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事實上，最後的最後，丹寧真的被留了下來，不過不是予奇錢不夠，而是，他被姚晴的一個電話叫了回去。

“你的手怎麽了？”吳振無意中看到丹寧的左手有一道疤痕，。

“嗯？哦，做飯時被油燙了一下！”丹寧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原本是紅色的被燙過的地方已經漸漸變成比肉色更深的樣子，這怎麽看上去那麽像一條醜醜的疤痕？難怪會讓吳振註意到。

“你竟然會做菜？”對於丹寧的答案，吳振還真是吃了一驚。

“不會做不能學麽？”原本想告訴他，那天他們所說的被糟蹋的排骨就是自己做的，可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就讓他們繼續以為是嫂嫂一時失手做的算了。

“剛剛——呃，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吳振好像現在才發覺自己有些時候，竟然不自覺的把丹寧當作了另外一個人。

丹寧拿著筷子的手停在那裏，奇怪的看著對面的吳振，楞楞的問：“又要道歉？”

吳振被丹寧的語氣逗笑了，看來自己上一次的道歉對她來說，真的是印象深刻啊。搖了搖頭，接著說：“這次是真心的，為我剛剛的失言！”

“哦？”丹寧頑皮的眨了眨眼睛，故意裝作糊塗的問：“那上次的道歉，不是真心的嘍？”

吳振沒料到丹寧會這麽問自己，正在為難的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時候，丹寧卻笑著說：“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那麽記仇的人。幹嘛總是道歉？”

“我以為你很介意！”吳振把筷子放在餐盤上，隨手拿出一包煙，剛想點上，又馬上意識到了什麽，又拿著煙問丹寧：“吸煙，你不會介意吧？”

丹寧點頭：“當然——不介意！”

“你很不同！”吳振狠吸一口煙，喃喃的說道。

不同嗎？丹寧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同，或者，只是吳振對自己不了解罷了。

“我曾經認識一個人，她和你的性格卻是完全相反。她任性、霸道、嬌氣，是一個十足的千金小姐。她甚至連公交車是什麽都不知道。她每天的事情就是不停的逛街、刷卡、健身，娛樂，在她的生活中好像沒有煩惱，只有快樂。”

丹寧安靜的聽著吳振的話，這樣的人，在她生活的那個世界裏，多得是。

嘆了口氣，吳振把一塊兒扇貝放在丹寧的餐盤裏，繼續說：“我想，她需要的不是朋友，而是隨從！”

丹寧現在有些糊塗了，他，不是喜歡嫂嫂麽？怎麽又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千金小姐？看樣子，吳振也當過他自己口中所說的隨從吧……

“所以，我一直很自以為是的把你也歸為那一類人！”吳振笑笑，又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原來是這樣，丹寧邊想著吳振的話，邊不自覺的在嘴裏咬著筷子。

“所以——”吳振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丹寧拿著筷子不停的在空氣中點著自己，大聲的說：“你給我打住！”

看見吳振瞪大的雙眼，丹寧笑得更加大聲：“麻煩你別總這麽道歉，成嗎有些話說過了一遍就行了，幹嘛總是一再的重覆？這樣做你累不累啊？不過，我倒是真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

吳振認命回答：“想問什麽你就問吧！”

“這個女人和——嫂嫂不是同一個人吧？”慢慢的說出自己的疑惑，丹寧小心翼翼的盯著吳振反應，希望自己的話沒有觸動到他內心的傷痛。

“怎麽，你也認為我喜歡姚晴？”吳振笑著問。

丹寧用力的點頭：“當然，難道不是麽？還是——”

“其實，有很多事我都不想去解釋，總覺得那樣會太累！”吳振熄滅手中的煙蒂，喝了口啤酒，繼續說：“沒錯，我曾經喜歡過她。不過，現在想想，那不一定是愛。”

丹寧感覺自己越聽越糊塗，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仔細的聽著吳振接下來的話。

“認識姚晴是因為她是我們校籃球隊的啦啦隊的隊長，我們開始的時候很談得來，直到——後來她認識了予奇，再後來，你不是多了個嫂嫂？”

“就這麽簡單？”丹寧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吳振，為什麽男人總是會把感情的事說得如此輕松？

吳振認真的點頭，再一次重覆：“沒錯！就是這麽簡單！”

丹寧沈默著，也許，有些答案只是被人想得很覆雜，其實，真正的答案只是如此的簡單而已。突然想起了他剛剛說的那位嬌小姐，又好奇的問：“那——那位嬌小姐呢？”

吳振無奈笑笑：“那是一個認知上的錯誤罷了！”

“認知上的錯誤？”丹寧喃喃的重覆著吳振說的話

“丹寧，這還是你麽？”吳振忍不住對沈默著的丹寧問：“我記得，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你就像個全身布滿尖刺的刺猬，只有我稍微碰上一下，你便豎起滿身的刺來反擊！”

“呵呵~我有那麽厲害？還布滿尖刺的刺猬……”刺猬就再刺猬吧，還尖刺，自己哪有那麽尖銳？丹寧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吳振。

“你以為呢？”吳振又把問題還給了丹寧。

丹寧聳了聳肩，無奈的搖頭，她真的沒感覺到自己會像只刺猬啊……

吳振想起了剛剛予奇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對丹寧說：“予奇他——很擔心你！”

“我？”丹寧吃驚的指向自己，想再一次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大聲的問他：“擔心我？為什麽？”

“他說，也許是他太自私了？”吳振在重覆予奇剛剛對他說過的話，因為他知道，有些事需要他們自己去理清頭緒，而他，只是想把話帶到而已。

“嗯？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呢？”丹寧還是沒明白吳振在說些什麽，為什麽哥哥會說他自私？為什麽哥哥要擔心自己？？

“他有他的顧慮，他說他只想到了他自己，他說沒想到你母親會把所有的責任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他還說——”吳振擡眼仔細觀察著丹寧的臉色，現在這個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說出這些話，是對還是錯。

“說什麽？”丹寧沒有生氣，沒有憤怒，只是很好奇為什麽哥哥會這麽想？

“他說他只是自私的想沈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他忘了他身後的家族和那個差點被壓得喘不過氣的你！”

深吸一口氣，丹寧搖頭對吳振說：“哥哥他是怎麽了？他所做出的選擇並不能代表他是自私的。況且，這是他的選擇，這也是他的人生，我羨慕來來不及，為什麽要怪他？”

聽見丹寧的話，吳振不相信的追問：“你真的不怪他？”

丹寧搖頭，回答：“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從來都沒有！”

這麽看來，是予奇對瞬雅的話誤導了，還是他們之間有其它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吳振在心中暗暗的想。

“其實，就算哥哥不離開家，我也只有那一種方式生活，不能拒絕，不能放棄，沒有自由，沒有選擇，有的只有無條件的服從。”丹寧很想用輕松的語氣來描述自己的生活，不過，可惜，怎麽提到自己的生活會感覺那麽的沈重？

“我——”吳振想解釋，可是又有一種自己多此一舉的感覺。

“吳振，你不會又要說那三個字吧？”聽到他吞吞吐吐的想說話，丹寧就想到他的道歉來。

吳振楞了楞的看著丹寧，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想要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的？

看著還在發呆的吳振，丹寧揚了揚嘴角，慢慢的說：“其實，你也不賴!”

“是麽？”吳振也笑了，似乎他對於丹寧對自己的評語很滿意……

“我送你回家吧！”吳振招呼服務員買單，然後又轉頭對丹寧說。

“算了吧，還是我送你吧，別忘了你喝了酒，酒後駕車是犯法的哦！反正是哥哥的車，我開也一樣！”丹寧也收拾好東西，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會開車？”吳振驚訝的看著丹寧，從沒想到過她也會開車。

丹寧很肯定的點頭：“當然會了！”走出幾步，又回頭對他說：“餵，吳振，我已經成年了，會開車有什麽好驚訝的？”

“看來我真的要重新開始認識你了！”吳振對著丹寧的背景喃喃的說出這句話。

“哦？重要開始認識啊？那你可真是浪費了好長一段時間啊！”聽見吳振在自己身後說出的話，丹寧沒有回頭，只是笑著回了他一句。

沒關系，這樣，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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