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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二月——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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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二月——相求

清涵郡主輕搖團扇, 為她解惑:“馬球賽雖好看,但來往之間易生危險。”

身為北齊蕭家人,清涵郡主蕭念自然也習騎射, 只不過不精深罷了。

馬球場上受傷之事時有發生,若是貿然邀貴女參賽,出了什麽事端,主事者難擔罪責。

故而球場上來往的女子, 多為武將世家出身。

二人說話間, 藍隊又下一籌, 以三籌之勢領先。

一回合的間隙,藍隊為首的那人高舉球杖, 格外張揚。同隊幾人聚攏到他身旁,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那位是魏國公世子曹盛。”清涵郡主語氣平平, “魏國公府嫡長子, 母親出身大族, 姑母是原先宮中的賢貴妃。”

家世顯赫,有引以為傲的資本。

曹盛借著說話的空檔瞟向觀賽臺中央,果不其然見兩位郡主註意都在此處,心中愈加得意。

父親本是存了同康王府結親的心思, 有意叫他求娶清涵郡主。

可依他所見, 這清涵郡主不如嘉懿郡主。

康王府固然是皇親,血脈尊貴,但靖平王在軍中的威望無人能及。

況且陛下倚重靖平王乃朝中人盡皆知之事。自己日後必定是要入軍中, 有靖平王府的助力, 實在是如虎添翼。

嘉懿郡主貌可傾城, 令人心折。

曹盛早有考量,隨著判官一聲鑼響, 擊球氣勢更甚。

鑼鼓響了幾重,賽事近尾聲,藍隊最終以三籌取勝。

接下來便無甚可看的,清涵郡主與瑜安作別,康王府的侍從護送郡主歸府。

曹盛贏下馬球賽得了彩頭,未將清涵郡主的離去放在心上。

他目光搜尋著嘉懿郡主的身影,想與魂牽夢繞的佳人說上幾句話。

然而觀賽臺下不起眼的角落,他竟見嘉懿郡主同一年輕郎君立在一處,相談甚歡。

“世子,那位是魏寧侯府的二公子。”

曹盛冷哼一聲,全然未將人放在眼中。

區區北梁降將之子,也敢肖想郡主麽?

當真是靖平王不在京中,什麽人都敢趁x機生出妄念來。

……

瑜安同兄長在觀賽臺下會合,一道回魏寧侯府。

說起今日的賽事,葉琦銘熟知妹妹心意:“可是想親自下場比試一場?”

瑜安未否認,但也僅止於此。

嘉懿郡主在京中的風頭已然盛極,何必再添一筆給人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葉兄。”

半途遇上寧國公世子趙淩,葉琦銘拱手還禮:“臨山兄。”

趙淩勒住韁繩:“我正想去尋葉兄。三日後的馬球賽,我這邊隊伍中尚缺一人,不知葉兄可否前來助陣?”

“都有哪些人?”

趙淩報出幾個名字,皆是曾在膠東剿匪時葉琦銘相熟之人。

看了幾場馬球賽,葉琦銘不免心動。趙淩既問到了他面前,他順勢答應下來,也是給趙淩一份情面。

瑜安坐於馬車中,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十成十,覺得無妨。

她安安心心在魏寧侯府住了兩日,平素如若出府,還是換了男裝,省得與二哥同行時惹來旁人探究的目光。

“客官裏間請。”

這段時日京中大小的馬球賽事頻頻,好幾處馬球場都未歇息過,連帶著裁縫鋪子生意都是紅火。

若非額外使了些銀子,只怕三兩日的工夫還拿不到這套馬球衣。

瑜安隨兄長上二樓等候,不一會兒夥計便捧來前日定做的衣裳。

暗紅圓領的馬球衫,開口處基本上都以環扣與拴帶相聯結;烏皮六縫的打球靴,以及打球帽,準備得很是齊全。

兄長去裏間試換了衣裳,大小正好合身。裁剪得宜,襯得兄長身姿挺拔。針腳細密,系扣縫得牢固。

畢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家裁縫鋪子的確不錯。

瑜安點頭,自入北齊以來,兄長行事一向穩重謹慎。如今受趙淩之邀打一場馬球,有了幾分在家中時的少年氣。

葉琦銘換回自己的衣裳,並無任何要修改之處。

付了剩下的銀錢,夥計仔細包好衣裳。

“還有何要置辦的?”

瑜安穩妥問上一句,陪著兄長一一備齊。

到了晚膳時分,葉琦銘想找間酒樓,瑜安道:“不如回王府用膳罷。”

此地恰離靖平王府不遠,故而她有此提議。

葉琦銘欣然應允:“好啊。”

王府眾親隨對郡主這身打扮早已見慣不怪,膳房做了可口飯菜送到韻華院中。

瞧著正房內一應陳設布置,即便葉琦銘不好金銀器物,都能瞧出樣樣件件價值不菲。

他忍不住感慨幾句,林嬤嬤笑道:“這些年各處的供奉,還有宮中的賞賜,王爺總會留出好些送到郡主院中。慢慢地便積攢下這麽多。”

除了屋中擺出的,庫房裏也是堆得滿滿當當。

總歸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王府盼回了郡主。

多一個人如此疼愛妹妹,葉琦銘再沒什麽不放心的。

晚膳的餐食甚是合二人心意,乘著夜色,瑜安依舊回魏寧侯府歇息。

……

翌日的馬球賽事定於未時一刻。瑜安瞧己方隊伍以趙淩為首,兄長到時,同隊中其他幾人皆打了招呼,神情熟稔。

至於藍色那方,領頭的恰是魏國公世子曹盛。

看起來,這位世子當真鐘愛馬球。

今日清涵郡主未到,瑜安獨自一人觀賽,目光全然匯聚在自家兄長身上。

二哥雖是初次打馬球賽,但騎□□湛,同場較量絲毫不在話下。

鑼聲、得籌聲接二連三傳來,雙方交戰難舍難分。

然而幾回合下來,瑜安卻漸漸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尤其是對面的曹盛,對著寧國公世子趙淩時下手尚有顧忌,對著二哥時卻步步緊逼。他周圍幾人對二哥更是圍追堵截,好幾次若非二哥閃避及時,只怕要受傷。

馬球場上的事情,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有所受傷也是常事,無處論理的。

好在二哥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後面多有提防。

賽事過半,兄長這一方漸入佳境。他與趙淩配合默契,接二連三得籌。

至於曹盛那一方,暫處於下風。雖則曹盛仍在得籌,但雙方相較,已落後四籌不止。

計時的沙漏還餘一小半,球順利傳至兄長的球杖下。

藍方數人驅馬來攔,糾纏中,掩護在兄長周圍的二人被橫空沖散。

兄長仍控著球,稍稍將這些人甩開些。

曹盛揚動馬鞭,迎面攔截。

場上雙方大半往球門下趕,一時間人影交纏,駿馬嘶鳴。

有驚呼聲傳來,瑜安疾奔幾步至亭外。數人相撞,兄長所騎的那匹棗紅馬馬蹄高高揚起。他當機立斷緊勒韁繩,並未能緩解失態。躍於地時,兄長踉蹌著連退幾步,勉強立穩。棗紅馬不安地踏動著,稍稍平靜下來。

可另一頭,曹盛卻沒有這般好的運氣。他被胯下駿馬發狂甩出,混亂中又不知被誰的馬尥了蹶子,在馬蹄間滾了幾圈,站都站不起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周圍人立刻下馬攙扶魏國公世子,場中亂作一團。

趙淩作為紅隊之首,當先上前查看曹盛的傷勢。

“兄長無事吧?”

瑜安趕至場中,因腳步太急,發髻上的七寶玲瓏讚稍稍歪斜。

葉琦銘搖頭,兄妹二人共同看向人群中的曹盛。

“去請醫者來。”趙淩揚聲吩咐,忙有寧國公府的家仆去辦。

其餘兩人都是輕傷,眾人將曹盛擡至休息處,這一場比賽不得不中止。

瑜安雖與兄長跟上,眸色卻漸漸轉冷。

她在亭中瞧得分明,是曹盛敵對在先。一次兩次尚可說是巧合,可大半場賽事皆是如此。

若論得籌數,紅隊風頭最盛的是趙淩,曹盛緣何處處與兄長為難。

馬球場上一切由天數,瑜安並不擔憂曹盛的傷情。然而落在旁人眼中,此事由兄長奪球而起。魏國公世子受傷最重,一切就是兄長的錯處。

魏國公府與魏寧侯府,看似一等之差,但前者為開國功勳,葉家不過北梁降臣,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曹家幾代勳貴,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多有交好。如若當真計較,只怕明裏暗裏都不會讓兄長好過。

無憑無據,他們總不能說是曹盛之過。

畢竟外人總會下意識偏向受害更嚴重者。

瑜安神情凝重,透過人群,曹盛最後望見的是嘉懿郡主眸中擔憂的神色。

美人即使蹙眉,依舊是姝色無雙,傾城之姿。

……

曹盛的傷情比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

趕來的兩位醫者診治過,紛紛作難色。

魏國公世子右腿多有傷處,一個救治不當,只怕要落下殘疾。

請來的兩位醫者各自算是醫館聖手,往來達官貴人府邸,明白茲事體大。

堂堂國公府的世子,萬不能有此閃失。

他們不敢獨自擔下此禍事,其中年長些的那位斟酌道:“我等醫術不精,世子的傷情,只怕要延請宮中的禦醫。”

論救治外傷,最穩妥的是李禦醫。先帝在外征戰時,便是李禦醫一路隨軍,深受信任。

趙淩命人快馬去請,餘下的兩位醫者先為世子止血,清理傷處時愈發緊張。

曹盛已然陷入半昏迷中,然而派去的仆從趕回時,道李禦醫今日在宮中當值,明日方歸。

牽扯進馬球賽的所有人面色俱不大好看。要知道魏國公府門庭顯赫,國公夫人是出了名的護短。萬一曹盛當真出了差池……

“為今之計,還是要設法請出李太醫。”一人道。

可幾番折騰下來,已近黃昏時分,臣下無詔不得入禁宮,需層層通傳。

等見到陛下,還不知要耗費多少光景。

瑜安命人同時回王府傳話,小叔叔倒是有此進宮特權,可他眼下不在京中,遠水解不了近渴。

“兄長,我進宮一趟。”

事急從權,為了二哥,曹盛絕對不能有事。

與她同行的還有趙淩,宮門外,當值的禁軍副統領雖識得寧國公世子,但不能放行:“請郡主與世子稍候,下官已命人通傳。”

來的如若不是這二位貴人,只怕連上報的資格都沒有,需等明日。

趙淩算著一來一回的時辰,面上難掩憂色。

延請宮中當值的太醫為臣下醫治,需親自求見陛下。

“郡主不如先回馬車上等候。”他道,有著世家子弟的風度。

瑜安搖頭,一直望向官道盡頭。

馬蹄聲由遠及近,來人正是平淮。

“主子。”

瑜安接過他擲來之物,亮於守衛的禁軍。

趙淩看清她手中那枚玉令,年輕的天子近臣怔在了原地。

……

昭宸宮內,蕭詢方在用晚膳。

高進得了消息入內:“陛下,嘉懿郡主在外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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