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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六月——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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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六月——功勞

倒不是瑜安耍小孩子心性, 實在是幾位禦醫如臨大敵,商議著開了太多補藥,實無必要。

葉琦銘幽幽道:“爹娘若不看著, 你在家喝藥也這副性子。”

眼見著二哥有翻舊帳的架勢,瑜安瞪向他,從蕭詢手中接過了藥盞。

熟悉的苦味,一帖帖藥喝下去, 總歸有些成效。

瑜安挑了兩枚飴糖, 壓x下舌尖苦意。

在外坐了許久, 她也覺得倦了。葉琦銘熟知她心意,同蕭詢告辭, 如來時一般抱起妹妹預備回營,動作無比順當。

高進端著空藥盞, 見陛下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

除他之外, 無人察覺。

“臣告退。”

蕭詢目睹他們二人離去, 眸色微深。

瑜安同葉琦銘實非嫡親兄妹,如此,未免過於親密了些。

禦醫開的藥多有安神之效,瑜安回到帳中不久便準備睡下。

葉琦銘安頓好妹妹, 回自己營帳中時, 侍從來稟告道:“二公子,寧國公府的趙世子前來拜訪。”

趙淩兼管營地防務,近來事務繁忙。

葉琦銘雖覺意外, 還是迎客道:“請世子進來罷。”

……

翌日是個陰天, 層雲堆疊。

瑜安午憩醒, 由蕭詢陪著在帳中弈棋。

早膳時分兄長來尋過她,道寧國公世子趙淩昨日邀他一同狩獵。

這份邀約不便推拒, 葉琦銘思忖半日便歸。

瑜安卻是滿意,趙淩身邊多有相熟的世家。兄長隨他出獵,興許更容易遇上合眼緣的女郎。

只要兄長有了這份心思,她就能請小叔叔代為作主,給自己聘個嫂嫂回來。

她道:“趙世子盛情,兄長不必急於回來。”

葉琦銘挑了副長弓,意氣風發等著給妹妹獵些好物。

瑜安幾度欲言又止,偏生趙淩已候在帳外。

做妹妹的,再三提點兄長此事又不合宜,她只能送了二人一起策馬離去。

午後短暫地露了些陽光,瑜安落下一子,不知兄長此時進展如何。

停頓片刻,蕭詢的黑子緊挨她的白子落下。

眼前棋局實在有幾分棘手,瑜安暫拋了雜念,聚精會神應對。

如今行走不便,弈棋反而是最好的消遣。

半日下來,瑜安同蕭詢勝負各半。

顧昱淮中途來帳內探望過一回,坐於一旁觀戰。

他不好棋道,少時在家中也是多見父兄切磋。母親常言,他們二位棋藝都不甚精妙,偏生在院中一坐就是小半日,擺出老江湖的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多了得的能手。

棋盤上黑白二色玉棋交纏,難分敵手,顧昱淮看得頭疼。

原本他家瑜安是為救駕而傷,小皇帝前來探視,陪著她打發辰光合情合理。

然——

顧昱淮瞧他們二人一來一往落子,如此對弈模樣,看去未免太過熟稔了些。

他坐了兩盞茶的工夫,盯著瑜安喝過藥,棋局已下到第四盤。

“勝負如何?”他隨口問高進。

高進道:“回王爺,陛下同郡主兩勝一負。”

劉喻劉大人在禮部供職,因忙於操持裕王殿下和南陳順穎郡主的婚儀,未隨駕圍獵。

若是這位大人前來,只怕帳中棋局更是熱鬧。

顧昱淮觀夠了棋,帶親衛去巡查營地防務。

瑜安則趕在藥勁上來之前贏下了第四局,今日總算圓滿。

蕭詢收拾過棋局,溫和道:“睡會兒罷。”

“嗯。”

他帶了人去外間,換侍女入內侍奉,帳中很快歸於寧靜。

……

天色漸暗,晚間層雲散去,反倒晴朗。瑜安睡得安穩,醒來約莫到了酉時。

她在榻上安靜躺了一會兒,盯著帷幔一角晃動的穗子。

等徹底醒了瞌睡,瑜安搖動銀鈴,喚丹泓入內為她更衣,扶她去中帳坐下。

帳內點起燭火,蕭詢踏月光而入,裏外侍女行禮如儀。

“晚膳可想用些什麽?”

瑜安沒什麽主意,只覺從早至晚,蕭詢看上去過分清閑。

正思忖時,帳外傳來二哥熟悉的聲音:“郡主可醒著?”

侍女答了一句“是”,還欲回話,葉琦銘已踏步而入。

“瑜安,瞧二哥給你——”

他話說了一半,對上帝王淡淡瞥來的目光。

蕭詢只帶了高進前來,並未有多大陣仗。

葉琦銘身後,趙淩反應極快,帶他一同行禮:“臣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福。”

“免了。”

葉琦銘站起身,原本他早便能回來,奈何趙淩狩獵興致甚濃,一直拉他作陪,不知不覺在林中逗留到此時。

瑜安瞧他同趙淩所獵獲,滿滿當當,顯然今日無暇做其餘事。

她嘆口氣,還是讓母親親自寫信與二哥罷。

葉琦銘的獵物中有三兩只野雉並灰兔,俱是肥美。

可巧幾人都未及用晚膳,正巧撿了現成的食材。

帳外空地上燃起兩處篝火,瑜安的軟椅擺在上風處,避開了煙塵。

料理好的兔肉剩了一半在旁,侍從皆退下。

另一半兔肉已架於火上翻動許久,油滋滋作響,漸冒出陣陣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

瑜安耐著性子等著,不多時蕭詢挑了小塊火候最好的兔腿先遞與她。

瑜安輕吹了吹,咬一口兔肉,味道正是鮮嫩時。

佐料配得恰到好處,不似在山中時,只有單純的肉香罷了。

“如何?”

“甚好。”

瑜安此時也餓了,前時山洞中的那塊烤兔肉,因她沒有胃口只吃了一小條,後面反而惦記起來。

蕭詢眸中含笑,繼續為她翻烤,將新熟的兔肉悉心遞到她手邊。

瑜安想配一盅酒,可惜傷勢在身,只能作罷。

“二哥同世子不嘗嘗?”

葉琦銘在一旁的火堆烤野雞,還未等他反應,趙淩飛快地串了些生兔肉到架上:“郡主說得是。”

野兔肉鮮美,香味一陣陣飄來。趙淩目不斜視,專心盯著手中半生不熟的烤雞。

陛下親自動手烤的兔肉,除了郡主,他們哪裏敢嘗。

蕭詢吩咐高進備了些果飲來,不會與瑜安的藥物相克。

青山連綿,夜空中繁星閃爍。

瑜安仰眸,從前在邊關之時,大漠孤煙,星星都格外亮些。

再有三四日便要回鑾,營地各府已有人開始收整行裝。

春獵遇上福王叛亂,秋狩又逢受傷,瑜安不免遺憾,可惜了此番未能盡興。

回營休息之際,趙淩主動與葉琦銘同路。

他執掌營地防務,又得帝王信任,是為數不多知曉陛下同嘉懿郡主失蹤真相的人。

“林中尚有些狼藉需要收拾,陛下允我尋個幫手,不知葉兄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豺群的屍體上插著靖平王府嘉懿郡主的箭羽。為穩妥起見,自然要收整幹凈。暗衛費了兩三日光景,已找到當時大致的位置。

既是事關妹妹,葉琦銘欣然應允。此事外人知曉得並不多,明日趙淩正好帶人與他前往,務必要不留痕跡。

月光照亮眼前小路,趙淩不無感慨:“嘉懿郡主若為男兒身,只怕二十封侯都不是難事。”

她能從亂軍之中一箭取福王世子性命,幾乎決勝戰局。如今,更添救駕之功。試問同輩之中,有誰能夠望其項背?

趙淩最初結識葉家三公子時,早便知道他非池中之物。

世事難料,從葉家公子到宮中的容妃娘娘,又成嘉懿郡主,幾重身份轉換,趙淩雖知內情,亦謹記守口如瓶。

相較於他的慨嘆,葉琦銘關心的是另一事:“臨山兄,你說陛下對我妹妹,存的是什麽心思?”

“這......不難看出罷?”

哪怕是私下裏,趙淩也不敢妄議君王。

葉琦銘不吭聲了,如他所見,齊帝對妹妹還是沒有死心。

不過,有了妹妹這重救命的恩情在,料齊帝也沒有臉面再強人所難。

趙淩猶豫再三,臨分別的當口,還是忍不住道:“其實......在容妃娘娘之前,陛下身邊從無其餘女子的。”

他欲言又止,和葉琦銘約了明日碰面的時辰,各自回營。

......

二哥這兩日忙碌,皆是同趙淩在一處。

瑜安右腳尖踢了踢滾落在地的松果,她面前的棋局下到一半,暫時中止。

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蕭詢如約趕回。

瑜安對北齊皇都傳來的政事並不關切,蕭詢落下一子後,卻主動與她說起:“北梁遞了國書,已遣使來齊。”

明目有二,一為更換兩和合約,次則恭賀裕王與順穎郡主締結良緣。

北梁這封國書來得突然,康王叔加急命人送了消息來。

梁與齊共分北方天下,彼此間戰和不定,自然不能輕易待之。

瑜安落子如常:“難怪有了鄭媼動作。”

原是為出使作鋪墊。

雖無確鑿證據,但鄭媼與鄭明珠萬裏而來,在故鄉的痕跡滴水不漏,想也知道是皇室在背後謀劃。

真是難為幕後之人,能尋出與她母親這般相像的女郎。

蕭詢淡淡一笑,自徐州歸附,雙方議和已近兩年,早過了換約的日子。

北梁專選x於和親事宜前,說是巧合未免牽強。

“使臣人選可定下來了?”

瑜安多問一句,蕭詢頷首:“梁王第九子,瑞王劉真。”

棋子叩於案上,發出一聲清響。

“是那個混蛋啊。”

貪色如命,男女不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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