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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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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昨夜暴雨過後,今日迎來了大晴天,剩下兩只崽崽還沒有回來,懷夏準備餵飽家裏三只崽崽後,再出去尋找他們。懷夏有意跟蘭洛提了這件事,蘭洛不像昨天那般反應過激,只平靜與他說:“他們現在沒事。”

得了蘭洛的保證,懷夏也不著急了,看完紀錄片正好是正午,他將電視調到了崽崽們都愛看的動畫頻道之後,起身進廚房準備午餐。

懷夏前腳進入廚房,白絨後腳就跟了進來,小白鳥不是用飛的,而是用走的,他的雙翅都用來拖東西了。

堆積起來的東西快抵上一只小白鳥了,白絨拖得費力,吭哧吭哧的聲音落進懷夏耳裏等同於蚊子哼哼。

懷夏沒有發現,還險些踩到白絨,好在蘭洛跟進來,及時的大喊制止了懷夏落地的腳後跟。

壓在他身上的沈重影子撤去了,白絨嚇得扔掉手中東西,眼淚都嚇得滾落出來。

懷夏低頭看時,白絨正坐在地板上,不停用翅膀拍打自己的胸膛,嘴裏碎碎念道:“嚇死崽崽了,你不是我老公後,就不再憐惜我了嗎?”

懷夏哭笑不得,蹲下身捧起小鳥,趕緊送上了誠摯的歉意:“抱歉,我沒有看到你,下次你靠近我前跟我說一聲好嗎?要是真的踩壞你,我連跟你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絨就愛聽懷夏跟他說軟話,他全然忘記了被懷夏的鞋底壓過來的害怕,破涕為笑:“好呀~~~”

尾音持續發顫,顫到懷夏心裏去。

“廚房油煙大,會熏到你的,去外面跟西亞一起看動畫片好嗎?”懷夏勸道。

“我想陪老師做飯。”白絨搖頭拒絕,又指著地上的東西,熱情道,“老師,這是我曬的肉幹哦,我想給你嘗嘗。”

懷夏順著白絨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看到白絨把什麽東西給拖進來了。

是昨天掛在山壁上,被荊棘刺穿的動物屍體,仔細看,並不是山壁上掛的那些,因為屍體的外形不一樣,風幹程度也不同。

白絨倒是沒有將他的同類屍體拿過來,拿的都是已經發幹的蟲子,有些蟲子類似懷夏那個世界的冬蟲夏草,但比冬蟲夏草更加觸目驚心。

直播間的觀眾們再次沸騰——

【不管看多少次,這些東西還是那麽惡心!】

【剛覺得白絨變可愛了,現在一看,對不起那只是我的錯覺,這家夥是個白切黑吧,外表有多白,內裏就有多黑暗!】

【這是一只小崽子能幹出的事情?】

【這下這個人類該好好罵一頓白絨了吧,最好把他罵哭,然後等西亞和蘭洛來幫白絨報仇!】

懷夏讀大學時,經常解剖動物屍體,血淋淋的場面早就恐嚇不到他了,這些蟲子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只是,看可以,讓他吃這些,他無法接受。

“白絨,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些東西我吃不了。”

“啪嗒”——

白絨一顆心瞬間碎開,豆大的眼淚又開始在黑豆眼裏打轉:“吃、吃不了,老師是不喜歡絨絨嗎,老師也覺得絨絨這樣做很殘忍嗎?”

懷夏不解,他只是如實說出心裏的想法,這只小白鳥為什麽會腦補那麽多,還曲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這樣……”

“嗚嗚嗚……”情緒過激的白絨聽不進去懷夏的解釋,從懷夏手心滾下來,懷夏嚇得去接,小白鳥倒是沒摔著自己,穩穩落了地,抱住那堆風幹的蟲子屍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JingwuwuJing:【嗚嗚舅舅,為什麽老師們都討厭崽崽,崽崽想把寶貝送給懷夏老師,想讓懷夏老師誇崽崽,可懷夏老師不想收,連他都開始討厭崽崽了嗚嗚嗚……】

懷夏:“?”

白絨是懷著忐忑的心將這些東西拿過來的,在懷夏之前的17位老師都見過他的寶貝們,每一位老師都罵過他變態。

白絨知道變態是什麽意思,在入校之前,他就聽過無數這樣的貶斥。

不管其他獸人說再多,他都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錯,因為舅舅在他有記憶時就這麽教導他,將食物串起來,曬幹了更好吃。獸人們都會腌制臘肉,他曬幹食物又有什麽錯呢?

他好喜歡懷夏老師呀,這是他第一次將食物送給老師,可是,懷夏老師不肯接受。

嗚嗚,懷夏老師也跟那些老師一樣,也覺得他是壞崽崽嗎?

懷夏得感謝系統的善解人意,幫他翻譯了白絨的鳥語,不然,任他再怎麽絞盡腦汁,都無法理解白絨在想什麽。

在懷夏看來,白絨的想法沒有錯,許多人類,包括這個世界的獸人們都喜歡曬臘肉,白絨和他的舅舅喜歡曬幹食物就有錯嗎?

系統說:【白絨的舅舅是伯勞鳥。】

懷夏恍然大悟。

伯勞鳥,因為捕獵獵物的做法過於兇殘,又被稱作屠夫鳥。

它們會將捕獲的獵物紮入植物尖刺或鐵絲上,通常獵物不會立即死亡,有些在掙紮過程中慢性死亡,有些還沒耗幹生命,伯勞鳥會用鋒利的喙將它們撕成一小塊,讓獵物既‘享受’了被尖刺捅穿的痛苦,又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慘烈下場。

在懷夏那個世界,這是動物的生存本能,可在進化後的獸人世界,伯勞鳥這種做法跟殺人如麻的殺人犯沒有區別。

在這個世界,不是所有動物都有進化成人的能力,有些動物依舊是單純的動物,比如豬牛羊,他們依然要被送入屠宰場,依然在烹飪後被送上餐桌。

白絨和他的舅舅獵殺的都是未進化的動物,遵守了這個世界的法律,可在其他獸人眼裏,這種原始的殺戮手段還是太過血腥殘忍,是無法被獸人們接受的。

獸人們在進化後,食物鏈就已經改變,有些蟲類已經從獸人們的食物清單中排除了,白絨和他的舅舅是特例,就跟人類不可能會吃曬幹的生蟑螂一樣,大部分獸人們都無法接受曬幹的蟲子屍體。

所以,他們才會將白絨和白絨舅舅打成異類。

了解一切後,懷夏也終於了解,白絨會被視為問題崽崽的主要原因。

除了腦回路清奇和食物奇葩之外,白絨就是一只單純可愛的崽崽,根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懷夏心疼不已,伸出手卻沒有碰上白絨。

“我沒有討厭你,也不認為你這樣的做法殘忍。”

小白鳥擡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白絨絨的身體不斷抖動,像是人類小孩在吸鼻子一樣,委屈將他團團包裹。

懷夏的話沒能讓他信服,眼淚還是一個勁地往外掉:“你一定是哄我的。”

這小模樣,像極了苦情劇裏的女主。

懷夏“噗嗤”一笑:“如果我討厭你,那我為什麽要哄你呢?”

白絨睜大黑豆眼,這下終於肯相信懷夏的話了。

懷夏緊跟著道:“崽崽那麽可愛,怎麽會有人討厭我們崽崽呢。”

白絨小臉一紅,都被白鼓鼓的毛發給擋去了,左右晃動的身體暴露了內心的松動,偏嘴上還不饒人:可、可是,你說你吃不了這些東西,不就是討厭嗎?”

懷夏故意板起臉,戳了下小白鳥圓鼓鼓的身體:“這我就要說一下了,我們崽崽哪裏都好,除了激動時聽不進去我說的話,還喜歡腦補太多,曲解我的意思。”

白絨身體一僵,抱住懷夏的食指,急急為自己解釋:“不是的,我沒有……”

“沒有嗎?”懷夏故意打斷白絨的解釋,質問道,“難道不是你說我討厭你的嗎?”

白絨:“我……”

懷夏繼續打斷:“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質疑我的話嗎?”

白絨:“……”

小白鳥眼淚啪嗒啪嗒掉,就算是哭,他都是一張呆萌臉,看得懷夏有氣也生不起來,心也跟著軟了,不再故意跟白絨嗆嘴,又恢覆到了先前的溫柔模樣。

“崽崽知道被打斷說話的痛苦了嗎?”

白絨點點小腦袋。

懷夏又問:“崽崽也知道被曲解的難受了嗎?”

白絨還是點點腦袋,乖巧道歉:“老師,對不起。”

懷夏滿是欣慰,以前同動物園的動物們相處時,受制於語言不通,有些調皮的動物們,他都不知道如何用語言教育。這是第一次真真實實的口頭教育,而且被教育的這只小白鳥還異常懂事聽話,沒說幾句就認識到錯誤了。

懷夏第一次生出感謝,來到這個世界,成為這幾只崽崽的老師是他的幸運。

懷夏用指腹蹭過小白鳥的頭頂,溫聲道:“我很感謝你將最喜歡的食物分享給我,可是這些東西我真的吃不了,不是討厭你送的東西,是這些東西不在我食譜裏。”

畢竟,他做不到生啃蟑螂幹,就算炒熟了他也不敢吃!

白絨抱緊了懷夏的手指,不住點頭,嗓音還含著濃重的哽咽:“我、我知道了,老師……”

懷夏以為白絨沒話可說了,直到白絨又喊了一句“老師”,他才接上回應:“嗯?”

白絨眨眨眼,半張臉藏在懷夏的手指後,羞澀道:“你說不討厭我,意思是喜歡對嗎?”

懷夏笑起來,正午的暖陽將他全身照亮,連笑容都是溫暖明媚的:“那當然,我很喜歡我們崽崽。”

白絨更加害羞,又執著要一個答案:“老師為什麽叫我崽崽呀?”

還不是你一直在心裏自稱崽崽,所以他才忍不住跟著這樣喊。

懷夏道:“因為你很可愛。”

“哎呀~”白絨這一聲十足的嬌嗔,整只鳥都藏進了懷夏的手背後,似乎要把羞澀全部藏起來,可發顫的聲音卻將他的情緒全都暴露了。

……

西亞看動畫片看得入迷,蘭洛的身影一出現,還是分走了他大半的註意力,察覺蘭洛在發呆,他大方地將懷夏昨天給他做得牛肉幹分給了蘭洛。

蘭洛還是不要。

西亞奇怪:“蘭洛,你最近怎麽老發呆呀?是傷口又疼了嗎?”

而且,還總喜歡黑著臉。

蘭洛沒有回答西亞的問題,反問道:“你也喜歡那個人類嗎?”

西亞一楞,下意識道:“喜歡呀。”

反應過來自己回答得太快太肯定,他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撤回了一半:“就、就一半喜歡吧。”

他這樣說,反而證明他很喜歡懷夏。

蘭洛的臉色驀地一沈,問道:“你們為什麽都喜歡他?”

西亞是,白絨也是,明明只接觸了一會而已,為什麽那麽快就喜歡上那個人類呢?

龍族的威壓不容小覷,就算蘭洛失去了力量,仍舊會影響到狼崽,狼崽嚇得一激靈,在沙發裏將自己團成一團。

蘭洛就那麽不喜歡懷夏老師嗎?可他覺得,懷夏還挺好的呀。

西亞搜刮內心想法,乖乖回答:“就、就……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他的笑容讓我喜歡,我我……反正我也不清楚嘛!”

蘭洛徹底沈默下來。

見他沈默,西亞的膽子反而大了起來,試探著問:“蘭洛,你覺不覺得,他跟獅子老師不一樣?昨晚你睡著不知道,他做得骨頭湯很好喝,他還給我做了好吃的牛肉幹,喏,就是這個。”

狼崽說著,爪子挪向茶幾上的盤子。

牛肉幹賣相很好,蘭洛只掃了眼就興趣缺缺地收回視線,這是那個人類給西亞做的,不是特意為他做的。

西亞無知無覺,繼續道:“他還給我洗澡,給我讀了睡前故事,我爸媽都沒給我讀過睡前故事呢。”

骨頭湯是給西亞熬的,牛肉幹是給西亞做的,被洗澡的是西亞,睡前故事也是給西亞一只狼讀的。

他沒有吃過,沒有聽過,沒有感受過,所以,他不懂西亞為什麽會喜歡那個人類。

蘭洛冷笑:“就算他為你做了很多,可他終究還是人類。”

是比獅子還要狡詐的生物,他疏於防備,上過一次獸人的當,絕對不會再上人類的當。

他不信這個人類可以長久偽裝下去,面具總有脫落的一天。

駱矢和南迦可不像這兩只崽子那麽好騙,尤其是南迦。

他等著那個人類摘下偽裝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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