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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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表白
光影不斷的落進沒有開燈的屋子裏。
兩個人的影子也不停的交織在一起。
趙柃坐在箱子上，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裏拽出的，喘息著靠在他的身上。她的臉緊緊貼著周廣乘的側臉，整個人重力放在他的肩膀，整個肩膀和胳膊的重量都在對方身上。
他的肌膚貼著她的身上，趙柃只覺得像是雨天裏走在外面，雨水滴滴答答最後成為細流，整個人都變得濕漉漉的，夏季的炎熱，汗液打濕T恤緊緊貼著身體，趙柃喘著氣扯著衣服的時候，脖頸突然貼來一根手指，從脖頸從左往右慢慢在臉上劃過去。
趙柃順著他的動作看著他。
周廣乘站在邊上，他看著趙柃，一手輕輕劃著她的頭發，問：“還看電影嗎？”
“ 嗯。”
他這才把人抱著下來，衣服全都臟了。不過本身夏天也都是一天換一套衣服。她的頭發落在肩膀，半長不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的脖頸。
周廣乘捏住她的耳垂，對於趙柃看過來的眼神也不顧，捏耳垂捏的自然，他盯著她瞧，眼神裏充滿繾綣。
“ 還有椅子，你等我找個報紙放在上面。”
椅子有灰擦幹凈也帶著水汽，還不如直接坐在舊報紙上。
“ 明天我自己收拾剩下的地方就好了。”
“ 嗯？那怎麽行，你頭上傷還沒好，掃地拖地低頭擡頭得多難受。”
“ 我就來幫你打掃衛生也行。” 周廣乘說。
“ 那你這次回來不上班了？”
“ 不上班了，廠子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其他工種陸續都買斷工齡了，我那房子還虧叔叔給了點錢，房改的時候幫他把這個買下來了，我那房子也虧得他幫忙。”
“ 那你後面怎麽辦？”
“ 沒事幹，翻譯翻譯小說。堂姐那邊還有些需要再叫我，叔叔那邊有些咱國內小說要翻譯一下在海外出版。”
“ 翻譯誰的小說？”
“ 好像是《人生》還有《青蛙》 ”
“ 這兩本小說很好。”
“ 是的，小說的內容很好。”
“ 那你翻譯完怎麽給他們呢？”
“ 手稿叔叔的下屬出差的時候，我送去滬城就好。”
“ 那你以後就要做書籍翻譯嗎？”
“ 可能是吧。”
可能是吧，周廣乘也不知道怎麽跟趙柃說，他叔叔一直想喊他去美國當書籍翻譯，順便還能讓他繼續讀書。錢也不需要他擔心，看起來是個非常好的事情。
但這個事情他還沒有想好。如果不是看趙柃寫作，他可能都想不到自己真的能開始翻譯作品。趙柃坐在陽臺，她沒有再問問題了。
她就安安靜靜坐在那看著電影，周廣乘的手攬著她，從肩膀到腰，只是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才扶了上去。
趙柃沒有躲著他的動作。
周廣乘摟著她，轉頭看著她的側臉，說：“ 那你最近是要寫短篇和長篇嗎？”
“嗯。”
“ 你對於火車上的孕婦，不生氣嗎？”
“生氣啊。”
“ 那你還要給她寫小說？”
“ 我生氣是因為我被打了，而且她也被罰款了。這個在我這裏事情就算結束了，我想寫這個故事不是想要批評記錄，而是我想明白一個事情，大部分人呢受到欺負都會疼，疼是一個結果，也是一個原因。”
“ 我不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表示推測。我只想用這個作品猜測是什麽事情讓她這樣做。而導致她做這個事情的原因，也是一個結果，那又是什麽事情引發的這個原因呢？”
“也就是說在結果可控制的範圍內，我更願意去了解原因來促使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 一個很樸素的道理，故事也是很日常的一個故事。”
趙柃侃侃而談，但她的視線一直在看下面的電影。
“ 你會成功的。”
趙柃笑著：“怎麽成功？”
“ 就是寫了一個好故事。”
“ 好故事還挺難定義的。” 趙柃搖頭：“ 可能經歷很難寫出來一個好故事，而且比較好的檢驗方法就是能不能發表，如果能在雜志上發表的話，那才能讓大家看到，才是開始判斷是不是好作品的開始。” 趙柃聲音停了一點，等了會才接著說，“誰知道結果呢？”
“ 往好處想。”
“ 行吧。” 趙柃單手撐著下巴，說：“ 那你明天要是有時間，隨時來就好了，不過10點以後才行。”
周廣乘問：“ 為什麽？”
“ 10點前要睡覺啊。”
周廣乘笑了笑，他胸腔的震動似乎都能通過肩膀讓她感受到，“好。”
說完，周廣乘站起來，說是去買點東西，隨後就聽到關門聲。
………
熟悉的小區裏，夏季炎熱的時候。很多人都是穿個背心或者光著膀子就出門了，周廣乘這樣雙肩寬厚，粗壯的手臂的，路上還能得年紀大阿姨正大光明地打量。
這種常年在屋裏修車不算白皙的膚色，常年搬貨的肌肉，跟一般的抹灰工瓦工男人統統不一樣。
周廣乘去買飲料，拿了兩瓶冰汽水和西瓜。回家切了個西瓜，帶了兩勺子塑料袋一提就往家走了。
趙柃等著人回來的時候，才感受到相對涼爽的天氣，周廣乘坐在邊上就跟火爐一樣，但是她忍不住摸著肩膀，咬著嘴唇。
唇瓣輕擦的時候，好像還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一般，讓她覺得好像有什麽還有所存留，這種事情越想越熱，她幹脆從窗戶邊拿了報紙當扇子，扇了幾下風。
周廣乘走路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著吃的，他路上還碰到了謝媛媛，她大老遠看到人就跑過來問：“ 叔叔，你怎麽才來看電影啊。”
周廣乘說：“ 有點事情耽誤了，你快回去找你爸媽呢？不然他們該擔心了。” 說完順手給了瓶汽水。
“好誒！”謝媛媛拿著汽水歡呼，還不忘說謝謝。
趙柃聽到了依稀的聲音，等了一會聽到敲門聲，隨後才用鑰匙開門，趙柃等了一會兒，看見一道影子慢慢走回來。
周廣乘拿著西瓜回來，這西瓜從來不切塊，兩人一人一半挖著吃。她抱著顛顛沈的西瓜，一時間也是沒有想到了。
他的衣服自己洗了洗涼在陽臺外伸的晾衣架，風呼呼吹著，他看著還沒有播放完的電影，坐了下來，把洗好的勺子給她。
“ 幾點啦？”
“ 電影沒放完應該還早。”
明天是周末，電影連著放兩個，大家不上班都坐在那繼續看。趙柃拿著勺子挖著西瓜，周廣乘往她邊上一坐。
趙柃說：“我剛好像聽見媛媛的聲音？”
周廣乘吃了口西瓜，說：“是，剛見到。”
“ 那後面幾天我都不怎麽出門，你要是沒什麽事情找我，就自己在家翻譯吧。”
“到時再看。”
“ 怎麽？你還有什麽事情？”
趙柃看向他：“真的有事？”
“ 書要下個月才到呢。明天打算去學校門口賣東西。”
“ 賣東西？”
周廣乘“嗯”了聲。
趙柃問：“ 你要賣什麽？”
周廣乘繞了繞頭，他
往褲子摸了兩下西瓜汁，又掃了眼電影，說：“ 最近想賣點吃的，也能賺點錢。”
“……你有設備嗎，推車什麽的。”
“ 沒有，下周去租一個，有個兄弟要去外地，他的東西要轉手。” 周廣乘摸出個打火機，他撥了幾下火，想要抽煙又沒有點上，他吃了口西瓜，把煙收了起來。
趙柃看著他，手裏拿著煙想抽煙又沒有抽煙。她瞅了眼，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喜歡吸煙。吃著西瓜還要想要抽煙。
兩人前後坐在陽臺，往外坐著就有可能被樓下的人看到，所以兩人分隔著點距離，按照趙柃說的，她還不想讓大家知道兩人戀愛的事情。
趙柃懶洋洋坐著，抱著西瓜時不時吃一口，
沒有吃多少，她的濕頭發都貼在脖頸，穿著新的衣服，身上透著淡淡的清香。
周廣乘沒有坐多久，就拿著自己洗幹凈的衣服起身離開，沒有半小時人就回來了，人頂著濕發就回來了。
趙柃看著他，忍不住問道，“ 你這是回去洗澡了？”
他穿著新的T恤和褲子坐在邊上，他看著趙柃然後摸了摸她的頭發，忍不住問，“你不需要吹吹頭發嗎？”
趙柃問：“有吹風機？”
“嗯？”
“ 沒事，風能吹幹。”
趙柃整理著他剛才摸亂的頭發，晃著腳吃著西瓜。她活動了一下肩膀，骨頭哢嚓響了兩下，整個人想要往後靠，但是又想著墻壁臟，最後還是坐穩了。
風熱熱的，吹的她頭發。
空氣裏溫熱彌漫，還有水汽的潮濕。
天太熱了，雨前才特有的泥土味逐漸起來，感覺要下雨。
許久，電影終於播放完了。
周廣乘看著她已經半幹的頭發，說：“ 播完了。”
“嗯。”
“ 我先回去了。”
“ 嗯…”
趙柃沒有留他，但風吹著雨落進陽臺，很快瓢潑大雨就下了起來，花園裏還沒走的人都手擋著頭連忙跑開，沒收拾完母帶和放映器的人也趕緊收拾東西。
雨水充沛，炎熱被水汽沖起來，但很快卻又變得涼爽。沒有傘，周廣乘打算就淋雨回去。
就算趙柃讓他等等雨停，他也是笑著說沒事，然後拿著吃完的瓜皮就離開了。趙嶺站在窗戶邊看著他離開，雨裏奔跑著，雨水打著影子時不時地重疊。
………
周廣乘回到家，整個人被澆個透心涼，這會他終於燒熱水洗了澡，還自己煮了碗姜水喝了下去，臨睡前把窗戶關了下，關完了，他頭頂著毛巾擦頭發，等了許久頭發半幹，才有了睡意，躺下去朦朦朧朧閉上了眼。
暴雨後是連綿小雨，直到次日清晨。
第二天是晴天，但空氣依舊悶熱。
趙柃帶著謝媛媛出門，她堂姐和姐夫去海鮮市場幫人處理海鮮賺錢，孩子沒人帶，就扔給她了。
兩人坐上公交車去新華書店，下車後步行七八分鐘，就到了地方。這年頭新華書店好多孩子都會來看書，外面擺著的都是樣品書。
謝媛媛喜歡看漫畫，她找了一本就坐在地上安安靜靜地看，周圍空位子還多，兩人算來的早的。
坐了一會兒，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多都是長輩帶著小孩過來，新華書店的工作人員時不時出來勸孩子們安靜一點。
老員工倒是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看幾眼沒什麽大問題都不會出言制止。看書看到最後，臨走前謝媛媛抱著趙柃想要買書。
“ 你要買什麽書？”
“ 小姨，我想看漫畫書。”
說實話，趙柃挺願意給她買的，但又擔心買了書回去，要是堂姐覺得耽誤了孩子學習呢？那孩子的美事也變得不美了。
“ 我給你買，你確定回家，你媽媽不會說你？”
謝媛媛想著家裏新買的DVD機器和光盤，她突然覺得媽媽不會罵她。
“ 我媽不會說我的。”
“行，那你要是被說了，我可不管。”
謝媛媛瞬間放了手，然後拉著她離開，邊走還邊說，“ 小姨，那咱們走吧，我不想買了。”
趙柃搖了搖頭，但還是帶她去吃了漢堡，小城市沒有肯德基麥當勞，只有德客士，所以有漢堡薯條可樂就已經是開心了。
孩子才不會管是什麽牌子。
門店裏都是玩鬧的孩子，還有在邊上等著的大人，有的年輕人自己來的，看著這群孩子忍不住抱怨。
趙柃讓謝媛媛坐好占位子，她去買了兩個冰淇淋兩個漢堡兩個薯條兩個可樂，端著回去的時候，兩人桌子滿當當的。
“ 小姨，別人的家長都不吃。”
謝媛媛只是說一個自己看到的場景。但這個話在有的人聽來可能就覺得孩子沒心眼不會說話了。但趙柃不一樣，她反而解釋，“ 那可能別人家長吃過飯了，孩子想吃就帶著來了，這說明他們很愛自己的孩子。至於你小姨我，餓了，我得吃。”
她餓了，她記得吃。
但是她忘記了今天本身約了周廣乘幫她打掃屋子。
……
家門口，周廣乘敲了好幾下的門。
天氣炎熱，他懷疑是不是屋裏風扇聲音太大，她沒聽到聲音。這大中午的汗如雨下，周廣乘掀起衣服擦了把臉，再往下擦著脖子，然後看到地下有張紙。
他撿起來打開看了看。
趙柃帶謝媛媛出門了。
周廣乘看了眼樓道口的太陽，沒有鑰匙他一樣進不去。除了晚點再來沒有其他選擇。等他再來的時候，上樓就看到開門的趙柃。
周廣乘說：“ 我看到紙條了，不過這會打掃不？”
“ 行。” 趙柃回頭，望向他，不一會兒，說，“那進來吧。” 由遠及近，他走進的時候影子逐漸拉長。
趙柃回來也沒帶什麽東西，她直接走去廚房洗了洗手，然後拿著瓶水給他，說是一會喝。
謝媛媛回家，鑰匙在她手裏，小孩出門還記得拿鑰匙，呼哧呼哧上樓就看到周廣乘站在門口喝水，那眼神往下一瞥就能看到他，周廣乘把水蓋好放桌子上隨後走過抱起她，摸了摸她額頭，“ 你怎麽來了。”
趙柃聽著聲音，拿著掃把走出來，就看到謝媛媛被抱在懷裏。她站在原地沒動，等人走近了，才說，“ 你自己爬上來的？”
眼看手上都是灰。
“……嗯。”
趙柃揚著嘴角，“累不累？”
謝媛媛說：“不累。”
趙柃像撓小貓一樣抓著她的下巴，謝媛媛仰了下脖子，在周廣乘的懷裏哈哈笑，直到被捏了捏胳膊，把她送回去，趙柃才上來繼續打掃。
晚飯照舊在堂姐家吃的，趙柃去買了好幾個涼菜湊一桌，留著周廣乘吃了一頓算是感謝他幫忙打掃衛生了。
李艷來看著埋頭吃飯夾肉的周廣乘，笑道：“ 得虧你幫忙，小柃準備寫小說也需要個安靜的地方，平日吃飯也常來，你謝哥的手藝好得很。”
謝愛國夾了一口，嚼著說：“還行，還行。”
趙柃笑了笑，夾起了蝦，撥開了給謝媛媛吃。周廣乘掃著碗裏的飯，抽空看回答了一下。
大家正吃的熱火朝天時，樓棟門口突然停下了一輛自行車，有個人背著包走過來，從郵差包裏找了找東西，然後走過來敲了敲門。
找到了地方就敲門，趙柃去開門，郵遞員看見了端著飯碗的趙柃，似乎有點驚訝，揚了揚眉，“你們吃飯呢？有叫趙柃的人嗎？”
趙柃看著他說：“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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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柃坐在箱子上，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裏拽出的，喘息著靠在他的身上。她的臉緊緊貼著周廣乘的側臉，整個人重力放在他的肩膀，整個肩膀和胳膊的重量都在對方身上。
他的肌膚貼著她的身上，趙柃只覺得像是雨天裏走在外面，雨水滴滴答答最後成為細流，整個人都變得濕漉漉的，夏季的炎熱，汗液打濕T恤緊緊貼著身體，趙柃喘著氣扯著衣服的時候，脖頸突然貼來一根手指，從脖頸從左往右慢慢在臉上劃過去。
趙柃順著他的動作看著他。
周廣乘站在邊上，他看著趙柃，一手輕輕劃著她的頭發，問：“還看電影嗎？”
“ 嗯。”
他這才把人抱著下來，衣服全都臟了。不過本身夏天也都是一天換一套衣服。她的頭發落在肩膀，半長不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的脖頸。
周廣乘捏住她的耳垂，對於趙柃看過來的眼神也不顧，捏耳垂捏的自然，他盯著她瞧，眼神裏充滿繾綣。
“ 還有椅子，你等我找個報紙放在上面。”
椅子有灰擦幹凈也帶著水汽，還不如直接坐在舊報紙上。
“ 明天我自己收拾剩下的地方就好了。”
“ 嗯？那怎麽行，你頭上傷還沒好，掃地拖地低頭擡頭得多難受。”
“ 我就來幫你打掃衛生也行。” 周廣乘說。
“ 那你這次回來不上班了？”
“ 不上班了，廠子也差不多到時候了。其他工種陸續都買斷工齡了，我那房子還虧叔叔給了點錢，房改的時候幫他把這個買下來了，我那房子也虧得他幫忙。”
“ 那你後面怎麽辦？”
“ 沒事幹，翻譯翻譯小說。堂姐那邊還有些需要再叫我，叔叔那邊有些咱國內小說要翻譯一下在海外出版。”
“ 翻譯誰的小說？”
“ 好像是《人生》還有《青蛙》 ”
“ 這兩本小說很好。”
“ 是的，小說的內容很好。”
“ 那你翻譯完怎麽給他們呢？”
“ 手稿叔叔的下屬出差的時候，我送去滬城就好。”
“ 那你以後就要做書籍翻譯嗎？”
“ 可能是吧。”
可能是吧，周廣乘也不知道怎麽跟趙柃說，他叔叔一直想喊他去美國當書籍翻譯，順便還能讓他繼續讀書。錢也不需要他擔心，看起來是個非常好的事情。
但這個事情他還沒有想好。如果不是看趙柃寫作，他可能都想不到自己真的能開始翻譯作品。趙柃坐在陽臺，她沒有再問問題了。
她就安安靜靜坐在那看著電影，周廣乘的手攬著她，從肩膀到腰，只是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才扶了上去。
趙柃沒有躲著他的動作。
周廣乘摟著她，轉頭看著她的側臉，說：“ 那你最近是要寫短篇和長篇嗎？”
“嗯。”
“ 你對於火車上的孕婦，不生氣嗎？”
“生氣啊。”
“ 那你還要給她寫小說？”
“ 我生氣是因為我被打了，而且她也被罰款了。這個在我這裏事情就算結束了，我想寫這個故事不是想要批評記錄，而是我想明白一個事情，大部分人呢受到欺負都會疼，疼是一個結果，也是一個原因。”
“ 我不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表示推測。我只想用這個作品猜測是什麽事情讓她這樣做。而導致她做這個事情的原因，也是一個結果，那又是什麽事情引發的這個原因呢？”
“也就是說在結果可控制的範圍內，我更願意去了解原因來促使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 一個很樸素的道理，故事也是很日常的一個故事。”
趙柃侃侃而談，但她的視線一直在看下面的電影。
“ 你會成功的。”
趙柃笑著：“怎麽成功？”
“ 就是寫了一個好故事。”
“ 好故事還挺難定義的。” 趙柃搖頭：“ 可能經歷很難寫出來一個好故事，而且比較好的檢驗方法就是能不能發表，如果能在雜志上發表的話，那才能讓大家看到，才是開始判斷是不是好作品的開始。” 趙柃聲音停了一點，等了會才接著說，“誰知道結果呢？”
“ 往好處想。”
“ 行吧。” 趙柃單手撐著下巴，說：“ 那你明天要是有時間，隨時來就好了，不過10點以後才行。”
周廣乘問：“ 為什麽？”
“ 10點前要睡覺啊。”
周廣乘笑了笑，他胸腔的震動似乎都能通過肩膀讓她感受到，“好。”
說完，周廣乘站起來，說是去買點東西，隨後就聽到關門聲。
………
熟悉的小區裏，夏季炎熱的時候。很多人都是穿個背心或者光著膀子就出門了，周廣乘這樣雙肩寬厚，粗壯的手臂的，路上還能得年紀大阿姨正大光明地打量。
這種常年在屋裏修車不算白皙的膚色，常年搬貨的肌肉，跟一般的抹灰工瓦工男人統統不一樣。
周廣乘去買飲料，拿了兩瓶冰汽水和西瓜。回家切了個西瓜，帶了兩勺子塑料袋一提就往家走了。
趙柃等著人回來的時候，才感受到相對涼爽的天氣，周廣乘坐在邊上就跟火爐一樣，但是她忍不住摸著肩膀，咬著嘴唇。
唇瓣輕擦的時候，好像還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一般，讓她覺得好像有什麽還有所存留，這種事情越想越熱，她幹脆從窗戶邊拿了報紙當扇子，扇了幾下風。
周廣乘走路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著吃的，他路上還碰到了謝媛媛，她大老遠看到人就跑過來問：“ 叔叔，你怎麽才來看電影啊。”
周廣乘說：“ 有點事情耽誤了，你快回去找你爸媽呢？不然他們該擔心了。” 說完順手給了瓶汽水。
“好誒！”謝媛媛拿著汽水歡呼，還不忘說謝謝。
趙柃聽到了依稀的聲音，等了一會聽到敲門聲，隨後才用鑰匙開門，趙柃等了一會兒，看見一道影子慢慢走回來。
周廣乘拿著西瓜回來，這西瓜從來不切塊，兩人一人一半挖著吃。她抱著顛顛沈的西瓜，一時間也是沒有想到了。
他的衣服自己洗了洗涼在陽臺外伸的晾衣架，風呼呼吹著，他看著還沒有播放完的電影，坐了下來，把洗好的勺子給她。
“ 幾點啦？”
“ 電影沒放完應該還早。”
明天是周末，電影連著放兩個，大家不上班都坐在那繼續看。趙柃拿著勺子挖著西瓜，周廣乘往她邊上一坐。
趙柃說：“我剛好像聽見媛媛的聲音？”
周廣乘吃了口西瓜，說：“是，剛見到。”
“ 那後面幾天我都不怎麽出門，你要是沒什麽事情找我，就自己在家翻譯吧。”
“到時再看。”
“ 怎麽？你還有什麽事情？”
趙柃看向他：“真的有事？”
“ 書要下個月才到呢。明天打算去學校門口賣東西。”
“ 賣東西？”
周廣乘“嗯”了聲。
趙柃問：“ 你要賣什麽？”
周廣乘繞了繞頭，他
往褲子摸了兩下西瓜汁，又掃了眼電影，說：“ 最近想賣點吃的，也能賺點錢。”
“……你有設備嗎，推車什麽的。”
“ 沒有，下周去租一個，有個兄弟要去外地，他的東西要轉手。” 周廣乘摸出個打火機，他撥了幾下火，想要抽煙又沒有點上，他吃了口西瓜，把煙收了起來。
趙柃看著他，手裏拿著煙想抽煙又沒有抽煙。她瞅了眼，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喜歡吸煙。吃著西瓜還要想要抽煙。
兩人前後坐在陽臺，往外坐著就有可能被樓下的人看到，所以兩人分隔著點距離，按照趙柃說的，她還不想讓大家知道兩人戀愛的事情。
趙柃懶洋洋坐著，抱著西瓜時不時吃一口，
沒有吃多少，她的濕頭發都貼在脖頸，穿著新的衣服，身上透著淡淡的清香。
周廣乘沒有坐多久，就拿著自己洗幹凈的衣服起身離開，沒有半小時人就回來了，人頂著濕發就回來了。
趙柃看著他，忍不住問道，“ 你這是回去洗澡了？”
他穿著新的T恤和褲子坐在邊上，他看著趙柃然後摸了摸她的頭發，忍不住問，“你不需要吹吹頭發嗎？”
趙柃問：“有吹風機？”
“嗯？”
“ 沒事，風能吹幹。”
趙柃整理著他剛才摸亂的頭發，晃著腳吃著西瓜。她活動了一下肩膀，骨頭哢嚓響了兩下，整個人想要往後靠，但是又想著墻壁臟，最後還是坐穩了。
風熱熱的，吹的她頭發。
空氣裏溫熱彌漫，還有水汽的潮濕。
天太熱了，雨前才特有的泥土味逐漸起來，感覺要下雨。
許久，電影終於播放完了。
周廣乘看著她已經半幹的頭發，說：“ 播完了。”
“嗯。”
“ 我先回去了。”
“ 嗯…”
趙柃沒有留他，但風吹著雨落進陽臺，很快瓢潑大雨就下了起來，花園裏還沒走的人都手擋著頭連忙跑開，沒收拾完母帶和放映器的人也趕緊收拾東西。
雨水充沛，炎熱被水汽沖起來，但很快卻又變得涼爽。沒有傘，周廣乘打算就淋雨回去。
就算趙柃讓他等等雨停，他也是笑著說沒事，然後拿著吃完的瓜皮就離開了。趙嶺站在窗戶邊看著他離開，雨裏奔跑著，雨水打著影子時不時地重疊。
………
周廣乘回到家，整個人被澆個透心涼，這會他終於燒熱水洗了澡，還自己煮了碗姜水喝了下去，臨睡前把窗戶關了下，關完了，他頭頂著毛巾擦頭發，等了許久頭發半幹，才有了睡意，躺下去朦朦朧朧閉上了眼。
暴雨後是連綿小雨，直到次日清晨。
第二天是晴天，但空氣依舊悶熱。
趙柃帶著謝媛媛出門，她堂姐和姐夫去海鮮市場幫人處理海鮮賺錢，孩子沒人帶，就扔給她了。
兩人坐上公交車去新華書店，下車後步行七八分鐘，就到了地方。這年頭新華書店好多孩子都會來看書，外面擺著的都是樣品書。
謝媛媛喜歡看漫畫，她找了一本就坐在地上安安靜靜地看，周圍空位子還多，兩人算來的早的。
坐了一會兒，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多都是長輩帶著小孩過來，新華書店的工作人員時不時出來勸孩子們安靜一點。
老員工倒是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看幾眼沒什麽大問題都不會出言制止。看書看到最後，臨走前謝媛媛抱著趙柃想要買書。
“ 你要買什麽書？”
“ 小姨，我想看漫畫書。”
說實話，趙柃挺願意給她買的，但又擔心買了書回去，要是堂姐覺得耽誤了孩子學習呢？那孩子的美事也變得不美了。
“ 我給你買，你確定回家，你媽媽不會說你？”
謝媛媛想著家裏新買的DVD機器和光盤，她突然覺得媽媽不會罵她。
“ 我媽不會說我的。”
“行，那你要是被說了，我可不管。”
謝媛媛瞬間放了手，然後拉著她離開，邊走還邊說，“ 小姨，那咱們走吧，我不想買了。”
趙柃搖了搖頭，但還是帶她去吃了漢堡，小城市沒有肯德基麥當勞，只有德客士，所以有漢堡薯條可樂就已經是開心了。
孩子才不會管是什麽牌子。
門店裏都是玩鬧的孩子，還有在邊上等著的大人，有的年輕人自己來的，看著這群孩子忍不住抱怨。
趙柃讓謝媛媛坐好占位子，她去買了兩個冰淇淋兩個漢堡兩個薯條兩個可樂，端著回去的時候，兩人桌子滿當當的。
“ 小姨，別人的家長都不吃。”
謝媛媛只是說一個自己看到的場景。但這個話在有的人聽來可能就覺得孩子沒心眼不會說話了。但趙柃不一樣，她反而解釋，“ 那可能別人家長吃過飯了，孩子想吃就帶著來了，這說明他們很愛自己的孩子。至於你小姨我，餓了，我得吃。”
她餓了，她記得吃。
但是她忘記了今天本身約了周廣乘幫她打掃屋子。
……
家門口，周廣乘敲了好幾下的門。
天氣炎熱，他懷疑是不是屋裏風扇聲音太大，她沒聽到聲音。這大中午的汗如雨下，周廣乘掀起衣服擦了把臉，再往下擦著脖子，然後看到地下有張紙。
他撿起來打開看了看。
趙柃帶謝媛媛出門了。
周廣乘看了眼樓道口的太陽，沒有鑰匙他一樣進不去。除了晚點再來沒有其他選擇。等他再來的時候，上樓就看到開門的趙柃。
周廣乘說：“ 我看到紙條了，不過這會打掃不？”
“ 行。” 趙柃回頭，望向他，不一會兒，說，“那進來吧。” 由遠及近，他走進的時候影子逐漸拉長。
趙柃回來也沒帶什麽東西，她直接走去廚房洗了洗手，然後拿著瓶水給他，說是一會喝。
謝媛媛回家，鑰匙在她手裏，小孩出門還記得拿鑰匙，呼哧呼哧上樓就看到周廣乘站在門口喝水，那眼神往下一瞥就能看到他，周廣乘把水蓋好放桌子上隨後走過抱起她，摸了摸她額頭，“ 你怎麽來了。”
趙柃聽著聲音，拿著掃把走出來，就看到謝媛媛被抱在懷裏。她站在原地沒動，等人走近了，才說，“ 你自己爬上來的？”
眼看手上都是灰。
“……嗯。”
趙柃揚著嘴角，“累不累？”
謝媛媛說：“不累。”
趙柃像撓小貓一樣抓著她的下巴，謝媛媛仰了下脖子，在周廣乘的懷裏哈哈笑，直到被捏了捏胳膊，把她送回去，趙柃才上來繼續打掃。
晚飯照舊在堂姐家吃的，趙柃去買了好幾個涼菜湊一桌，留著周廣乘吃了一頓算是感謝他幫忙打掃衛生了。
李艷來看著埋頭吃飯夾肉的周廣乘，笑道：“ 得虧你幫忙，小柃準備寫小說也需要個安靜的地方，平日吃飯也常來，你謝哥的手藝好得很。”
謝愛國夾了一口，嚼著說：“還行，還行。”
趙柃笑了笑，夾起了蝦，撥開了給謝媛媛吃。周廣乘掃著碗裏的飯，抽空看回答了一下。
大家正吃的熱火朝天時，樓棟門口突然停下了一輛自行車，有個人背著包走過來，從郵差包裏找了找東西，然後走過來敲了敲門。
找到了地方就敲門，趙柃去開門，郵遞員看見了端著飯碗的趙柃，似乎有點驚訝，揚了揚眉，“你們吃飯呢？有叫趙柃的人嗎？”
趙柃看著他說：“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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