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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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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

丁寧再次從重癥監護室出來時,姬玨把她接回了家。

丁寧窩在姬玨的肩膀上,很愧疚,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姬玨撫著她的頭,什麽話都沒說。

次日,姬玨把自己和丁寧關在房間裏,門再打開時,咒語消失,一切都結束了。

丁寧面色紅潤,恬和地躺在床上,睡美人脫胎換骨,病痛消失,宛若新生。

姬玨躺在她身旁,安安靜靜,只是最後,他沒能握住她的手。

姬音坐在姬玨旁邊,替他打理額前的碎發。

姬玨生的好看,醫院的護士們都對他芳心暗許,但他不喜歡女性靠他太近,每次醫院裏哪個小護士故意跌倒碰到他,他回家後都會一頓抱怨。

她以為姬玨這一生會孤獨終老,誰料上天憐愛他,賜予了他一個真心愛人。

姬音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那只曾經能修覆一切的手,現在冰涼,無力。

她的舅舅,是真的離開了。

他們總是在錯過。

小時候她被送去簡家,錯過了和姬玨的朝夕相處的時光。成年以後回來了,又誤打誤撞的去了異世。

總覺得自己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他,但是她忽略了姬玨也會離開的可能。

“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

姬音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任憑眼淚流淌讓他的衣服濕了大片。

“你最愛的人馬上就要忘記你了,你不怨嗎”

“你是對不起我,你一直在把我送給別人。”

“我有很長很長的生命,可是我不會等你,你又不是我的親舅舅。”

“過了今天,我就和丁寧一起把你忘了,這個地方,我再也不回來了。”

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 “姬玨,你太自私了。”

姬音施用了黑魔法,精神力不穩,念了好幾次咒才成功。

丁寧記憶裏的姬玨是那麽的鮮活,兩個人的世界裏每分每秒都是甜蜜。

姬音操控著丁寧的記憶片段,遲遲無法下手。

肩部似有重量,像有人在拍她的肩嘆息。

她狠狠地咬牙,五指驟然成拳,那些美好的記憶在她的手裏,滅了。

……

姬音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是周明硬把她帶走的。

那天晚上雪下得很大,周明喝的爛醉,倒在雪地裏大哭。

他們是年少時的玩伴,是彼此唯一的知己,可是今夜過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說他恨姬玨,為了一個女人,什麽都不要了,他恨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

三月,寒枝融化,春暖花開。

丁寧又重新回到了學校當老師,她的笑容依舊那麽甜美,積極向上地熱愛生活。

姬音處理好姬玨的後事後,再沒回過學校。姬玨走了,簡祁深不認她,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地方值得她留戀。

她其實很想找霍斯哭一哭,但是又不知道該哭些什麽。

她很悲觀的發現,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靠霍斯來維持的,霍斯不主動,她們的聯系就斷了。

她就像個縮頭烏龜,永遠等著別人敲殼,不敢面對世界,面對現實。

樓下傳來門鈴聲,姬音動了動耳朵,確認自己沒聽錯。

周明接任務去了外地,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那還有誰能想起來姬玨這個可憐人

她帶著戒備下樓開門。

門開的那一刻,帶著朝氣,帶著思念,霍斯站在門外,笑著對她說, “音音,好久不見。”

姬音說不上來那一刻的感覺,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像夢一樣。

激動,雀躍,還有不可置信。

“你怎麽會來”

“想你了。”

這三個字壓垮了她心裏的方向,姬音把霍斯拉進來,撲到他懷裏就開始哭。

吸血鬼的情緒總是很容易失控,大家都學會了閉心閉情,用冷漠和不在意壓制,但是姬音始終任其自由發展,不管她有多麽難受。

“姬玨走了,簡祁深也不認識我了。”

“我的親人都離開我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我沒能勸住他。”

“我後悔了,我不應該聽他的。”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霍斯把她抱到沙發上,任她哭泣發洩,等到她哭累了,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淚,柔聲道, “你做的沒錯,舅舅的請求,我們應該滿足。”

“可是丁寧把他忘了,他最愛的女人不記得他了。”

“但是我們記得啊。”他阻止她鉆牛角尖, “我們不生不滅,會永遠記得姬玨的,對嗎”

“他會有轉世嗎”

“我們總會等到的。”

“……”

霍斯到來的,讓姬音陰翳的情緒散了許多。

他的血脈封印只剩下最後一層,或許是吸血鬼的血脈被壓制太久,他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饑餓感。最開始姬音由著他,但是後來自己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而且恢覆的很慢,她便不再讓他直接吸食了,而是給他血袋。

天黑月淡,姬音在電影房裏捅咕半天,弄好以後把霍斯叫了過來。

“今天我們看電影。”

霍斯笑著問: “什麽電影”

“論血族是怎麽樣不吸血的。”

“”

姬音把燈關掉,按播放鍵, “我們一起看。”

這個影片還是她無意中在姬玨的書房裏發現的,簡介上講的是一個男人被迫成為了血族,但是他秉持著人類才是他同胞的信念,咬牙堅持與自身的欲望抗爭,最後成功抗住誘惑,只吃素食的故事。

姬音沒指望霍斯只吃素食,但是成天把她當食物也不是那麽回事。

他能看出來霍斯不想傷害她,怕她難受,吸食的時候也盡量小心克制。但是她也是血族,她知道血,尤其是自己愛人的血對她們來說誘惑力有多大,只是……同類吸食的傷口好的很慢,脖子鎖骨胸口上大片紫青,她都沒辦法出去見人了。

兩個人安靜地坐著,看似專註,實際心思都飄到了別處。

當影片播到男主角對女主角隱忍沈痛的愛收不住,二人忘情地親吻時,霍斯覆了過來。

後來的劇情她記不得了,只有情到深處,水到渠成。

他們在一起很久很久,地點換變,不知疲倦。

舊傷未愈,又添新痕,她完完全全地屬於了他。

又是一天夜晚,霍斯勾著她的發尾,傾聽她對他的控訴。

“你走吧,別回來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窗外月圓皓潔,他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個月。

“音音。”

“幹嘛”

“姬蓮快要醒了。”

霍斯回來的這段時間裏,兩個人一直閉談這個話題,呆在這個沒有異類戰爭的世界裏,他們活的很自在。

姬蓮兩個字,就像一個束縛的魔咒。像氣球在空中自由地飛了很久,卻突然有人把它拉了回來:你的任務是為活動做裝飾,不可以逃跑。

“我們要回去了嗎”

“我應該回去了。”

霍斯和姬音面對面地躺著,床頭明亮的燈光讓他們在彼此眼中看見自己。

“姬蓮一定會想辦法把通道的封印打開,你留在這裏,不要讓那個世界的人進來。”

“我一個人”

“你一個人足夠了。”

姬音的巫靈血脈已在二人情動融合時蘇醒,霍斯吸收了她體內承擔不的能量,免去了她血脈強制互侵的折磨。現在的她,施用咒術不需要再借助物體,體內的能量完全達到了巔峰。

“等那邊結束了,我就回來找你。”

姬音對他的話完全信任,她主動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滿滿的依戀和信任, “好,我等你。”

-

霍斯走後,姬音在山頂的懸崖邊建了一座簡易的房子。

巫靈血脈覺醒以後,她的身體輕盈了不少。她學會了古字,沒事時就自己練習姬家古書上的咒語,攻擊的,防禦的,正常魔法,黑魔法。

最嚴重的一次,她被黑魔法的咒語反噬,七竅流血。即使有吸血鬼的血脈撐著,她也足足昏了五天才醒過來。

自那以後,她不敢再超負荷練習了,外一忽略了那邊的什麽情況,得不償失。

只是這通道一直沒有反應,沒有人過來,也沒有人過去。

後山是荒山,懸崖邊多,但是通道口所在的崖邊沒有那麽好找,雜草遍地,中間還夾雜著幾朵不知名的花。

很平常的一天晚上,姬音躺在崖頂看月亮。眼前突顯白光,洞口開了。

她立刻站起來戒備,但是洞口裏始終沒人出來,不過幾秒的時間,又消失了。

過了兩天,白洞再現,這次裏面來了人,司南從洞裏走了出來。

他一身白衣,湛藍的眸子分外顯眼。

很久沒見,姬音站在原地呆楞,司南視線瞥到她明顯凸起的肚子,目光凝了凝。

姬音很興奮, “你怎麽來了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

司南艱難點頭,很小聲地回了一句: “嗯。”

姬音想往他這邊走,司南快速走了幾步到她身邊, “風大,進去說吧。”

姬音從發現自己懷孕到現在,不過七周,但是肚子大的和七個月有一拼。她不敢去醫院檢查,只能用咒術感覺,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全是巫師,精神力充沛的得很。

“霍斯在忙嗎”

“姬音。”

“嗯”

“接下來的話,你要撐住。”

姬音臉上的笑容凝固,她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霍達作為邪靈,和姬蓮同歸於盡了,葉婉傷心過度,自燃殉情。”

“邪靈和巫靈同生同滅,霍斯為了阻止你消失,在最後一刻把自己和邪靈融為一體,歸化為石了。”

司南攤開手,掌心是一塊晶瑩純黑的玉石。

“……所以你想告訴我,霍斯變成了石頭,永遠不會回來了是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萬分平靜,只是眼淚成串地往下掉。

她懷著孩子心心念念這麽久,怎麽也想不到等來是的這樣一個結局。

“姬音。”司南不知道怎安慰她, “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到一年失去了兩個親人,這種打擊她受不了。

姬音遲遲不接那塊玉石,她實在是不能相信,再次和霍斯重逢的方式竟然是這種。

他沒有對她說好久不見,沒有抱她,沒有把頭埋在她的頸肩說我很想你。

怎麽會這樣呢

不應該是這樣的。

“姬音,你別哭,別激動,你現在懷著孩子,他們需要你。”

無聲的淚奔騰洶湧,由沈默改為了哭嚎,司南怕她情緒過度傷到自己,施了個沈睡咒。

……

三百年前,封印破解的那一日,霍斯來到了這裏。

這個世界先進,文明,沒有超自然生物,平凡而又溫暖。

他那時候還很忙,每年只能在這裏呆一個月。那一個月裏,他一直和小姬音呆在一起,不過那段記憶全都被他抹去,所以姬音不知道他的存在。

姬音剛到簡家那年,一直被簡祁深欺負。那時候的簡祁深是個惡霸,對姬音這個外來者十分抗拒。

霍斯不想插手姬音的生活,但是也不想看見她受委屈,於是他找到小簡祁深,和他談話,給他講了好多故事,主題都是要愛姐姐。

簡祁深心裏其實不討厭姬音,但是外來者的身份他又接受不了。經過霍斯的開導之後,他的心結解了,主動照顧姬音,去哪兒都帶著她。

姬音上小學的時候,幫簡祁深和高年級的同學打架。她心裏怕極了,但還是拿著掃把,表情很兇地說“你們誰過來我就打誰。”

小孩們天不怕地不怕,三觀未成,沒有法律意識,在他們耳朵裏,姬音的話就是在挑釁,管她男生女生,惹到了他們就得一起打。

霍斯再一次出手幫忙,用柔和的語氣威逼利誘,最後催眠他們“簡祁深和姬音很可怕,不能惹”的思想。

小姬音紮著兩個小啾啾,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叔叔”。

那一聲叔叔,叫的他心梗。

再後來,姬音和簡祁深吵架,走路不看車,差點發生事故。霍斯生氣地教育了她,姬音委屈的不行,大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姬音上高一時,霍斯徹底搬來了這裏。姬音見到他的時候很興奮,問他是不是叔叔的兒子。

後來學校裏他們總能碰見,她看他的時候總會臉紅,他能感受到小女孩情竇初開的心思,卻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他那時候還沒想好,姬音到底是巫靈的替身,還是一個完全的生命體。

姬音一到換季就愛感冒,高一開學的時候錯過了軍訓,延遲入學,沒能交下什麽好朋友。

勞動日,她一個人掃後門那塊廢棄的地,高三的學生逃課翻墻,臨走的時候瞥了她一眼。

第二天,男生被學校通報批評。當晚,他就帶人把姬音堵在了無人經過的後門。

他翻墻走後,正好有保安路過,姬音解釋自己沒有告狀,男生不信。

看她是女生,本來也沒想把她怎麽著,只是想警告一下。但是他有個兄弟看上了她,想和她談個戀愛。

姬音當然不肯,被他們氣得要報警,男生粗魯地搶過她的手機,還把她推到了地上。

霍斯看不下去,從匿處走出來,用了個電流咒,幾個男生被電的癱倒在地,渾身抽搐。

他蹲下身除去那些男孩們的記憶,姬音夏的縮在角落裏,大喊著不讓他靠近。

霍斯沒想過在姬音面前藏著掖著,因為她終究會覺醒,早晚要熟悉這些。

可是她現在嚇壞了,眼神裏透露出的情緒,是既希望他能給出解釋,又害怕地不想聽解釋。

姬音的糾結霍斯看在眼裏,為了她身心健康,他還是做出了消除她記憶的決定。

但是他很快就後悔了。姬音再也不認識他了,不會紅著臉跟他打招呼,也不會帶著少女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靠近了。

他不明白,明明已經做好被她遺忘的準備了,但是心為什麽這麽痛呢

他想,他是愛上她了,愛上這個明艷鮮活,不同於溫婉巫靈的小姑娘了。

確定了自己真正的心意,霍斯反而不害怕了,反正他們不老不死,他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可以愛她,照顧她。

……

司南一直候在門外,等著姬音醒來。

姬音手裏握著玉石,把他放在床頭最醒目的地方。

一周後,姬音肚子痛,司南慌不擇路,從醫院催眠了個兩個女醫生過來。

生產過程很順利,姬音生了一兒一女,龍鳳胎。

她的身體覆原速度很快,不過一天,身體各項機能就恢覆到了平時的狀態。

姬音抱著孩子,聽司南講述最後的戰爭。

姬雪拒絕姬蓮,拋下一切和洛金私奔,姬蓮醒來以後發怒,把洛金變成了吸血鬼的天敵——狼人。

姬雪向霍斯尋求幫助,她表示願意用全部的情報和勢力來報答霍斯。

姬蓮一直把葉婉當做她的女兒,逼著她和木蒼交合。

木蒼和葉婉決定將計就計,先穩住姬蓮,再趁其不備讓霍達殺了她。

霍達那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是邪靈,姬蓮利用咒術不停地展現葉婉和木蒼交好的假象,霍達怕葉婉受傷,忍不住爆發了。

姬蓮料到了他會忍不住,下了狠招,霍達著了她的道,最後二人爆成了碎片,魂飛魄散。

葉婉聽到霍達死亡的消息,瘋了一樣地血洗姬蓮的老巢,和當年的霍斯一樣,從老到少,她一個都沒放過。

覆仇結束,她的心和信念也消失了。

她回到了他們定情的地方。

天空湛藍,白雲悠悠,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在昨天。

她擡頭,對著風低喃:

“如果有來世,你來追我吧。”

“別再錯過了。”

“我們就做普通人,從小相愛,然後一生都不分開。”

說完,她摘下了手上的日光戒指。

黑發輕揚,一生熱烈赤誠的女子,笑裏帶著淚,在太陽毒辣的正午,化成破碎的風,去尋找她的愛人了。

“在某一個日光晴朗的午後,我們會再相遇,我知道你要來,所以我會等。”

-

五年後。

姬音躺在學校天臺的新椅上,握著玉石,閉目養神。

生完孩子以後,她第一個來的就是這個地方。

她施用了咒語,重新建造了一個只有她能看見的天臺。

那是唯一能讓她感到平靜的地方。

孩子們今年三歲,皮的像猴子一樣,司南放棄了異世太子之位,搬進了姬玨家。

起初他很固執,堅持要睡在院子裏守門,說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個房子裏,太子知道了會生氣。

姬音壞心眼地說: “你最好多氣氣他,把他氣回來。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別的男人住在一起。”

最後拗不過姬音的堅持,司南還是住進了別墅裏,因為他也很想知道,如果太子看見了他們住在一起,會有什麽反應。

他巴不得霍斯趕緊看見。

和風忽驟,頭頂的太陽被遮住了光,久違的氣息縈繞鼻尖,姬音轉著玉石的手頓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

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站在她的眼前,笑意不變,溫柔不減。他敞開懷抱,像以往的每一次見面那樣,柔聲說:

“音音,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敲擊心房,姬音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看著他,輕聲說: “好久不見。”

……

你是我心上唯一被允許的通行者,通向那塵封已久,不為人知的情意與溫柔。

欲望會燃盡,熱情會枯敗,但我不朽,愛你不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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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寫兩個龍鳳胎的番外,可能會發在這裏,也可能會發在微博。這篇文有很多不足,謝謝小天使們能一直看到這裏,結文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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