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絕對不是那種，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人，所以說真的，他認為，因為確定了嘉德麗雅不得不與他受困在狹小飛船內、而偷偷竊喜的自己好糟糕，尤其他的飛船──他們的飛船？才剛撞破他家谷倉大門，並且嘉德麗雅是這麽的生氣、這麽的困擾。

但他還是沒辦法不為了他終於能跟嘉德麗雅獨處感到開心。盡管這同時也令克拉克充滿罪惡感。

好吧，否認內心真實想法那是偽善，並不會比較高尚──克拉克只能如此說服自己。

自從上飛船後，嘉德麗雅就瞪著前方窗外，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用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來表達她無言的憤怒。

克拉克相信，要是嘉德麗雅有選擇，她絕對不想繼續坐在他腿上，被困在他雙臂之間、只能靠著他的胸膛。

可是她沒有。

克拉克端著最正經的表情，在心裏灑小花。啊，果然還是有點壞呢，為此竊喜的自己。

於是克拉克決定，要繼續的跟嘉德麗雅搭話。

“要六個鐘頭呢。車程。”克拉克開口。

嘉德麗雅毫無反應。

“需要調整暖氣嗎？或者冷氣？要不要換個姿勢？”

嘉德麗雅不吭一聲。

“剛才我們撞破了谷倉大門……”

嘉德麗雅微微皺起眉。

克拉克在心裏握拳打氣。很好，嘉德麗雅有表情了！保持下去！

“不知道托尼要怎麽解釋。”克拉克說，語氣是真誠的擔憂，“希望他沒有受傷。”

終於嘉德麗雅微微側過頭，姑且算是看了克拉克一眼。

“……他沒有受傷。”她小聲地說，“我一開始就讓AI檢查過了。你怎麽現在才想到這點。”

因為那是托尼史塔克；克拉克心想，他為什麽要擔心對方有沒有受傷？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克拉克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小心眼，對嘉德麗雅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

“對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全。貓貓，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克拉克放軟姿態，幾乎是在對嘉德麗雅撒嬌，小心翼翼地環抱嘉德麗雅，試探性地將臉靠在她肩上。這招很有用，克拉克非常清楚，嘉德麗雅永遠無法抵抗他的這種眼神。由下往上的眼神。

果然，嘉德麗雅別過頭了。

克拉克在心裏倒數。五、四、三、二……

“我沒有生氣。”嘉德麗雅深呼吸，極為勉強地否認自己至少跟他冷戰了整個夜晚的事實。她轉過頭來，氣鼓鼓地抿著唇。

“我錯了。”克拉克趕緊乘勝追擊，乖巧認錯，“史塔克真的是個挺不錯的人。我不該那樣對你、對他發脾氣。”

“現在你發現托尼是好人了。”嘉德麗雅昂起臉，嘴唇微微撅起，顯然還是不太高興，“他可幫你組裝好飛船了呢。你應該要感謝他。”

“我要感謝他的事可不只這一件。”克拉克老實承認。現在他覺得，托尼應該不是情敵。他覺得他們可以做朋友。基於托尼把嘉德麗雅送進飛船的義舉。

然而嘉德麗雅理所當然地曲解了他的話。“那當然。雖然我不認為他會留在犯罪現場、獨自面對你父母還有缺了門的谷倉……”她說著，轉了圈眼珠，“不過，對，在我非常確定、我們不可能在早餐時間準時出現，並且至少要等二十小時後才能回堪薩斯後，我能做的，也只有向上帝祈禱，托尼會替我們的離奇失蹤找個恰當的理由。”

克拉克忍不住想象了下，兩個鐘頭後，他們兩家的監護人、終於發現他們不在屋內任何一個角落後，可能出現的反應……

“往好處想，我們是一起失蹤。”嘉德麗雅悠悠補上這句，彎起嘴角，微笑著斜睨克拉克。她特別強調了‘一起’這個字。微笑裏透著些許友善的惡劣。

“哈哈。”克拉克苦笑。他當然懂嘉德麗雅的意思；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同時從家裏消失，十分容易被與‘私奔’畫上等號。

“等我們回去，姑姑問我上哪，我就把問題推給你。”嘉德麗雅氣定神閑。

“是我的錯。”克拉克認了。反正也確實算他的鍋，或者，他跟托尼的鍋？如果托尼沒把嘉德麗雅扔進船艙，如果他能小心避開選擇地點的失誤。

“別這張臉，你該慶幸今天周六，否則我們要面臨的問題可不只這點。”嘉德麗雅說著，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開始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可惜讓你的AI聯絡托尼、現階段來說實在不是個好主意，我可不想提早讓你的氪星黑科技曝光得太多……”

後頭嘉德麗雅說了什麽、克拉克都聽不見，他的註意力集中在嘉德麗雅的動作上。“等等，別。”他趕緊制止嘉德麗雅的行為，告訴自己深呼吸，快微笑。

……開什麽玩笑。密閉空間、狹小位置，傾慕的女孩就坐在自己腿上，靠著他的胸膛蹭來蹭去？確定這不是新的整人游戲？克拉克有點崩潰地想到。身為十六歲、血氣方剛的青少年，克拉克得說，以上述情況，他產生生理反應實屬正常。

可要是等下頂著嘉德麗雅了怎麽辦……！

克拉克尷尬得想捂住臉。他覺得自己有點起來了。或者不只有點。現在是他希望這個小船艙能再大一些。

“我壓著你哪邊了嗎？”嘉德麗雅卻只擔心這點，緊張地停下來，歪過頭，眼神小心翼翼。

“可以這麽說。”克拉克選擇盡量模糊地帶過。他深呼吸又深呼吸，對嘉德麗雅擡起雙手，“不介意的話，我來？”

嘉德麗雅點頭。依舊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

要克拉克來說的話，讓他抱著嘉德麗雅、幫對方在他腿上調整一個舒服的、能維持六小時長途車程的姿勢，這也是另一種煎熬。總之，會比嘉德麗雅自己蹭來蹭去好一點。克拉克痛並著快樂完成這件事，完成後默默把臉貼在船艙壁面上，面壁思過以及讓自己冷靜。

“剛才你說什麽，讓我的AI聯絡托尼？”克拉克開口。不行，他得說點別的什麽來分散自己的註意力。

“噢。”嘉德麗雅剛找到個舒服的角度，賴在克拉克身上，打了個小呵欠，“是這樣的。我相信你的AI應該具備打電話的功能，不過我不準備那麽做，因為在這個居然還有接線生的年代，她黑進系統的舉動絕對會引起註意。”

克拉克選擇性跳過嘉德麗雅話裏他聽不懂的部分，抓住重點：“我的AI？你是指，我們上飛船時，說話的那個女生？”

“那不是個人。”嘉德麗雅答，臉頰貼著克拉克的肩窩，前額在克拉克頸動脈的地方蹭兩下，“你不會天真到以為，這艘飛船連著某個有活人的基地、基地內的活人會跟我們通話吧？那是人工智能，一個未來會很常見的玩意兒。”

克拉克皺起眉，努力消化嘉德麗雅的話。

“你可以試著把她叫出來，再跟她說說話。”嘉德麗雅提議，無聊得抓起克拉克的手來玩，“我們給她起個名字，像是托尼的賈維斯、星期五，或者彼得的凱倫那樣……”

這個提議不錯。克拉克想，照著嘉德麗雅的話，把安裝在這艘飛船上的AI叫出來。嘉德麗雅暫時稱呼AI為‘導航姐姐’。他們像準備養寵物那樣的給AI想名字。

“不如，莉莉？”克拉克想起嘉德麗雅的中間名，“你母親的名字。”

嘉德麗雅想了想，點點頭，又打一個小呵欠。“比馬莎好。”她講了一個克拉克聽不懂的笑話，“我想休息了。”

克拉克把嘉德麗雅抱緊了些，脫下外套給她蓋著保暖。他在嘉德麗雅頭發上一吻，“睡吧，我會叫醒你。”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喵

太晚更新啦喵

所以今天(禮拜五)下午應該還會再更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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