要下輩子!”黑眸中的戾氣表明了他的不顧一切</p>
“什麽?!”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吻得頭昏眼花,還有些茫然</p>
“若真有什麽欠本王的,這一世你就得還,本王沒耐性去等什麽下輩子!”誰知道下輩子會是什麽情況,他壓根不寄托將來的未知</p>
“別再有下一次,不然本王就算是要一輩子把你綁在床上也會將你留下!”</p>
她不由一楞,他擺明了不問她為什麽想走,只霸道的不讓她離開,“你就算把我留下,我的心也不會在你身上,你何苦如此?”她口不對心的說</p>
他放開了她,冷著臉起身,“替本王更衣”</p>
“我不要!”</p>
“秋兒還在本王手上”</p>
若真要論罪,秋兒就得死第一個</p>
她一口氣梗在喉頭,不情願的替他更衣,她倔強的不說話,他也沒有試圖再多說什麽</p>
馬車進入了一座樹林,時至春日,一片綠油油,韓秀芝打著盹,就算再舒適的馬車,顛簸著也不舒服,但她沒有縮到曹振軒的身旁,這幾日兩人就是過著這種“相敬如冰”的日子</p>
她心裏還挺不習慣的,但或許是氣憤也或許是帶著一絲的心虛,她沒有抱怨,自然也沒有去找被他收走的包袱下落</p>
她睡得並不安穩,正要換個姿勢找個舒服點的位置,卻突然被曹振軒猛然拉住,她立刻睜開眼,“怎麽——”</p>
話還沒說完,馬匹像是受到驚嚇似的瘋狂奔逃起來,曹振軒將她的手按在馬車的木條七,一臉嚴肅的交代,“抓牢!”</p>
韓秀芝連忙緊抓著一旁的木條,看著曹振軒拉開布幔</p>
“王爺,馬有古怪!”駕馬的曹風奮力的拉著韁繩,試圖要停下馬,但都徒勞無功</p>
曹振軒的眼神一冷,抽出擺在馬車裏的刀,一揮就將韁繩給砍斷,馬匹像是逃命似的跑了</p>
韓秀芝沒有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招,身子先是猛然向前一傾,手一松,整個人往後滾,就要摔下馬車</p>
曹振軒心一驚,連忙伸出手拉她,用力一扯,自己卻重心不穩的跌出車外</p>
韓秀芝整個人被丟在馬車的軟墊上,腦袋一片空白的看著這轉瞬間的變化,她的面容蒼白,原本朱紅的唇全無血色</p>
瞧他躺在黃土地上一動也不動,她不知自己是怎麽下了馬車,並像游魂般走到曹振軒的身旁</p>
他在她靠近前已經自己坐了起來,他的右手捂著左手上臂,身上和臉上都沾染塵上,他擡頭看著她走來,“你沒事吧?”</p>
韓秀芝沒法子說話,只能搖頭</p>
他將她的擔憂看在眼底,唇角不自覺的牽出一抹笑,“我沒事”</p>
她不相信他,伸出手輕觸著他的手,發現他立刻一閃,眉頭微皺</p>
“你的手——”</p>
“王爺!”駕著別輛馬車的曹月,帶著曹爾丹和葉柏天也趕到曹振軒的身旁</p>
曹爾丹一臉凝重的看著四周</p>
“葉太醫,”韓秀芝一看到葉柏天這才稍微回過神,有些慌亂的急問:“王爺可有大礙?”</p>
葉柏天沒有說話,仔細的診斷,最後眉頭深鎖,“王爺的手斷了!奴才得替王爺接上,這有點疼,王爺,你得忍忍!”他立刻交代小廝準備東西,“王爺,看來咱們得先在這裏住上一宿了”</p>
曹振軒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曹風,吩咐下去”</p>
曹風連忙帶著人就地紮營,韓秀芝不知道能對古代人的醫術抱持多大的期盼,但這個時候,她也只能指望葉柏天了,希望他真能有曹振軒所言的妙手回春</p>
看著曹振軒因疼痛而皺起的眉頭、咬緊的牙關,她的眼眶紅了,幾乎不忍再看</p>
“曹月,”曹振軒的臉色有些蒼白,對一旁的曹月說道:“去把秋兒帶來給王妃”</p>
曹月自然清楚前幾天韓秀芝要帶著秋兒離開的事,所以這幾天,秋兒都被留在距離韓秀芝最遠的地方,主仆倆根本沒有獨處的機會,但現在竟然……</p>
“是!”曹月心中縱使有疑惑,但也沒有質疑自己的主子,立刻去帶秋兒</p>
韓秀芝難掩驚訝地看著曹振軒,他現在把秋兒還給她,難道不怕她趁機跑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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